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猶豫不決

“掌門…你…你說什麽。”雲九初聞言心頭徒然一抖。

她是不是聽錯了…掌門居然說…

喂她喝藥？

“咳…”墨寒風手中的湯勺一頓，低着頭，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其實，他也不知為何會這樣。

好似是…下意識的…

看着墨寒風沒有動作，雲九初抽了抽嘴角，也不知下面該怎麽說。

現如今氣氛，極為僵硬，尴尬。

他坐在床邊，低頭拿着湯藥。

她坐在床上，看着沉默的他。

最後，她忽然一笑，趁着他還未緩神，悄悄一把奪過藥碗，然後笑着說道：“掌門，藥要涼了，我自己喝吧。”

未等他回話，她便幾口将湯藥喝完了。

然後放在桌上，滿臉喜笑。

墨寒風擡頭，神色微愣，也不由地回了一個微笑，說道：“是。”

“掌門過來…是有事同九初說嗎。”雲九初保持微笑，她想，墨寒風而來，總不是專程過來看看她蘇醒的吧。

呵呵，其實，雲九初想不到。

墨寒風前來，果真是專程來的。

墨寒風大概明白雲九初的意思，便只好随便想了個說辭。

他道：“我過來，是想和你說聲謝謝的。那日，若不是你，怕是躺在這床上幾天的，就該是我墨寒風了，謝謝你，雲九初。”

這也是他來的目的之一。

我墨寒風欠你雲九初一條命。

雲九初聽言，搖了搖頭，回道：“一切都是注定好的，掌門的命可比九初重要，九初救了掌門，那是應該的。”

若是非得交出一命，她雲九初當是來抵。

“哪有誰與誰重不重要的，命皆是一條，皆是寶貴。”墨寒風不贊同雲九初的話。

“掌門說的是，但對于九初而言，存在若是有艱任，那就必須好好活着，若是沒有，那就給為自己的存在做些有用的價值，掌門屬于前者，而九初，當是屬于後者…所謂的價值，能救掌門一回，也算是成功了吧。”雲九初始終堅持自己的觀點。

墨寒風似乎覺得拗不過雲九初，便好笑的搖搖頭，“不管怎麽說，我欠你一命。”

這條命欠着，想來，總是有一天要還的。

……

墨寒風和雲九初沒有談聊多久，看到雲九初蘇醒，墨寒風也算是安心了，礙于後面不知說些什麽，氣氛有些僵硬，墨寒風便主動提出先走，離開了醫殿。

墨寒風離開醫殿不久後，南宮钰居然帶着團子進來了。

“你們怎麽進來了…”雲九初已經換好了衣服，見南宮钰和團子進來，十分詫異。

他們消息這麽快？

而且…誰讓他們進來的…

“九兒——嗚嗚你終于醒了——”團子直接撲到了雲九初身上，小淚珠嘩啦啦地流下來。

在它主人身邊也有好幾個月了，不知替它主人哭過多少次。

每每都是命懸一線，每每都讓它擔心的要死。

每每，它開始為她主人哭，待它主人醒來後，它又抑制不住眼淚落下。

“好了團子，我沒有什麽事情，不要哭了啦。”雲九初安慰着團子，像這樣的場景，她似乎見到了好幾次。

是啊，自己讓團子擔心，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自己這個當主人，照顧不好自己的靈寵，還讓其擔心多次，真是不稱職。

“九初，是掌門告訴我們你醒了，也是掌門特準我們過來看你的。”南宮钰上前一步，站在那看着雲九初，斂着眉，似乎心有餘悸。

前幾日他看見雲九初在床上，臉色蒼白的躺着，像是沒有生機。

他十分擔心，這一擔心，就是三四日。

終于，今日他聽到了九初蘇醒的消息，十分激動。

“九初，日後多照顧自己，莫要再受傷了，你傷了，你可知，我和團子有多擔心你嗎。”是很擔心，擔心到日夜不安。

“對不起…钰師兄。”雲九初滿心愧疚。

當時，她真的是下意識替掌門擋了那一掌。

雖說自己這次真的走了一趟鬼門關，但是不知為何。

到現時，就算聽到團子和钰師兄擔心的語氣。

自己卻依舊不後悔…那日的舉動。

若是重新選擇，自己還是會毫不猶豫的上前抵擋。

“你若是心中有愧疚，就答應我和團子，以後，将自己看的重些，将自己保護好些。”南宮钰微微搖了搖頭，抿唇說道。

雲九初輕嘆了一口氣，擡頭微笑，點頭回道：“好，钰師兄，我答應你。”

……

墨寒風離開之後，找到了墨羽。

“父親，她醒了。”墨寒風說道，語氣有些異樣。

“到為父這，該不止是和為父說，那姑娘醒了的吧。”其實墨羽今早有去找過墨寒風，但是聽聞他去了醫殿，便就猜到該是那姑娘醒了。

心中的想法被自己的父親猜出了些許，墨寒風也不再隐瞞，下一秒，便說了出來。

“父親…我想…讓雲九初…。離開無浔。”

說出之時，不知為何，心中很是不願。

眉宇間也不禁夾雜了淡淡的憂愁。

“為什麽？”墨羽聽到，确實有一絲絲驚訝，問道。

“讓她留在無浔，也許日後遭來的禍事…會更多。”他道。

無浔是仙界第一大派，莫說是其他三界，饒是仙界，就不知有多少門派記恨于無浔。

無浔為第一大派，此稱號已經延續了千年，聖主之位更是次次都在無浔。

而現如今，發生的事情也很多，變化之大，讓人來不及喘氣。

魔界的攻襲，已經給仙界帶來了危機，而魔界也表面了态度，若是要攻，無浔乃是第一個與魔界對抗的門派。

那麽，無浔的每一份子，就該有危險。

包括…雲九初。

其實，墨寒風會有這樣的決定，很大的緣由，也是聽了那日團子抱怨不滿的話。

那日之後，到今天為止，墨寒風都在反省。

反省着，他到底該怎麽做。

知道現在，他雖是說想将雲九初逐出無浔，可是內心卻十分不願。

依舊猶豫不定。

“寒兒，你不覺得，你如此做法，是在為自己逃避責任嗎？你認為這樣，心中對她的愧疚，就會消失嗎？”墨羽搖搖頭，一字一句，說的很是深奧。

墨寒風看着墨羽，半天沒有回話。

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回話。

心中重複着墨羽問的這幾句。

“寒兒，箐娘是為父收留在無浔的，曾經，箐娘也因在無浔的緣故，而受過多次傷，但是為父卻從來沒有要将她逐出去的意思，不是為父不為她的生命着想，而是為父知道，既然讓人家女子受傷，那便是自己的不足，自己應該承擔起保護，而不是選擇逃避，自認為，只要她不在無浔，便可安然無恙了，這只不過是一種對自己過錯的安慰而已。”墨羽解釋道。

“父親說的沒錯。”墨羽點點頭，“可是，父親，寒風真的怕她再因無浔而受傷了，就算是逃避，若是能護她安全，那就算寒風逃避吧，寒風已經不知道，日後若是有危險，該怎麽辦了。”

墨寒風的意思是，危險而來，他怕她再次傻傻的以命抵命。

畢竟他也了解了一些她的性子，自願的事情，誰也阻止不了。

一切決定好的，永遠都是奮不顧身。

“我自認為我的兒子很優秀，該不會，連一個女子都保護不了吧？”墨羽問道。

“不，父親，寒風不是這個意思。”他當然很想保護她，可是…

“若是為父沒有記錯，幾月前，你曾将她逐出過一次無浔，你可還記得，那日她的态度，是怎樣的嗎？”墨羽問道。

“不甘，不舍。”對，那日，她滿嘴皆是不滿自己的話，根本不忌憚自己是無浔掌門的身份。

“不甘，不舍，你該知道，這所謂的不甘與不舍，全是來自于對無浔的留念吧。”畢竟，人家也是待了三年。

三年，足夠對一個地方生出情感了，足夠把一個地方，當做自己的家了。

墨寒風微微點頭。

他當然知道，所以，他便收留了她。

“試想，如若你在她醒來之後，你要将她再次逐出去，你想好理由了嗎？沒有理由，別人定是心痛。有理由…不，你根本沒有什麽讓人信服的理由可以讓她出了無浔。”況且人家還是孤兒，若是離開了生活了這麽多年的地方，讓她去哪。

“是的。”墨寒風只能應着，他現在心裏真的很複雜，不知到底該怎麽辦。

“為父這有些建議，寒兒若是覺得有用，便聽，無用，那便随意，若是決定了趕走人家，那就随意吧。”

“父親請講，寒風洗耳恭聽。”墨寒風當然希望能得到墨羽的建議。

今日過來與墨羽說了自己的想法，就是想得到墨羽的建議。

“待人家恢複後，給她安排一次任務，去人間。”

“去人間作何？”墨寒風不明。

“若她是孤兒，去人間該會好好完成你給她的任務，若她不是孤兒，去了人間，肯定回去尋找她留戀的地方。”墨羽将話說的十分委婉。

“父親這是懷疑她…”

“不，不是懷疑，為父只是覺得，她在人間，定是有故人的。”墨羽解釋，“既是有故人，讓她在人間待一段時間，回到了進無浔之前的家，我想，那時你再先讓她待在那一會，等仙界與魔界的事情解決，等五星鎖月的事情解決，在将人家接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