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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施漫珂換好服裝出來時，司綦已經走了，奇怪的是，剛才還熱熱鬧鬧一堆人的片場這會兒竟然走了不少，連蘇寧熙這個本該在場觀摩的女主角也不知道去哪了。

制片人倒是還在，而且對待施漫珂的态度更加小心殷切，頗有些誠惶誠恐的姿态在裏面。

小苗和小龍等人都留在片場陪同照顧施漫珂，而且司綦這次還專門多派了幾個人手一起跟來，陣勢就跟當初防洪駿一樣。

等她出來，小苗見她目光掃視了片場一圈，眉頭不自覺皺起，不知道想起什麽，連忙向她解釋道：“施老師你放心！蘇寧熙沒和司先生一起走，司先生走了好一會兒她才走的！”

“……”

施漫珂頭一遭被她看破心思，還好有清清淡淡的神色掩蓋，裝作沒聽見似的，“走吧。”

半句也沒關心蘇寧熙為什麽會突然離開。

小苗一腔八卦傾訴欲頓時沒了着落，表情還有點遲鈍：“……哦哦好的！”

今天的拍攝很順利，施漫珂按照導演的要求将選定的第一支舞蹈陸續跳了幾遍，配合着拍完遠景和近景特寫，加上期間各種調試工作、補拍，磨磨蹭蹭地也過了大半天。

按照今天的拍攝日程，她還得換個拍攝場地繼續，然而當她換完衣服出來準備轉場時，導演忽然叫住她，和導演在一塊兒的還有拍攝後半程忽然不見人影的制片人。

導演一臉的小心恭敬：“辛苦施老師了！那今天的拍攝就暫時先到這兒了！實在是麻煩您了！”

施漫珂驀地停下腳步，不解地看着導演：“不是還有一場？”

導演正要解釋，制片人帶着滿臉歉疚開口：“施小姐是這樣的，臨時出了些變故，拍攝計劃有變，抱歉耽誤您時間了，不如這樣，您先回去，這邊如果再有後續拍攝安排會及時通知您的，您看可以嗎？”

施漫珂皺着眉不說話。

小苗的情緒比她來得激烈，也不管面對的是什麽人了，當即一臉不滿質問道：“不是說好這兩天拍完就行了嗎？施老師專門請了兩天假才擠出的時間！你們倒好，說不拍就不拍了？遛我們施老師好玩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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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兒敢哪兒敢啊！”制片人連對小苗的态度也放得十分客氣，滿臉無奈地看向施漫珂，“施老師誤會了，實在是臨時出了些狀況……”

小苗并不理會他的說辭：“合約都簽了？你們要違約嗎？”

制片人和導演難掩臉上尴尬，小心翼翼觀察着施漫珂的表情變化，斟酌着措辭：“這件事我已經和陳總交代過了，他的意思是，施老師只管忙您的事就好，這邊可以暫時放放，如果之後出了什麽岔子導致合作不成，我方會按照合同所示雙倍賠付違約金，施老師您看……”

制片人的言外之意，施漫珂大概聽懂了。

這件事本來就是陳斯言“挾恩以報”拿所謂的照拂情分以及缪斯合約的事壓着她答應的，如今他那邊松口了，她自然可以來去自如。

可究竟發生了什麽，竟然令這幾人的态度在短短半天之內就發生那麽大的變化呢？

施漫珂略微思索之後，心底有了猜想。

總之她也不想和這幾人掰扯，便神情冷淡地說道：“行，就這樣。”

她讓小苗迅速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沒有理會一路殷勤賠笑送到棚外的制片人和導演，徑直坐上車離開。

望着施漫珂的車揚長遠去，導演終于忍不住踢了一腳旁邊的道具，低聲罵道：“這都什麽事啊！還能不能好好拍了！”

制片人也是一臉無奈地捏了把汗，“你就慶幸這劇組還沒散吧！被咱們東家那位千金這麽一攪合，還不知道司總有沒有留後招呢！”

之前願意幫着蘇寧熙，無非是以為司綦會顧忌着蘇家的情面不會追究太多。

可是他們哪裏知道司綦這麽看重自己太太，竟然容不得她受半點兒委屈，也不知道借誰的口把風聲捅到老爺子那兒去了，剛才一通電話直接把蘇寧熙叫了回去，公司那邊也緊接着下了命令，通知這部戲一切拍攝暫緩。

導演想到停拍這事兒，就氣不打一處來：“媽的！早知道不接這部戲了！全是伺候不起的大爺！”

＊

舞替的事出現變故，施漫珂倒不是很在意，回程的車上，她沒多猶豫直接打開司綦的對話框，輸入一行字發出去。

【KE：拍攝臨時出了變故，是你做的？】

等了會兒也沒收到回複，他應該是在忙工作沒時間看手機。

施漫珂沒有繼續等，正想跟舞劇的現代組總指揮打個電話銷假，臨了忽然想起另一件事來，于是又點開了大學室友群，發出一條聚餐邀請。

等她回到靜水公館，先進浴室洗澡，洗完澡出來準備化妝前，拿起手機看了眼，才發現司綦給她打了電話，還一連打來三個。

趙姐正好掐着點兒給她送下午茶上來，順便轉告她，說是司綦剛才沒聯系上她，先打了小龍的電話，又打了靜水公館的座機。

追得這麽緊，八成是被拆穿着急了。

施漫珂應過趙姐的話後，也沒打算回司綦的電話，轉而點進微信，果然看到他發了幾條消息過來。

【司綦：拍完了？】

【司綦：晚上帶你出去吃飯，有什麽疑問可以直接問我】

【司綦：乖巧端坐.jpg】

最後這個表情包可以說非常有求生欲了。

【KE：晚上沒空，我約了朋友】

沒過多久，司綦大概看到施漫珂的回複，立刻打了一通電話過來，語氣溫和并無多少變化：“漫漫晚上多久結束，我去接你？”

施漫珂語氣冷淡：“不确定，到時候再說。”

“好，”司綦刻意停了下，“你就沒什麽想問我的嗎？”

她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問出口，“等我回來再說。”

“行。”

……

晚上和宋芷、唐嘉一起吃飯，施漫珂順便将剛送來沒幾天的手袋給她們。

之前她們去靜水公館做客，實在羨慕極了施漫珂衣帽間裏那整面牆的限量手袋，但是其中有許多都是司綦和何徽宜送的，兩人嚴謹遵守分寸感，即使再喜歡也都沒好意思多碰兩下。

後來施漫珂便讓司綦幫忙定了幾款新的手袋，M家有一條專為何徽宜服務的定制生産線，最近被司綦頻繁借用，這次送到的幾款手袋都是市面上沒有的定制款，金屬配飾上還刻了宋芷和唐嘉各自的名字。

這份禮物她們應該會喜歡。

施漫珂帶着手袋去了餐廳，果不其然，這兩個女人一看到新包包眼睛都在放光，比看到八塊腹肌大長腿的小鮮肉帥哥還興奮。

之後吃飯時，正好聊到施漫珂給蘇寧熙做舞替這件事，她一直沒把這件事往外說，覺得沒必要。

宋芷一聽立馬扔下筷子就差拍桌而起，“她故意的吧？讓你這個水平給她做舞替？她配嗎？！”

唐嘉也一臉無語：“她以前不是還艹過多才多藝人設嗎？說是學過芭蕾，怎麽不敢自己上啊？而且還敢找漫珂給她當舞替？我們院随便拎出去一個學生都綽綽有餘好吧！”

作為當事人，施漫珂表現得格外平靜：“沒事，已經結束了。”

宋芷趕緊追問：“拍完了？”

“沒有，”施漫珂淡淡道，“黃了。”

“黃得漂亮！”宋芷和唐嘉對視一眼，紛紛露出得意的笑容，“也不看看我們施老師是何等人物！怎麽可能給她當替身嘛！”

唐嘉想了想疑惑道：“我覺得這件事沒那麽簡單，蘇寧熙家不是跟司家是世交嗎？她怎麽敢找你給她當替身的啊？不怕得罪人？”

說到這個，施漫珂其實也早有預料，雖然蘇寧熙在她面前表現得乖巧無辜，一口一個“嫂子”叫得親熱，但心底裏恐怕沒真把她當成嫂子，而是眼中釘肉中刺。

選她做舞替的事表面上似乎與蘇寧熙沒什麽直接關系，然而其中究竟涉及到多少人和環節，她也搞不清楚。

也許司綦會知道。

她終究沒有把更詳細的原委說出來，畢竟自己也是一知半解，不好随意揣測。

不過聽說她請了假，空出這兩天時間，可給唐嘉逮住了機會，央着她明天一定得去江城大學走一趟。

這幾個月，學校那邊已經把聘請施漫珂做舞蹈系客座教授的手續給辦齊全了，但課程卻因為《長河華章》的排練檔期遲遲沒有敲定。

學院給的條件很寬裕，甚至說推到舞劇首演結束後，明年再正式上任也沒關系。

畢竟是已經答應好的事，白紙黑紙簽了協議，施漫珂也不想晾着人家的一片心意，準備等舞劇的演員架構和排演模式完全定下來時，就每個月抽點時間去學校上上課。

眼下被唐嘉逮着，她便沒有拒絕，正好明天有時間，可以先去學校了解了解情況。

……

聚餐散場後，司綦的車如約出現在餐廳門口。

宋芷和唐嘉看得又羨慕又嫉妒：“這種長得帥身材好有錢又黏人的老公到底哪裏可以領到啊？”

唐嘉只羨慕了一秒，随即就抱着新到手的包包心滿意足道：“沒關系！我有限量包包！可以不要男人！”

宋芷：“……那我也還是選漂亮包包吧！”

兩人一唱一和的工夫，施漫珂回頭沖她們揮了揮手，便彎身鑽進了車門。

司綦将擋在車門頂的手收回，偏頭朝老婆的兩個姐妹微微颔首，才徐徐從容地上了車。

施漫珂上車後便一直閉着眼睛休息，沒有多說半個字。司綦端詳了一會兒她的臉色，思忖片刻後，慢慢收回了目光，到底沒有主動開口。

回到家收拾完，已經過十點了。

施漫珂的頭發剛洗過還濕着，司綦自覺走上前取過毛巾給她擦拭。

她将頭仰着靠在椅背上，雙目微阖，姿态放松，精巧颌骨下，纖長優美的脖頸線條一覽無餘。

司綦沒說話，默默給她擦着頭發。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她慢悠悠開了口：“說吧。”

剎那間，房間內便冒出一股子“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