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萬妖之境的龍

萬妖之境的龍

景夜兩只手抱住林和，讓他貼在自己胸口，摸了摸他的頭發，感受着發絲的順滑，另一只手幾乎無意識地游走着，也不知道摸到了哪裏，只知道處處都讓他不覺同林和一起發顫。

林和顫抖得實在越發厲害，景夜覺得，自己心裏有一塊最柔軟的地方也在跟着悸動。景夜安撫着他，掐着他的下巴輕輕吻了吻林和的嘴唇，低聲問：“仙人冷嗎？”

林和擡起眼來看景夜，手小心地拽住了景夜敞開的衣襟：“還好，”接着又說，“有點。”

“馬上讓你好起來，”景夜親吻着林和的嘴唇，再到眼睛，鬓角，貼着他的耳側，嗓音低沉，“馬上好起來。”

月光投映在石壁上，兩個人的影子遮住了一剪光亮，石臺上，人影糾纏，月影變換，撞碎的水滴，低沉的聲音，喘息漸漸變得暧昧。

“不，啊……”

“林和……”

“嗯……”

“和哥……”

搖晃的月影如同窗前随風輕擺的竹葉，脆弱而疏通，冰冷而潤滑，露水瑩亮，順着竹身緩緩滑下來，閃爍着，埋進土裏，一如被浸潤的夜色。

林和喘息着，景夜輕輕吻去了他眼角的一滴淚水，低聲問：“仙人，還好嗎？”

林和只能大口喘氣，像條瀕死的魚，每一聲都如同石縫中的風，每一點都帶着一息的生命離去。

原來就是這樣。

并不是簡單的事情，并不是随便的事情，并不是像仙友們所說的，像吃飯睡覺一樣輕易而本能的事情。

也許他就是太蠢，也許他就是不懂。總歸，這件事情是很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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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對一塊石頭來說，也像是鑽開了它的身體，将某種細流填入了最深的石心。涓涓的細流，在石頭的空心回旋着，滌蕩着，不知是好是壞，很清澈，也很讓人恐懼。

細小又巨大的重量，緊抓着每一寸的神經。

“我愛你，”景夜又抱緊他，繼續動作起來。

大概就是土地，石頭，竹葉與流水。飄渺的影子，起伏的旋律，就像是某種夜晚的幻覺。

每一聲都在低吟與嘆息都在說着，我愛你。

我愛你。

第二天早晨，霧蒙蒙的。林和醒來時見景夜拿衣服把他包得很緊，自己則什麽也沒穿，只用力抱着他，似乎是企圖把全部熱量都傳遞給他，雖然看着應當非常冷，但下巴正抵在林和背上，似乎睡得很香。

林和動了動，嗯，屁股有點疼。

雖然說不上來什麽感覺，不過總歸并不後悔，就算是有點不情願，不過也只是一點，這個選擇是正确的。

他一動，景夜很快就醒了。兩人要回城鎮中去，去找那個帶來的姑娘，沒找到，岸邊的船也少了一只，大概姑娘先走了。林和這才覺得實在很尴尬，跟景夜說：“也沒什麽好補償的，她是為了錢來的，你就找到她，把錢給上吧。”

景夜笑眯眯的，林和說什麽聽什麽，但他不敢抱林和，也不敢牽他的手。兩個人上船回去的時候，景夜走路都仿佛要飄起來，看那表情，該是想哼個歌，不過又礙于形象，只是偷偷在心裏哼。

這麽高興麽。林和想，自己也有些高興起來。

回岸邊的路上，景夜極其殷勤，怕林和不舒服，怕林和走不動，怕林和上船掉進水裏去，像個照顧三歲女兒的母親。回程不到半個時辰，也都挺好，直到快靠岸，見到大清早一個長身玉立的身影站在岸邊，雖然沒有衣袂飄飄，也算裘皮絨絨，孤零零的，顯得有點可憐。

船靠岸，狐王向林和伸手：“道君還是去了。”

林和臉皮非常薄，覺得自己昨晚這樣那樣了，被別人知道，還說出來，特別不好意思，就沒伸手。景夜仍然殷切地扶着他上岸，就差把林和抱上岸了，面對狐王時，周身散發的那種保護欲和占有欲真是吓人。

狐王頓了頓，收回手，說：“昨晚看到道君自己出海，就知道，好歹是自己帶過一段的人，怎麽也是放不下的。”

林和低着頭，想掩飾臉上的紅暈：“別說了。”

“嗯，”狐王沉默了一會，說，“這也不算什麽。”

景夜冷冷看着他，狐王本來還挺端着，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非常明白，卻好像有些克制不住自己：“我本來覺得，今天要是道君和景夜公子都沒回來，那就麻煩了。或者回來了，道君讓景夜公子摟着，那也麻煩了，現在看來都沒有，那還是很好的。”

景夜被戳到痛處，林和覺得簡直聽不下去，臉上都快滴血了，心想：這些人都怎麽回事，什麽事情都能放在臺面上說的嗎？很好，什麽很好啊。

“行了，”林和說，徑自往前走，“回客棧，商量商量景夜怎麽回萬妖之境吧。”

景夜看着狐王，目光幾乎是威脅。狐王厚臉皮，仍然跟着兩個人。景夜盯着他，怒氣值肉眼可見地飙升，有不能發作，便上前扶了林和一下，低聲說：“仙人昨夜累着了，還沒恢複，雇輛車吧。”

林和見他還來勁兒了，對他怒目而視：“不用！”

景夜滿臉寵溺：“好，那我扶穩你。”

狐王白眼要翻到天上，林和受不了，忍着些微不适，盡力健步如飛，三人很快到了客棧。

林和要先吃飯洗澡換衣服，可能是又折騰了一早晨，現在感覺不是被日了，是被揍了，身心俱疲，泡在水裏總算舒服一點。期間狐王來見，林和不見，景夜來見，林和也不見，俨然是一夜之間漲了脾氣。

景夜就跟狐王一起等在外面，互相傷害，從冷嘲熱諷，到互相诋毀，再到打了一架。狐王的觀點是：你仙人為你犧牲大了，但可不是因為看中了你，你自己最好拎清楚一些。景夜的觀點是：我仙人肯定喜歡我，就算還沒到那份上，未來也會到的，反正肯定是看不中你。

兩個人打得天翻地覆，林和聽見動靜，出來見二人滿天亂飛，怒道：“下來！砸了店要賠多少錢！”兩個人才惺惺降落。

之後邊喝茶邊進行戰略讨論，總之計劃是景夜去九冥深淵找剩餘的龍族軍士，狐王會提供財物，未來大戰也會派兵。林和對狐王完全不信任，也不知道是誰把龍族大部隊、鳳族遠征軍都炸沒了，還把九頭妖蛇炸進階了。

不過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狐王聰明機警，不會與九頭妖蛇聯手，派兵說不好，提供物資不會有問題。林和也只能跟他約定了需要多少戰略物資，期間跟小靈通咨詢了好多問題，還仔細回憶自己曾經的戰争學知識，狠狠敲了狐王竹杠，并且要求狐王的一部分與他們一同前往九冥深淵。

這個一部分，是指林和所知道的狐族秘術中的分-身幻術。大妖狐是很厲害的，可以分成好幾百個，讓狐王分成兩半，真身跟着他們，幻身回到狐族主持大局，輕而易舉。

聽到這點，狐王盯着林和似笑非笑，說：“世界上還有道君不知道的事情嗎？真是了解道君越多，謎團越多，讓小王根本抵擋不了，只能一點一點深陷進去了。”

林和面無表情地看着他，與小靈通商量這樣子穩不穩妥。一個天界知識最淵博的林和，一個能夠現聯系各大神佛的靈通神，雖然是紙上談兵，但互相都認為這計劃行得通。

“這個分-身幻術別人都分辨不出來，且只有歷任狐王才能繼承，”小靈通說，“畢竟最初的目的是為了讓狐王能夠一邊同美人歡好，一邊處理政事。”

林和：“這目的真是……”

小靈通：“很狐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