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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馬戲團?

“這是正經的馬戲團嗎?”

【這是一家來自歐洲的的馬戲團,據傳馬戲團團長擁有異能力,所以才能制造出無數令人咂舌的戲法。】系統說,【不過這種說法沒有得到驗證,更像是吸引流量的噱頭,這位團長的花邊新聞同樣很多。】

【當然,現在某只老鼠在裏面摻了一腳,情況嘛……】

水島川宴都沒空看新聞,也看不見路邊貼着的海報,對這種馬戲團也不怎麽感興趣。無論是這輩子還是上輩子,他都沒有自己去看過馬戲團,只在電視上接觸過幾個零星的表演片段,是蔫了吧唧的老虎站在球上表演平衡。

他不怎麽喜歡動物表演,對于雜技也沒什麽興致。

但這邊很熱鬧。

水島川宴過了檢票口,能清楚聽見裏面觀衆的驚呼聲,似乎開場表演已經開始了。

“這得不少人吧……”他略微猶豫,“費奧多爾會在這種地方搞事嗎?”

【他什麽都能做出來,只為了達成他的目的。】

水島川宴把代表門票的紀念手環套在手腕上,往裏面走了兩步,就聽見後面檢票口關閉的聲音。嘎吱一下,金屬的大門合上了。

這場景……

他回頭。

然而面對的卻不是什麽想象中的恐怖場景,方才還在微笑的檢票員沖他解釋了一句:“您真幸運,檢票通道結束前過來了,是今天這場招待的最後一位客人呢。”

還把一袋棉花糖塞到他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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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島川宴不禁懷疑:“難道我運氣真的很好?”

買的小零食沒了,他還餓着,沒忍住啃了口棉花糖,甜滋滋的,是正常的甜味。

順着工作人員的指示,他往裏面走了進去。

因為看不見,自然也不知道這個馬戲團的內景做得很好。幾乎是把童話場景給複刻到了現實中。傳統的圓形馬戲團帳篷內部,被鐵板隔絕成了一條條小路,做成了小迷宮,又被妝點了垂下來的青綠藤蔓、棉花制作的白雲,仿真的枝幹擠擠挨挨地盤在甬道裏,像極了蜿蜒不見盡頭的樹洞。

有些地方,甚至得彎腰爬過去。

像是專門為孩童制作的游樂場地。

水島川宴欣賞不了風景,只覺得一頭霧水。

他的頭發被小樹枝勾了好幾次,爬的時候不得不調整自己的裙子,好讓自己看起來別那麽狼狽。

“我走的方向是對的嗎?”他攏了攏頭發,叼着小皮筋把它們紮在一起,“觀衆的聲音離我越來越遠了。”

【稍微有些偏,這裏的路需要繞一繞。】

其實這兒是個鏡屋,大大小小的鏡子排在房間裏,制造出了迷宮的效果,肉眼看上去,就像是空間被無限放大了。然而水島川宴不依賴視力尋路,他下意識往觀衆聲音最響的地方靠近,果不其然觸碰到一層薄薄的鏡面,冰涼涼的。

他把手貼上去。

鏡子裏倒映出他的略顯疑惑的臉,身後和斜側的鏡子裏,能清楚看見毛茸茸的尾巴正在輕輕搖擺,來回的折射弄得鏡面裏全都有白色的毛球了——水島川宴總是無意識地晃尾巴。

系統注視着畫面,忽得有些慶幸水島川宴看不見。它知道這人膽子其實沒那麽大,這兒的鏡像迷宮不像童話的夢幻,更像是奇詭的噩夢,人處在裏面,仿佛都縮小了。

無端讓人想起一些精致的手辦盒,水島川宴就是裏面的展覽物。

比起布景,他更像是童話裏的人物。

“我現在要往什麽方向走?”

【右邊。】

水島川宴邁出一步。

而後倏地炸毛。

“啊!”

他反手伸到背後捉住自己的尾巴,觸手一團綿軟,沒有異常。

可是剛剛分明有……

“系統,好像有什麽東西碰到我尾巴了。”水島川宴謹慎地後退了一點,“你幫我看看有東西嗎?”

尾巴上好像還殘留着一點觸感,不是那種被小樹枝勾搭到的感覺,碰到他的東西是有溫度的,而且如此熟悉,他能肯定那就是一只手。可是他剛從那兒走過,幾乎可以确認原來這裏是沒有人的。

【有。】系統倒是看得分明,光滑的鏡面裏憑空出現一只手探了出來,抓住了水島川宴的尾巴,又轉眼消失,可謂是惡趣味至極。它嘆氣,【果戈裏的能力,你記得的。】

水島川宴恍然。

他想了想,擡頭對着空氣:“果戈裏,是你嗎?”

第一句話還比較虛,接下來就理直氣壯很多了。

“應該就是你。雖然我不知道你要做什麽,但是……”水島川宴超大聲地說,“你能不能把我剛買的小籠包還給我啊——涼了就不能吃了——”

系統:【……】就惦挂這個。

似乎是對面也覺得他的關注點太怪,在水島川宴說完之後的幾秒裏,一袋軟綿綿的東西被丢過來。

水島川宴下意識接住了。

正是他買的小零食。

“你就惦挂這個?”果戈裏的聲音忽得出現在上方,“沒有其他的感覺嗎?”

“什麽?”水島川宴摸了摸自己的買的東西,發現裏面的點心已經碎完了,頓時有點不高興,“我除了生氣還能有什麽別的想法。”

果戈裏的聲音仍舊在上方,可他的手忽然出現在下面,摸了一把水島川宴的耳朵:“有句話叫做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沒想到是真的,你都已經長出尾巴耳朵來了,這可真是……太棒了!”

“如果你想要,我可以幫你弄一份。”水島川宴抖了抖耳朵,“費奧多爾在哪?”

“費佳……”果戈裏的聲音低了一點,他語調很古怪,像是忍着笑,又像是馬上要崩斷的弦,“費佳現在大概最想見到你。”

水島川宴心想自己可完全不想看見費奧多爾。

他稍微往側面靠了一點,果戈裏的異能力對他來說是致命的,沒有辦法通過聲音來判斷他會出現的方向。但是他又想到太宰治,太宰治的異能力是無效化其他所有人的異能力,他雖然做不到,但可以利用篡改,讓果戈裏的能力失效一段時間。

“別那麽緊張。”果戈裏又摸了一下水島川宴的耳朵,“他只是想請你幫忙解決一點小麻煩。”

下一秒,熟悉的失重感傳來。

還有如潮的鼓掌聲。

水島川宴下意識捂住耳朵,他聽覺敏銳,一時間受不了太大的聲音變化。

好像是直接被果戈裏傳到表演場地了。

從聲音回響判斷,他應該是在後排某處,很靠近邊緣了。

他在外面聽得沒錯,裏面确實有很多觀衆。水島川宴的一顆心沉下去,他本來就很害怕費奧多爾弄點什麽事了,現在人那麽多,異能力者發點瘋,其他的無辜路人哪裏受得了。

他沒那個能力救所有人,卻也不想讓悲劇在眼前發生。

“誰?”

他正捂着耳朵,手腕忽然被碰了,有溫涼的手指纏上來,聲音直接對着他的耳朵:“水島川君,好久不見。”

是費奧多爾的聲音。他好像就在自己身後。

水島川宴聽見熟悉的聲音,應激似地炸毛,一下就把費奧多爾的手拍開了:“費奧多爾,你要做什麽?”

“請朋友來看一場表演而已。”

“我和你可稱不上朋友。”水島川宴确定費奧多爾就在後排,他按了按座椅靠背,直接翻了過去。

他今天雖然只計劃了和松田陣平見面,但還是在身上放了點防身的東西,輕薄的刀片正好可以貼着放在腿側,此時摸出來夾在指間,憑感覺抵上了費奧多爾的脖子。

“而且我是盲人,這種表演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座椅和座椅之間隔的不遠,位置不算寬,他翻過來的時候兩條腿的膝蓋正好分開壓在椅面上。裙子緊是緊了點,倒也很方便運動。

“我警告你,別做什麽事。”水島川宴模仿了一下曾經看過的電影,用惡狠狠的語氣,“否則這把刀會劃破你的喉嚨。”

費奧多爾低頭。

他們這兒是很後排了,帳篷內部的光線很暗,只有來自舞臺的燈光,五光十色。水島川宴幾乎是跪在椅面上,腿部的肌肉線條隐隐可見。他大概意識不到自己這個姿勢比起威脅更像調情。

無論多少次,這種沒有殺人意味的脅迫,都太軟弱了啊。

費奧多爾忽得前傾身體,幾乎是自己往刀片上壓。

水島川宴果然縮了一下手。

他自己也發現了這下意識的動作,有點惱怒:“費奧多爾!”

刀片劃破什麽東西的觸感令人頭皮發麻,剛剛那一下動作的很小,可是水島川宴确信費奧多爾的頸側被劃傷了。

他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都沒殺過雞,頓時有點不适,想說點什麽,又倏然愣住了。

有哪兒不對勁。

他現在鼻子超級靈敏,尤其是對血腥味,但是現在費奧多爾的“傷口”附近沒有任何的血味。

難不成他剛剛的手感錯了?

水島川宴皺眉。

身後爆發出一陣熱烈而雜亂的鼓掌聲,表演正式開場了。

有問題。

“你不是費奧多爾。”

那些鼓掌聲依然熱烈,卻給人一種強烈的違和感——正常的開場鼓掌不可能持續那麽久。而且每個角度的聲音都一樣,雜亂感也有點刻意,仿若喜劇表演中用來特意捧場的合成音。

水島川宴渾身上下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似人非人總給會制造出一種不可名狀的恐怖感。

他第一反應是想離開眼前這個“費奧多爾”。

然而為時已晚。

身前的“費奧多爾”用力合攏雙臂,把水島川宴困住。水島川宴悶哼了一聲,拿着刀片劃了下去,卻直接卡在了“費奧多爾”身上。那是一種很詭異的觸感,一開始有些像割開柔軟的皮革,再往下卻是堅硬的質感。

“什麽東西……”

他愈發覺得恐怖,眼前的東西也不說話,沒有任何反應,像是什麽死物。他用力拔出刀片,重新切割下去,同時想要站起來,然而跪着的姿勢不太容易發力,掙紮了幾下之後腿好像被什麽東西刮了一下,薄薄的長襪頓時撕開了一片。

水島川宴也顧不得這種問題,他聽見了窸窸窣窣的聲音,有不少玩意正在靠近。

它們的腳步聲聽起來很類似,體重大概也差不多,水島川宴深呼吸了一口,發現自己沒聽見什麽呼吸聲,離他最近的這只“費奧多爾”甚至沒有心跳聲。

假人?

異能力?

腎上腺素開始分泌,水島川宴的心髒砰砰直跳,他寧可直面某些暴力場面,也不要這種安靜的恐怖。

刀片鑲嵌在這個不明物體的身上,拔不出來了,他也不想浪費時間在這上面,反手到後面握住“費奧多爾”的手,用力一擰。

嘎吱——

好像是木頭的聲音。

他往後仰,胳膊搭在前排座椅上借了個力,遠離了“費奧多爾”。

“系統……呃!”他剛想在內心呼喚一下系統的幫助,喉嚨就被扼住了。胳膊、肩膀、腰、大腿,好幾處地方被不同的手抓住,都有一股不似真人的巨力,一時間居然動彈不得。

“別吓着客人了。”費奧多爾的聲音,似乎是在對着誰說話。

喉嚨間的力度頓時輕了,水島川宴喘了口氣。

“看起來,在分別的這段日子裏,您有了不一樣的奇遇。”費奧多爾看着水島川宴的尾巴。

他現在被六七只人偶架住了,身上的小西裝脫落下去,腿上的襪子也破破爛爛的,頭發紮得不是很牢固,發圈掉落後淩亂地散下來,把一只眼睛遮住了,只有左眼露在外面,“惡狠狠”但很茫然地瞪着空氣。

“木偶劇場開始了。”果戈裏的聲音遠遠的出現在舞臺那邊,他抓着雜技表演用的繩子,在空中蕩來蕩去,“費佳,你把小狗弄生氣了。”

水島川宴這會兒确實很茫然,但不是因為周遭的情況,而是系統。

系統沒有回應他。

他試着呼喚了幾次,都沒聽見系統的聲音。

沒了系統,他就真的成了殘疾。整個頓時就迷茫了,想不明白為什麽系統會在這個時候下線。

仔細想想,果戈理把票送過來,系統直接讓他過來,似乎也不太對勁。但水島川宴早就已經習慣了聽從系統的命令,下意識就沒思考。

系統……

不知不覺,費奧多爾已經湊過來了。

離得很近。

但水島川宴沒有辦法辨認出這人是真的費奧多爾,還是剛剛那樣的假人。他有點過度緊張了,呼吸過快,心跳也極快。

是系統出事了?

還是他的認知有問題?如果他僅有的認知也在欺騙他,那他現在還能相信什麽?

費奧多爾撫上水島川宴的側臉,微微皺眉。

水島川宴的狀态肉眼可見的不對。雖然他知道這家夥其實是那種輕輕一推就能崩潰的性格,但這會兒他的折磨還沒開始呢,最多就算是一個小驚喜,再怎樣水島川宴也不至于因為這個就失去理智。

人的情緒波動都會有原因,費奧多爾很擅長把情緒抽絲剝繭尋找原因,甚至壓根不用思考,這方面的東西就像是神賜給他的禮物,他天生就會。

水島川宴見到他、被木偶吓到的反應都很符合邏輯,唯獨現在……

“你在想什麽?”

被木偶們控制住的水島川宴猛地搖頭,在有限地範圍裏躲了一下,然後湊過來,鼻翼翕張,嗅聞氣味:“……是費奧多爾,不是費奧多爾……确實是費奧多爾的氣味。”

費奧多爾:“……”

是狗狗沒錯了。

“水島川君……”他再次開口。

結果水島川宴反應更大了:“肯定是幻覺——”

狗狗晃腦袋.jpg

他不能确定自己的所見所聞,那幹脆就什麽都不要相信。

但是他又忍不住想到系統。要知道,系統從來都是秒回的,從來不會在重要關頭掉線。越想他越不安,各種猜測浮上心頭,臉色不僅很蒼白,還有點肉眼可見的委屈。

“只是一場木偶戲。”費奧多爾嘆了口氣,“我吓到你了嗎?”

水島川宴咬着唇,不回答。

他篤定眼前的費奧多爾是假的。

如果是真的,那系統就不至于不回答。應該是他這邊出了什麽問題,沒聽見系統的回應。

“系統……系統你在嗎?”他反複地問,“如果聽得見,那麽幫我進行一個檢定,我想要自己暫時擁有無效化的能力。”

于是費奧多爾的盲人觀察日記又加了一條:視覺消失、更依賴其他感覺的時候,若是出現知覺錯亂,會比常人更容易陷入混亂。

“費佳,你的客人看起來不太情願。”陌生的聲音。

“克裏斯。”費奧多爾回頭,看向木偶們的主人,“你的木偶們一如即往的精美。”

“是嘛。”馬戲團的主人,克裏斯·威爾笑了笑,他有着一頭純正的金發,和薄荷綠的眼瞳,笑起來讓人覺得分外真誠,“可我覺得這些木偶還不夠完美……如果費佳你同意我的請求,我想……”

費奧多爾偏開了視線:“這是我之前提過到的,有趣的人。”

克裏斯的視線移到水島川宴的臉上,他剛才并沒有對水島川宴報以太多的關注,只是聽從費奧多爾的話進行了一個小小的“惡作劇”,就像他往常最喜歡表演的那種把戲。

他其實對費奧多爾說的話也不感興趣,畢竟費奧多爾已經足夠有趣。

然而他看見水島川宴,想法又有所變化了,那雙薄荷綠的冷色調眸子動了動,被操控的木偶們撩起水島川宴的頭發,銀色的卷發恰到好處,有一點淡紫色,但不多。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水島川宴的眼睛上。

這人的五官更像是東亞的審美,更精致而不是立體,從克裏斯的審美來說稍稍的有些不夠完美,但他的眼睛實在加分,清澈的紫羅蘭色好似剛被水洗滌過的、打磨圓潤的寶石,尤其是瞪大的時候,完全能算得上他巡演多年見過最好看的眼睛之一。

身高不夠,目測只有一米七五上下,但很勻稱,肌肉流暢。

水島川宴身上有股子渾然天成的味兒,所以即使是存在不完美的點,克裏斯也覺得有點被觸動了。

“确實有趣,除了耳朵和尾巴有些破壞人類的美感,一切都很有趣。”他低笑了一聲,“嗨,這位小朋友,對我的木偶戲感興趣嗎?”

他招手,想讓那雙漂亮的眼睛動一動,結果水島川宴瞪着空氣,一點反應都沒有。

“水島川君是盲人。”費奧多爾知道自己之前說過的內容,克裏斯應該都忘了。這人壓根就是選擇性聽取內容,而且目的和關注點都很奇怪。

“啊。”克裏斯無意義地感嘆了一聲。

他忽然握住費奧多爾的手,很動情地說:“費佳!很抱歉,我對你的愛不純粹了。”

“殘缺的美。”他眼裏閃着光,“太有意思了,以前我只注意到最完美的造物,沒想到偶爾殘缺一部分反而會使作品更美。”

他使木偶擡起水島川宴的下巴。

“小朋友,願意成為我的愛人嗎……”

費奧多爾按了按額角——這樣的話他已經聽克裏斯說過了。這位馬戲團團長的花邊新聞多不是沒有道理的。有時候他也會稍稍無語,但他目前很需要克裏斯的能力,所以只能維持利用的關系。

水島川宴動了動唇。

算了,幻覺,不能理。

然而他什麽都不做,那些木偶反而猖狂起來,本來牢牢控制他的動作變了,僵硬的手掌在他身上亂抓,像是琢磨他全身上下的條件。

他開始覺得幻覺有點過分了,不管是自己的幻覺還是其他人的,都很過分。

“合适,太合适了。”幻覺裏的某個聲音開始笑,“我親愛的費佳,你是從哪兒找到如此适合做人偶的材料?”

“我真想當場就……”

水島川宴皺眉。幻覺的意思是,抓住他的這些木偶,可以是由活人制作而成的?這未免有些太不人道了。

他被木偶們抓住的右手垂落,調整了一個好發力的姿勢——水島川宴開始擺爛了,他腦子不好,找不到什麽解決問題的辦法,所幸還有一點蠻力,大不了就和幻覺你死我活一下,到處啃啃啃啃啃。

正當他思考是先啃“克裏斯”還是“費奧多爾”的時候。

一道久違的聲音從腦海中響起。

【成功率檢測中……】

【不是幻覺,你真的要倒黴了。】

水島川宴:!

系統!

他有很多話想問系統,比如到底是他失聯了還是它失聯了,這些玩偶和幻覺到底是怎麽回事,可惜現在沒有時間。所以當他聽見系統的播報時,直接就發力,揪着其中一個木偶的胳膊,自己的小臂做了個逆時針旋轉,将木偶的胳膊擰地拐向外面。

它們本來就因為在他身上亂摸而換了位置,此時被打破了一個點,其他的控制也順勢被他掙脫。

水島川宴來不及思考,手邊也沒個順手武器。幹脆抓住其中一個木偶的小臂,使勁擰了兩圈拆下來。揪着那條胳膊就往費奧多爾那邊丢。

這當然沒什麽作用,但已經制造了一定的小混亂,腳步聲一亂,有些和木偶不一樣的腳步聲就變得特別明顯。

水島川宴循着本能,抓着剛才被他拆了胳膊的木偶衣領,把他攔腰抱起,就像使大劍一樣把周邊的木偶都打開。

他沒練過什麽把式,姿勢着實不太好看,但是勝在夠瘋、有效。

被打殘的木偶也會繼續掙紮,他只能繼續打開,在木頭與木頭碰撞的聲音裏,水島川宴有限的大腦思考了一下——假設剛才的事情不是欺騙,是真實的,那麽費奧多爾每次都是通過克裏斯來命令這些木偶,上次見面的時候,費奧多爾容易也沒表現出來任何可以操縱木偶的能力。

果戈裏的能力是傳送,這個也不會錯。

所以他應該先解決克裏斯,如果能解決他,說不定現在源源不斷撲上來的木偶就不會再動了。

【變聰明了。】隐約聽見系統的聲音。

水島川宴攢了攢力氣,兩只手抓着一個人偶的小腿,掄風車一樣掄了半輪,把半數的人偶都推開,又擡腳踹走了一只。

“喂!費佳,這真的是盲人嗎?”

他聽到克裏斯的聲音,那麽另一個腳步聲就是費奧多爾了。

水島川宴把手裏的人偶往費奧多爾那邊丢去,看起來就像是要找費奧多爾算賬。但他下一秒就擰腰旋身,踹了一腳椅背,幾乎是沖向克裏斯的方向,直接把人撲倒了。

沒人反應過來。

水島川宴喘着氣,小小的犬牙若隐若現,他的眼睛還是看向正前方的,下巴尖有一滴汗。毛茸茸軟乎乎的耳朵豎得極高,尾巴也沒有放松地搖晃,像是一只正在努力捕獵的薩摩耶。

衣服的破損他的不在意的,随手一勾,襪子撕拉一聲破了。

他壓在克裏斯身上,感受到手掌下正在鮮活跳動的心髒,愈發确信自己的判斷是正确的。

問題來了,該如何快速制服一個人呢?

水島川宴一沒武器而沒腦子,時間又特別短暫,甚至來不及咨詢一下系統的意見。

他低下頭。

咬了下去。

——嘎嘣脆。

以往可以輕易刺穿人體肌膚的尖牙沒有發揮到作用,他的牙齒直接卡在克裏斯的肩膀上了,因為啃得太用力,一時半會而都沒拔出來。

水島川宴:???

“咦。”費奧多爾在另一邊,從碎裂的人偶堆裏走出來,假模假樣地感嘆,“沒想到克裏斯大人和我們說話的時候,也是用的人偶,真謹慎呢。”

水島川宴眼前一黑,更黑,都快吐血了。

他察覺到不妙,把自己的牙從堅硬的材質裏拔出來。

下一秒,後頸傳來尖銳的、細微的疼痛感。

“漂亮的小野狗。”克裏斯的聲音,“先睡一陣吧,醒來說不定就已經成為我最完美的人偶之一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正好我對自己這張臉有些厭煩了。”

強效的藥力開始發作,水島川宴有點凝聚不起精神了,他晃了一下,差點沒直接磕倒在身底下的木偶身上。

“系統……”

【成功率鑒定中……】

在昏迷前,水島川宴聽見了一點聲音。

水島川宴隐約覺得有點不對勁。

他醒了,但是不能動。

不知道睡了多久。

如果說原來的身體他能給一百分,那麽現在的身體就只能給個十分,勉強有點知覺,卻完全無法動彈。依然看不見,但聽覺好像也受損了,隐約聽到一點模糊的環境音,如同隔了一層水膜一樣,非常不清楚。嗅覺暫時無法驗證,但水島川宴直覺不對勁。

他想張口,可是身體和石塊一樣沉重,完全沒有辦法說話。

“阿宴。”

有人叫他名字。

但是他聽力受損,連聲線都聽得不是很分明,只能從語氣上揣摩這人的身份。

“系統?”他在心底問。

叫他名字的那道聲音驀然消失了。

半響,那邊才小心翼翼地發出疑問:“你醒了?”

“醒了。”水島川宴回答,“但是有點不太對勁,我渾身上下動不了了,是新的debuff嗎?”

那邊又沉默了。

“不……”

水島川宴忽然覺得自己的身體被人舉高了——他現在有那麽輕?

“你的debuff出了點小意外,意識無法回歸到身體,暫時寄宿在……”

首領宰看了看手中的薩摩耶團子玩偶。

想了想,他委婉地說:

“寄宿在一個很合适的玩偶裏。”

最近的感受就是,改文和修文只會讓我失去愛,繼而養胃,而且我萎的速度還挺快。

整個馬戲團play的副本都砍了,不想寫了。

跳過,下一個play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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