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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随機debuff:夜盲症】

【持續時間:3小時】

【你運氣還不錯。】

瞎子……夜盲症……水島川宴撓了撓頭。

也許是做好事的緣故,他這回抽到的debuff幾乎沒有任何代價,完全對他生活造不成影響……反正他本來就看不見。

松田陣平又和他聊了一會兒,也往水島川宴的手機裏塞了自己的電話號碼。

雖說家暴這種事不歸他管,但也不能眼睜睜看着人遭殃。

他按按鍵的速度快極了,水島川宴的手機是那種會自動播報語音的款式,他打字的時候字母一個咬着一個,電子音都快成了鬼畜,就末尾一個保存成功的聲音成功報了出來。

存電話號碼的時候他看見了通訊錄,裏面空空蕩蕩,沒幾個電話號碼,最上面的那個是個很長的外國名字,有一個是标注了保險公司,其他幾乎都沒名字,只是一串數字。

這麽一看,水島川宴真是個孤家寡人。

他好像成了手機裏唯二的兩個名字。

筆錄的時候他聽了會兒,有個劫匪聲稱水島川宴對他使用了過肩摔,當負責審問的警察問道水島川宴,看見這漂亮的小青年是個可可憐憐的瞎子之後……

“這年頭的人渣真是離譜,連殘疾人都欺負,我呸!”

“我太害怕了。”水島川宴揚起脖頸,喉結上下滾動,總覺得脖子上纏了繃帶非常不舒服,“不小心摔了一跤,砸在了他身上……可能把他壓疼了。”

老實說他那一跤故意的成分占了大多數,以他現在的平衡性,不想摔的話就近來個花式托馬斯回旋都行。但是他實在很想往那個傻缺身上踩上兩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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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的錯。”負責審問的警察徹底憐愛了,“回家喝點熱水,好好睡一覺,忘了今天這事。”

“好,謝謝您。”

筆錄結束,松田陣平順路将他送到了出租車上。

“希望下次再見,不要是在這種危險的地方了。”松田咬着支煙,沒點燃。

水島川宴想了想,報了自家小區的名字,又說:“希望松田君的工作量日益減少。”

兩人都笑了笑。

……

“系統,你說,他們當時說的‘大人’到底是什麽人呢?”

【沒看出來,你還挺熱心。】

“哎。”水島川宴忙完了保險公司的事,這會兒整個人都有些倦懶,音調就拖得很長,“老板啊,你也不能這樣說我。明明你那會兒也挺想救人的吧。”

【我有嗎?】

“有啊,還挺明顯的。”水島川宴也沒在這個話題上糾結太久,他打了個呵欠,“琴酒今天肯定懷疑我了,總感覺有什麽東西在盯着我。系統,老板,大人,幫幫忙嘛……”

系統:【……】

它也輕輕揭過這個話題。

【debuff的天賦,足夠你活下來了。】它說,【我去整理宣傳片素材,沒事別喊我。】

水島川宴還想說點什麽,手機卻忽得響起,是費奧多爾的電話。

——他邀請水島川宴去他家共進晚餐。

“不用自己做飯也不用點外賣了。”他挺高興,“好耶!”

……

中原中也又一次上班的時候見到太宰治玩那個像素風游戲。

有什麽好玩的?

這回好像不太一樣,他瞥見屏幕上劃過一張cg。cg畫風精美極了,和簡陋小人對比極大,視角是自下而上的那種,漂亮的、骨骼分明五指張開的手掌占據了畫面的下方,視線順着胳膊往上,就能看見一名穿着淺色睡衣、衣着淩亂的青年,他揚着下巴,莫名有點小跋扈,面色卻泛着柔和的紅,紫眸水汽朦胧。

定睛一看。

青年那只手是按在一個人的胸膛上。

他坐在一個人的身上,只不過這個人幾乎就在屏幕外了。

嘶……

太宰治把那屏幕一扣,手指敲着桌面:“中也,你在看什麽?”

“沒——”中原中也驚慌了一秒,為自己的摸魚付出一點點的內疚,然後反應過來,“我才要問呢,你這麽喜歡打游戲?”

太宰治沒回答他。他的混蛋首領向來是個謎語人,沒事就是“我知道了”“我懂了”“明白了”,眼神裏裏外外都寫着“你們怎麽這麽蠢”。說不定那像素游戲裏面就有什麽深意,特別正兒八經的那種解密游戲,背後是國際走私資金鏈也不一定。

cg應該……也有深意吧。

“中也,陪我出去走走。”

中原中也:?

他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你在想什麽?出去接受暗殺?”

太宰治擡眸掃了他一眼,看傻子那種:“作為首領逛逛自家公司,有問題?”

——原來就在自家內部逛逛。

這還行,雖然自家內部也發生過幾次暗殺,但應付的手段也更齊全,比起在外面安全太多。自從太宰治上任以來,高頻的時候,一個月能發生十幾次暗殺,平均兩三天就有人來送死。現在威望已經立下,雜魚少了很多,仇家卻是一個不少,卷暗殺手法都快卷上天了。

原本能看見橫濱青空的落地窗,就這樣安裝上了堅硬厚實的不透光幕布。

太宰治也很少出辦公室了。

他已經站起身,不合時宜的紅色圍巾随意披在身上,推開了首領辦公室的門:“蛞蝓的反應速度這麽慢嗎……”他嘲諷的聲音飄過來。

中原中也嘁了聲,追過去。

……

老實說,港口Mafia內部真沒什麽好逛的。

早年間他們是個正兒八經的暴力組織,人員常換常新,主打一個物競天擇。後來一步步發展起來,太宰治上位之後更是無限擴張,把手伸向了不同的領域。現在與其說是個崇尚暴力的Mafia,不如說更像一家正規公司,各個部門有條不紊地運轉着。

辦公場地、設施也相當先進了,關東一帶好幾條暴利渠道都被他們拿捏住,財閥、政界都同他們有些聯系,每年錢滾錢。

不得不說太宰治在管理上面确實很有才能。

中原中也跟在自家首領後面,寸步不離。他的工作就是守護,至于太宰治這人出來逛,究竟是想看啥,是否需要他奉承,那跟他是一點關系都沒有。

新建的辦公室刷了白漆,據說是為了防裝修的殘留物,專門負責內部事務的部下們搬了不少綠植進來,甚至還養了半牆的懸挂常青藤。

太宰治停住,擡手,碰了碰那些青綠色的葉片。

“中也。”他忽然開口,“那張cg好看嗎?”

“還挺好看的……”剛說完,中原中也就發現自己被套話了,他偷看游戲屏幕實錘。于是輕咳了一聲掩飾尴尬。

太宰治不帶笑意地勾了勾唇角:“覺得怎麽樣?”

中原中也覺得有坑,但又懶得揣測太宰治這人的心思了,累。

“那角色挺漂亮的,是玩家操控的主角?還是配角?”他回想了一下,“躺在他身下的那個是他男友?”

啪。

太宰治把常春藤的葉子揪斷了。

“我辦公室裏也養一棵吧。”他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

然後是第二句。

“吶,中也,你去染個綠毛,怎麽樣?”

中原中也:???

……

琴酒找水島川宴已經好幾天了。

不少人都已經知道,他最近瘋了似的在找一個人。

琴酒不介意他人的猜測,他只想發洩自己的怒火。然而水島川宴就像一尾游魚入水,蹤跡少得可憐。

今天倒是意外之喜了。

當他看見那個第一次見就讓他永生難忘的人撲在其他人懷裏的時候,琴酒只想冷笑:以為他看背影就認不出來了?

這是純純的侮辱。

他跟着水島川宴,像耐心蟄伏的獵手,靜靜等待他從保險公司出來,買了份高檔水果做伴手禮,回到某個小區敲了一戶人家的門。大約兩小時過後,這人紅光滿面地出來,和門內的人談笑甚歡。

琴酒一直捱到他下樓,走到街上。小區偏僻,昏黃的路燈下沒多少人。

這是下手的最好機會。

他終于出手,從後背伏擊,扼住水島川宴的喉嚨,不要太輕易就把人拖進了小巷子,掼在牆壁上。又擡起一條腿,尖頭皮鞋直接踩在他肩膀上,擡起手拉開保險栓,黑洞洞的槍口指着水島川宴眉心。

他實在是要氣炸了。

前幾日的羞辱,被人騎在身下肆意玩弄的十幾分鐘,終生難忘。他要是放過水島川宴,這輩子也不用叫琴酒了,直接找個合适的地方了結自己,墓碑上琴酒倒過來寫。

要不是星川的線索斷在水島川宴這個人身上,他必然直接一槍崩了這個人。

“抓到你了。”他唇角挂着陰冷的笑,仿佛下一秒就能用水島川宴的血幹杯。

水島川宴仰着臉,依然一副茫然的模樣:“嘶……什、什麽啊?”

琴酒冷笑了一聲,想起這家夥是盲人,被槍指着都感受不到威脅,得用更實際的動作。

于是他向前一步,右手拿槍抵在水島川宴唇上。

“你……”琴酒幾乎已經要把那些威脅的話說出來,如果水島川宴不從,或者說謊,那麽就得嘗嘗子彈穿喉打爆後腦的滋味——說真話他就瞄準眉心來一槍好了。

但見水島川宴這人低了下腦袋,他像是那種被養得極好的金絲雀,習慣了被投喂,感受到唇上被硬物壓着,又不知道這玩意是什麽,就伸出舌尖,輕輕舔了一下冷冰冰的槍口。

又馬上就發覺這玩意不是吃的,這會兒也沒人像費奧多爾那樣給他投喂吃的,頓時嗖得一下收回了舌尖,末了還舔了舔唇。

這什麽?舔一下,不能吃……唔。

“姐……啊不是,哥。”不知道是緊張還是什麽,他吞咽了一下,“我錯了……”

“不好意思……我可能……弄髒了您的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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