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章

第 21 章

白氏此次的目的，本就在于颠覆張氏。

如今，讓各大世家子弟對上自家，幾乎可以說是兵不血刃，便将多數世家困在原地。

因此白氏也不耽擱，一路直指雷都。

好在張氏也不是沒本事的草包世家。

因着宋懷塵早與張兆顯通了氣兒，待張氏與思源宗衆人返回雷都時，張兆顯已早有準備。

張未一行人還沒進城門，便被張氏族人捆了個嚴嚴實實，縱使被血壤影響了心智，也未能翻出什麽大浪花。

不過縱使如此，張氏的情況也并不樂觀。

年輕一輩的弟子，幾乎大多都已在白家服過血壤，如今張氏的戰鬥力大打折扣。

可白家卻是全須全尾的出動，更別提還有這十五年搜羅而來的妖屍大軍。

黎佑佑幾人緊趕慢趕，終于在白氏大軍安營紮寨之前回到了雷都。

今日雷都不複往日繁鬧，蕭條的很。張氏的府邸卻進進出出，行色匆匆。

幾人剛一進府，便見張兆顯親自迎了過來。

“懷塵，如今城外情況如何？”張兆顯一臉嚴肅。

“白氏大軍與我們前後腳，如今已駐紮在雷都三十裏以外。”

“附近普通百姓如何了？”張兆顯很是關切。

“沿途百姓大多都已疏散，應是無礙。”

“家主放心，如今白氏攻城的消息外面都傳遍了，百姓聽聞要打仗了，忙着跑還來不及，不會在原地坐以待斃的。”老管家在旁跟着道。

聞言，張兆顯顯然松了一口氣：“如此便好。”

“你們三人一路奔波辛苦，快去修整。”張兆顯定了心神，對三人頗為關切。

宋懷塵搖搖頭，叮囑道：“白家這十五年來暗中謀劃，此行有近萬人。再加上此行還有妖兵開陣，想來不日便會攻進雷都，宗主還要早做打算。”

張兆顯擺擺手：“這倒是早已想過，我已命人在雷都招兵買馬，抽調戰力。”

“無論如何，先去休息，養精蓄銳，到時候還免不了一場惡戰。”

然而話雖如此說，白家大軍就在眼前，黎佑佑還是沒有那個心情安心睡覺的。

果不其然，第二日，天剛蒙蒙亮。

張府便在慌亂中被喚醒：“不好了，白家攻城了！”

消息很快從前廳傳遍後院，大家索性都聚集到了前廳，等候張兆顯的吩咐。

“慌什麽。”張兆顯從花廳走出，一把扶起摔了一個趔趄的報信小厮。

“走吧諸位，随我前去應敵。”說罷，張兆顯率先邁出了府門。

城牆之上，張氏府兵死守雷都。

白家率先派出了一夥妖兵攻城，那妖兵已是屍身，全然不怕疼痛，若是不能一擊使其斃命，很快便能卷土重來，讓張氏府兵叫苦不疊。

見到張兆顯的身影出現在城牆之上，大家精神一震，打起了幾分精神：“家主來了！”

有了張兆顯的排兵布陣，很快，這波攻城的妖兵就被解決。

城牆之下，幾裏之外，白厚奇眯了眯眼睛，與張兆顯對視。

“子瑞，好久不見了。”白厚奇率先開口。

張兆顯笑笑：“是啊，十五年了，沒想到你一出關，就搞了這麽大的陣仗。”

白厚奇哈哈大笑：“遙想年輕時，你我一同歷練，你我二人明明不分伯仲。如今你事事壓我一頭，若是你張氏培養出的也就罷了，偏偏你又并非張氏子孫，這叫我如何甘心吶。”

張兆顯眉頭舒展，屢屢胡子了然道：“照你這麽說，原是你我個人的恩怨，怎的如今要牽扯上旁人？”

白厚奇嘿嘿一樂：“走到今天這步，是個人的恩怨還是權勢的誘惑，誰又說得清呢？”

張兆顯嘆氣笑笑：“你倒是坦誠。”

“我人都在這兒了，還說那些虛假好聽的做什麽，要我說啊子瑞，這修士界頭把交椅的位子你也該坐夠了，是時候換換人了吧？”

兩人如同老朋友般閑聊，張兆顯揮揮手，幹脆令人打開城門。

張氏與思源宗衆人可沒心情聽他們敘舊，個個嚴陣以待，擺好陣型，這是兩邊第一次正面交鋒。

“你既然這樣說，看來那些大道理也不需要我再多說。如今你我二人道不同不相為謀，便如我們年輕時的規矩，打吧，贏家自然享有一切。”

張兆顯說着，飛身而下，穩穩的落在打頭的那一匹馬背上。

白厚奇也籲一聲，架着馬緩緩走到白氏的排頭：“正有此意。”

說着還望去探了探身子，自得的笑道：“子瑞，你這隊伍，看起來有些寒顫吶。那可莫要怪我以多欺少了。”

說罷大手一揮，從白氏的大軍中便飛身出來一排女子，她們各個身披鬥篷，落地在大軍之前，指間法印輕結，幻化出血色的輪//盤。

下一瞬，白家大軍裏，便有無數妖兵，嘶吼着走出。

張兆顯看着遠處狂奔而來的妖兵，一聲令下：“殺！”

随後便如離弦的箭一般，率先沖了出去。

這妖兵遠比想象中更難對付，血壤大大提高了他們的實力，也激發了他們的兇性。

本就是妖屍，自不畏死，張氏衆人幾乎要刀刀切斷他們的軀體，才能減弱乃至消磨其戰鬥力，這對張氏衆人自然是極大的損耗。

另一邊白氏自然也不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白氏子弟亦傾巢而出，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打敗張氏。

籌謀十五年，他們已經等不及了。

然而，張氏遠比他們想象中難啃。

張兆顯一人牽絆住白厚奇，兩人強者相逢，又實力相當，別人很難插得進手，一時間竟劃出一道真空圈。

而再瞧張氏衆人，除了府兵之外，皆是多年歷練的老修行，都是以一當十的實力。

再看思源宗這頭，亦不缺宋懷塵、楚留行之流。

總而言之，數量雖懸殊，實力上，一時之間倒難有壓倒性勝利。

白家想靠數量取勝，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雙方酣戰了三天三夜，全都傷亡慘重，見難以取勝，白厚奇咬咬牙，黑着臉收了兵。

張兆顯也凝重着一張臉，命大家回城修整。

張氏府邸內，衆人圍坐在一起，聽張氏一叔伯開口：“家主，白氏此番人數衆多，長此拉鋸，對我們恐怕不利。”

張兆顯點點頭，看向管家追問道：“我讓你像城中各大世家借兵一事如何了？”

管家面露難色：“家主，倒是肯借，但是您知道的，此次因那血壤之故，各大世家尚且自顧不暇，如今能支援的人手也并不多。”

張兆顯并不氣餒：“聊勝于無，好歹是世家培養出來子弟，多少能貢獻些戰力。”

想了想，張兆顯又說：“這事你繼續去準備，先将各大世家能抽調的兵力集中回來，明日讓他們全都換上張氏的服飾。”

“家主是想？”

“姑且先迷惑白家一陣，今日一戰後，想必白厚奇也明白，想速戰速決是不可能。接下來，他必然仗着人士衆多，與我們拉鋸，明日便借其他世家的子弟迷惑他一番，好歹為我們争取些時間。”張兆顯解釋道。

第二日交戰，白厚奇果然如張兆顯所說，原本是打算采用慢慢耗着的打法。

可眼見張氏那邊人數衆多，隐隐還多過昨日，白厚奇心裏忍不住有些打鼓，難道張家還有後手？

這一日，仍舊是兩邊都沒有讨到好處。

但因着張兆顯這一計，白氏倒有些投鼠忌器，一時放緩了攻勢，讓張氏衆人得以喘息片刻。

當務之急是先解了血壤之毒。

黎佑佑與宋懷塵、楚留行坐在一處琢磨。

“若論妖族的事兒，沒有人比你更了解，你有沒有什麽好辦法？”黎佑佑瞧着楚留行問。

“有啊。”楚留行抱着肩，走到黎佑佑身邊坐下：“這血壤雖陰毒，到底還是會随着周天之氣排出體外，不過月餘，他們便可自行清醒了。”

黎佑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兒：“白厚奇便是蠢到家了，也不會等一個月才發現不對勁，到時他若要強攻，我們哪裏還撐得住一個月？”

楚留行見她這模樣，忍不住摸着鼻子樂了樂。

“你別笑，說正經的呢。”黎佑佑有些氣惱。

楚留行笑的更歡了，幾乎是臉貼着臉湊近黎佑佑：“那我幫你殺了那些白氏女眷如何？沒有了操盤人，血壤便翻不出花樣了。”

黎佑佑嫌棄的把他的臉戳到了一旁：“說什麽大話，你當白厚奇是擺設嗎？真的去了，你還能活着回來？”

“我又不怕死。”楚留行笑眯眯道，顯然對黎佑佑如此珍惜他的狗命這件事，十分受用。

“你若在白氏大營作死，白厚奇未必不能察覺你的神魂。”宋懷塵吹吹茶碗兒，不動聲色的潑了楚留行一兜子冷水。

“到時候，你想借死恢複妖身的主意，恐怕是不能實現了。”宋懷塵擡擡眼，将黎佑佑眼前的空茶杯斟滿。

黎佑佑贊同的點點頭。

楚留行斜睨了宋懷塵一眼，氣笑一聲：“看來宋師兄也有猜錯的時候，我可沒那麽急着回去做靶子”。

黎佑佑眼神在兩人之間瞟了瞟，莫名覺得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有些陰陽怪氣。

還沒來得及深想，便聽到遠處傳來府婢的呼喊：“不好了！家主！你們快去看看小少爺吧。”

張未？

黎佑佑與宋懷塵對視一眼，騰的一下起身，沖着關押張未的地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