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不放心
不放心
容其和越澤現在的住處離Year工作室不遠,容其已經很久沒有讓司機接送過,只是最近幾天,越澤又堅持開始讓司機接送。
越澤大部分時候都很好說話,但也有個別情況下的決定也不容拒絕。
而容其,正好相反,他大多數情況下不會将就,但若是越澤堅持,他也從不會再次否決,甚至連原因都不會問。
這樣的相處模式讓兩人從未有過稱得上争執的摩擦。
容其一進門,看到越澤正坐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看到他回來也沒說話,只是盯着他換鞋脫外套走過來。
直到容其走到他面前他才說道:“你沒讓司機送到樓下?”
容其:“嗯,在門口去了趟便利店。”
越澤:“你受傷了?”
容其:“嗯?”
越澤:“你買了創可貼。”
容其:“……”
容其沒問他怎麽知道的,只是突然意識到他的第一句話用的是肯定語氣而不是問句。
兩人認識已經大概有兩年的時間了,容其從早些時候就察覺到越澤的控制欲有些強烈,但是他也沒覺得這有什麽不好。
容其似乎從小時候到現在都沒有叛逆期,到目前為止的整個人生也沒有什麽不可見人值得诟病的地方,所以也不怕有人窺視。
但今天是容其第一次意識到越澤到底對他的現在的人生做了多少幹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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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衣櫃裏的衣服沒有一件是自己買的——雖然也因為他日常從不花心思在這些事情上;每日三餐都在家裏和工作室兩個地方,偶爾在外吃飯也是跟工作室裏的人或者越澤;住就不用說了;出行的時候,只要範圍超過了工作室和家兩個地方,必然會有司機跟着。
還有一點:因為當初和越澤的口頭協議,他現在所有的收入全部都是彙入越澤的賬戶,他現在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拿過多少版權費。
至于創可貼的事,容其的錢包雖然一向現金充足——現金自然也是越澤放進去的,但幾乎派不上用場,最常用的電子支付方式裏綁定的銀行卡是越澤的,以現在的金融網絡條件,大多有連鎖的店都能在支付後直接查看電子賬單,容其認為大概是在他支付之後賬單就已經可以被越澤查看了。
但是就算到了這種地步,容其仍然沒覺得越澤的控制欲有什麽不好。
他也走到沙發邊坐下,把剛從口袋裏拿出來的還沒拆封的創可貼扔給越澤,又把手伸過去:“幫個忙。”
一接到創可貼,越澤從容其進門就繃着的表情軟了下來,他仔仔細細地把創可貼外包裝拆了,想了想,又起身去卧室翻了個醫藥箱出來,先給容其那一條細小的傷口消了毒。
容其看着他忙活,笑道:“不用這麽仔細,就算不管它過兩天也會好。”
越澤半跪在地上捏着他的手指纏創可貼,并不說話。
容其就着這個姿勢用那只沒受傷的手把越澤的臉往上擡了擡,讓兩人目光重合:“你不高興?”
他又把手放下來笑道:“該不高興的是我吧,你以前也這樣嗎?這樣對對方的一舉一動都要了若指掌?”
越澤終于說話了:“沒有以前,沒有其他人。”
容其一愣,過了幾秒才理解他是說在自己之前沒有過其他喜歡的人,自然不會做到像現在這樣。
容其也沒再說話,上手揉了揉越澤的腦袋。
不得不說,越澤這腦袋從他懂事起,連父母都沒再讓摸過,此刻的體驗還挺新奇的。
想了想,容其拍了拍身邊的沙發示意越澤坐過去,說道:“我們談談吧,你對我哪裏不放心?”
越澤坐下,一時半會兒沒想到怎麽說。
哪裏不放心?
不放心你不是真的喜歡我,不放心你是否在那許多喜歡你的人裏能第一個記起我,不放心每天清晨你出門後晚上還會不會回來,不放心……
“我現在除了工作室的工作一無所有,有什麽會讓你覺得不放心的?”
“就因為你一無所有。”
容只是自謙一無所有其:這到底是損我呢還是在損我呢?
“因為你一無所有,也沒什麽很在意的東西,所以我才不放心,擔心有一天你會毫不留戀轉身就走。”
容其換位思考了一下,覺得也不是沒有道理,于是說道:“放心,如果真有離開的那一天,我會提前告訴你的,不會不打招呼就走。”
越澤臉色更難看了。
容其又笑:“如果你想我走的話。”
越澤:“我不會讓你走。”
容其:“可是我擔心你會讓我走。”
越澤:“我不會……”
容其:“我為什麽要相信你不會讓我走,你不是也不相信我不會離開嗎?”
越澤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了。
容其:“好了,天色不早了,明天還要工作,早些睡吧。”
說完給了越澤一個晚安吻,起身去了卧室。
從卧室拿了浴衣進到浴室,放浴衣到架子上時才又注意到自己貼着創可貼的手指的容其才想起來,自己原本買創可貼是因為打算回來給越澤削個夜宵果盤,不想讓傷口碰到食物才買的,不然對于這樣的小傷口他自己從來不會特意處理。剛才說了幾句話倒是給忘了。
他看了看時間,
所以喜歡他呀。
決定還是直接睡覺,果盤什麽的明天再說。
客廳裏,越澤還坐在沙發上皺眉,面前桌子上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來電顯示:江南生。
越澤拿起手機抉擇了兩秒,選擇了接聽。
“越澤,馮陽東回來了你知道嗎?”
越澤說話慢吞吞地:“知道。”
“你知道?!那你知道他現在也住你們小區嗎?”
越澤眉頭一皺:“知道。”
聽電話那頭的越澤那麽淡定,江南生甚至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有點兒大驚小怪了:“那啥,那你打算怎麽辦?”
越澤:“什麽怎麽辦?”
江南生:“不是,馮陽東回來了啊?!”
越澤:“回來就回來,我還能攔着他不成。”
江南生:“那這麽多年,他不能回來難道不是因為你……”
越澤敲敲手邊的桌沿:“我能讓他幾年不回來,但是不能讓他一輩子都不回來,你明白了嗎?”
江南生:“啊?啊……”
越澤:“A市不止我們一個圈子,你也不要因為一直在自己的安逸圈裏就忽略了潛在的威脅,當年是,現在也是。”
“我知道。”江南生的聲音突然嚴肅起來,“我一直都知道,所以越澤,回來吧,之前的事是我們越界了。我承認之前是有那麽一點安逸忘形。”
越澤:“一點兒?”
江南生:“……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是什麽想法你還不是道嗎?就不用說那麽明白了吧,哈哈哈。”
尬笑了幾聲,江南生直切重點:“原尚過了司考,這周末請客,你看你來……還是?”
越澤:“要看容其有沒有時間。”
江南生:“行行行,有時間可一定得來。”
越澤:“嗯”
結束了通話,越澤靜坐了一會兒,也回到了卧室,進過容其門口的時候停頓了幾秒,看見門縫裏已經沒有光線溢出,知道他已經睡了,便沒再打擾。
江南生幾人,三天兩頭一個聚會,越澤也沒空天天跟他們吃喝玩樂,多半是不去的,因此原尚的請客越澤去不去倒是無所謂,只要他松口願意把這段時間的事情就此揭過,那其他都不是問題。
但是,江南生還在思考要不要通過年成聯系一下容其,看他能不能空出個時間來,但想想以往的種種,他又覺得起反作用的可能性更大,便就此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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