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第 104 章

柳尋芹靠在她身上緩過一口氣,靈力自丹田慢慢運起,均衡地淌遍了全身,直至于整個人都煥然一新,爽利了不少。

此般修為的回複能力是可怖的,簡單修養以後,她立馬松開了手指。

趁其不備,柳尋芹一把扭身推着越長歌壓了下去,床榻上騰地倒着重物墜落的聲響。

兩人的頭發甚至都被這股子微弱的風掀得動了一動。

越長歌平躺在榻上,一動不敢動,美目微睜:“你該不會還能……不考慮休息——唔!”

唇上被咬了一口,緊接着唇齒被撬開,柳尋芹垂下眼睫,将舌尖抵着她的纏綿,微微蹙緊了眉梢。

往日柳尋芹親她時總歸是中規中矩的,只有越長歌纏着她用力的份兒,而今日卻像是在沙漠之中的苦行之人終于尋到水源一般,她渴切得像是在啜飲,恨不得将整條軟舌塞進去。

柳柳,柳尋芹她——

越長歌将她頸側的發絲一縷縷勾起,繞到了她脖子後,緊接着另一只手也攀了上去,卻難得地未曾閉上雙眼專心接吻,而是半睜開來,盯住她秀蹙的眉。

師姐平日待弟子嚴厲,訓人時眉梢也會這般蹙起。

但放在此時此刻,卻意外地有些讓人心動。

察覺到越長歌在輕描她的眉梢,柳尋芹一把将她作亂的手拿住。

直至于此時此刻,兩人扭打得難舍難分的唇舌終于放開來,紛紛長喘出一口氣,牽出一道淫/靡的銀色絲線。

越長歌舔了一下唇瓣,水光潤澤,胸口起伏難平。

她本是垂下近距離看身上那人的雙目,又随着柳尋芹直起腰身,而帶着一絲媚意擡起。

柳尋芹伸出一根手指,正巧點在她唇珠上,似乎是“止”的意思,她道:“你喝酒了。半生酒和花果釀的味道,山風山雪味。”

她稍微傾下腰身,以唇緩緩摩挲着她的頸窩,壓着跳動的血脈,緩緩吐出幾個字:“雲舒塵衣裳上的味道。看來是和她一起……喝了多少?混賬。”

“對不起誰知道雲雲給我灌的後勁兒大你知道的我才喝了一口每次都……”

越長歌有點語無倫次,最後略咬下唇,她總覺得現在的師姐狀況有些奇怪,活像是給摁開了什麽機關似的。

“知道。”耳旁的聲音愈發近了,淡淡道:“就和你上次喝多了突然坐起來噴我一臉一樣。”

柳尋芹将她的手一把拽起,放在自己的頸脖之間,讓她卡住。越長歌忍不住縮了縮手。老實說,她剛才出去一趟再回來,這種氛圍暫時還需要醞釀一下,直有些發怵。

柳尋芹卻攥住她的手腕紋絲不動:“之前不是還挺厲害的。”

“那不是讓你‘入戲’嗎?”另一道嗓音沒了先前的硬氣,酒意随着平躺有些上湧,歸到了柔媚本色,哀哀的,“本座本身的愛好還是很溫柔的。”

雖說如此,柳尋芹卻并未再出一言。她似乎有些焦慮,嚴絲合縫地靠着越長歌,攥着越長歌的手愈發緊。

每一次接觸都帶來輕顫,而這放在以前柳尋芹卻不曾有。

越長歌只好收緊了手卡在頸部的力道,她家師姐的雙眸裏很快潤上一層薄淚,呼吸也因為不足而急促起來。

“你的手,要是……”

她隐忍道:“有這個舒服就好了……很舒服。我頭一次……到頂……以前卻從未怎麽體會過。”

越長歌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自省,耳旁便聽到了一陣鈴铛的脆響。金色的鈴铛被人勾着,溫熱的質感貼在了自己臉頰旁,點點水珠沾濕了她的睫毛。

最後這東西被別到了她的衣領上。

叮鈴。

叮鈴鈴。

那鈴铛随着晃動,發出不停歇地清脆聲響。

地上翻着幾個空玉瓶,裏頭殘留的藥液還在緩緩流淌出瓶口,粘稠地沾了一點兒在地上。

以往柳尋芹總是和自己說節制,但今日打破規矩的卻是她自個兒。

越長歌伏在窗臺前,透過木窗掩映,看到了一片爛漫的花海。花海之間模糊不清,又時而在眼前綻放開來,最後她感覺冷硬的木桌上墊了一層被褥,臉頰又因為重量重新壓了上去。

清淡的藥草味道飄在鼻尖,有一些苦澀,也有回味的甘甜。

她這人禁不得逼,偶有牽筋脈動骨處,都一股腦兒付諸于唇齒間,用白話來說,那就是叫得有點放蕩。她正快活還沒覺出三分羞惱,結果那苛刻待人的老師姐卻有十分羞惱,只得半捂着她的嘴,讓這種聲音不至于穿透牆壁。

待到鈴铛聲停,越長歌有氣無力地往屋外一瞥,天色黑漆漆的。從月光入戶的深淺來看,好像又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月光下,少女的身姿清瘦纖細,一條腿屈起,另一只腿垂在窗臺前,手裏擡起了烏黑鎏金色的一柄煙。

她薄唇輕啓,淡白色的煙霧自縫隙裏溢出,目光終于從放空挪向越長歌。

“看什麽看。”一聲帶着看破紅塵的倦怠。

“看你好看。”一聲帶着慵懶貓兒的嬌哼。

“天就要亮了,還能眯會兒。”

越長歌自床上伸了個懶腰,翻身下床:“天都要亮了……不睡了!”

柳尋芹擡眼瞧去,那女人殷紅的唇瓣在面前晃悠,突然彎出一個弧度,貼在自己眉心親了一口。

“柳柳兒胃口真是不小呢。我還以為你經歷了——”

“彼此。”

柳尋芹握住越長歌的手,自她的指縫中摸去:“都說了這手不如物件好使。下次柔得跟沒吃飯似的不如捐了。嗯?”

面前的大美人頓時僵住,刷地一下子抽回來自己的纖纖玉指:“少埋汰我,誰曉得你這麽……你這麽難以……能折騰那麽久,癖好還奇奇怪怪的,面上完全看不出是這種人?”她的聲音又低下來,妖嬈地貼近了柳尋芹的耳側:“那個,你在哪裏學的啊。”

“無師自通罷了。”

柳尋芹放下煙柄,披衣起身,她走在門邊時已經系好了腰帶,自桌上摸出越長歌的一把梳子:“天一亮,掌門要和我出門一趟,不知道何時回來。今日早上的晨會應是不用開了。”

“好,你這麽一說,本座倒覺得仍能睡會兒。”

“別睡。”柳尋芹自她身前走過,“白日不宜睡覺。晚上再休息。什麽時候能把你那颠倒的作息改改?”

只是越長歌一見她掏梳子,頓時又愈發手癢。

在柳尋芹剛擡起手時,越長歌便自然而然的接過去,又順着從上到下摸了摸她烏黑的長發,笑道:“坐好,放着我來。”

“別又拔斷了。”柳尋芹垂眸懶洋洋地順了下發梢:“這幾日幹燥,本就容易掉。”

“好舒服……你的頭發跟綢緞一樣。怕什麽,掉了幾根也容易長,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柳尋芹望向銅鏡裏。

越長歌愛不釋手地多梳了幾把才罷休。又掏出一只螺黛淺淺地描了一下她的眉尾。這時兩人離得近,柳尋芹也沒問緣由,平和地任由她去了。

随後越長歌又抽出一根眼熟的發帶,給她按照平日的式樣松散地系好。她的手法還算靈巧。

黃鐘峰怎麽會有她的發帶?

不對,黃鐘峰理應該有。這幾百年薅了可不止一根兩根。

直到出門走在陽光下,柳尋芹從後面揪過來發尾瞧了瞧那帶子,這明顯是她很久以前的某一條,但上面卻繡了點花裏胡哨的東西。

拙劣的繡工,幾條線松松散散搭在一起,活像一對野鴨……還是鴛鴦。不明顯,只繡了一點點。還不知道是什麽年代造就的,也許是很早以前繡的吧。

柳尋芹松開了那帶子,沒有取下,帶着它朝掌門殿的方向行去。

越長歌才想歇下,站久了腿肚子有些發軟,自昨日中午開始,她大抵總是在和柳尋芹糾纏着。現在送走了人,顯得有些疲乏。

出門時見師姐步履依舊穩健,儀容依舊矜傲,衣裳一披一穿,依舊是氣質過人的長老輩模樣,想起昨日下午以及晚上以及淩晨的事,實屬不易。

“師尊!!!”

門板被拍了拍。

越長歌才剛躺下去,還沒喘出一口氣。如此被一激,頓時又直挺挺地坐了起來。

她輕嘆一口氣,起身去開門,“安安?有什麽要緊事嗎?”

“師尊,咱們峰上來客人了。是鶴衣峰的希音小師妹。”

慕容安的眉梢微蹙。

“這樣啊。”越長歌沒放在心上,揉了揉額角:“那你們好好款待她,為師想要先睡——”

“越長老。您早。”

另一個影子擠過來,順便擠走了她的後話。

越長歌一看,鶴衣峰的希音小師妹不知何時已湊到了她門邊。

只是這丫頭臉上笑盈盈的,一身打扮卻有些怪異。

手裏還拿着個喇叭花一樣的玩意兒,像是法器。

越長歌打量她片刻,奇怪道:“有事嗎小家夥?”

希音沖她抱拳行禮:“我師祖收到了您寫的話本子,讀過一整遍以後相當感動。恰好今日掌門與柳長老都不在門內,她說如此好物不可獨一人食也,于是便挑了好幾段較為活潑生趣的絕妙段子,提高本門弟子的文辭鑒賞水準,借黃鐘峰的名義,來命弟子向全太初境上空朗讀……”

越長歌愣了一下,那法器突然舉了起來,黑洞洞地正朝着她的臉。

一道劇烈的音波自其中噴湧出來。

越長歌本就松散的鬓發向後散去,像是狂風中倒伏的秋草,發際線都險些往後移了兩寸。

“《師姐在上》話接上回。‘她本是很聽話的,但僅限于一小會兒。漸漸地,她仿佛在掃地裏發現了什麽稀奇的事,變得積極起來。走勢愈發沒有章法,左邊一掃右邊一掃像是在劃龍舟,壓根沒想着将灰塵攏到一處去掃出來,而是快樂地轉起了圈圈。她咯咯地笑着,掃帚一揚,“看招!”鋪天蓋地的灰塵伴随着那掃帚揚起,紛紛揚揚像是暮色裏的雪。伴随着那“武器”淩亂地舞動,愈發生猛活潑……’”

少女的聲音空空靈靈,清脆悅耳,響徹在了太初境的每一個角落。

越長歌愣了一下,往後小退一步,神色逐漸驚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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