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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再接再厲,她一連消滅了兩只喪屍,包括咬住相田的那只,但是相田還是不放手,臉上挂着詭異的笑容。
木子知道他沒了活路,肯定是想讓自己陪葬,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殺了他,可目前他還是活人,她下不了手,憂郁的瞬間,相田突然更加詭異的咧起嘴角,笑的她頭皮發麻,還沒反應過來,被猛地推了出去。
“不!————”
随着應炀的尖叫,她聽見兩聲槍響,一聲是有人打爆了相田的頭,一聲……
感覺到有血和腦漿濺到自己身上,她看到有一只喪屍幾乎是貼着她倒下,應炀在那只喪屍倒下後露出了很難過的表情,為什麽呢?
她低下頭看看自己,渾身都是喪屍的血,不對,好像有她自己的血,她的胳膊上出現個血窟窿,她擡起另一只手碰了碰,不知道為什麽剛才不疼,現在才覺得,真他媽的疼,好吧,她被咬了,鮮血流個不停。
死定了。
她條件反射就去看應炀,這下子要被他爆頭了,她想起前幾天他的下屬差點兒被咬,沾上了不屬于自己的血跡,應炀看到之後可怕嚴肅的表情,他第一反應絕對是殺了自己,以防會禍害到其他人。
可是現在,他臉上竟然不是那種可怕嚴肅的表情,反而看起來很傷心,很難過。
不知道為什麽,真正面臨死亡的此刻,反而不怕了,腦子裏突然出現了南謹的臉,想到和他第一次見面,在公車上,他極其冷漠的樣子,又想起昨天晚上,他那麽溫柔的樣子,好可惜,還沒來得及見他最後一面,應該抓緊機會好好和他說說話的,自己死了,他會難過嗎?
胳膊的傷讓她痛到心肝兒顫,大腦好像已經負荷不起,即将停止運轉,腦袋一直“嗡嗡嗡嗡”響,慢慢的,她的眼睛開始模糊,開始看不清眼前的一切,整個突然世界天旋地轉,終于,失去了全部直覺。
她在所有人的眼前毫無征兆的,暈倒在地上。
聽說人死前最後一分鐘會回放這一生中的所有事情,不過木子倒下的太快,并沒有時間看回放,有些遺憾。
原來人死後,會覺得自己輕飄飄的,飄在空中,其實也不确定是不是在空中,因為周圍一片黑暗,什麽都看不到,是因為死去的時候眼睛閉上了嗎?可是如果不閉眼睛不是很吓人?
诶,不對,她是因為傷得太重死了的呢?還是因為被咬被應炀殺死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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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眼睛看不到,靈魂輕飄飄,連意識也很模糊。
因為自己只是一縷幽魂了嗎?
說起來遺憾,這麽多年,都還沒來得及好好談場戀愛,不過,如果可以給她再活一次的機會,她一定會選擇好好學習,好好跟着南謹學習槍法,還有拳腳功夫,反應太慢是硬傷,如果自己身手像他一樣好,肯定就可以躲開那只喪屍的襲擊了。
也就不會這麽早死。
那只喪屍……明明咬了她,還看到當時就流了那麽多血,可是為什麽,一點兒都不疼啊?
哦。
因為已經死了嘛。
不過,到底是為什麽會一直想起南謹呢?
現在這一切,其實可以說都是他害得诶。
如果,一切都可以重來一次,最好不要再遇到他了。
嗯……
如果不遇到他,或許現在自己還在學校裏,不對,應該跟着人群一起感受不明就裏的恐慌,因為什麽都不知道,所以覺得喪屍病毒只是一種比較難醫治的疫症,但其實,非常非常嚴重,以自己普通人的身份,會在這場末世戰争裏,“傻人有傻福”的活下去嗎?
活下去以後,按部就班,庸庸碌碌度過自己的一生。
算了,罷了罷了,還是遇到吧,避免再發生這樣的悲劇就好了。
黑暗中突然出現了一點點聲音,輕微的,細小的。像從另外一個世界傳來的。
她全神貫注努力聽。
“你什麽時候知道她……”好耳熟,像應炀,為什麽可以聽到他的聲音?
難道真是他給了自己一個解脫?所以靈魂無意識就跟着他?
後面說了什麽呢?
完全聽不到了。
過了一會兒,聽到一個沉穩的聲音回答他。
“前不久。”
南謹!是南謹!
唉……看來這兩個人給她印象太深刻了,自己就連死後都忍不住想要偷聽他們說話。
“怎麽還不醒,都好多天了?”這次聽的異常清楚,可能是因為自己注意力高度集中了。
不醒?說的是自己嗎?難道自己還活着?沒有死?
迷迷糊糊中,她感覺有人輕輕将手敷在她額頭上,切實的感受到了那人手掌的溫度,一下子,全部感覺都回來了,呼吸困難,胳膊上撕心裂肺的疼,努力想睜開卻怎麽也睜不開的眼睛。
媽的,她真的還沒死啊。
不過那樣兒的傷,就算沒被應炀打死也沒救了啊,就算沒死,也殘了。
還不如不要有意識,還不如不要醒過來,她竟然想起了以前看過的種種故事,對比現在的情況來看,她并沒有死,如果沒救了肯定不會是這樣,那麽……
只剩下幾乎一種可能性……
她體內的病毒沒有快速蔓延到整個身體之前,肯定被截肢了。
果然是不死也殘。
本來就是個普通人,以後只能走勵志路線了,還不如死了算了。
由于出不了聲兒,只能在心裏哀嚎。
“她的表情怎麽突然這麽痛苦?”是應炀。
“傷口應該很疼吧。”還是應炀。
廢話!疼死了!想到自己以後少了一只胳膊,心也跟着疼了。
可是畢竟傷得太重,她的意識只清醒了那麽一小會兒,就又沉沉睡去。
然後做了一個輕飄飄的,好長好長的夢。
她夢到自己真的變成了一縷幽魂,卻一直陪在南謹身邊,從一切的開始而開始,因為已經死去,自己并沒有上那輛公交,也沒有其他人出現,他的搭檔肯定出事了,他也意識到了,可是沒有太大反應,一如往日他的風格,木子就在空着飄蕩着看他,而他不知道她的存在。
看着他一個人消滅喪屍,身手極其漂亮,槍法又準,看他到世界各地去做任務,最後,也是孤身一人找到了病毒出現的原因,把所有相關的東西帶回了他的組織,交給蘇越,之後,科學家和醫學家們聯手成功研究出了治療疫苗,有人把他帶到一個看起來很高級的辦公室,裏面坐着一個人,一直以座椅靠背對着南謹,看不出來到底是誰,南謹卻對他恭恭敬敬,她想去看看那人的臉,卻怎麽也飄不到他前面去,那人終于開口說話。
“你這次功不可沒,成了不留名的大英雄。”
聲音聽起來是很陌生的男人,不是自己認識的任何一個。
南謹沒有說話。
“疫苗已經研究出來了,可是,還需要一樣成分,必須你去完成一個任務。”
“什麽成分?”南謹終于開口說話。
椅子慢慢轉動,木子很期待看到他的臉,卻……
“你的血,所以————”
“————為了其他人,獻出你的生命吧!”
因為他說的話,心像掉進了冰窟窿,感覺好冷,寒氣從周身冒出來,眼前一黑,聲音畫面一下子消失,終究沒有能看到那個人的臉。
“不要————”
她想告訴南謹不要盲從命令,卻第一次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嘶啞的不像話,疼痛又立刻爬回到身上來,原來這只是一場夢,松了口氣,試着睜了睜眼睛,竟然成功睜開了。
眼前的景物從模糊到清楚有一個緩慢的過程,她努力眨了眨眼睛,十分幹澀,之後看到了……
破舊的天花板?
輕微側了側頭,看到了挂着的吊瓶,太久沒有進食,倒不覺得有多餓,但就是渴,渴到心力交瘁,咽了咽口水,都只能感覺喉嚨內壁的摩擦,有人遞來一直吸管,她盡力吸了吸,果然有水流進嘴裏,簡直是雪中送炭。
她望向那人的臉,意料之中是南謹,好像瘦了些,依舊沒什麽表情。
每次都是他,每次自己有意外睡去之後,醒來看到的,肯定就是他。
他對此的解釋是:“恰好你醒來我在。”
可是,哪有那麽多恰好呢?
畢竟也是鬼門關走了一圈的人,她突然明白了許多事,以前沒明白甚至沒怎麽想過的事,為什麽自己面臨死亡的時候,眼前會出現南謹的臉?為什麽自己在沉睡期間一直夢見陪在他身邊?為什麽她的夢裏幾乎沒有別人?而又是為什麽,自己每次一出事,再醒過來第一眼看到的肯定就是他?
應炀常常戲谑,南謹英明一世怕是沒想到自己會栽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姑娘手裏,那時候覺得應炀是在嘲笑她太弱了,什麽都做不好,而南謹太強,被自己拖累,現在想起來,其實一直蒙在鼓裏什麽都不懂的人只有自己。
不明白他,也不明白自己的心。
現在,總算懂了。
可是……
自己……
“感覺怎麽樣?”他坐在床邊少有的輕聲細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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