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 32 章
他僅僅輕輕按在她的腰身,手指流連,順着肩胛骨向上游走,慎煙重新倒在他身上,像是撲倒他一樣。
她簡直焦頭爛額,而他游刃有餘。
“你!”
他的脖頸揚起,她的腰被他的手緊緊的套住。
“味道怎麽樣?”
他終于放手,慎煙退後了半米,她就跟自食其果一樣,手在唇邊扇着風。
“我沒辦法評價好不好吃,只能讓你自己試一試了。”沈時恹從桌子上拿起一瓶水遞給她,她也沒看到這是他喝過的,直接咽下去,被嗆到咳了起來,眼角紅了一片,還微微喘着氣。
她擦了擦嘴,唇上的口紅被擦下來,把紙巾握在手心,更可氣的是這人的唇上染着她的口紅。
手上的紙巾,連帶着盤子上的面包片,直接甩到他身上,沾到他的西裝褲上。
慎煙腳底抹油的想要趕緊走,卻還忍不住欣賞他窘迫的一面。
這回不僅他口腔裏有芥末的味道,連身上都帶着,面包片已經被扔進了垃圾桶,但褲子上深色的痕跡還抹不去。沈時恹毫不失态的把身上清理好,站起身來。
慎煙笑笑。
他修長的手指拉住皮帶的紐扣,慢條斯理的準備拉開。
那髒污一時之間擦不掉,只能去洗。
慎煙意識到,臉頰發紅,整個人氣到閃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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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沈時恹準備出門,門口停放着車,慎煙拉開車門。
他後一步上車,靜靜看着坐在車裏的她。
“我自己的公司,我還不能去看看嗎?”慎煙只擡頭看了他一眼。
外面天氣陰了起來。
車廂裏有低沉的車載香水味,氛圍難得的和諧,她打開車窗,外面的雪花飄進來,張開手指,雪花落在手心冰冰涼涼的。
沈時恹生性冷漠,善于僞裝,面對這樣的人,她總害怕他會回頭狠狠的咬她一口,但事實上,他确實很多次救了她,她對他還是特別的,原因在于或許自己把他從黑暗之中帶離出來,自己也曾經給過他所構想出來的未來弧光。
車在半路便堵住了,前面的集會聲勢浩大。
路邊不知名的商場,裝點着一顆巨大的聖誕樹,她看到後就怔愣住了。
天空中微微的飄下來雪花,她一言不發拉開車門,卻被沈時恹拉住手腕。
“放手,”她橫眉冷對,“車子這麽慢,裏面悶死了,我要下車,這也不可以嗎?”
沈時恹沉默,他的眼皮向內留下一道折痕,深色的瞳仁很亮,不動聲色坐在車廂裏,伸出手拽着她的手腕不放,眼神睥睨,打量她,她以為他不允許。
最後一句悠悠的話。
“把衣服披上。”
慎煙身上披着他的外套,自顧自走在前面,薄薄的雪花落在外套上很快就融化,他在後面望着她。
黑色的傘被撐開,靠近的是沈時恹。
雪天的車堵到了很遠,排起了長龍。
一男一女走在街上很是亮眼,兩個人容貌出衆,身材高挑,慎煙穿着細細的高跟鞋,絲毫不影響她的美豔,薄薄的哈氣呼出來,反而給她的面容增加了一種更加清冷的美感。
男人身上只穿着襯衫,手執着一把黑傘,五官深邃而優越,傘的大部分都罩在女人的身上,他漆黑的發沾染着風雪,身上那層薄薄的襯衫被打濕。
在一旁的攝影師本來是出來拍這場大雪的,突然從他們身上找到靈感,鏡頭落在了他們身上。
“這是哪裏來的明星啊?”
“你看那個帥哥給她撐着傘,好幸福,他們一定很恩愛。”
恩愛個鬼,他就跟個甩不掉的尾巴一樣,極度狡猾。
“小姐姐,你要不要買一朵玫瑰花呀?”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一個小姑娘,不同于別人的呼朋引伴,她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鼻頭都被凍紅了。
慎煙眉頭一皺,這麽小就出來賣花?這小姑娘身上還穿着灰撲撲的校服。
後方突然一輛車就要開過來,慎煙一把拉開她,車擦着過去,一直往前,引得幾個站在路口的行人紛紛逃散。
那一捧玫瑰花在車輪底下被碾壓,還有很多四散在地上。
衆人拍拍心口,驚魂未定。
“給我下來。” 車主在不遠處緊急剎車,慎煙手拍在車窗上。
衆人都愣住,瞬間附和。
“這麽開車多危險!撞到人家小姑娘怎麽辦?”
“這裏是人行道,下來賠禮道歉!”
本來衆人以為這仙女不染凡塵,一定柔柔弱弱,沒想到性格如此爽利,比起剛才難以接近的樣子,倒顯得接了幾分地氣,有人上去搭讪,還有人熱心的拍拍小姑娘的褲子。
皆大歡喜,沈時恹卻不同,他眉目發冷,檢查她身上,那眼神跟X光一樣,她已經聽見周圍議論聲音。
“我就拉了她一把行嗎?能有什麽事情?”
慎煙躲避着四面八方投來的目光,羞惱的低下頭。
“跟我回去。”
要不是她脖子上沒有一條鏈子,還以為他出來遛狗。什麽恩愛?這不過是他對所有物的占有權罷了。
慎煙蹲下,沒聽到一般撿着地面上的玫瑰花。
他奪過去,那帶着粗粗的刺,難以拿起的玫瑰,他竟然一手全部都抓住,面不改色:“可以回去了嗎?”
她不上不下的噎了一口氣。
“姐姐,謝謝你!我送給你一朵吧,”小姑娘眨了眨眼睛,“你可以送給你男朋友呀。”
慎煙像看不到小姑娘眨眼睛一樣:“不必了。”
他目光沉沉的看着小女孩,伸出手。
“我們不是在談戀愛。”慎煙冷冷說完。
沈時恹的動作頓了一下,慎煙還是沒有什麽感情。
街上人來人往,川流不息,燈紅酒綠。
她看了一眼那棵聖誕樹。
——聖誕樹好漂亮,年年望彌撒,也會有人這樣記着我嗎?
雅禮指着書中的圖畫。
斯人已逝,她是真的惦記着他的。
慎煙仰起頭,卻沒有看到聖誕樹,看到的是被黑傘遮擋下凝結出的一層冰,她注意到雪花被風吹到他肩膀上。
“不要給我打傘。”慎煙擡起手把傘推過去,卻被他牽住了手腕。
他看着她的眼睛,想要把她的靈魂都看透一樣,鎮靜的、冷淡的讓她想不起曾經。
靜悄悄下着的雪很快就被鋪上了,薄薄的一層,看上去輕柔,輕輕的踏在上面。
唱片店的音樂傳來,難得會在這麽歡樂的氣氛下,播放一首悲傷的音樂。
也許燈光能留住寂滅
光影流轉,一開始是錯覺
深深淺淺,孤冷的人在海岸
唯一的燈塔上點燃了守護者的燈
“不用這麽假惺惺了,看這麽緊,怕我跑了?”她絲毫沒有領情,從剛才的失神中回神。
“嗯,是。”這一聲在沈時恹的唇齒間越過,像是咖啡豆煮沸過的熱醇,他擡起頭,側挺的鼻梁上落下一片雪花。
她推開他,別扭的扭過頭,幹脆搶過他手中的傘。
剛才跌跌撞撞順着人群走,這會兒回去确實逆行,頭頂上的彩燈成網狀,天色陰沉,這會兒開着燈也不顯突兀,反而節日的氣氛更加濃烈。
回去的時候遇見紅燈,他摟住她的腰,在人行路上掙紮不開。
她一擡頭,正好看到他清晰的下颌線,配合着風雪和微涼的風,眉目之間清隽冷峻,就連那顆黑色的淚痣,都少了一絲濃烈,越冷越欲。
她聽說過,骨子裏越冷的男人瘋狂起來,越是可怕。
路上,車子沒有去公司,而是回到了宅邸,如她所料,沈時恹示意返回宅子,自己卻沒有動。
慎煙沖他笑笑,頭也不回的回去了,風把她的發絲吹起,身上披着的西裝毫不猶豫的被落在雪地裏。雪埋住花圃裏的花,掩蓋着綠色的葉。
這就是金絲雀嗎。
困在只有他的方圓之內。
沈時恹坐在車上,被玫瑰紮破的手指有細細道道的痕跡,他擡手抹掉黑色真皮座椅上血的印記。
司機小心的詢問:“還去公司嗎?”
“去醫院。”沈時恹聲音未起波瀾,和司機說完話,便拿起手機打過去。
修長的指尖在在椅子上輕點。
直到夜晚他才回來。
窗外的雪已經停了,積雪厚厚的,從一樓的落地窗往外望,白茫茫的一片。
他從背後抱住她,手一點點收緊,她後背靠着他寬闊的胸膛。窗外的雪景泛着光影,霓虹的彩燈給他那張極佳的臉上掠過光,五官更加分明。
聖誕節。
12點的指針已經轉動,過了平安夜。
“你不會是覺得我們一起度過了這個節日吧。”她無聊的打了一個哈欠,清冷中又帶着豔麗。
“沒有任何人在我們之間。”他的側臉十分優越,微微低下,下巴貼着她的臉頰,帶着親昵。
“不是今天,是以後的這一天。你都會和我一起。”
“你管的也太寬了吧?”她不滿。
慎煙還穿着睡衣,抹胸的吊帶,室內的溫度開得很足,窗戶上有一層哈氣,看着外面模模糊糊的,鏡子前她輪廓纖細,該瘦的是地方瘦,該胖的地方極其豐盈。
修長的脖頸到肩胛,誘人的肌膚裸露了一片,絲絲滑膩,又黑又長的頭發,向後披散。
沈時恹不說話,在落地窗上反射着他的輪廓,目光比之前更毫無掩飾,拉起她的手,放在兩個人視線之中。
他大拇指的一點一點摩挲着她的無名指,最後整只手單單握住無名指,在指縫處搓揉,無論她怎麽抽,都抽不出來。
“你幹什麽?”慎煙嗤笑了一聲,“你不會真的以為每一個聖誕節,我都會和你過吧?”
這種感覺更加可怕。
正這麽想着,他側着臉,更加貼近,她手上一痛,他的牙齒咬了下去,咬在無名指上,手被他握着。
她心裏惱,想扇他一巴掌,根本就動不了。
“松開!”
只有小拇指掙紮着,抵住他的人中,似有若無能碰到他溫熱的唇和鼻息。
“夠了,沈時恹,我還不知道你會咬人,疼死了!”
沈時恹絲毫不動,牙齒抵着她的指骨甚至轉了一圈,嘴唇滑過。
無名指已經被咬的麻木了,他才松開,她迅速的抽回手看了一眼,一排牙印深深地凹下去,可憐極了。
他在她手指上留了一圈咬痕,看起來竟然像極了一個戒指!
一堆要罵人的話,剛要說出口。
沈時恹就跟預料到一樣,帶點笑意,白色的襯衫袖口卷起來,清清冷冷,露出誘人的鎖骨:“你可以咬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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