72

第72章

洛青進宮前,提前遞了牌子,康貴妃得到消息早早讓人置辦了一桌禦膳。

等洛青一進來,立刻将手爐塞到他懷裏:“這一路上過來,冷不冷?”

如今不到三月,天氣還是冷的,尤其是洛青有喜,康貴妃這些時日見不到洛青,但一直在擔心。

洛青解開外面大氅遞給随行的嬷嬷,頓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洛青微微鼓起的肚子上,太過明顯,想讓人忽視都不行。

康貴妃心裏疑惑但沒多想,等一起先用了膳食,這才帶着洛青回了寝殿,以有體己話要說為由,将大殿裏所有宮人都退下了。

直到這時候洛青才将這次來的目的說了出來,包括自己的計劃,事無巨細都說得一清二楚,最後還沒等洛青問出來,康貴妃已經握住他的手阻止。

“母妃知道你擔心什麽,怕萬一出了意外會真的讓皇上誤會我與旁人有私情。可就算是真的,他不僅不會在意,反而會借此拿捏我,讓我更加順着他的意,扮作當年你生母的模樣。這些年我故意與他作對,他依然能忍,無非,就是因為這張臉……”

說到這,康貴妃恨到極致,怎麽會有這麽無恥而又惡心的人,想到這些年被困在宮中的日日夜夜,想到當年胞妹決然而死的一幕,她眼圈泛紅,到底沒流下淚來。

敬陽帝這人即使已經沒有懷疑依然會一次次驗證,稍後怕是會如皇兒所言派人前來,她不能花了妝容,更何況,只要皇兒順利離京,日後天高憑魚闊,她一顆心也徹底放了下來。

洛青喉間動了動,半晌沒說出一句話來,他最後沙啞着聲音,垂着眼,遮住眼底的動容:“抱歉……”

康貴妃搖頭:“你這孩子說什麽抱歉,要說也是我這個當姨母的沒有保護好你。為了讓你活下來,讓你扮作女兒身這麽多年,幸虧如今有宣王爺能護着你,等以後出了京,這輩子就別回來了。”

在外雖然奔波了些,但總比提心吊膽待在這個不知何時得罪了敬陽帝那個僞君子遭來殺身之禍。

洛青搖頭:“不,我一定會将你帶出皇宮。母妃,你等我。”

即使他做不到,但慶王、閻榮安都欠了他一個人情,足夠保護康貴妃到敬陽帝身死的那一天。

既然敬陽帝不仁,那麽這個皇帝不當也罷。無論以後是慶王或者二皇子當這個君主,都比敬陽帝強上百倍千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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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貴妃沒有與洛青争辯,怕他不放心離開,一旦日後當真有威脅到這孩子的一天,她其實也可以坦然赴死。

從當年親眼看着胞妹一家慘死,到康家見死不救甚至賣女求榮,她早就恨不得與妹妹一通死去。

可她那時候不能,她要護着這個妹妹與楚家留下的唯一血脈,相信即使以後真的在地下與妹妹團聚,她也能有臉見妹妹。

更何況,如今皇兒還有了喜,即使她出事,他以後也不是孤獨一個人在世上,也能撐得下去。

洛青胸口像是堵着什麽,難受的不行,他聽出康貴妃的意思,也看到她飽含喜悅以及期待望着他肚子的神情,那是一種對未來的希冀。

可洛青怎麽舍得告訴她,他怕是根本撐不到這個孩子出世,等他離開,楚家徹底後繼無人。

即使殘忍,但這卻也是事實,可也同樣的,離開康貴妃的視線,他臨死前會讓裴洵對外營造一種他還活着的消息,這……也算是他最後為原身做的吧。

康貴妃自然沒意見所謂的私情,甚至因為自己能幫到洛青逃離而開心,這一天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開心。

拉着洛青說了很多,直到敬陽帝派了禦醫和嬷嬷前來,名義上是怕府外的大夫醫術不行,實際上,是想再次驗證洛青到底是不是有喜。

康貴妃已經知道洛青的計劃,倒是也沒阻止,等禦醫與嬷嬷離開,洛青知道離宮的時間也到了,而這也是他大概與康貴妃最後一次見面。

洛青在康貴妃噙着淚意的目光下朝外大步走去,即将走到殿門口的時候,他突然轉身,撩起大氅朝康貴妃跪地磕了一個頭,替原身償了養育之恩,護命之情。

最後在康貴妃捂着嘴眼淚落下時,站起身:“母妃……保重。”

說完,不等康貴妃再開口,迅速打開殿門離開,他怕再待下去會忍不住流露出真實的情緒被敬陽帝的人發現端倪。

洛青直到離開皇宮也沒被阻攔,大概是禦醫的診脈與嬷嬷親眼所見鼓起的肚子,讓敬陽帝徹底放心,也對北武太子撒謊的印象很是深刻。

洛青一出宮,王府的馬車就匆匆駛過來,洛青上了馬車,才發現裴洵也來了。

等馬車緩緩行駛,帷幕落下來,洛青本來淡定自若的臉垮了下來,眸子落在前方,沉沉的,手指扣着懷中的手爐,緊抿着唇,臉色不太好看。

裴洵到了嘴邊原本詢問的話,看到他這樣,幹脆倒了杯溫水遞給他:“喝點水。”

洛青本來低落的情緒被打斷,看他一眼,沒吭聲,也沒接。

裴洵幹脆坐近了些,喂到他的唇邊:“別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我們離開前,會安排幾個人留在宮中暗中保護。”

至少短時間內敬陽帝不會動殺人,真的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會提前聯系他留在宮外的暗線,到時候會給康貴妃安排假死送她出宮。

只是如此一來,也算是将一切擺在明面上,不到最後一步,這些暫時還不用走到這一步。

洛青聞言只是看他一眼,但明顯氣消了一些,抿唇喝了一口,才開口:“你什麽時候安排的?我怎麽不知道?”

裴洵深深看他一眼:“你猜。”

總不能告訴他,從猜到他可能是當年的人,他就開始埋線了吧?

畢竟康貴妃是他明面上的親人,也是他在意的,他不會讓人有任何機會威脅到他。

可如此說出來,這人怕是會躲得更遠,縮在殼子裏裝傻。

洛青聞言挑了一下眉:“你還真是……”最後氣哼哼的,“不說拉倒。”他還不稀罕聽。

但明顯心情好了不少,要不是時機不對,他真的想将敬陽帝這孫子從頭罵到尾,再将祖宗十八代都罵一遍。

左右他也不是真的公主,裴洵是異姓王更加無所謂,只可惜慶王了,怎麽就有這麽一個狗東西皇兄?

白瞎了慶王這個好苗子。

洛青回去後将自己與康貴妃說得說了一遍,也預示着計劃順利可以開展。

接下來幾天,烏相爺信了信箋上的告密,他這邊的人聯系烏皇後監視永壽宮。

康貴妃一改往常對敬陽帝愛答不理,等敬陽帝再次過來時,故意說想和對方重新好好相處,如今皇兒出嫁她也想通了。

敬陽帝望着那張臉自然喜不自禁,對于康貴妃随後說不想讓人看清了她,畢竟之前她對皇上愛答不理,又突然上趕着不好,所以讓敬陽帝依然和以往一樣每個月來永壽宮兩次,但他們可以約在別的偏殿見面。

這樣的提議不僅沒讓敬陽帝不高興,反而興奮起來,這種偷情的感覺,讓他忍不住也躍躍欲試,自然欣然同意。

而康貴妃的異樣也落入監視永壽宮的人身上,告知烏皇後。

等烏相爺确定之後眼睛放光,本來還想再等等,但神秘人有遞過來消息,想在宣州王與大公主離開前将人留下,否則宣州王離京後不好控制,萬一與燕皇子合謀,到時候怕是大皇子想登基很難。

烏相爺本來就看出來皇上最近對大皇子沒好臉色,想到這,也就立刻安排下去,這現成的借口,一旦康貴妃與人有私情的事暴露,大公主這個唯一的公主怎麽好意思在這時候離開?

但烏相爺沒這麽傻,不想自己插手,打算到時候将查到的證據以及相關的人送到一處,由幕後之人呈給敬陽帝。

對方雖然沒暴露身份,但烏相爺大概也猜到是誰遞給他的消息,如今這個節骨眼,除了北武太子怕是也沒別人了。

這正如了北武太子的意,因為奪魂這個“中間傳話人”,兩人壓根沒發現所謂的證據完全是對不上的。烏相爺說的是康貴妃私情的證據,北武太子則是說的大公主是楚氏血脈的事。

等離開的日子還剩兩天的時候,當晚裴洵提前進了宮,以這兩天要準備離京的東西太多為由,想先拿到令牌,怕當天事情一忙顧不上進宮。

敬陽帝本來不想給,但這幾天偷摸與康貴妃見面讓他有種又回到當初第一次見到康氏的時候,心猿意馬之下,對大公主這個驸馬也有點好臉色,加上将人留下時間太長,先前也答應後天讓對方離開。

如今提前給令牌也無妨,若是到時候出事,大不了将人再扣下就行了。

裴洵拿到令牌後,目的達成,開始準備替洛青再次壓制毒的日子,這次他早有準備,只是同樣的消耗的內力依然不少,即使有高手內力相護,但他還是損失了不少內力,這次只恢複了三成。

下次會如何誰也不知道,洛青想到一大早還要提前離京,咬牙沒問出聲,好歹……先出京再說。

按照敬陽帝的意思,是今日放他們離京的,只是離京時間敬陽帝沒提,但敬陽帝應該想的是他們會先進宮告辭再走,這麽一耽擱估摸着也是下午出行,所以洛青與裴洵就打了個這麽一個措手不及,打算天不亮就出京。

兩人手裏拿着令牌,但不是以裴洵的名義出京,而是由慶王護送,以慶王的名義離開,至于其餘的人以及行李都還留在王府外,等下午北武太子的事了了再啓程。

洛青和裴洵已經拿到令牌,也的确是今日離京的,敬陽帝事後知道也說不出半個違抗聖命的字,畢竟他們的确是按照敬陽帝的要求這日離開的,只是離開前沒進宮辭行,是一大早就走的。

慶王這邊順順利利将二人送到京外十裏,等翻身下了馬,皺眉掀開馬車,瞧着馬車裏坐着的兩人。

目光先是落在洛青身上,瞧着面色還算正常,但怎麽反而是旁邊這個像是大病未愈一般?

“裴王爺這身體還是要注意着點,你這神情瞧着像是撐不到宣州。”

更不要說誰也說不清敬陽帝會不會後悔,一旦後悔起了沖突,到時候裴王爺這模樣,能護得住大公主?

裴洵面色沉靜:“慶王可以放心,死不了。”

慶王瞥他一眼:“那就行。”轉頭看向洛青,神色倒是溫和不少,“本王在離宣州府百裏的一個鎮子上,給你們留了三千兵馬,如果真的出了意外,那些兵馬算是給你們救個急。當然,最好是用不到。”

洛青嗯了聲:“多謝慶皇叔。”

慶王搖頭:“算是當初你幫了本王的回報,只是以後天高皇帝遠,本王也幫不了你什麽了,就要靠你自己。”

洛青笑笑:“好,慶皇叔……也保重。”等帷幕落下前,他将早就準備好的一封信遞給慶王,“這裏有一封信,是給王爺的,等我們離開後王爺再打開,無論王爺信與不信,希望王爺能警惕這兩個人。”

慶王疑惑看着他,想問什麽,但帷幕已經落下,同時十七扮作的車夫已經架着馬車離開,很快只剩下一個馬車尾。

慶王捏着手裏還挺厚實的一封信,想了想,低頭打開,裏面的信的确如預期的那般有分量。

分成三份,兩份像是寫了文字,很厚實,最後則是薄薄一張,他先打開第一份文字,可等看清楚裏面說的面色微變。

其中所言,包括當年敬陽帝為了一己之私以及擔心前定國公功高蓋主,繼而污蔑定國公府叛國,将定國公楚氏一門滅了。

但實際上當晚偷梁換柱将楚二夫人康氏囚入宮中,後康氏誕下一子,這個孩子如今還活着。

但洛青沒有證據證明當年敬陽帝所作所為,需要慶王直接去查,以及慶王此行也是敬陽帝故意為之,目的就是慶王手中的兵權。

同樣的,敬陽帝多疑,懷疑他這個皇弟有朝一日也會背叛他,所以提前想要奪了權,有必要的時候,也會像當年除掉定國公、老異姓王般除掉慶王。

所以,這就是洛青要讓慶王警惕的第一位:敬陽帝。

慶王面色凝重打開第二份,這次與宮中的一切無關,可等看完慶王也是愣在原地,信上很簡單,當年與他稱兄道弟後為救他而死的無名氏并非他如今查到的【無名】。

當年真正的【無名】早就死了,不過是另外一人剛好借了對方的名字容貌易容游歷江湖。

警惕的第二人,是吳老爺。

也就是慶王不久前尋回的【無名】家人,這三人如今依附于他,被慶王照顧的不錯。

慶王皺着眉打開最後一份薄薄的紙張,等打開看清楚上面畫的人,慶王一雙眼赫然睜大,仿佛在那一刻久遠的記憶被找回,上面畫着的竟是當初救他慘死的兄弟畫像。

不知是用什麽畫的,竟是惟妙惟肖,仿佛真人就在眼前一般,同樣旁邊還有他當年的形象。即使是吳老爺三人也不曾知道當年的事,可、可為什麽大公主會知道的這麽清楚?

洛青與裴洵的馬車漸行漸遠,裴洵一直強撐着的身體倒是在沒外人時躺了下來。

好在馬車夠大,躺一個人倒是還行,不過如此一來,裴洵幾乎是貼着洛青躺着的,洛青只要一低頭就能看到裴洵半擡着眼望過來,那模樣陪着慘白虛弱到一張俊臉,着實……可憐。

洛青慢慢眨了一下眼,良心發現:“要喝水嗎?”

裴洵搖頭:“不渴。”

洛青:“點心呢?”

裴洵:“不餓。”

洛青想到對方昨夜一夜未睡給他壓制毒素,表情更是溫和幾分:“那你有想要的東西就告訴我。”

裴洵這次倒是點了頭:“都是真的有一點。”

洛青湊近一些:“是什麽?”

裴洵:“我想知道你給慶王寫了什麽……”那麽厚一疊,不知道寫了多少字。

洛青看着裴洵,半晌才朝他笑了笑,随後在他期待的目光下說了兩個字:“你猜。”

裴洵:“……”這位可真是一點虧都肯吃啊。

另一邊,北武太子神清氣爽,尤其是天亮後得到消息,說是烏相爺已經将證據以及證人都送到了一處,只等神秘人自行處理,畢竟這事他一個相爺不好參與其中。

北武太子心情好,詢問屬下,得到裴洵與大公主的十幾輛整裝待打的馬車還在王爺門口準備的時候放下心:“遞帖子,孤要進宮面見敬陽帝。”

而另一邊,閻榮安先一步到了關押所謂證人的地方,敲打一遍之後,這才離開。

不久後,北武太子到了,剛要打開證據看一看,閻榮安匆匆過來禀告,催促太子進宮,說是得到消息不到一個時辰大公主二人就要啓程離京了。

北武太子聽着外面傳喚的小太監,壓下心頭的激動匆匆進了宮。

一路上他幾次想打開證據,都剛好被閻榮安給打算,他倒是沒懷疑這證據,畢竟閻榮安壓根不知道他讓烏相爺查的事,只以為閻榮安這是故意拖延時間盯着他,讓他不去找大公主的茬。

只可惜,他這次不是找茬,是徹底要大公主的命。

等閻榮安将人推着輪椅送到禦書房,敬陽帝心情還算不錯,等見了這位太子,宣州王和大公主應該也該進宮辭行,他還沒想好到底要不要真的放行,但已經到了這一步,留下需要一個理由。

要不要提醒一下北武太子,如果他能讓宣州王留下,說不定倒是個好事。

北武太子過來時,是帶着一行人過來的,讓衆人侯在禦書房外,他先一步進去,行了禮之後,開門見山:“皇上,孤有事要禀告,此事關于整個大邵血脈,孤雖然是別國太子,但心也是向着皇上的。”

敬陽帝臉色一沉:“莫非,太子還是要說朕的公主是男兒身?”

嬷嬷可是看過了,那肚子的确沒有僞裝,的确是懷了孩子。

更不要說太醫次次診脈可都沒有問題。

北武太子搖頭,自信滿滿:“自然不是,但比這個……嚴重得多。”

說着,幹脆将懷裏的證據直接遞上去,因為太過自信,甚至忘了查看一番。

主要是對烏相爺太過信任,覺得對方知道了這麽大的秘密,怎麽可能查不到?

劉全請示了敬陽帝,這才接過來,遞給了敬陽帝。

敬陽帝打開看了眼,越看一張臉越沉。

北武太子一看這模樣,克制不住興奮,激動道:“皇上,時間快來不及了,還是先把大公主與宣州王抓進宮為好,否則等人一旦離京,怕是魚入大海,再也尋不回了,可是一個大隐患。”

敬陽帝死死盯着北武太子:“是嗎?你說的這些有證據嗎?”

太子立刻道:“自然是有的,證人就在外面,皇上只要詢問就能知道當年的真相。”

就算康貴妃隐瞞得再深,當年換孩子這麽大的事怎麽可能瞞得住,肯定有心腹嬷嬷,烏相爺送來的這嬷嬷應該就是康貴妃當年身邊的人,知道真相的吧?

北武太子說到興奮處,不知是不是吸了涼氣,覺得胸腔有些痛,甚至頭也有些疼,他這幾天睡不好,總覺得頭像是破了口子,想東西也不如往日清楚,他覺得肯定是大公主克他。

這些天下來,只要遇到這大公主就沒好事,肯定是這樣。

敬陽帝氣笑了:“來人,把所謂的證人帶過來。”

北武太子随着兩個嬷嬷跪在地上行禮,揉着眉心的手放下來,興奮道:“快說,把你們知道的都說出來!”

兩個嬷嬷被囑咐過,低着頭,一板一眼開始說康貴妃如何與人有了私情,如何對不起皇上,這幾天就偷摸出永壽宮與人在偏殿偷情兩次。

北武太子本來興奮的目光僵在那裏,坐在輪椅上的身體也忍不住坐直,他終于反應過來,指着二人憤怒道:“你們在說什麽?!”

嬷嬷吓得抖了抖:怎、怎麽了嘛?這不是相爺交代的麽,就是要這麽說的啊,證據可都在信上了。

敬陽帝望着太子因為太過激動下意識站起身朝兩個嬷嬷撲過去的身形,氣得将手裏的所謂證據直接扔過去,重重砸在太子身上:“真好啊,說自己重傷,結果這是自己暴露了?給朕的愛妃潑髒水,好一個為朕着想。怎麽,覺得自己終于抓到一個把柄,想借着朕的手除掉朕的愛妃,甚至除掉你一直針對的大公主?朕倒是不知道,朕的大公主如何得罪你了,要如何置她于死地?”

北武太子終于後知後覺意識到什麽,他快速拿起散落一地的紙張,等看完整個人都是懵的:“不對,不對……怎麽會是這樣?”

敬陽帝冷笑出聲:“怕是要讓太子失望了,你所謂的私情,這兩個所謂的時間點,貴妃都是偷偷去見了朕。怎麽,朕會信你還是會信自己的貴妃?”

北武太子猛地擡頭:“皇上,不是這樣的,我要說的不是這個,是、是大公主其實不是康貴妃所出,他其實是男的,還是當年定國公楚二公子的子嗣,是楚氏留下的血脈!”

敬陽帝徹底氣瘋了,猛地站起身,将手邊的煙臺直接砸了過去,正好砸中北武太子的額頭,血汩汩冒了出來。

他眼冒金星,往後面一砸,剛好腰卡在輪椅扶手上,咔嚓一聲,北武太子疼得差點暈過去。

只聽着耳邊嗡嗡的,以及敬陽帝的雷霆怒吼:“你一而再再而三污蔑朕的公主,先是說公主是男的,沒有得逞又污蔑朕的愛妃與人有私情,如今被戳穿又說公主不僅是個男的,還不是朕的骨血,怎麽你覺得朕的愛妃還能與楚家二公子有私情不成?你個……”

北武太子昏迷前還想解釋,不、不是這樣的……

只是疼痛讓他壓根說不出口就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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