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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9 章
越長歌聽罷,當即僵在原地。
那幾株九轉回魂草,是她的授意?
柳醫仙有錢得很,想來也不是為了訛她。
這只有一種可能……
難道?
越長歌甚至沒來得及埋汰這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家夥。
心念電轉。
她憑着一種莫名的直覺,往前走了一小步,再是一路風風火火地沖向了靈素峰。
靈素峰上。
碧樹連天,依舊清幽至極。
她的到來像是一顆石子,砸起了陣陣的漣漪。
氣浪震起來的風拉扯着樹枝向後延展,像是在打招呼。
越長歌沒有去找柳尋芹,她的心跳微微燙了起來,像是有只火蝶在那一小片地方折騰。
懷着一種莫名的期待,她推開了自己當時住過的那間房門。
裏頭的陳設幾乎未變,連物件都未曾挪過。她的目光再一次凝在那株因為靈力溫養未曾凋零的風騷紅花上,心裏頭卻浮現了另一層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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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關上自己的房門,踱着步子,慢慢推開柳尋芹的那間,很明顯,素雅許多。
鬼使神差的,她越過柳尋芹的那間,推開了另一扇門。
柳尋芹一向孤僻,與弟子們的業餘交流都少之又少。她不怎麽樂意見到四周有人,自然不太可能容忍不太相熟的人住在身旁。
本以為會見到一個素靜生塵,不置一物的空房。
然而撲面而來的卻不是塵灰,而是明淨澄澈的光線,自對面一扇大窗中間坦蕩地照來。
書桌,茶幾,井然有序。
越長歌愣了一下,她握着門邊的手驟然縮緊,這個結果不知道是意料之外還是情理之中。
這一扇門裏,風格與自己的那間很相似。
布局幾乎一模一樣。
越長歌關上門,屏住呼吸,打開了另一間。
另另一扇門裏,還是這樣。
越長歌默默關上,她又開了許多扇房門,門開了又合上,開了又合上,乒乒乓乓地像是叩在心上。答案無一例外地告訴她,柳尋芹對于她會來靈素峰住着這件事——恐怕早有準備。
畢竟每一間屋子裏挂着的名家字畫,一些精致花哨的小玩意都不大一樣,這不可能花一夜的功夫就能搜羅齊全。
她拿不住自己會住哪間,可能也不想賭,只能萬無一失地全部置辦好。
越長歌回到自己的那間去,雖是關了許久的門,但是其中并未有什麽黴味,可能是每天都有通風的緣由。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在裏頭依舊能聞到筆墨的味道還有靈素峰上獨特的草藥氣息。
越長歌的神色還處于震撼中未曾恢複。
她向後一躺坐在椅子上,望着眼前的竹林發怔。
如果是這樣……如果是這樣。
那她是什麽時候,開始萌生了這樣的計劃呢?
椅子往後輕輕一叩,似乎砸中了什麽,發出啪嗒地清脆一聲響。
越長歌還沒來得及回頭,她感覺自己的椅子被一個機關彈了回去,險些把她從上頭摔下來。
什麽?還有暗算?還是碰到了什麽?
越長歌捏了一下椅子,待到身後動靜全無時,她才堪堪回頭,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
這一眼,險些把眼睛閃瞎。
一把伏羲琴,橫斜着砸在她岌岌可危的椅子上。
宛若寶劍出匣,又似明珠見光,将四周的塵灰都映成了銀粉金塵,撲簌簌地彌散開來。
琴上紋着的仙鶴羽翼豐滿,眼如點漆,像是随時都要抖動羽毛活過來一樣。
“這……”越長歌将琴抱正,她素手撥弄了一下,琴音清透如寒泉擊石,空靈得讓人頭皮發麻。
?這是——
越長歌的雙目微微睜大。
因為她認出來了這把琴。
年少時便看上的寶琴,在拍賣會上一瞥就很難忘掉。越長歌記得自己眼巴巴地瞅了許久,終于将眼睛裏溢出來的渴望壓成了欣賞,因為一個囊中羞澀的年輕弟子根本不可能買得起。越長歌只好随口抱怨幾句,再朝思暮想個一兩天,就被她全都忘光在了腦後。
我的個乖乖,這該不會是柳尋芹給她買的吧?不是早就在行會上拍給別人了嗎?
她怎麽找到的?
越長歌将琴抱着看了又看,又發覺了一處小細節。一張紙條粘在琴身上,上面清晰地用墨筆寫了兩個字“左三”。
什麽意思?
越長歌思忖了一小會兒,發覺那琴出匣的方位有些奇特,不是平整地橫着也不是豎着,仙鶴的尖嘴仿佛指向一個特殊的方位。
靈光一現。
她退出房門,走了幾步,繞了幾圈,若有所思地慢慢停留在又一間門前。
沒錯,是這個方向,以柳尋芹的房間為軸,往左邊數第三間屋子。
她推開了“左三”的房門,這次輕車熟路了,有些期待地在書櫃上摸尋着,終于又找到了那個不容易發覺的凹陷處。
這次暗匣中藏着的卻是——
一枚小小的納戒。
紋樣不是很新鮮,也不是相當貴重,甚至是好幾百年前的款式。只不過它待在暗處,卻一閃一閃地,暖光明明滅滅,像野外會呼吸的螢火。
記憶如潮水般湧現。
“這小東西真有意思,一閃,一滅,一閃,一滅。老板?這個多少——啊……師尊給我的零錢用完了。柳柳?”
“我不會再借你錢了。越長歌。這種華而不實的納戒買着也沒什麽用處。”
“可是它很像螢火蟲啊,是不是?晚上還能塞到被子裏照話本呢……師姐……”
說到底還是借了她一點錢,結果再下秘境時,打鬥太過激烈,這枚比較劣質花哨的納戒一不小心就脫手甩出去了,再也沒能找得回來。
當時越長歌為此傷心了一小會兒,不過僅僅也是一小會。
她打開納戒,裏面也有一張紙條,上面指着“左二”。
“左二”藏着的是一把白玉笛,自款式上來看,與方才那把伏羲琴似乎是一套。
比不上越長歌如今佩的法器“引魂”,但模樣卻是比引魂好看許多。越長歌已經記不太清自己和這把笛子有什麽瓜葛了——可能,可能僅僅是稱贊了一下,但沒有留給她過深的印象。
左邊第一間屋子裏,藏着的是一件華服羽霓,上面縫着的是青色和赤色的羽毛,袖間挽着雲一樣淡薄的白紗,珠光寶翠,異常浮誇。這種裝束肯定不能當作日常打扮。不然恐怕沒法潇灑自如地行動了,所以……成衣鋪子裏很難買到。
因為确實買不到。
這是越長歌十幾歲的時候想象出來的,其實她僅僅是想要誇耀一下自己喜愛的顏色,于是就在紙上塗描出了這麽一件浮誇的東西。
羽衣底下,壓着是年少時那張拙劣的圖畫,已經泛黃很多年了,脆弱得幾乎一碰就碎。
越長歌順着一路走過去,每樣有每樣的驚喜,貴重的,廉價的,滿是青澀回憶的,她一件件地收割着驚喜。
而眼眶卻有些濕潤了。
直至此刻,恍若夢中。
“還剩最後一間。”
聽到背後人聲響起,語調平靜,像是在和她尋常地說話。
越長歌愣愣地回過頭去。
只見師姐負着手站在樹底下,孑然一身,眉目秀美又矜傲,自有一分不易催折的風骨。
風刮起她的衣擺,像是推動了滿池的碧蓮。
“是打算先看了再聽我的話,還是……”柳尋芹頓了一下:“還是現在好了。”
“這些東西不是在那天争論以後再備下的,而是準備了很多年,至于它們産生的具體時候,興許比你想象的時光要更早一點,也更為漫長一些。”
“就如同,”她又頓了一下:“我對你的感情一樣。”
柳尋芹望着越長歌,但目光卻奇跡般地穿透了她,仿佛看到的并不只是她。
還有背後無數個日日夜夜。
也不過是一瞬的怔然,意識到越長歌還在等她的下文,她很快回神,繼續講道:
“曾經我認為我們兩個在一起會有很多困難。”
“我們的性格不甚相同,愛好也相當迥異,總是想不到一處去。何況後來居于兩峰之上,相處的日子不如往年長,這般久了,雖然很相熟,但是彼此都沒有往深了解……可能争吵、摩擦都是無可避免的。我想。”
“所以?”越長歌揉了揉眼眶。
“所以,”柳尋芹沉默片刻,她垂眸細細組織了一下字句:“所以我借你徒弟的手拔掉了靈草,你便欠我許多藥錢——還不上的那種。這樣我就可以拿出早就準備好了的契紙,将你綁來靈素峰,住在離我很近的地方。房間如你所見,都已經打掃布置很久了。每天我得以差使你去磨藥挑揀,督促你早睡早起,拉着你讨論丹道,企圖讓你适應我……不僅僅是曾經讓你覺得很可靠的一面,還有我背後對你而言過于枯燥無趣的日常。”
“我想你可能會嫌我煩人、或是嫌這裏的生活很平淡死板。這些擔心在你一次次表達着‘下山’的愉悅時愈發高漲。我想終有一日,你可能會終于忍受不了我而離開。”
說到“你可能會終于忍受不了我而離開”時,這裏的語氣終于波瀾了一下。
在此之前,柳尋芹從未主動言明過這種憂心。她一直是一個緘默沉着的人,哪怕包括現在,飽蘸着濃厚情感的字詞從她最終說出來,卻依舊如江水一成不變地靜靜流淌,滿是平靜。
如果不是越長歌聽到她偶爾在字詞上的停頓,似乎在很仔細地斟酌着字詞。謹慎到了有一些不尋常的樣子,她可能依舊以為柳長老又在做出“必要”的加碼,借此來留住她。
但其實并沒有。
感情不能像幾錢幾兩的藥粉那樣增加,也往往不能游刃有餘地掌握火候。柳尋芹對上越長歌時,她并不是冷靜旁觀的煉丹者,反而如同置身于熊熊烈火之中的丹藥一般,渾然不知自己的歸處。
只不過她習慣了冷靜,也習慣了去堅定地執行一些“自己認為最好的”的計劃,顯得略微有些薄情。
可那只是最優,并非是絕對,感情沒有絕對。
她沒有任何一點擔憂嗎?當然不會的。
這隐隐約約的一層,越長歌似乎才能觸摸得到——當那女人的嘴裏好不容易掰出這幾些個字時。
“怎麽會呢?”
越長歌感覺自己的嘴仿佛縮進了心裏,咬着心髒的一小個角落,酸酸澀澀地笑着開口:“你這麽好。”
柳尋芹未曾接她的話,而是繼續道:“但是有些路一旦走了,就不能回頭。我必須在我和你确認關系前……确認我們能長時間在一起。不然如果匆匆地分開——鑒于你我皆是峰主,日後不可能割席得很完全,也不可能老死不相往來,這種尴尬可能會影響到很多人,譬如弟子,譬如長老之間正常的共事。越長歌,我不想發生這種事,所以格外地謹慎。”
“我知道你又想說我不公平。”柳尋芹輕輕笑了笑,“為什麽不是我去适應你?”
“為什麽?”越長歌哼笑了一聲。
她說:“我知道你喜歡光鮮亮麗,浪漫、別具一格和意外之喜。我知道你說起話來總是漫無邊際,想象出衆,又喜歡輕浮地調情。我也知道你偶爾任性,不講道理,撒嬌粘人,口出狂言,見錢眼開……”
柳尋芹的聲音很平靜,但卻莫名讓越長歌想要落淚。
“我早就适應你了,花了很長很長的百年光陰。也許我比你想的要更了解你一些,越長歌。”
“所以你的好與不好,我都看在眼裏……并且接納,依舊喜歡。”
眼前黑影一閃。
柳尋芹突然又看不見東西了,她的口鼻被另一個女人淹沒。越長歌緊緊地擁抱了她,雖然很感人,但确實險些把柳尋芹勒死在懷裏。包括那個水靈根的女人散出來的淚花兒,幾乎又給她洗了把臉。
“別哭。”
柳尋芹艱難道:“我的本意不是讓你把這裏淹掉。”
越長歌死死抿着嘴唇,哭得天地失色,能覺察出來是如願以償的淚水,但她口頭上卻還要貧嘴着:“你才見錢眼開,逼着本座還了那麽多莫須有的債……”
“是嗎?”
柳尋芹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臉龐:“不信你看看最後一樣。那間房子裏的。”
過了良久,越長歌終于淌幹淨了眼淚,她拿手帕沾了半天。她素來是個奔放的女子,哭起來不像梨花帶雨,像是梨花樹倒了,砸出一個大坑。險些将柳尋芹也埋掉。
她和柳尋芹一起,打開了剩下最後一個房間的暗匣。
當暗匣緩緩抽出來時,越長歌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個暗匣比別的都大很多,裏面竟然全是金燦燦的黃金。一塊疊着一塊,一疊累着一疊,碩大一塊塊地,像是磚頭一樣,裏頭的縫隙裏還嫌不夠,填滿了珠寶和貴重物件,幾乎快要溢出來了。
一旦開匣,一股庸俗而又銅臭的氣息撲向了她,如烈風席卷,如山崩地裂。
當越長歌的臉頰被照亮時,她踉跄一步,腰身一軟,竟然快要站不穩了。
她往後一仰,倒在柳尋芹身上顫聲道:“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錢。”
她感覺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甚至還來不及猛掐自己的人中——
越長歌兩眼一黑。
整個九州最幸福的女人,就此幸福得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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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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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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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