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過夜

10.過夜

祁韻根本搞不懂這個男人心裏在想什麽,只能小心謹慎、低眉順目地跟着他一起進屋。

翠微苑的主卧房大得很,不僅隔出了前庭、中庭、正間,正間兩旁還各帶一個次間、一個梢間。正間做成小中堂,次間則是軟榻,梢間才擺床。

東梢間做得大,是祁韻夜裏歇息的地方,西梢間則是暖閣,做了火牆,冬季冷時可以搬過去住。

兩人在前庭一塊兒吃了晚飯,才去東梢間準備歇息。趁着喬鶴年去一側耳房梳洗,祁韻趕緊跑進另一邊耳房裏,又洗了幾次臉。

臉上的黑印已經淡了不少,但細看仍能看見。不過夜裏燭光昏暗,只要喬鶴年待會兒吹了燈,應當發現不了。

他披着紗衣出去,越過屏風時,喬鶴年已在床邊坐着了。

見他一身輕薄紗衣,胴體若隐若現,喬鶴年看過來的眼神微微一頓。

他朝祁韻招招手:“過來。”

祁韻還記着自己臉上的黑印,小聲說:“我、我先把燈吹了。”

喬鶴年重複了一遍:“過來。”

祁韻不敢違抗他的意思,只能放棄吹燈,拘謹地走過來,離他遠遠的,在床尾坐下了。

他擔心坐得近了,夫君會看見他臉上的印記。

喬鶴年卻微微一怔,側頭看過去。

坐在床尾的祁韻看上去很拘謹,烏發披散在身後,微微低頭,露出一段雪白的脖子。

他不講話的時候,還是很有看頭的。

現下已是七月,進入盛夏,宜州炎熱得不得了,到了夜裏氣溫也沒降下來,喬鶴年在這悶熱的屋裏坐着,身旁還有個嬌滴滴的新婚妻子,沒一會兒,就覺得自己身上燥熱得有點兒出汗了。

他看祁韻一動不動坐在床尾,既不上床,也不靠近一些,就說:“熱麽?”

祁韻小聲說:“熱。”

喬鶴年便站起身,将梢間東向的窗戶全部打開。這兒的窗戶裏都配着一層紗窗,蚊子飛蛾進不來。

他開完窗,微涼的夜風吹進來,屋裏總算涼快了些。

“現在好了。”喬鶴年走回來,很自然地走到床尾,挨着祁韻坐下了。

祁韻立刻埋下了頭。

喬鶴年終于發現了他的不對勁,道:“你在躲我?”

祁韻想他都來不及,怎麽會躲他?連忙搖頭:“不是。我、我……”

他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一來他實在不願意夫君看見自己的醜模樣——他本來就畏畏縮縮上不得臺面,只有一副皮相還能看,要是夫君看見了、記住了這個醜樣子,他以後還有什麽翻身的底牌?

二來,這黑印是喬松年弄的,他說出來,不就又成了告喬松年的狀?上回嚼舌根已經被夫君訓斥過一次,他不敢再犯了。

喬鶴年看他吞吞吐吐,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心裏那點兒瞧不上的嫌惡又浮了上來。

他真的很不喜歡扭扭捏捏、惺惺作态的人。

不過想到祁韻最近每日送來的糕點、飯菜,想到母親和大管事何叔的勸解,他還是忍下來,說:“那就歇息罷。”

他先一步上了床。

祁韻松了一口氣,連忙去吹了燈,小心地爬上床,躺在他外側。

床帳落下來,隔絕了外頭的涼風,不一會兒,祁韻就覺得熱起來。

平時他一個人睡,不會放下帳子,身旁也沒有躺着個火爐一樣的年輕乾君,一直沒覺得熱。

這下喬鶴年來留宿,他才覺得天氣燥熱難耐,便伸手摸到外頭的團扇,給兩人扇風。

喬鶴年低聲道:“你這兒很熱。”

祁韻一邊扇風,一邊說:“是呀。我家裏就沒這麽熱。”

喬鶴年:“你家在茶山上,天天吹山風,當然涼快。”

祁韻扇風的手頓了頓。

他有點兒想家了。

喬鶴年像是看出來他的心思,側過身,望着他:“明日讓朱婆婆把床上這些被褥都換了,我還有張玉席在庫房裏,拿給你用。”

祁韻一愣,不知道他怎麽忽然開恩了,蒙頭蒙腦,讨好地笑笑:“謝謝夫君。”

笑得傻乎乎的。

喬鶴年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他湊近來,翻身壓在了祁韻身上。

坤君身上那股清香一下子鑽進鼻中,是茉莉的香氣,清淡而迷人。

喬鶴年就低下頭來,湊在他頸間,聞他的香味——這味道比他想象的要好多了,絕不算難以下口。

被丈夫壓住的祁韻一下子僵直了,兩手緊張地抓住胸前的衣襟,大氣都不敢出。

然後,他被男人一把翻過去,還沒反應過來時,後頸的腺體猝不及防被狠狠咬破。

祁韻短促地尖叫了一聲,那陌生的巨大刺激沖上來,像巨浪一樣霎時撲翻了他,讓他腦中一片空白。

像被叼住弱點的小獸,他整個人瑟縮着發抖,卻又動彈不得,直到男人終于松口,他才一下子軟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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