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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施漫珂之前定制的舞裙做好了，和設計師預約了時間去工作室試穿。

臨出門時，她在衣帽間挑選着今天要戴的首飾，目光落到平時不怎麽關注的戒指那一片，忽然間想起司綦曾經握住她的手說過的那句話——把結婚戒指戴上吧。

她日常不怎麽戴戒指，倒是因為表演的緣故，為了配合造型妝容，有許多款式不一甚至風格誇張的戒指，其中有不少都是她個人定制的，演出過後便自己帶回來收藏。

搬到靜水公館後，她只帶了一部分過來，還遠遠沒有将那一臺戒指收納屜填滿。

韓靜、司家的親戚長輩等人也都有送珠寶首飾給她，還有幾個一線珠寶品牌送來的首飾等，加上司綦時不時給她帶的禮物，如今竟然将這面足有尋常書桌大小的收納屜填滿了一半。

這還只是戒指，不包括其他更貴重奢侈的首飾。

施漫珂一眼便看到了處于收納屜C位的鑽石戒指，流線設計的雙層鑲鑽戒圈襯托着一顆足有鴿子蛋大小的橢圓形純色主鑽，主鑽周圍鑲嵌的一圈配鑽是別出心裁的雪花形狀。

戒指是司綦給她的，尺寸剛好合适，她當時并沒有在乎這枚戒指是司家早早就為兒媳婦準備好的，還是司綦為自己未來的伴侶提前準備的，只是覺得戴着合手，便再無其他心思。

此時再細看這枚戒指，卻忽然生出一點莫名的好奇心——這會是司綦特地為她準備的嗎？

但這個念頭只在她腦子裏存在了一秒鐘便快速消失，她取出那枚戒指，沒有鄭重其事一般的小心謹慎，就像戴一件最普通的裝飾品一樣，直接套在了自己的右手無名指上。

＊

舞裙設計師和施漫珂合作過好幾年，非常了解她的想法，這次她要用來參加比賽的服裝從幾個月前就開始讨論款式了，經過幾次改動才最終定稿，這兩天終于徹底完工。

進入工作室的那一刻，設計師先熟稔地和施漫珂打了招呼，随即才注意到她右手無名指上戴着的戒指，不由驚訝地問道：“漫珂你結婚了？”

施漫珂波瀾不驚地點點頭，“對。”

“天吶！”設計師難掩震驚，“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一直都是單身吧？怎麽這麽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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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裏長輩安排的。”施漫珂臉色平靜，一點兒都看不出新婚的喜悅，反倒令設計師既驚又疑。

設計師的工作室就是專門負責設計各種演出服的，在藝術界頗有人脈口碑，還有半只腳涉足演藝界，對行業內的八卦了如指掌。

但是施漫珂結婚這件事，今天卻是頭一次知道。

——現代舞壇最高不可攀、人人仰慕的一朵仙葩施漫珂居然結婚了！

放在業內絕對是大八卦。

雖然八卦聽得多，設計師卻謹守職業道德，從來不會外傳客人的隐私，也沒有關系親近到可以直接問人家老公是誰的程度，索性便只是滿口恭喜，沒有繼續刨根問底。

倒是施漫珂，在沒什麽欣喜情緒地回答完結婚理由後沒過一會兒，又突然補充了句：“我丈夫人很好，我們很合得來。”

“這樣嗎？”設計師羨慕道，“那挺好的啊，不過能做咱們大美女施老師的老公，你先生想必長得也不差吧？”

施漫珂在業內有兩點最為人稱道，首當其沖的是毋庸置疑的舞蹈水準，其次便是風華無二的美貌。

聽設計師這麽一恭維，施漫珂腦海裏立刻浮現出司綦那張總是挂着散漫笑容的臉，便實話實說道：“不差，他長得很好看。”

好看到當初韓靜第一次試探着對她提起和司家的婚約時，她覺得還可以接受的程度。

施漫珂這副冷冷清清的性子在業內也是出了名的，完全不像那種“情人眼裏出西施”的戀愛腦，能得她一聲誇獎，還不是那種滿眼愛慕的情緒，是平鋪直敘仿佛在講述事實的平淡态度，設計師不免對那位素未謀面的男士生出了幾分好奇心。

順利試完幾套舞裙，基本上沒有什麽問題，只需要處理幾個小細節，明後天就能改好，時間還綽綽有餘。

試好舞服敲定完修改細節，差不多也到了午飯時間，施漫珂便準備走了，設計師送她出門時正好聽到她電話響起來。

她也沒避着，直接拿出手機，看到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司綦。

設計師原本無意去看，只是不小心晃眼看到屏幕上的兩個字便趕緊移開目光。

但那兩個不常見的姓名字眼到底印在了腦子裏，她下意識覺得有些耳熟，不由得在記憶裏翻找了半天。

耳邊同時響起施漫珂沒什麽起伏的語調：“怎麽了？”

司綦剛開完會，準備回辦公室吃頓工作簡餐，休息會兒再進行下一個會。

秘書已經提前将私廚餐廳送來的菜整整齊齊碼放在辦公室休息區裏，他草草瞥了一眼，突然間覺得沒什麽胃口。

于是便有了這通電話。

“沒怎麽，問問你吃午飯了嗎？”

“還沒有。”

“哦，”司綦故作語氣輕松，“我就是突然想起來問問你，今天還送飯過來嗎？”

施漫珂壓根沒聽出他的小心思，直接道：“我今天和設計師約好了試服裝，這會兒剛結束，你要是想吃打電話回去讓司機送去就行了。”

“在外面？”司綦驀地來了精神，“在哪兒？和誰一起？”

他的語氣有些質問的架勢在裏面，施漫珂聽了不由微微蹙眉，一邊揮手無聲地跟設計師道別，一邊進了電梯。

電梯門緩緩合上，設計師轉身往回走了幾步，忽然步子一頓，表情漸漸呆滞。

正好助理有事找她，她猛地回神快步走過去抓住助理的手臂急問道：“咱們這棟大廈是誰建的來着？”

助理不明所以，卻還是老老實實回答道：“明基置地啊，姐，你怎麽了？”

設計師忙搖頭：“不不不，我問你老板是誰？這棟樓是誰的？”

提到這個，助理立馬兩眼放光：“姐你不會連這個都忘了吧？當然是明聖集團的CEO司總啊！江城首富司正明唯一的兒子，這可是他進入明聖後第一個主導的項目呢！”

“……那個司總他是不是叫司綦啊？”

“對啊對啊！去年明基置地的那個商業開發研讨會，你作為代表還去參加了，咱們不是見過司總了嗎？他長得超帥的！姐你不會忘了吧？”

姓司名綦，明聖集團CEO，長得超帥。

第一個名字直接對上了，第二點未知，第三點……能被施漫珂那樣的大美女不吝誇贊之詞的男人，一般的帥估計不行，但如果是明聖集團CEO司綦那樣的帥，就對味兒了。

雖然感覺自己似乎摸到了一點關于施漫珂的八卦內幕，設計師也沒有廣而告之，只在回到辦公室後悄悄搜了下一些網上公開的資料。

施漫珂的個人資料有專門的百科詞條，但對家庭生活方面描寫甚少。不過業內幾乎都知道，她母親是國貨護膚品牌“靜可”的創始人，靜可因為産品優質，口碑銷量一直不錯，韓靜也是國內赫赫有名的女強人代表。

她又搜了一些關于靜可的新聞，竟然意外發現了幾條和明聖集團相關的內容——靜可這兩年開拓海外市場遇阻，年初又遭遇了代言人塌房的公關危機，頗有些舉步維艱的趨勢，直到前不久明聖投資入股，解決了靜可當下最緊缺的資金問題。

長輩安排，家族聯姻……就是說，完全對上了。

無人知道的角落，設計師不小心給自己喂到了一口大瓜。

……

與設計師告別後，施漫珂繼續和司綦通着電話，聽她說自己是單獨開車出的門，他又繼續追問她現在在哪。

施漫珂也沒瞞着，直接說了地址。

司綦看了看表，忽然意味深長地說道：“離我公司挺近。”

近嗎？走路都要半個多小時呢。

不過開車倒的确挺快。

“漫漫，來陪我吃頓午飯吧，好嗎？”

聽到那頭夾雜了幾分央求的語氣，施漫珂緩緩呼出一口氣，淡聲問道：“去哪兒？”

剛到嘴邊的“我辦公室”還沒來得及出口，就被司綦不着痕跡地咽回去，他直接說了那家常訂餐的私廚餐廳的名字，腳下動作不慢，起身直接往外走。

施漫珂答應下來便挂了電話，司綦剛走出辦公室，門外的秘書便站起身來詢問：“司總？”

司綦吩咐道：“把下午的會議推遲一小時。”

“好的。”

＊

施漫珂到達司綦說的那家高級私房菜餐廳時，他已經在大廳的接待處等着了。

餐廳是會員制，城中不少富豪名流都是常客，司綦更是其中身份最貴重的。

他在外面待着等施漫珂，自然就被來往進出的客人看到，大半還都是社交場合或是商場上的熟人，難免要寒暄一會兒。

司綦正和一對年紀大概在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夫妻說話，餘光注意到被侍者引進門的熟悉身影，注意力立刻飛了過去，“抱歉，我太太來了。”

說完，他禮貌地颔首，便轉身大步走過去，自然而然地牽起施漫珂的手，随即就看到了她手上那枚碩大的鑽戒，神色為之一怔。

中年夫妻也跟着走過來，禮貌客氣地稱呼着施漫珂“司太太”。

他們是第一次見到司家這位剛嫁進門不久的新媳婦兒，對對方的家境也略知一二，原本以為會是個書香門第養出來的大家閨秀，沒想到外貌竟然這麽出色。

于是嘴上的恭維之詞又添上“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等形容。

施漫珂客氣疏離地點點頭，面上榮辱不驚：“謝謝。”

中年夫妻對視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剛才的誇贊确實是恭維成分居多，可這會兒再看施漫珂這一身氣度和姿态，倒真是和司綦極為般配。

司綦迅速斂下眼中的神采，給施漫珂介紹了這兩位的身份，那對中年夫妻也沒有繼續聊下去的意思，識趣地道別後便先走了。

施漫珂被司綦牽着手帶到包房，門在身後合上時，他猝不及防地貼上來，低頭時棱角分明的下颌線輕輕抵在她額邊，聲音帶着明顯的愉悅：“漫漫今天終于戴婚戒出門了。”

聽出他語氣裏的得意，施漫珂面無表情地把人推開，破天荒給了一個口是心非的答案：“這個戒指比較配我今天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