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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夜半一點鐘，四周很安靜，靜得只剩下窗外微弱的風聲。

卓陽合上擺在膝蓋上的筆記本電腦，輕輕地将之放在床頭櫃上，動作很小心，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再然後，他偏過頭，靜靜地看着她。

終于睡着了，他輕嘆。

吃過晚飯之後，顧雲回一直賴在書房裏不想睡，卓陽只好将電腦帶到卧室，陪她躺在床上看電視，好在半個多小時前，她終于撐不住睡意，當他不動聲色地調小音量後，眼皮直往下掉的她總算是慢慢地陷入了沉睡當中。

小時候，在他一貫的印象裏，她的形象一直是很高大的。

等他長大，卻發現她嬌小玲珑得可愛。

小心翼翼地抱起靠睡在他肩頭上的她，讓她平躺在床上，過腰的烏黑長發散落在床單上，襯得她的臉越發得小巧精致，自有一股輕靈之氣。

蓋上薄薄的毯子，他在她的身邊躺下。

“晚安。”就這樣看了她好一會，仿佛确定她不會就此消失，他才關了燈，在不驚動她的情況下，将她擁進懷裏。

第二天清晨，一陣清脆的鳥叫聲從窗外傳入。

顧雲回動了動酸澀的身子，想要伸個懶腰，卻發現自己手腳被制，一張臉也埋在某人的胸膛裏。

唔，怪不得她會覺得全身上下都酸得厲害！

等等，他們昨天晚上不是在看電視？她是什麽時候睡着的，她怎麽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姐，早安。”他像只小狗似的蹭了蹭她。

“早安！”她打了個哈欠，混沌的意識還沒有完全清醒，這時，她突然睜開眼，嗔怪道，“阿陽，你昨晚怎麽不叫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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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幾個晚上都在他的懷裏醒來，再這樣下去，她會養成一種習慣的。

她伸手推他，沒推動。

“阿陽，你現在已經不小了，不要再像小時候那樣抱着我啦。”小時候的他，全身軟綿綿的，像是布娃娃，抱着睡又軟又舒服，但是現在……她怎麽覺得她才是像布娃娃一樣被抱的那一個？“古時候都說‘男女授受不親’，可懂？”

他輕笑，俯下頭，将自己的額頭抵上她的，音色喑啞地道：“姐，你也知道我不小，是個大男人了？”

“哎？”顧雲回一愣，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住。

她用力地瞪着他，腦筋一下子轉不過彎來，而他又和她靠得這麽近，害她下意識屏住呼吸。

不行，她快憋不住了。

“阿，阿陽，你也知道自己已經是個……大男人了。”她看到他笑了起來，那雙漂亮的雙眼瞬間閃爍出美麗的星光，不自覺的，她也跟着揚唇，幾秒後，反應過來的她忽地收起笑容，尴尬地斥道，“阿陽，你快給我起來！”

真是的，他怎麽可以對着她笑得這麽甜？

太犯規了！

卓陽微撐起身，挪開纏在她身上的手和腳，嘴角的弧度卻悄無聲息地深了幾分。

他不急，他一點都不急。

他知道怎麽循序漸進，一定不會吓跑她。

起身之時，他的目光不經意地落在她的身上，一秒定住，又狀似自然地移開目光，當顧雲回察覺不對沿着他剛才的視線看去時，恰好看到他的手摸到她不知什麽時候撩到肚臍眼上方的睡衣。

“……”顧雲回傻眼。

他半垂着眼，一本正經又慢條斯理地拉下她的睡衣。

她則愣愣地擡起頭，将他臉上還有耳朵上那不自然的紅看得一清二楚。

美色惑人！

她的腦海裏忽地閃過這四個字。

在他小的時候，他也常常和她鬧別扭，動不動就臉紅，那個時候的他畢竟還小，一害羞或臉紅時就可愛得過分，可是現在……她怎麽覺得暧昧得過分？

不好，她适應不良，得離他遠點。

想到這，她一骨碌地爬起身，可是還沒穿好鞋子，就被某位手長、腳長的男人一把拉住，重新壓回床上。

“阿陽，你想幹什麽？”她驚慌失措地斥道。

卓陽微斂起臉上的笑，慢慢俯身，嘴唇輕輕地碰了碰她的鼻尖，低聲下氣道：“姐，以後不管你去哪，都帶上我好不好？還有……對我來說，其他人的命根本沒有你的重要，當你遇到危險的時候，能不能想一想我？萬一……萬一你再出什麽意外，你讓我怎麽辦？”

“你……你為什麽這麽說？”顧雲回一臉怔怔。

他說的這些話，為什麽讓她有種被看透的感覺？

難不成……他真的知道了些什麽？

“不管怎麽樣，你只要記住我的話就好。”他再次蹭了蹭她的鼻尖，起身還給她自由，“姐，你想不想吃菱角？我去摘一些上來。”

“哦，好。”她神色複雜。

回到劇組前，卓陽打了個電話給鄭旭廷，讓他替自己安排兩位助理，以前他可是位什麽事都親力親為的人。

接到他的電話，鄭旭廷幾乎以為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到達劇組拍攝目前拍攝的場地，下車前，卓陽拿了個口罩遞給顧雲回，說道：“姐，你将這個戴上。”

“為什麽？”她微皺眉，滿目嫌棄，“戴了這個，吃東西不方便。”說着，她往嘴裏塞了個剝好的菱角肉，眉頭皺得更深，“而且不舒服。”

昨天上飛機前，他就是将她的臉包得嚴嚴實實的，害她呼吸都覺得困難。

卓陽微微一笑，另外拿了一頂帽子替她戴上。

“姐，你也知道自己不會老吧？萬一十年、二十年後，被人發現你竟然一點都沒有變老，到時科學家就可能将你抓去解剖，當成小白鼠一樣做實驗，怎麽辦？”

聞言，顧雲回再次伸向籃中拿菱角的手吓得抖了一抖。

“那我不出去，我就在這裏等你。”

“不行！”他堅決不同意。

“為什麽？”

“萬一你又不講信用了怎麽辦？”

“我哪有……”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姐，等進去之後，你可以将口罩摘下，然後用帽子擋住臉，這樣不怕被人拍到，還方便吃東西，好不好？”他耐心地道。

顧雲回定定地看着他，清楚地看到他眼底的不安和期待，心弦微動，癢癢的感覺就像被一根柔軟的羽毛撩撥着一樣。

點了點頭，她答應。

卓陽瞬間開心地笑了，拆開口罩，他細心地替她戴上。

“姐，等拍完這部電視劇，我就陪你在家看看電視，養養魚，種種菜，你說好不好？”

“阿陽，你不用遷就我，你有你人生和事業，沒必要為了我而有所改變。”人類的壽命太過短暫，何況作為男生，怎能沒有自己的追求？

“姐，我的人生和事業都在你這，你不知道嗎？”他的眼眸深暗了起來，随即掩去。

顧雲回暈乎乎地跟着卓陽下了車，暈乎乎地學着他和別人打招呼，暈乎乎地被他安排坐在一個陰涼舒服、視覺又好的地方，等她徹底回過神時，他已經吩咐人将他們從家裏帶來的水果和菱角分發了下去，而她的身邊同樣擺了一堆吃的東西。

“姐，我去工作了，你不許亂跑，知不知道？”

“啰嗦，我又不是小孩子。”顧雲回暗暗對他翻了白眼，可是一看他不放心的表情，讓她不自主地想起當年參加張逸父親壽宴那天的情景，“安啦，我一定乖乖坐在這，一動都不動，這樣總行了吧？你快去工作吧，你沒發現很多人一直往我們這邊看嗎？我可不想被當成大熊貓。”

卓陽“噗嗤”笑出聲，将她的帽子往下拉了拉。

“那我走了。”

“走走走，快走。”她的臉被帽子擋住，右手則朝着他的方向一直揮，恨不得他快點離開似的。

卓陽失笑，在不少劇組不少工作人員暧昧的目光下提步往拍攝場地走去。

顧雲回坐的位置離卓陽拍攝的場地并不遠，只要他一擡頭就能看到，這不，他剛拍攝完一條，就看到她偷偷摘下口罩，一手拉下帽子擋住自己，另一手則不斷地往嘴裏塞東西。

看到這一幕，他的嘴角揚起一抹寵溺的笑猶不自知。

在距離他不遠的地方，姜冰旋将他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眼底露出些許他人無法察覺到的失落，之後，她移開目光，試圖專心記臺詞。

接下來的一場戲，拍的是柳三少偷偷跟着解玲珑進入鬼市之後，在客棧內聽到其他客人讨論有人為争奪花主之位向鬼市龍女下了戰帖一事。

這個場景并沒有姜冰旋的戲份，所以她才有時間記接下來一場戲的臺詞，可是她所有的心神卻因為顧雲回的到來而一直沒辦法集中。

“你好，我能在這坐一會兒麽？”

顧雲回正往嘴裏塞了一顆葡萄，聽到聲音，她忙不疊地拉上口罩，再擡頭向已然站在她身邊的人看去。

“請坐。”她做了個手勢，并将裝了水果的籃子遞向對方，“要不要來點水果？”

“謝謝。”姜冰旋大方坐下。

顧雲回知道她和卓陽演對手戲，只是一時間不确定她前來搭讪的目的，所以打算先保持沉默。

“現在天氣比較炎熱，你……戴着帽子，不熱嗎？”

“我從小就體質偏寒，倒沒怎麽覺得熱，而且阿陽給我準備小風扇，喏，就是這個。”

“你……叫他阿陽？”姜冰旋愣了一下，“我以前和卓老師合作的時候，怎麽沒見過你？你和卓老師的關系是……”

“我是他……”姐姐。

“姜老師找我女朋友有事嗎？”卓陽的聲音不輕不重，但是靠近他們身邊的人幾乎都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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