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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随風,吹佛心間,帶出些許暖意。

跟楊新華告別後,章初曉把裝修效果圖都帶回了家,章家父母自從有了這個女婿就一直活在雲端裏,心情輕飄飄像年輕了十幾歲。

章母拿着效果圖就一直喋喋不休地稱贊:“這麽好的房子就該裝成這樣!女婿有本事眼光也好。”轉頭看見旁邊默默聽着的閨女,恍然這段時間好像有點忽略她。話音末了捎帶上章初曉也誇了句:“我們家曉曉也好,才能挑到這麽好的女婿。”

最後有些哀嘆自身:“看見你這麽好,媽這一輩子也值了。這嫁人是一輩子的事,得找個實際行動靠譜的,別光看男的嘴上說的好。媽這一輩子啊,就栽在這上頭喽。”

章父在一旁埋頭吃飯,恍若未聞。

章初曉心裏有了一點念想,再聽她媽這麽誇葉方舟,也覺得熱乎乎的。

飯後剛過九點,章母就催章初曉:“女婿把酒店門卡給你了吧?你沒事就別在家住了,搬過去吧。”

章初曉不太堅定地推脫:“他在桐城,沒有回來,我過不過去都一樣吧。”

章母說:“這怎麽能一樣,你過去,萬一他計劃有變回來了,還能喝你一口熱湯。男人結婚出錢出力,不就希望家裏的嬌妻溫柔體貼,生兒育女。聽媽的,快去,你們從前異地,這新婚正是培養感情的好時候,別浪費了大好時機。”

章初曉“無奈”出了門,心裏有點怯弱,又有點期待。

不過今天葉方舟應該不在家,章初曉刷卡進門的時候也沒什麽心理壓力。

只是沒想到屋裏燈黑着,沙發上卻有個人影。

章初曉尖叫着倚在門邊,用勁‘啪‘地一聲按開了燈。等看清沙發上是葉方舟時,才松了神經。

葉方舟慵懶地躺在沙發上,外套和領帶都扔在一邊,襯衫開了好幾個扣子,章初曉隐隐可以看見噴張的腹肌。

旁邊擱了一個凳子,上面擺了兩瓶紅酒,其中一瓶已經見底。

葉方舟發絲淩亂,被燈光刺的眼睛微眯,看見章初曉似有點認不出來,看了她好一會,才冷淡地問她:“你怎麽來了?”

章初曉被他問的不知道如何回答,躊躇了一會,看他放佛醉了,就問他:“我看你喝多了,要不我給你泡杯茶,你壓一壓?”

她爸愛喝酒,經常喝多。她媽偶爾給她爸煮點醒酒湯,大多時候都不想管他,給他泡杯茶壓一壓。她其實不想只泡茶,但煮湯這裏根本沒有條件。

也不知道葉方舟聽清沒有,好半天,章初曉等的尴尬的時候才聽葉方舟說:“不了,我還沒醉。你來的正好,沒事陪我喝一杯吧。”

章初曉小心翼翼地走過去,蹲在他旁邊問:“你心情不好嗎?”

葉方舟看她近在咫尺的臉,突然伸手撫了上來。

章初曉心跳如鼓,那只手卻堪堪在她眼前停了下來。

然後又收了回去。

葉方舟坐起來,示意章初曉坐在一邊,伸手拿空杯倒了一杯紅酒給她。

葉方舟舉着杯子問她:“你知道今天什麽日子麽?”

章初曉愣怔了一下,今天什麽日子?

好像是五月底吧,沒有什麽特殊的,也不是傳統節日。但看葉方舟這樣,好像是有什麽不同,可她慌裏慌張的就是想不起來。

葉方舟湊近了一些。

他的眼睛漆黑如墨,盯着章初曉的目光像裹着冰一樣陰沉:“你不記得。”

章初曉有點被他吓到,慌着聲音問他:“什,什麽?我,我應該記得嗎?”

然後葉方舟又笑了:“不,你應該不記得。我開玩笑的。”

章初曉一點也不知道這個事情哪裏有值得被開玩笑的地方,她都快被他吓死了。

葉方舟跟她幹了一杯,說:“十年前,上個月的今天我父親去世了;下個月的今天我失戀了。”

哦,章初曉這才想起來,葉叔叔好像是四月底突然去的。但是他失戀了?那一年他突然就不告而別,是因為失戀了?可他戀的是誰呢,她竟然一直都不知道。

章初曉覺得自己的心在鈍痛,這麽多年不可言說的等待,在這一句話前面突然就變得十分可笑。

她看着紅酒一口幹了下去,她覺得紅酒其實也很沖的,她眼淚都快出來了。

葉方舟又給她倒了一杯,繼續說:“後來我就發現這一天跟中了詛咒似得,總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我就幹脆把這一天過成了紀念日。”

其實那年過後的幾年他母親改嫁,他都過得很不好,醫生說他有抑郁症,最好不要一個人待着。可這麽多年,他都是一個人。

章初曉喝着酒問他:“你失戀了,是誰呢?”

葉方舟看着她說:“你認識。”

章初曉:“哦,你那麽喜歡她?”

葉方舟搖搖頭:“當時或許很喜歡吧,不過現在早就不重要了。”

章初曉不記得自己喝了多少,哭沒哭,後來就醉過去了。她酒量淺。

按說醉成這樣就應該睡死過去,不會再做夢了。

但是葉方舟這一段時間如影随形,章初曉也管不住自己不要夢到他。

夢裏又回到那個午後,章初曉伸手抱緊葉方舟,倆個人的眼淚無聲侵潤彼此的衣襟。然後章初曉就感覺到頸窩那裏有一個濕熱的東西在動,先時試探的碰一碰,她僵着沒動。再然後就游移到她耳邊,伴着黯啞的喘息聲。最後是的她的唇,兩人吻的磕磕碰碰卻透着幾分濃烈。

後來她被他壓了下去,章初曉清晰的感覺到了某種灼熱的威脅,但她卻不知道怎麽反抗,又有些情難自禁。就在她快要妥協的時候,身上的力度一輕,葉方舟把自己裹到被子裏不安的扭動,黯啞的聲音帶着喘息催促她:“你,你快點走吧,我,我不想做錯事。”

章初曉迷茫了一下,羞惱和後怕鋪天蓋地而至,她慌忙理了下衣服,奪門而逃。可她跑的太快了,沒有聽見少年微弱而欣喜的聲音:“我爸說……要……結了婚……夫妻……才行……會生娃……有責任。”

這一次夢裏又到了章初曉被葉方舟壓在身-下,她無力抗拒。加上她記得自己喝了酒,實在沒力氣,就随便夢下去,反正等下他會自動停止。

可是這次的夢就像專門有了後續。葉方舟的手穿過她的上衣探索進來,解開了她的內-衣,脫掉了她的衣服,最後連她的底褲都沒有保住。他一寸寸撫摸她,親吻她,他們肌膚相親,熱燙地力度好像超越了做夢,這麽真實的感覺她從前從未體會過,根本不知道從何而來。

她好像還聽見他一直喊她:“初初。”

章初曉好像問他:“為什麽叫我初初,我家裏人都喊我曉曉。”

少年走在放學的路上,踢着石子對她說:“哦,叫曉曉的人太多了,一點都不特別,還是初初好聽。以後我就這麽叫了。”

這個夢做地十分冗長。她醒來的時候頭不痛,但身體卻是宿醉過後的低迷狀。章初曉用冷水敷了敷臉,清醒過來後,有些不确定地,對着浴室的大鏡子,匆匆地,脫下睡衣,脫的一絲不挂。

來回查看了幾遍,夢裏印象最深的地方,仔仔細細地查看過。

什麽痕跡也沒有。

就像做了一場無痕的春-夢。

她今天起的有些晚,葉方舟顯然已經不在公寓了。章初曉在床上坐了好一會,覺得自己大概已經走火入魔了。

章初曉給陳楚瑜打了電話讓她幫忙頂一節課順便幫她請個假,她晚點過去。

陳楚瑜最近也有些心事,聞言關心了幾句她的身體,就答應了。

陳楚瑜今天是給中班上課,有個叫方承予的小朋友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心思。

跟他一個姓,長的也像他,親生無疑,而且已經五歲了,只是長的有點瘦弱,看起來比較小,才讓她以為只有三四歲。

陳楚瑜想他們到底分手了多久,滿打滿算五年吧?

他的孩子都已經這麽大了。

真是無比諷刺。

他們當初為什麽會分手呢?大概就是因為這個孩子吧。

都說天道好輪回,可她做錯了什麽?時過境遷,還要來刺痛她?

章初曉打了個電話回頭就睡了個回籠覺,這個晚點再去就晚到了第二天。

但她的精神看上去還是不大好,一副為心事所累的樣子。

陳楚瑜從自己那點破事上回過神來,自然而然地問她:“怎麽了,自己招了吧,我看看能不能救你一救。”

章初曉雙唇嗫嚅,找不到什麽好的借口。

不是說,世界上不能隐藏的事情有三件:咳嗽,貧窮和愛。

陳楚瑜抽了張紙巾給她:“來來來,有事說,等會還要帶孩子去,別哭出來吓壞小朋友。”

章初曉使勁眨了眨眼,把眼淚憋回去,悶悶道:“我應該喜歡上他了。”

陳楚瑜‘哎’了一聲:“就知道你逃脫不了這個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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