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章

第 29 章

慕遲夜一眼便望見了在街邊等着他的左言湫。

他無意識笑了一下,腳下提了點速:“怎麽在這站着?不先上去......話說我們不回去了嗎?”

“出了那檔子事,節目必定做不下去了,”左言湫等他趕上來,方才慢慢地邁開步子:“這是我的住處,你大概不認路。”

慕遲夜微微愣了愣,然後想到什麽似的,嘆了口氣。

“怎麽了?”左言湫敏銳地偏過頭。

“沒事......”慕遲夜正欲搪塞過去,卻忽然想起左言湫并非普通人,于是索性坦白:“也不是沒事吧,就是......我看見我快死了,然後我下山保命,本來線索在節目裏......”

但沒想到節目忽然就散了。

左言湫蹙起眉:“你再算不出了嗎?”

慕遲夜點點頭:“我再想算,就什麽也沒有了——但我确定我沒看錯。”

左言湫眉頭皺得緊了些,道:“你大致看得出,那線索為何嗎?”

慕遲夜回憶着卦象,比比劃劃:“很大,而且是個人......應該是個很有權威的人,那個權威還與節目相關,就是不知道是在節目中有權威還是在整個娛樂圈都有一席之地......”

“那很簡單,”左言湫道:“這種人,在節目中不過五個,一個個試過去便好。”

“五個?”慕遲夜驚訝地挑了挑眉:“這麽準确?”

“三位導師,”左言湫覺出了慕遲夜的質疑,補充:“——那個難為你的導師應當不是。若他知道什麽,他即使難為也不會那般明目張膽。與兩個學員。”

他們已經穿過夜色掩映下的小區,走到了一棟公寓樓門口。左言湫替他拉開門,示意他進去:“孰是孰非,同他們一道上個節目便知道了。”

慕遲夜下意識扶了一下門:“仔細着你的傷——說得輕巧,與他們一起上個節目,哪有那麽容易。”

“不一定,”左言湫領着他走進電梯,按了十四:“我大概還是有幾分面子的——若當真沒有機會,便人為造一個。”

慕遲夜皺起眉:“人為......造一個?”

左言湫輕描淡寫道:“我的作品,大略配得上那幾位。”

電梯停下了。

慕遲夜想了想,又提出了一個疑問:“我知道幾位導師的實力應當不錯,但他們好像都不是專業的演員,更別說學員了。選用他們,你的作品怎麽辦?”

左言湫似是沒想到他會注意到這一點,沉默片刻,方才告訴他:“總有辦法的。”

他沒有告訴慕遲夜的是,若是必須走到這一步,且選出來的人實在不能叫他滿意,他大概會重新選人,再拍一遍。

即使這樣做會很得罪人。

他轉開話題:“過幾日,有位導師會上一個綜藝,屆時,我可以想辦法叫你跟着,你便有足夠的機會接觸那位導師,約莫是夠試探出來的。”

慕遲夜開玩笑一般道:“我還以為,你會直接把我塞進去——畢竟小說裏都是這麽寫的。”

左言湫望了他一眼,微微搖頭:“有違公平。”

一面說着,他一面抽出鑰匙,打開門:“進來吧。”

慕遲夜便邁進門檻,四下環視。

這房子,雖說是住處,卻顯出些樣板間似的、一板一眼的冷清來。

四下皆是深色為主,連拖鞋都是現拆的包裝。沙發上一絲壓痕也無,客廳中,四下無不是幹幹淨淨,幹淨得沒有半分煙火氣。

這的确僅僅是個住處,而稱不上“家”。

慕遲夜換上拖鞋,随口道:“你不常在這兒住吧。”

左言湫微微一怔,然後颔首:“有些冷清,你別介意。”

“沒事沒事,”慕遲夜揮揮手:“你能夠收留我就很好了。”

左言湫便領着他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另一頭的客房。被褥是家政新換的,洗漱用具也都準備好了,一切物資一應俱全,似乎就缺一個使用它們的人。

末了,他交代:“若是你餓了,冰箱有面包,随意取用,不必同我說。你我的行禮大概明早盛淵才能帶回來,衣櫃裏有衣物,自便便好。”

慕遲夜揮了揮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左言湫似還想說什麽,最終卻什麽也沒說,退了出去,順便幫他輕輕合上了門。

慕遲夜發了片刻的呆,然後走到衣櫃前,打開門。

滿滿一衣櫃的衣物,整整齊齊,似是從來沒有人用過。

他并沒有很在意,随意取了一件柔軟寬松的家居服——他并不是很想用別人的衣物,但這一身滾了一天,滿身灰塵,他實在忍不下去了。

客房有自帶的洗手間。他走進去,将新衣服在自己身上比劃了一下——

慕遲夜忽然頓住了。

他發現,這件衣服不是左言湫的。

左言湫比他高些,這種衣服對他來說下擺會有些短,但于慕遲夜,卻是正正好好。

而且,這身衣服,很明顯的,沒有人穿過。

慕遲夜蹙起了眉。

他奔出洗手間,将燈打到最亮,環視這個房間。

房間并非是與整間屋子一樣的深色,反倒是淺藍色調的。床大且極柔軟,角落鋪着地毯,地毯上擺着懶人沙發與小書架,一只小小的矮桌挨着沙發,桌上花瓶中一捧滿天星還未曾開敗。另一面是書桌、衣櫃,書桌上擺着幾只精致的瓷玩偶,衣櫃中挂了熏香......

一切的一切,都是極柔軟、極舒适的。

并且都遵照着慕遲夜的喜好。

即使是房間中淡淡的清冽的香,也是慕遲夜最喜歡的那一款——那是他小時候夜夜噩夢中,調香師耗費極大的功夫才調出的,能叫他安神的香。

材料很貴,且別人決計、決計沒有可能複制。

這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早便布置好,一直一直在靜靜等待着它的主人。

而現在,它所等待的主人終于到了。

——

慕遲夜深深、深深地蹙起眉。

若非那香,他還能說服自己這一切不過是個巧合,但,有了那香,他便不能夠篤定了。

慕遲夜打斷自己的胡思亂想,索性推門出去,預備找左言湫弄個清楚。

客廳沒有開燈,窗簾被打開了,朦胧的月色便鋪滿了大半個客廳。

左言湫坐在沙發上,正敲擊着鍵盤。

感受到有人走出來,他立刻擡起頭:“怎麽了?”

慕遲夜走到冰箱旁邊,朝裏望了望。之中蔬菜水果是一應俱全的,唯獨飲品只有飲用水與牛奶,連一瓶橙汁都沒有。

慕遲夜看了半晌,然後放棄似的嘆了一聲,取出來一瓶飲用水:“我還以為你這兒至少會有茶吧。”

“有,”左言湫扣下電腦,站起身,拉開櫥櫃:“水給我。”

慕遲夜哭笑不得:“算了算了,你給我回去坐着去,我就是感嘆一句,這麽晚喝茶,還要不要睡覺了?”

左言湫便坐了回去。

慕遲夜再探頭向冰箱裏看了看,确定真的沒有其他飲品,才拿着水坐到左言湫旁邊,擰開蓋子,喝了一口。

他想委婉些,但他好似天生缺了那根弦,想了半晌,索性作罷,只好開門見山:“客房中的那個香,是從哪裏來的?”

左言湫合上電腦,似是毫不驚訝:“你聞見了?”

慕遲夜颔首。

“是你慣用的,我怕你不習慣,索性調出來了。”左言湫望着慕遲夜驚訝的眼神,想了想,補充:“我于蔔算一道有些天分,算出來你日後大概會住到這兒來,所以提前布置了。”

慕遲夜追問:“提前?提前了多久?”

“大約一年。”左言湫回答他:“其他的,便說不得了。”

慕遲夜知道,這大概是左言湫掐去所有“說不得”的部分,精簡出的一句解釋,但前因後果皆“說不得”,好似一口氣梗在喉嚨上,不上不下,所疑惑之事,半點也沒弄得更明白些。

他半晌方才嘆出這口氣,捏着瓶子站起來:“也行吧,反正好奇心已經滿足了。我先睡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他轉身便欲離開。

“阿慕。”左言湫卻忽然在他身後叫他。

慕遲夜略帶着些疑惑回過頭。

左言湫站起身,按了一下牆上的某個開關。

倏然間,客廳的天花板上,閃起一片星河。

“我方才發現的。”左言湫望着慕遲夜驚愕的神情,想了想,補充:“......如此,便也算不得很冷清了吧?”

慕遲夜說不出心中是個怎樣的滋味,只想到,左言湫似乎總有那個天賦正正好好擊中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如何道了晚安,如何洗漱上床,他都記不得了。

下一幀記憶,便是自那張看起來極柔軟,實際上也極柔軟的大床上醒來。

他聽見門外的喧嚣。天師總是耳聰目明的,盡管左言湫壓低了聲音,話語聲還是斷續的飄到了慕遲夜耳中。

他翻了個身,看到一線光透過沒關緊的窗簾落了進來。

時間應當已經不早了。

慕遲夜于是做起來,簡單收拾一翻之後便去開門。

外面的喧嚣已經停了,應當是來人已經離開了。

左言湫依舊坐在那張沙發上,似乎一整夜不曾挪窩。

他正垂眸,翻着手機。

現代人都很喜歡翻看手機,即使是變成了季盛淵的季軍也一樣。但左言湫不同,與他呆在一起這麽久,這好像是慕遲夜頭一次看到他這麽認真的看手機。

慕遲夜不禁有些新奇,腳步打了個彎,走過去:“你在看什麽?”

“看你,”左言湫沖他揚了揚手機。

“——你紅了。”

說是紅了,其實也不準确。

這件事的起因,不過是導演不甘心這節目半絲水花也沒濺起便黃了,而在發通告的同時摘錄了一些“精彩片段”附在官微上。

其中,就有慕遲夜唱的那一段經文。

許是他的畫風太格格不入,那經文實際也十分震撼,這一段視頻一傳十十傳百,竟小小出了個圈。

慕遲夜弄明白全過程之後,頓時哭笑不得。

這件事卻并沒有結束。

慕遲夜拿到自己的手機,登上微博,看到了一條出乎他意料的私信。

“模拟人生官博,誠邀您加入節目,成為飛行嘉賓......”慕遲夜皺着眉,一個字一個字念:“這是什麽?”

左言湫看了一眼,告訴他:“或許,我不必想辦法叫節目組帶着你了。”

慕遲夜反應很快,愕然道:“就是這個節目?”

左言湫微微颔首。

那真是巧了。

慕遲夜本來沒打算接這個綜藝,但既然與節目導師有關,那這便是個不可多得的機會了。

節目沒幾天便要開始了。

左言湫趕慕遲夜回去熟悉節目,順道休息,自己包攬下了交涉的活——自然,當節目組看到為這小明星交涉的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左導,自然免不了驚愕一翻。

但這都與慕遲夜沒什麽關系。

他打開手機,搜索“模拟人生”。

綜藝很快彈了出來。

慕遲夜粗略浏覽一番,大致明白了。

“模拟人生”綜藝,顧名思義,便是要明星走進生活體驗另一種職業。

但若是單單這樣,這個綜藝自然也火爆不了。

在前一期節目中,節目組會給明星線索,提示他們下一期體驗的職業是什麽。而在當期節目中,他們需要做任務,以得到體驗地址,動身前往。

其中,任務分數越高的,得到的信息越明确。第一個到達地點的,還有加分獎勵。

節目組通常設計的任務都有些刁難,往往叫大明星灰頭土臉——自然,這也是節目的看點之一。

如此設計,時不時出一個爆點,這節目做着做着,便從名不見經傳的小綜藝,做成了個有一批固定的粉絲的中型綜藝。

而這一期,節目組更是寄予厚望。

因為導演利用人情,請到了當今人氣超高的影帝,沈筵秋。

若是這一期節目做得好了,說不定可以沖一沖一流綜藝的門檻。

但,也就是這個節骨眼上,一位飛行嘉賓忽然解約了。節目馬上就要開拍了,且合适的明星,也不知怎的,檔期都排不開。

于是那位綜藝導師向節目組推薦了慕遲夜。

雖然他的咖位不太夠,但人設卻十分符合綜藝這一期的主題。于是節目組索性死馬當做活馬醫,給他發了個邀請函。

符合主題?

慕遲夜皺起眉,向下翻了翻,找到上一期綜藝,點開。

他将進度條拉到最後,然後看着攝影拉近鏡頭,給了歡呼雀躍着找到線索的明星們手上的線索一個特寫——一張古色古香的紙,上面只寫了“一點靈光即成符,世人枉費墨與朱”這十四個大字。

慕遲夜:......

他不禁對這節目組産生了深深的懷疑。

但即使再懷疑,交涉好了,節目自然是要錄的。

一大早,慕遲夜便到了集合地點。

集合點已經有一個人了。他戴着墨鏡,鴨舌帽壓得低低的,正坐在沙發上,低頭看手機。

慕遲夜腳步一頓。

這是他為數不多的,能認出來的明星。雖然認出來的過程并不是很美好,但那一場歷險,好歹叫他将“沈筵秋”這三個字深深刻進腦海中了。

沈筵秋若有所覺般擡頭。

慕遲夜對他笑了一下,微微鞠躬致意:“前輩早。”

沈筵秋揉了揉眉心,面上壓不住的疲憊,但依舊很禮貌的向慕遲夜颔首:“早。”

慕遲夜目光在他身上打了個轉,又不動聲色地收了回來。

這人雖看上去并無異樣——連他開了眼也看不出分毫異樣——但慕遲夜直覺,這人身上有古怪。

他挑了個與沈筵秋不遠不近的位子,坐下。

第三個風塵仆仆趕過來的,是一個娃娃臉的少年。

他四下一望,到沈筵秋面前深深鞠了一躬:“沈前輩早!”

沈筵秋依舊是很禮貌地對他道了聲早。

少年便順勢在沈筵秋身邊坐下,興奮道:“沈前輩!我是您的粉絲,您演的上個電影我來來回回看了好幾次,太絕了!您扮的那個小戲子真的太絕了!”

沈筵秋壓着聲音咳了一下,擺了擺手:“是左導的劇情和技術的功勞。”

少年碰的壁似乎絲毫沒有減損他的熱情:“不,一個好的劇本,必須要一個好演員來配才真的能發揮出百分百的優秀!”

左導?

慕遲夜扣上手機,凝神聆聽。

“而且,”見沈筵秋不語,少年似乎受到了鼓勵:“而且,左導的那部電影,其實不怎麽樣,我甚至覺得,是您将它撐起來的!”

沈筵秋深深皺起眉,神色冷淡了許多。

他想說什麽,卻被慕遲夜搶先一步。

慕遲夜站起身,三兩步跨過層疊的沙發茶幾,在少年面前站定,盯住少年,冷聲道:“你的水平比左導要高?”

許是慕遲夜身上氣勢太迫人,少年畏縮了一下。

但他旋即挺起胸,大聲道:“那有什麽關系?我不會導演,,不代表我沒有鑒賞能力!左導名氣确實很大,但他的電影也确實完全配不上他的名氣!他的名聲都是營銷出來的!”

沈筵秋深深鎖起了眉頭。

慕遲夜反倒笑了。

“是,你拍不出,不代表沒有鑒賞能力。”他旋即收了笑:“那你來鑒賞一下,那部電影中的敗筆在哪裏?”

少年額角冒出一些汗珠。

但他依舊梗着脖子,聲音愈發大了:“到處都是!到處都是漏洞!我雖然說不出來,但任何一個人看着,都會覺得很別扭!”

“你看了多少遍?”慕遲夜卻點到為止,換了個方向。

少年警惕地望着慕遲夜,還不忘拍沈筵秋的馬屁:“有沈哥在的電影,當然是很多遍!”

“行,”慕遲夜輕笑一聲,打開手機,向沈筵秋問:“那個電影,叫什麽名字?”

沈筵秋有點懵,下意識地回答:“《伶人》。”

慕遲夜搜索了這個名字。

他随意翻了幾下,挑了個問題:“那行,你不是看過很多遍嗎,戲班班主為了保護賬本被重傷得将要死去,是發生在什麽地方?”

看過的人不會不知道的。這幕戲被稱為“《伶人》記憶點之一”,也的确震撼人心,若是看過,一定會留下印象的。

但少年卻被問住了。

他張口結舌了片刻,然後大聲道:“那有什麽關系!沈哥不在的戲,我都沒仔細看!”

“沈哥,”慕遲夜反問:“你是沈前輩的真愛粉咯?”

少年挺起胸,驕傲道:“那是自然!”

“如果你是沈前輩的真愛粉,”慕遲夜道:“你應該知道,這部電影是沈前輩上上部拍攝的,而不是上一部。況且,在這部電影之後,他還有一部已經上映——更不要說現在在拍的這部了。”

少年面色忽青忽白,再說不出話來。

不待少年想出話來反駁,慕遲夜便一句緊似一句地逼了上去:“一則沒有絲毫鑒賞能力,随意看了幾張影評便滿口胡話,更可怕的是毫無底線,恣意抨擊別人以滿足自己的私欲——你是不是看多了洗腦包,以為沈影帝和左導的關系很差?”

他嘲諷似的笑了一下。

少年面色忽青忽白——他确實是這樣認為的。

但他卻依舊直挺挺地坐在沈筵秋身邊,不挪窩。

沈筵秋卻僅望了他一眼,微微嘆了口氣,對他道:“你想蹭熱度,我其實不是很介意,但是你言語污蔑我的好友,我不能忍受。也請你好自為之。”

然後他站起身,毫不猶豫地離開了少年身邊的位子。

少年僵硬在那裏,感受到四下投來的目光與竊竊私語聲,面色慘白。

那端,沈筵秋卻四下環顧着,似乎是在考量自己到底要坐在什麽地方。

他想了想,最終坐到了慕遲夜身邊。

慕遲夜給他挪了個地兒,問他:“你跟左導關系很好?”

沈筵秋望了慕遲夜一眼,微微颔首。

但慕遲夜似乎只是随口一問,得到了回答,便塞上耳機,點開電影,沉浸在劇情之中。

剛剛看了十幾分鐘,人便陸陸續續來齊了。

慕遲夜也終于知道少年說左言湫的話,到底有多麽誇大其詞。

他不得不摘下耳機的時候還有些遺憾,恨不得一氣呵成将這電影酣暢淋漓地一次性看完,但工作所需,還是暫時将其擱置。

“好,人來齊了!”導演是個有些謝頂的中年人,胖乎乎的,脾氣很好的樣子。

他笑眯眯的拍了拍手,然後繼續道:“今天我們照例,抽簽組隊,自己內部協調分配任務。相信幾位常駐嘉賓已經很熟練了,我就不再多說了。”

常駐嘉賓的确已經很熟練了。就這片刻功夫,他們已經簡明扼要地為慕遲夜與沈筵秋解釋清楚了。

綜藝嘉賓一共六個人,兩兩随機抽簽組隊。抽簽的慣例是飛行嘉賓優先,常駐嘉賓中女士優先,其餘按照咖位排序。

抽簽完畢,就是分配任務。

導演會給出三個任務,由六位嘉賓內部分配。分配方式,導演組便不插手了。這常常導致節目開頭出現一些奇怪的分配方式,也算是節目的看點之一。

簽筒很快被拿了出來。

慕遲夜心思忽然一動,想起了沈筵秋身上的那點古怪。

若是錯覺還好,若他不曾感覺錯,那麽沈筵秋與他一隊,他至少還能看顧着些。

慕遲夜于是開了眼,去看沈筵秋簽上的數字。

是三。

沈筵秋開了簽,便輪到他了。

他伸手在剛剛被抽走一支的簽筒中攪弄幾下,似不經意一般,捏住了一支簽。

他将它抽出來,打開。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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