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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施漫珂獲獎的消息傳到國內後便收獲了一大堆恭賀消息，宋芷連慶功宴都給她張羅好了，就等她回國。

飛機在江城國際機場落地時，國內時間正好是上午。

施漫珂幾乎在飛機上睡過了大半程的時間，比起從前長途飛行空間受限的局促感帶來的疲倦，這一次她是舒舒服服地躺在司綦的私人飛機休息艙裏睡了一個好覺，所以這會兒下了飛機後人還比較精神。

“今晚去老宅吃飯？”司綦見她休息好了臉色還行，趁機問道。

施漫珂正低頭看着手機上的消息，她雖然性子孤僻冷淡，親近朋友不多，但這麽些年下來也難免結交了不少業內同行，面子情總是有的。

她獲獎的消息已經在業內傳遍了，這幾天的消息尤其多。

宋芷訂好了地方給她辦慶功宴，想着她剛回國得先休整休整，時間定的是明晚。

聽見司綦的話後，她頭也沒擡，面無表情地應了聲“嗯”算作答複。

在機場和小苗等人分手，施漫珂直接和司綦回了靜水公館。

這一路上，她幾乎都沒正眼看過司綦一下，更別提和他說話了，不知道是不是還在生他的氣。

說到這個，司綦回想起飛機上的場景就覺得好笑——

他先單獨在一邊艙室處理了幾小時工作，之後才回了休息艙準備睡會兒，恰好那個時候施漫珂中途醒來，看到他往床上躺，直接就是一個翻身滾遠的大動作，俨然把他當成了什麽洪水猛獸髒東西。

司綦心裏對于她的嫌棄躲避多少有些不爽，明明沒有動那些歪心思，卻非要故意開口逗她：“漫漫是第一次坐我的飛機吧？我們要不要試試……”

他故意拖長了尾音，語調暧昧話意未盡，果不其然，施漫珂甚至連身都沒轉一下，直接就伸腿往後朝他身上踹了一腳，聲音裏是壓抑的怒氣：“再亂說就滾出去！”

雖說這架飛機都是他的，再滾出去就只能滾到萬米高空了，但司綦還是一副逆來順受的口氣：“好吧，聽你的，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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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司綦的一路作死不停下，施漫珂的氣不僅沒有消，甚至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回到靜水公館，她先上樓換衣服，出來時就見司綦等在門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笑起來時俊美五官更加惹眼，頗有些大男孩的陽光氣，“漫漫，別生氣了，我給你送個禮物賠罪？”

施漫珂無視他直接往前走，他就跟個狗皮膏藥似的貼上來一把攬住她的肩，借着身高優勢将下巴抵在她額邊，姿态十分親密。

“要不要先去看看禮物？”

施漫珂不為所動：“沒空。”

就算被他貼着，也照樣往房間裏走。

司綦也不放棄，跟個大型挂件一樣挂在她背上亦步亦趨跟着，嘴上溫柔讨好：“就看一眼，不耽誤你時間。”

大概是嫌棄他聒噪個沒完，施漫珂只好停下腳步仰頭瞪他，“不用了。”

感覺到她企圖掙脫自己懷抱的力道，司綦不僅沒有攔着，反而趁勢松了手遂了她的心願。

施漫珂輕皺着眉，目光從他笑意懶散的臉上一晃而過，正要轉身走開，猝不及防眼前一黑，唇上驀地傳來一道溫軟的觸感。

施漫珂陡然怔住。

眼前黑影很快就退開，輕若鴻毛的吻也十分短暫，只是蜻蜓點水一般一觸即分，卻難以避免在原本平靜無波的水面激起一層層輕淡而不可忽視的漣漪。

始作俑者司綦直起頭，看到她臉上怔愣的神情時，不免感到新奇。

時不時逗她不是沒有理由的，他就是喜歡看到一向孤高清傲的妻子在自己面前流露出尋常情緒的模樣，想看到她發自內心的喜怒哀樂，更想看到她不為人知的生動鮮活。

“現在去看嗎？”趁她失神的間隙，司綦趁機又問了一遍。

施漫珂猛地回過神來，盡力忽略心中忽然散開的漣漪，下意識繼續拒絕：“不要……”

輪廓立體的俊美五官再度在眼前放大，她忙後退半步想要躲開，卻好像被他未蔔先知似的，後腰被他一把攬住，中斷了她後退的步伐。

羽毛一樣的輕吻這次不是落在嘴唇，而是鼻尖。

“你……”

施漫珂被司綦這兩個莫名其妙的輕吻搞得有些懵。

他要是做點更得寸進尺的行為，或是直接像在國外酒店那樣變态，她可能還算“平常心”。

可此刻的司綦卻不走尋常路，她開口說一個字他就湊上來親一下，第三次之後，她不說話了，只是呆呆看着他回不過神來。

然後就被奸計得逞的司綦一路推着去了書房。

辦公桌上擺放着似曾相識的文件，司綦慢悠悠地将鋼筆塞到她手裏，嘴上還好商好量地詢問道：“這個就當送給你獲獎的禮物，怎麽樣？”

良久的沉默後，施漫珂将筆丢回桌上，“不怎麽樣。”

司綦定定看着她，目光幽微。她也不甘示弱，神色平靜回視着。

“你已經送了我很多東西了，用不着再送什麽游輪，對我來說意義不大。”

“不需要什麽意義，”司綦淡聲打斷她，“我想送你，僅此而已。”

見施漫珂張了張嘴還要再說，司綦忽然笑了笑，伸手撥了撥她額頭邊的發絲，“你實在不想收下也沒關系，這份文件會一直放在這兒，你随時有簽名的權利。”

他頓了頓，微微嘆了口氣，語氣比剛才更輕了些：“漫珂，我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施漫珂看着他，顏色微淺而總是無波無瀾的的瞳孔閃着極微弱的光：“什麽？”

“我擁有的一切都可以分享給你，不要總是把我當外人。”

＊

華亭酒店頂層俱樂部。

眼睜睜看着司綦悶不做聲灌下幾杯酒，徐暄忙跟鄭旭打起眼神官司，你來我往幾個回合，一切盡在不言中。

徐暄慫得很，鄭序無奈只能做了“出頭鳥”，把腦袋送到司綦面前給他出氣。

“綦哥少喝點兒，別回頭惹嫂子不高興了。”

司綦自打結婚後，動不動就愛拿老婆當借口，但凡朋友組局，不是“要回家陪老婆”就是“老婆不讓在外面多喝酒”，硬生生憑借着一己之力打造出“顧家愛老婆”的男德班優秀畢業生模範好老公形象。

鄭序之所以敢搬出“嫂子”這麽勸他，也是因為這個緣故。

誰知道今晚司綦卻好像懶得維持人設一樣，扯唇不鹹不淡地哼了聲：“不要緊，反正她也不在乎。”

鄭序轉頭和徐暄對視一眼——這是和嫂子鬧矛盾了？

要說為什麽鬧矛盾，兩人幾乎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前兩天挂上微博熱搜的那條八卦新聞。

徐暄驚愕道：“不會是老蘇妹妹那件事還是被嫂子給發現了吧？不是說她那段時間在國外專心準備比賽嗎，怎麽還有閑心關心國內的娛樂八卦啊？”

鄭序見司綦這副魂不守舍的模樣，不禁也懷疑道：“綦哥，嫂子為這事兒怪你了？”

“不是，”司綦垂眸淡淡望着手裏的酒杯，“她什麽都不知道。”

也不關心。

徐暄一臉小心繼續問道：“那……是你跟嫂子鬧別扭了？”

司綦沒說話，仰頭将杯中殘留的酒液一飲而盡，随即長長吐了一口氣，才靠進沙發，眉心擰起帶着幾分不解看向兩個發小：“大概是我有病吧。”

“？”

“？？”

他沒理會兩人一臉的古怪不解，自顧自道：“我确實有病，不過是利益捆綁的夫妻而已，非要上趕着讨沒臉……”

他一邊說一邊捏了捏眉心，滿臉不耐地閉上眼，“活得跟個孫子舔狗一樣。”

沒有人回應他的話，鄭序和徐暄滿臉驚疑，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司綦是舔狗？！

這話要說出去都不知道會驚掉多少人下巴！整個江城誰有那麽大本事，何德何能讓他司公子當舔狗啊！

再說了，他們也沒覺得他有多舔啊？

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他們倆不說了解司綦的全部，七八分總是有的。知道他之前拿老婆當借口的那些話一半是懶得應付信口拈來、一半則是為了讓外頭那些爛桃花知難而退。

其中有幾分真心嘛，見仁見智。

此刻徐暄骨子裏對司綦的崇拜畏懼突然淡了一些，好奇心與求知欲暫時占了上風，他環視周圍見其他人離得都不近，又有音樂聲掩蓋着，便趁機往司綦身邊靠近了些，壓低聲音問道：“綦哥，你怎麽就變成舔狗了？”

司綦這會兒似乎變得格外好說話，問什麽答什麽，或許也正需要一個宣洩口，維持着懶散閉眼的姿态，言簡意赅将這段時間和施漫珂的相處說了出來。

出差送禮物、每天換着花樣兒送花、送珠寶、送游輪，不喜歡異性靠她太近，不惜抛下工作千裏迢迢跑去國外看她比賽、給她捧場，千方百計就為了讓她別總對自己冷着一張臉，看到她跟自己生氣或是開心就高興得跟什麽似的……

哦，還饞她身子，幾天看不到就惦記得很，做夢都是她。

當然，司綦沒把這些夫妻私密事說出來，更不會告訴他們，他出國看施漫珂比賽前那段分開的時間，他自食其力解決生理需求時腦子裏裝的都全是她。

聽完他簡短的敘述，尤其在聽到他說把“遠航號”送給施漫珂結果還被拒絕時，徐暄驚得嘴巴都合不攏了。

司綦剛買下遠航號時，徐暄還興沖沖地找上門想借來玩幾天，卻吃了一頓無情的閉門羹。誰知道，他這才結婚沒多久，就打算把整艘游輪都打包送給老婆了？

幾十年的兄弟都沒機會去玩玩，轉頭就要送老婆，這待遇也太天差地別了吧！

“……是有點舔。”不知道是不是帶了點個人情緒，徐暄給出了這樣一句點評，雖然聲音很小，語氣很弱，卻還是讓司綦聽到了。

但他沒有計較，或者說沒心情計較。

鄭序默默聽完司綦的講述，古怪神情漸漸變成耐人尋味，他悠哉悠哉倒了小半杯酒下肚，才啧啧稱奇道：“綦哥，你完了，你墜入愛河了。”

話音落下，司綦驀地一怔，随即猛然睜眼，目光如炬朝鄭序射過來。

鄭序面不改色，又倒了一小杯酒做出敬他的姿态：“改天讓我們也見見嫂子吧，我實在好奇究竟是什麽樣的奇女子，居然能讓咱們綦哥這棵千年鐵樹開了花，小弟佩服！”

徐暄見狀，也耐不住寂寞跟風道：“什麽時候帶嫂子出來吃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