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他的歉悔

夜晚。

“大钰钰，我們快一點嘛！要是再不親眼看到九兒的安危，我…我肯定要擔心死了！”團子趴在南宮钰，拉着他的衣領不停地催促着。

昨日，團子已經感受到了雲九初受傷，但礙于那時無浔受傷弟子十分得多，需要未受傷的弟子幫忙擡運，以至于，它沒有找到南宮钰，只好未眠一夜在相雲閣等候。

索性還好，它感受到雲九初依舊活着，如果感受不到了她的氣息，那麽，它肯定要急死了。

于是第二天它便立馬去找南宮钰，然而卻在晚飯過後才找到了。

南宮钰聽到團子的說的話，着實大吃一驚。

因為昨日他擡運受傷弟子，并沒有看見雲九初，更是經過了一天，他都沒有聽到關于雲九初受傷的消息。

可沒想到…團子卻和他說，雲九初現在危在旦夕…性命攸關！

“我知道了團子！”南宮钰跑得滿頭大汗，但他卻從未停歇，因為他也十分擔心雲九初的安危。

終于，跑了約近一刻鐘，南宮钰終于帶着團子到了醫殿外。

“你先藏起來。”看到守在醫殿外的弟子，南宮钰緩慢腳步對團子說道。

“哦好的好的。”團子“咻”地變小跳進了南宮钰的耳朵裏。

“站住！”果真，南宮钰走近了，兩名守殿弟子便攔住了南宮钰。

“若非朽木長老亦或者掌門允許，誰也不許進醫殿！”一名守殿弟子對南宮钰說道。

“我知道…兩位師兄…可是我…那裏面有我很重要的朋友，我很擔心她，能不能通融一下讓我進去看看…拜托了兩位師兄。”南宮钰焦急地皺着眉頭，眼神始終都擔心地望着醫殿大門。

“不可以，你趕緊離開吧。”守殿弟子是不可能因此而讓南宮钰進去的。

“钰師兄…不如…我們爬到天窗…就可以看到九兒了！”團子在南宮钰耳朵裏幹着急，最後被逼無奈，只好替南宮钰想了個辦法。

就不知道…大钰钰能不能爬上那麽高的天窗了…

南宮钰聽言，果真猶豫了一下，不由地擡起頭看了眼那天窗，最後抿抿唇，點點頭，然後轉頭跑了。

“快點快點大钰钰！”團子站在南宮钰的耳朵裏，不停的為南宮钰打氣。

而南宮钰，站在醫殿後面，費着九牛二虎之力不停地爬着。

最後…他找到一個支點，然後…腳一蹬，終于飛到了天窗之上！

“太棒了！”團子興奮地跳了起來。

“呼…”南宮钰一抹頭上的汗，太棒了，終于可以看到九初的情況了。

緊接着，他小心翼翼地趴在天窗旁，頭悄悄地探出去，偷偷地窺視。

天窗之下。

“長老，怎麽樣？什麽時候可以開始救治？”墨寒風站在床邊，清楚地看得到他臉上緊張的神情，時而看向躺在床上的雲九初，時而問着正坐在桌前研究那幾味藥的朽木。

“你別着急嘛，讓老朽再看看。”朽木不耐地擡擡手。

墨寒風一嘆氣，再次将目光看向雲九初。

不知為何…他只要看到受傷的她，只要看到，她的性命還是未知，他的心就莫名地揪得很緊，就好似一塊石頭在上面一般，壓抑着。

一定是因為愧疚，是她救了自己，所以自己擔心是很正常的。

一定是這樣。

因為墨寒風從來都沒有如此擔心一個人擔心到這麽沉重的程度上。

他心中的自欺，不過是一種解壓。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他的擔心，已經不僅僅是因為她是無浔的人，不僅僅因為她救了他…

而是因為…

“九兒九兒！”團子看到了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雲九初，一緊張激動直接從南宮钰的耳朵跳了出來，大聲地叫了起來。

“喂喂喂…團子…你小聲點…要是被掌門發現我們在這裏，就完了…”南宮一驚，連忙把團子抓了過來，捂着它的嘴巴，比了個禁聲的手勢。

“唔…九兒…我的九兒…”團子遠遠望着雲九初，被南宮钰捂着嘴巴，而那眼淚便立馬一湧而出，打濕了絨毛，哭得泣不成聲。

“九初…你到底怎麽了…”南宮钰緊皺着眉頭，同樣擔心不已。

忽然，天窗之下的朽木在這時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這讓所有停在雲九初身上的目光瞬間轉移到了朽木身上。

“是可以了嗎長老！”墨寒風趕忙問道。

“嗯…老朽已經寫好了，明日辰時，你便過來放血做藥引。”朽木摸了摸長胡子，對墨寒風說道。

“好！”墨寒風二話不說便點頭答應。

“太好了九兒有救了！”本是哭得淚流不止的團子聽到朽木的話，大概知道了明日便可以救它的主人，興奮地從南宮钰的手中跳了出來。

可沒想到…

“喂團子！”

團子沒有及時停住腳步，眼看着就要掉下去了！

南宮钰一驚，連忙伸手一把抓住了團子的耳朵将它拉了回來…

“啊…剛剛…吓死我了…”團子剛想叫“救命”，自己就被提了回去，一顆心還撲通撲通得直跳。

“你小心點啊！”南宮钰呼了一口氣，這個團子，總不讓人省心。

再回頭看了眼底下的情況。

這…怎麽掌門和朽木長老這麽快就離開了…

“他們走了诶…”南宮钰不禁低喃了一句。

“大…大钰钰…你…你快回頭看看…”忽然，手上的團子滿眼緊張地手指着南宮钰的背後…

“啊？什麽？”南宮钰順着手指轉身擡頭一望…

是…

是掌門！

“掌…掌門…弟…弟子拜見掌門！”轉頭一見是墨寒風，這可把南宮钰給吓壞了，連忙将團子藏在身後，然後跪在墨寒風面前，結結巴巴地行禮。

“偷偷摸摸躲在這天窗之上，你…是為了看雲九初嗎？”因為是黑夜，所以根本看不到墨寒風臉色的喜怒哀樂，但聽他的語氣，似乎是不太高興，十分的冷漠。

“回…回掌門…是的…弟子因為擔心九初的情況，所以只好偷偷爬到天窗之上偷看九初，對不起…掌門…弟子知錯了…弟子願意受罰！”南宮钰咬唇，錯在于他，既然已經被掌門發現了，那他願意受罰。

“不行大钰钰…”團子被南宮钰護在身後，似乎很不情願，掙紮着想跳出來。

“團子別鬧。”感受到身後那小東西十分不安分，南宮钰小聲的提醒到它。

注意到南宮钰的舉動，屹立在他前面的墨寒風斂斂眉，“将你身後的東西拿出來。”

“掌門…”南宮钰不知道墨寒風知不知道團子的存在，但他記得以前雲九初和他說過，團子的事情必須保密。

現在…墨寒風要讓他拿出來…他實在是很為難…

“哼！出來就出來！大钰钰你松手！”不知為何，團子此時似乎十分生氣，特別想出來，于是乎重重地咬了一口南宮钰的手。

南宮钰吃痛，條件反射松開了手。

然後，團子從他身後跳了出來。

“團子！”南宮钰一握拳，完了…

“就是你，九兒就是因為你才受傷的！每次都是因為你這個掌門，九兒不知吃了多少苦！她總不和我說，但是我都知道！”團子憤憤不平地瞪着墨寒風，越說越激動：

“九兒還經常在我耳邊提，說是你這個掌門收留了她，她才能繼續留在無浔，繼續見到大钰钰，她要感激你。但是我覺得，如果九兒不留在這裏，回到她以前的住處，離開這個危險的地境，就可能…就可能沒有這麽多事情發生了！她一定都是好好的！”

“團子…你…你不要再說了！”南宮钰看着墨寒風變化的神情，雖然他看不清多少，但是他猜想，團子說了這麽多，掌門現在一定很生氣！

團子在九初心中可是十分重要的，如果因為自己帶它來了這而被掌門發現，被掌門一同處置的話…

那…那九初醒來…豈不是會很傷心…豈不是會怪自己…

“大钰钰你不要攔着我！我早就看你們這個掌門不舒服了！每次都是他，早知如此，當初我就應該勸九初離開這是非之地，去一個沒有人的地方，照樣可以活的很好！”團子不聽南宮钰的話，繼續将自己心中的不滿全全發洩出來。

它根本不怕這個掌門，它只在乎它的主人，它的九兒。

“如果九兒這次醒了，我一定要把她勸走，離開這裏！如果…如果九初一時半會醒不來…或者說…有什麽三長兩短的話…我…我…”說到這，團子哽咽了，它不想說下去，它更不希望它的九兒有事！

“你放心，雲九初她…絕對不會有事的。”下一秒，只聽見上面傳來墨寒風堅定的聲音。

聲音之中，似乎還夾雜着很多的情緒。

但是唯一聽得出來的是，他好似并沒有為團子說了這麽多不滿的話而生氣。

掌門居然沒有生氣？

這讓南宮钰倒是出乎意料。

原以為，掌門會因此大發雷霆，至少，也會立馬下令處置自己和團子…

但是…卻沒有。

“你說的沒錯，也許雲九初就不應該留在這裏，這一切，都是被我給毀的…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墨寒風再次開口，随着夜風将他的衣袍和青絲吹起，他微微擡起頭，望着夜空，望着月色，然而腦海裏，卻一直是那名女子的身影。

不知在想什麽

不知在念什麽

只知道

到了後來

他沒有懲罰他們，而是讓南宮钰帶着團子離開。

只知道

到了後來

他站在天窗之上站了很久

不知多久

也許…

是一夜吧。

－－－－－－題外話－－－－－－

感謝（9伴山）（陌艾杉）送的鮮花和鑽鑽！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