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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沈時恹短促的呼了一口氣。
“在架子的最上面。”
慎煙了然走進,點起腳尖,腳背繃直。她害怕站不穩,先一步搭在他的肩膀上。
反正也沒什麽關系,只是搭一下。
沈時恹背部靈敏,幾乎一觸碰,就要繃直,本能反應想要反抗。他身體裏的暴力因子被瘋狂壓抑着。
慎煙的手扶在他的肩膀,按壓向下,終于用力勾到了毛巾。
她還是下意識看了眼鏡子裏面。
那雙眼睛閉緊,打濕掉的襯衫還沒來得及換,黑色的碎發,發梢濕潤往下滴水,她站在他的身後,大部分被視線擋住,但是被打濕的衣服透着薄薄肌肉,形成一副破碎又極有沖擊力的畫面。
慎煙臉紅咳了一聲,很快用毛巾包住身體。她轉過身,閉上眼睛:“放心,我也不會看你的。”
他的雙肩寬闊,沈時恹毫不在意的把濕掉的白色襯衫脫下來。
如果慎煙看到了,一定會驚訝,那條小臂上竟然印着青色的滿臂紋身。
而再往下,他的腹部肌肉緊實流暢,男性的張力幾乎要滿溢,狹窄的空間裏充滿了暧昧的氛圍。
沈時恹嗓音又磁又沉,青筋的手背微凸,一顆一顆把扣子系好,遮住半截脖子:“我好了。”
慎煙這才睜開眼睛,看着鏡中的自己,而沈時恹不動聲色的打量她。
她從上到下都涼絲絲的,內衣都被打濕,沒有辦法穿上,深V的黑裙布料少的可憐,那件黑色裙子包裹不住她姣好的身材,簡直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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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随手在衣帽間拿過一件黑色的西裝,穿在了身上。
她臉上露出滿意的表情,裙子上半部分開叉的很大,西裝套在外面,像是真空穿了一件西服,黑色更襯的肌膚如雪,裙擺緊身包裹住大腿。
她沒有補妝,打濕的頭發慵懶的系了一個低馬尾,露出光潔的額頭和精致的鎖骨。
這一套簡直比來時的那一套更加的欲,似有若無的勾着人。
沈時恹知道的不止于此,她身上的內衣都留在了西裝外套的口袋裏。
他壓低眼睛,挪開了視線,隐約覺得有些熱。
宴會廳的水晶吊燈明麗而奢華,在衆人的目光下,慎煙挽着沈時恹從二樓緩緩而下。
他們低調而優雅地出現在宴會廳,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他們投來,哪怕是在場的娛樂明星也黯然無光。一對璧人俊美無雙,他們天生就該在一起。
看着仿佛是電影中姍姍來遲的主角,一出場便引得所有人矚目的兩人,林泫雅的笑容僵住,手中的酒杯差點打翻。
“慎小姐真是漂亮啊,咱們晉城什麽時候出了這種美人?”
“不僅漂亮而且事業也很出色,你都不知道,最近沈邸可是求着和她合作呢。”
林成樂站在林泫雅旁邊,他可一點也沒注意到身邊的低氣壓,催促道:“本少爺怎麽不知道還有這事,你們快一五一十告訴我!”
慎煙上車前,似有感應,那目光落在林成樂身上,含有深意。
林成樂驚喜于她投來的目光,嘴角還青腫着。
直到到別墅,慎煙才把身上的衣服換下來,換上松軟的衣服。
“小姐。”管家恭敬的站在她身邊。
她烏黑頭發已經柔順亮滑的散開,像貓一樣慵懶。
該履行承諾了。
天氣陰雲莫測,瓢潑的大雨不期而遇,沖洗了外面,空氣中都帶着一絲陰冷,綿延濕潤的霧氣漸漸隆起,山區的別墅溫度降得很快。
晚上七點,她所住的別墅門口卻很熱鬧。要的人都已經到了。
房間裏,古典音樂的靜靜播放。
慎煙開了瓶紅酒,醉醺醺的喝着,睡衣露出一截光滑的腿,吊帶順着肩頭打滑,慵懶的趴在沙發上。
慎煙輕輕跟着哼,她臉上帶着得意的小表情,不管怎麽樣,總算把人帶回家了。
她語氣裏卻依舊帶着不滿:“林家的小公子呢?”
管家回話:“林家的主事人不願意放人。”
“為什麽?”
“林家的這位小公子,林家人寵的厲害。”
她哼聲:“那些男寵倒是交的痛快。”
她伸出手:“把電話給我。”
“是。”
管家不知道小姐有怎樣的考量和思索,他們在晉城還是低調為好,但沒想到這個時候小姐竟然選擇和林家剛下去,就僅僅是為了剛才帶回家的那個男人嗎?他……确實很像一個人,管家猶豫,不敢确定。
晚上的大雨突至,很多賓客還未來得及離場,宴酣之至。
林妧表面上嬌笑倩兮,實際背地裏牙都要咬碎。
慎煙的管家過來要人,她把恨鐵不成鋼的外甥叫過來一問,也明白了幾分。
林泫雅咽不下這口氣:“姑媽,你放心,我聯系好了記者,會好好的寫一寫她慎煙今天的荒淫豔事,既然送來大作文章的機會,我們不如把她的名氣搞臭了,何樂而不為呢,至于姑媽你的那些男模,他們會受到怎麽樣的對待都不重要了,也算三生有幸陪着您一場。”
林妧一個耳光打到了林泫雅的臉上。
“你弟弟都要被送過去了,你居然還想着去找報道,照你這麽說,我的男模就應該送給她?還有,你別以為你去招惹她的事情我不知道。”
“姑媽,我不是這個意思。”林泫雅捂着臉頰,眼淚蓄積。
慎煙的人又來了。
酒杯被林妧狠狠的放回長桌上。
年過半百的老人,精神爍爍,後面跟着一隊黑衣保镖,氣派倒是足的很。
林妧神思不定,傳聞中慎煙被江城的大人物包下來,而這個大人物,連老爺子也忌憚三分。
老爺子曾經叮囑她不要和慎煙作對,甚至還要巴結讨好這個人,所以慎煙的人來要她那些男寵的時候,她才沒有多言,但她實在不甘心,他們林家在江城也是有家底的。
管家溫和至極。
林妧剛想冷笑,就接了一個電話。
“哥?”她略驚。
男人聲音威嚴:“我不在,你把林家弄成什麽樣了?”
林妧委屈。
“慎家要人,你趕緊把人交出去,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那你知道她要的是誰嗎?是你的親兒子!”林妧氣急敗壞。
“妧妧,”那邊嘆了一聲,“聽我的好嗎?上面要人,我也沒有辦法。”
“哥,”林妧收起表情,“你就當真讓林家這麽被人羞辱嗎?她的人已經闖進林家的家宅了!”
男人厲聲怒道:“還不是你們先去招惹人家。”
林妧掌心要将手機碾碎。
“把人帶走。”管家輕輕鼓了鼓掌,身後的保镖,全部往前踏出一步。
林妧制止:“你們敢?”
“等一下,”管家向後作出停止的手勢,依舊畢恭畢敬,“林小姐,今天我們不适合在貴宴上動手,所以還請你親自将林小公子請出來,這樣我也好和我們家小姐一個交代。”
旁邊的林泫雅眼裏幾乎要蹦出火花,他們林家就該站在至高無上的地方,而不是現在逃避着賓客們投來的眼神。她感覺恥辱,這就是與家族的同仇敵忾。
“把小公子請過來,”林妧沉下聲,這幾個字幾乎從牙縫裏咬出來。
林泫雅:“姑媽!”
林妧一個巴掌再次扇過去;“怎麽,要把你也送過去?”
下跪的人未必真的卑賤,她遲早要還回來。
林妧努力的揚起嘴角:“那就拜托慎煙小姐好好幫我教導下我這個不争氣的外甥了。”
林成樂掙紮:“姑媽!姑媽!救救我,他們要把我帶去哪裏?”
還未離開的賓客在門口圍觀。
裏面是敞亮明皇的富貴宴廳,外面是凄冷蕭瑟的雨,順着屋檐滴滴嗒嗒落下雨滴,綿綿不絕。
“聽說是上面的人打來了電話的,看樣子林妧本來還想護着這個外甥,結果現在直接押着她弟弟去了。”
“在晉城,是誰的背景這麽深?能讓林家把最寶貴的外甥任憑處置?”
“這電話是從江城打來的,恐怕是江城有頭有臉的人物。”
“怪不得。”
……
慎煙的別墅門口,有人在雨中罰跪。與她在泳池邊看到的人對比,一個不漏。
慎煙靜默的看着,管家邁步走來,将手中的禮盒打開,他戴着白色手套,寶藍色的精致禮盒裏面裝着一條普通的金屬項鏈,上面微微有些掉色。
恐怕就連這個禮盒都比這條項鏈貴重的多。
“小姐,這是林成樂剛剛交出來的。”
慎煙輕輕掠過一眼:“送到他房裏。”
“好的,”管家收好,意識到她心情不錯,難得打趣道,“小姐從來沒有這樣生氣過,這樣像是沖冠一怒為紅顏。”
“嗯。”慎煙已經披上了件外套,雪白的腳趾貼在柔軟的地毯上。
這回輪到管家略微震驚。
“對了,叫人帶些醫務用品送到他的房間,他身上有淤青。”
饞了的孟加拉貓挪到慎煙身邊,讨好的想要鮮美的魚肉罐頭。
慎煙逗了它一會兒,摟起它,圓嘟嘟的腦袋蹭着她的手心,把它遞到管家懷裏,疲憊說:“順便再把它去喂了,我要睡了。”
管家慈祥的笑着,他從未見過小姐,把一個男人領到家裏來過。
他出了門,左拐,別墅裏沒有任何年輕男人的用品,所以剛才将人領到房間時,他只能把自己未穿過的睡衣借給這位年輕人。
噔噔,幾聲敲門聲。
“進來。”沈時恹轉過頭。
管家打量着沈時恹。
睡衣他穿起來顯得有些單薄,颀長挺拔,謙和有禮,看來是個無害的青年,小姐身邊如果真能留下來一位懂事聽話的人,那就太好了。
管家欣慰的告退。
亮堂明亮的屋子,外加着外面的陽臺,打開落地窗就能進去。客房裏熏着香,是種很清淡的味道,用來安神。
沈時恹很小的時候,從漏水的巷子裏搬出來,以為這就是得到獲救了,然後他被沈邸趕到了地下儲物間。
黑暗和潮濕依舊伴随着他,沒有換洗的藥物就只能用鹽水一遍一遍處理傷口,感染的時候連着幾天發高燒被扔在角落裏,像條野狗一樣,死了也不會有人知道。
現在,外面的雨水很冷,卻潲不進屋子裏面。
項鏈被完好無損的放在桌子上,他直接捏起來。
這樣的溫暖,都快要讓他忘記,他的心是冷的。沈時恹輕笑着把鏈子鏈撈起來,扣在脖子上,碰到冷硬的質地才想起來他脖頸上還纏着繃帶。
他幹脆一同扯下來,青紫一片,看上去很猙獰可怖,他對着鏡子照了照。
他譏诮地扯了扯唇角,他當然記得泳池邊上那群人令人作惡的嘴臉。
沈時恹望向窗邊,掌心将項鏈慢慢握緊,他莫名其妙思索起來。
窺探着外面一排身影,此時竟然有一種他是被寵着的感覺。
還要有多久呢?這個令人大惑不解的女人會厭煩施舍憐憫的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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