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Chapter20

Chapter 20

“他……早就知道了啊，”理緒靠着牆壁，慢慢跪在地上，小小的身體不住的顫抖，“因為看出來了，所以那個時候才會受傷。”

藍染拿了張毯子蓋在她的身上：“不要亂想了。”

理緒抓住他的手，平日裏波瀾不驚的眼鏡滿是慌張，她帶着濃濃的哭腔對藍染說：“怎麽辦……藍染三席，我的心髒好像出了問題。”

藍染愣了愣：“怎麽了嗎？”

“它很疼，疼的都不像我的了。好奇怪啊，長這麽大來還是第一次……這麽疼。”理緒喃喃。

藍染摸摸她的頭：“那就睡一會兒吧。”

他的話，像催眠一樣，理緒聽着聽着就閉上了眼鏡，眼角雖然濕潤，卻沒有落下淚來。就像外面陰沉的天空。

藍染把理緒橫抱起來，出門的時候正好看到門邊死捂着自己嘴巴的黑崎美咲，她的眼圈也有點紅潤。

黑崎美咲問藍染：“平子隊長是放棄理緒……選擇了曳舟隊長嗎？”在理緒為他放棄白川家家主身份的同時。

藍染把理緒放在床上，給全身□□的她蓋好了被子。即使在睡夢中，理緒的眉頭也皺的很高。他嘆息：“這個世界上總不可能每件事的發生都像預想的那般，她只是個小孩子，已經很累了。”

黑崎美咲輕輕抽了口氣：“我沒想到，理緒居然卿和大人。”

“很多人沒想到，”藍染頓了頓，“有時候我也常忘記，她和我們不一樣。理緒一直在很努力的，學習和我們一樣生活。”

黑崎美咲不再說話，靜靜的陪在理緒身邊。

一夜難眠。

……

不論是黑崎美咲還是藍染都以為，發生了那樣的事，第二天理緒絕不可能去參加席官賽了。

畢竟如果對曳舟家開戰，在曳舟桐生已經被牽連進去的情況下，平子幫助她，就是與屍魂界為敵。即使在無直屬長官命令的情況下，也能由四楓院家家主兼隐秘機動隊隊長四楓院夜一直接下令，予以叛賊殺無赦之最高戒嚴令。

也就是說，平子很可能是死罪。

理緒比誰都清楚，以他的性格，不要說曾經暗戀過曳舟桐生，就是真的只是一般朋友，他也完全會為了朋友兩肋插刀，甚至和屍魂界的為敵。

“他想死，”理緒居然露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表情，“就讓他去好了。”

“……”

結果一大早趕到練習場，曳舟家的事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隊中一些大貴族家的人，甚至都沒來參加席官賽。本來計劃的番隊間席官切磋賽就被取消了，改成隊內表演賽。

理緒作為準席官之一，自然是這次表演賽的演員之一。她運氣比較好，幾輪下來都是輪空。黑崎美咲就看到她一個人坐在觀衆席上，不知道在想什麽。她本來就沒有什麽表情，看起來就和平時沒什麽區別。

大概在第三場賽的時候，靜靈庭上空回響起敲擊竹板的聲音，從響度和頻率來說應該最弱級別的戒嚴令。意思為，降者無罪，不降者也不是死令。

進攻開始了。

第三輪結束後，理緒上去抽簽。

“輪空。”對方說。

理緒又坐回觀衆席上。

然後第四輪賽開始，與此同時戒嚴令升至二級戒嚴，敲擊警報聲頻率加快，而且響了很久。大家就在這樣的氣氛中互相切磋，有一些看的心不在焉，也有一些沉浸在練習場激烈的對抗中。

第五輪，理緒又去抽簽。

“啊！”對方激動了一下，“終于抽到了，20號！”

理緒轉過身，正好看到胸前标着20這個數字那個人，面相上有些熟悉，理緒很快想起是先前将她趕出隊舍的，傳說中志波家的那個女死神。

記得叫……雅子？

雅子居高臨下的看着理緒，自她成功把理緒趕出去後，她就理所當然的以為理緒不會是她的對手。而且她的分數是此次席官賽榜上的第一，就算傲慢，也好歹是有點傲慢資本的女人。

理緒和她對上，明顯不是她的對手。勉強靠着各種不要錢一樣的縛道、破道撐住了，理緒覺得可以跟她玩消耗戰。她對藍染的靈力有信心，至少混到三席，打到一個小小的非席官人士，應該不在話下。

于是乎第五輪席官切磋戰，就成了一場史無前例的長戰，理緒雖然每次都躲得驚險，卻也一直沒有輸的跡象。

如果不是那陣戒嚴令再次響起的話。

白川家公主，終究還是高估了自己的定力，一級戒嚴令一出，意味着不論生死的絕對武力鎮壓。雅子趁着空隙，将理緒打出老遠，然後再理緒反應過來前打破鬼道的發射的最小距離。

理緒情急之下，仿照上次對付黑崎美咲的方法，打算再來一次。

只是這次沒有那麽幸運……

胸前的項墜在理緒剛準備念出言靈的剎那粉碎，心髒猛然抽搐，痛的理緒眼前黑白交錯。

雅子看到她出事，自然高興，一招下去是下了狠手。

當時，五番隊看熱鬧的成員們只看到一陣狂風過境，雅子被突然沖上去的藍染三席一招打飛。藍染摟着理緒搖搖欲墜的身體，緊緊握住理緒冰涼的手，看着她呼出的氣全部變成白色。

一下一下的呼吸，越來越慢，似乎随時都可能停止。

理緒眨了眨眼睛，一顆顆冰晶從她的臉上滑落，她雖睜着眼睛卻瞳孔渙散。藍染不知道她還有沒有意識，甚至不知道她撐不撐的住。

“平子……”

藍染聽見理緒輕到快要聽不到的聲音，然而卻不是在跟他說話。

“如果沒有白川家的力量，我就不能救你；如果成為白川家的家主，我就不能留在你的身邊……所以我們，注定要錯過啊，平子……”

……

黑崎美咲趕回練習場的時候就是看到這樣的畫面，藍染抱着理緒的手已經出現了凍傷，而理緒整個臉都結了一層粉白色的霜。

天空不知什麽時候，飄起了雪花，那些雪花落在理緒身上甚至不會融化。

黑崎美咲喘着粗氣，将東西交給藍染，那是一塊嶄新的吊墜。藍染曾經騙平子說，做成這樣一塊吊墜至少需要百年，其實那是他理想中的完美體。和理緒以前戴的那塊一樣，這種只能堅持幾個月的項墜，卻只要幾天就能完成。只是藍染沒有想到，昨天檢查還很完整的項墜，既然因為理緒波動的過于激烈的情緒，提前報廢了。

“辛苦了。”藍染對黑崎美咲點點頭。

美咲搖搖頭，只是專心的看着理緒。果然戴上項墜的理緒臉色也變好了不少，呼吸逐漸平穩。身體對這種狀況似乎有記憶，這次理緒很快就恢複了意識。

睜開眼睛的時候，就能看到天空飄落的雪花。

明明不涼，卻那樣的冷入骨髓。

周圍看熱鬧的人還不肯走，甚至因為出了這種事，別的番隊有些死神也來湊熱鬧了。幾乎大部分人都知道，理緒是喜歡平子的，而現在她卻躺在藍染的懷裏，衆人都想知道這段錯綜複雜的戀情，會以什麽結局終結。

然而誰都沒想到，理緒只是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推開想來攙扶的藍染和美咲。她環視了一下四周，從每一個人的臉上望過去，包括被藍染打傷的志波家的雅子。

衆人紛紛猜測，她的第一句話是什麽，卻沒有人猜對。

理緒只是對着沒有人的地方說：“是碎蜂嗎？”

樹後走出一個淡黃色短發的邋遢大叔。

“啊哈，在下是二番隊三席浦原喜助，”他補充，“碎蜂奉夜一的命令帶隊去曳舟家了。”

理緒面無表情：“無所謂，給我一只地獄蝶。”

隐秘機動的聯系必須使用隊中特有的地獄蝶，這種地獄蝶的傳聲很廣。因為隐秘機動遍布整個靜靈庭，只要全部聯系，就能将消息送到靜靈庭每個角落。

浦原喜助拿出一只地獄蝶。

理緒沒有立刻去接，閉上眼睛，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拔出腰間的佩刀。生鏽的斬魄刀被橫在所有人面前，白川理緒輕輕握住它的刀刃。鏽鐵污染了手心，血液卻遠遠不斷的流了出來。

生鏽的斬魄刀開始吸血，讓後一層一層褪去外層的鏽鐵。

那天見證這一刻的死神之後都紛紛表示，他們從沒見過那樣的刀，一半如夜一般漆黑，一半如雪一樣潔白。

理緒在刀刃褪盡鏽鐵後，終于開口：“我，白川理緒，向靈王起誓，以我的生命護衛屍魂界的存亡，永不背叛。在此以血為證，繼承第六十九代卿和之名。”

地獄蝶讓這句話回蕩在整個靜靈庭的上空，包括正在激戰的曳舟家。

……

“真子……”曳舟桐生在平子真子變得錯愕的表情下，突然笑了，惡毒的笑了。

平子揮刀挑開她迎面而來的攻擊，心亂如麻。

平子握緊了手：“桐生，你認罪吧。你做出這種事，讓日世裏怎麽辦？”

“真子，你在說笑話嗎，”曳舟桐生一陣大笑，“我為了今天，策劃了整整一百年，已經……不能回頭了。今天不是白川家亡，就是我死啊。”

平子搖頭：“你明知道那不可能。”

家族實力相差太多，即使曳舟桐生為了今天什麽都犧牲了，也不能改變她必敗的命運。其實她明白的，從上次理緒去見她開始，她就知道自己不光會輸，還會輸的很難看。

明知道會輸，卻還是做了，原因不也只有一個？

那天她對理緒說——唯有真子，我絕不可能讓給你。

“真子，其實我很高興你今天來了，” 曳舟桐生用凄然的笑容說，“如果你是來相信我的，就更好了。”

平子悲傷：“桐生，我們認識幾百年，從那時起我們就是朋友，一直都是。”

沒有人可以容忍朋友的利用和背叛，也沒有一個人在面對朋友的時候，可以毫不猶豫的出手。他今天站在這，可以刀刃相向，便已是忍着莫大的痛苦。

“無所謂了，就算今天死，”曳舟桐生笑着說，“也能死在你手裏，我滿足了。”

從五番隊上空吹來的雪花姍姍來遲，将戰場變得灰白，映襯着鮮血更加刺眼。平子只感覺到頸脖一涼，擡頭看着密密麻麻的雪花，想起了什麽，朝五番隊的方向看過去。

幾乎在同時，周圍隐秘機動隊的地獄蝶一齊傳來了一個沒有波瀾的女音。那段宣誓，每一個字都打在平子的心上。

曳舟桐生狂笑道：“已經來不及了，平子真子……她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