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合作夥伴

合作夥伴

楊簡一路走着，正想着拿獎品換錢的事情，不料肩上一沉，從後面傳來熟悉的說話聲，“可算找到你了。”他一轉身，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吳蘇華，歡快的樣子，像見到主人就要撲上去的大狗。強壓下從心底突然湧出的想呼嚕毛的沖動，楊簡笑笑沒說話。

“走啦，回我住處吃飯。今天我給你露一手。”吳蘇華笑的牙不見眼。

“你？行不行啊？”楊簡被逗樂了。

“別瞧不起人。”吳蘇華作勢要捶他，被楊簡敏捷地躲開，不由嘆道，“你小子躲得真快，每次都打不到。”

“也不是每次都打不到。”楊簡忽然想起了在老家探險時的那一幕，不過他看到吳蘇華一時半會的也反應不過來，瞬間轉移了話題，“你要拿什麽好吃的來孝敬我啊？”

吳蘇華氣哼哼地看他一眼，說，“先去買菜。”

面對着熟悉的連鎖超市，楊簡不由又開始說教：“跟你說超市的菜貴要去菜場。別看這大賣場熙熙攘攘的人群看似很熱鬧，可便宜的菜一大清早就被8點鐘排隊就沖進來的那幫老太太席卷一空了。”

“是麽，可是菜場有味道，食品質量未必好。”吳蘇華據理力争。

“唉，真是少爺，走吧我帶你去體驗一下貧民生活，節省下來的錢給我當導游費。”楊簡順水推舟地建議。

“去死吧。”吳蘇華在明确表達了對楊簡的鄙視之後，卻還是乖乖跟他向菜市場走去。

離吳蘇華的出租屋大約一站地，有一個大型農貿市場，楊簡前世在那附近租住過，尤其在最後的日子裏對那邊相當熟悉。一路穿街走巷，周圍全是市井的聲音，因為吵鬧兩人也不怎麽對話。

然而吳蘇華終于忍不住，拉拉楊簡的衣袖說，“你剛才在操場上跟崔雲說什麽呢？”

楊簡一愣，停下腳步來，回過頭一本正經地看着他問，“你這是嫉妒？嫉妒我還是嫉妒他？”

“你……”吳蘇華無話可說，半晌憋出一句，“你果然還是去死一死吧。”

楊簡看着他郁卒的樣子，不禁笑起來，“純潔點，我跟他有事說事，沒別的。都是成年人了，說正經事的時候可沒有帶偏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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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蘇華哼了一聲，轉頭竟先走進菜場。進去沒走幾步，才又停下來向楊簡抱怨，“這味道可真難聞。”

楊簡笑笑，帶他走過前面一大串賣熟食的，停在了生鮮類的攤位前。“你表哥晚上回來麽，我見他上次買了魚，你應該是喜歡吃魚的吧。挑挑看，這麽些魚喜歡哪種。”

吳蘇華飛快地答道，“随便了，反正我也不認識。”

楊簡頓時覺得有些頭大，随手挑了一塊将近2斤重的鲶魚準備回去做炖豆腐。一路順着走過去又買了些芹菜，豆幹，豆腐，油菜。又忽的記起吳蘇華外賣只叫番茄炒蛋的。忙問吳蘇華，“家裏還有蛋麽？”

“呃，不知道。一向都是表哥管廚房。”吳蘇華坦然道，四體不勤五谷不分這種詞，安在他身上是再合适不過了。

“那你要怎麽慰勞我？”楊簡反問。

“反正你這人好打發，随便做點什麽弄熟了就行了。”

楊簡決定無視他的意見，又折返回去加買西紅柿和雞蛋。北方的這座城，賣雞蛋也有自己的特色，不像其他地方是論斤賣，這裏都流行數個數。那年物價還沒有大漲，楊簡問了下小販，是10塊錢42個。他忙小聲叮囑吳蘇華看着小販數雞蛋別讓人忽悠了，自己趕緊折回稍遠的攤位買西紅柿。看着吳蘇華聽話乖巧地點了點頭，努力盯着小販數雞蛋的手，生怕底下窩着一個再放回籃子裏去，楊簡頗感老懷欣慰。

大包小包地拎着菜回到出租屋，楊簡忙把吳蘇華從廚房趕了出去。開什麽玩笑，嘴上叫嚣着随便弄熟了的少年能相信麽。

關好廚房門，楊簡開始大展身手。托上輩子悲催日子的福，他的手藝還算不錯。先把那塊大鲶魚在水下沖淨，再用刀斬成略小的方塊。放些料酒和醬油先腌上。弄好了魚塊，楊簡忙轉身處理蔬菜。把芹菜摘掉根洗淨，葉子一片一片細心的摘下來放在個小塑料袋裏仔細包好準備放進冰箱裏。許多家庭都是不吃芹菜葉子的，可在楊簡他們老家，芹菜葉子細細切好和面粉拌勻上鍋蒸熟，蘸上調好的蒜汁醋辣椒油吃，卻是一道好菜。楊簡很小的時候就看媽媽總是把這個收集起來，攢多了拌一頓吃了。忽的他搖搖頭，怎麽還給吳蘇華攢起這個來了，他可不是節約的主，估計都不會做，難道自己又要來伺候少爺吃飯？

正想的入神，忽的手裏的塑料袋被人接了過去，楊簡定睛一看，可不是林家楠在笑眯眯的看着他，頓時一驚，“怎麽是你？”

“這是我家。”林家楠回答的理直氣壯。

“這會好像不是下班時間。”

“臨時有事，就回家吃了。”

這樣的對話聽起來十分詭異，楊簡想，就好像偷情的妻子被丈夫抓包了一樣，又好像勾搭朋友妻子的奸夫被正主抓包以後，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大概林家楠也發現了同樣的問題，氣氛便突然間尴尬起來。

沉默片刻，還是林家楠先出聲來緩和氣氛，指了指他手裏的芹菜葉子道：“這個你還單獨收起來，是要拿回去喂兔子的麽。”

楊簡反駁，“這個是拌蒸菜吃的，給你表弟體驗生活的。怎麽，怕他跟了我受委屈？”一時激動，竟說錯了詞，這樣一來意思就全變了。

林家楠大驚，“他怎麽就跟了你了，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喂，表哥，你們趁我不在說我什麽壞話呢。”吳蘇華的頭也從門縫中擠了進來，看着他們大叫。

楊簡涼涼一笑，不再說話。

林家楠才明白過來楊簡不是說真的，又想着他是在故意氣自己，便也笑了笑，對吳蘇華說，“你這個小朋友好像對我有點意見啊。”

吳蘇華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的那些事情，他所了解的全部事實就是楊簡喜歡林家楠，林家楠先前不知道，知道了以後卻也不可能喜歡楊簡。吳蘇華還以為楊簡挑明了事實就打算放棄了，跟一個直男較勁的後果他自己就嘗過，這樣血淋淋的教訓擺在眼前楊簡還不引以為戒，吳蘇華當下便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感覺，忙把楊簡拖到一邊小聲問，“楊簡，你不是不喜歡我表哥了麽？”

楊簡無奈地看着他說，“你把他叫回來的？”

吳蘇華趕緊搖頭，“當然不是。”

“那就沒辦法了，我在你家裏就得做好準備随時會遇到你表哥，遇到他就說明喜歡他了？”

吳蘇華聽得出楊簡是真的生氣了，可是他也是為了楊簡好才會說這樣的話，一時覺得有些委屈，“可是他說你對他有意見。”

楊簡真想拂袖而去，“你是相信他，還是相信我？”

吳蘇華想了幾秒鐘，回答，“相信你。”

“這麽識時務？”

吳蘇華飛快搖頭，“都是我不好，讓你過來，還平白無故給你添堵。”

他道歉道的這樣誠懇，讓楊簡也沒辦法再說他什麽，索性轉身正要回廚房看看，卻見林家楠端着做好的飯菜走了出來。那芹菜葉子也蒸得像模像樣，楊簡不由瞪大眼睛。

“你說是蒸的，我就蒸了。”林家楠單純無辜地望着他。

吳蘇華嘗了一點，評論道，“味道還不錯。”

林家楠又問楊簡，“你試試？第一次做，不知道對不對。”

他那樣讨好的樣子，看得楊簡也有些不忍了，嘗了嘗竟發現味道很正，想不到林家楠居然還有這樣的天賦。

三個能吃的男生在飯桌上搶的熱火朝天，把菜吃的是幹幹淨淨，連鲶魚炖豆腐裏的湯汁都沒放過，被吳蘇華搶去拌了一小碗米飯吃。飯畢，吳蘇華搶着去洗碗，林家楠表達了對他的不信任，自己進了廚房，楊簡在旁邊笑笑，沒有再和他争。

吳蘇華撫摸着吃得溜圓的肚子，眨着同樣溜圓的眼睛對楊簡說：“真好吃，又要胖了，以後你有空就來給我做飯吧。”

楊簡實在忍不住拍了一下他的頭，說，“貪吃還怕胖？這頓飯可是你表哥做的，要感謝感謝他去，再說，我可沒時間天天上趕着伺候你這少爺。”

這樣溫馨的場面似曾相識，但楊簡對林家楠心有餘悸，除非正事絕不想跟此人打交道，便趁着他收拾廚房的工夫跟吳蘇華道了別，自己慢慢踱回學校。

在路過操場的時候，依稀有個熟悉的身影，楊簡定睛一看，原來是崔雲。此時居然還沒有走，想來應該是剛結束了又一階段的練習。

少年一臉大汗的靠坐在跨欄框邊，看到楊簡走過來便友好地朝他笑了笑。

楊簡滿懷敬意的走過去問道，“怎麽練了這麽久，要勞逸結合啊。”

崔雲抹了把汗，“好久沒碰這個了，一時沒忍住。怎麽樣，要不要練兩把。”

“饒了我吧，幹跑路還行，搞這個技巧要學好久，一不小心就是拉傷韌帶的幹活，你也不想委員長沒壯丁可抓吧。”楊簡說笑着也在他旁邊找了塊平地坐下。

楊簡看着身邊的少年，發現這個人這時候也挺容易溝通的。他又想，此時正處于新世紀初，網絡還沒有太發達起來，這一代人的生理衛生教育又很不成功。懵懂的少年畏懼同性戀，倒也不是什麽罪無可恕的錯誤。

楊簡忽的又記起前世時，崔雲是以本專業相當優秀的成績出國深造的，方向似乎就是軟件。看着少年對自己熱愛的運動這麽執着，應該不是容易退縮，逃避的人。那麽，邀請他一起參與自己設計的那個軟件開發怎麽樣？反正這以後市場很大，自己一個是肯定吃不下的，現在就找一個将來注定會很厲害的潛力股做左膀右臂，将來賺的盆滿缽滿還不是遲早的事？

楊簡越想越覺得可行，便試着向身邊的少年伸出了橄榄枝，問到：“崔雲，你對辦公自動化這方面有什麽看法？”

“呃，照我的預想，将來人們辦公勢必會進入無紙化時代。”少年篤定的回答他。

“那我讓你看個東西，跟我來。”楊簡歡快的回到宿舍，把自己做出的demo版軟件給崔雲看了看。他自己還是留了個心眼的，萬一合作不成功，demo版也不會洩太多的密。

崔雲看的眼睛越來越亮，對楊簡說：“這軟件做的很好，就是這裏，這裏，還有這裏都需要再改進。”楊簡定睛一看，正是自己在demo版裏留了一手的地方，此時都一一的被崔雲指出來，果然是日後會出國的高材生，就是不一樣啊，楊簡心中暗贊。

倆人越談越投機，不知不覺研究到很晚，到時間崔雲要回自己宿舍了，推開門，正好迎上要進來的胖子。

崔雲點點頭，徑直走了，餘下胖子立馬八卦地向楊簡質詢，“喂，崔雲怎麽跟你混到一起了？”

“嗯？”楊簡莫名其妙地擡頭看他。

胖子幹笑着糾正，“不是，我是說，你怎麽跟崔雲混到一起了？前段時間不是還覺得他除了學習好，人品性格什麽的都很渣嗎？”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嘛。”楊簡神秘地笑笑，“到是你，這麽晚不回來，去哪裏鬼混了？”

“哪裏有鬼混，”胖子委屈地叫着，“卓小凡帶我去找他女朋友宿舍聯誼了，我們一說你被逼上梁山去參加長跑這件事，幾個女生當即拍板決定運動會那天來給你楊簡加油壯威。兄弟你真牛！那個于欣欣還特別表達了關心，兄弟幾個真是羨慕嫉妒恨啊。你沒看卓小凡現在還不肯回來，就怕他女朋友被你勾引跑啦。”

楊簡聽得滿頭冒汗，“得了吧，自己去陪妹子，就不用借着兄弟的名義了吧？”

話雖這樣說，于欣欣這姑娘好像還沒有果斷地放棄自己，也着實是件為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