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章
第 7 章
陸一禾将那株山黃連挖了,又找了一會兒,确定沒有第二株之後,看着天色下山了,陸一明比他先到了,見他下來,連忙開心的給陸一禾看他的籮筐:“瞧,二哥,我挖到三株呢。”
陸一禾誇道:“真是能幹。”
兄弟倆結伴回了家,陸一禾将自己挖的那株并給陸一明,讓他給沈文送去。等陸一明拿着籃子匆匆走了,陸一禾才抿着嘴将籮筐放下,然後去後院将鴨子趕出來,準備去放鴨子。
到了水塘旁邊,遇見了同樣放鴨子的陳小竹,陳小竹正無聊的扯草根玩兒呢,見陸一禾過來,頓時笑開了。
“一禾,快過來,”陳小竹等陸一禾靠近就拉着他在曬的暖暖的石頭上坐下,陽光在水面上鋪開,金燦燦的泛着粼粼波光,水底的荇菜随着水波輕柔飄動,暖風和煦,耳邊偶有鴨子的叫聲,一切靜谧又和諧。
陸一禾心底有事,見到陳小竹便主動問了:“你跟秦風怎麽樣了?”
一改前幾天的甜蜜,今日陳小竹語氣恹恹的:“就那樣呗。”
陸一禾見他這副模樣,便知是拌嘴了,但對于情愛之事,他自己也還未涉及,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只默默坐着。
兩人安靜的坐着曬了會兒太陽,等到渾身都暖洋洋的,鴨子也游的差不多了,陸一禾趕着鴨子準備走了,就見遠遠的跑來一個高大的人影,還不待兩人反應過來,那高大的漢子便如一陣風似的跑到竹哥兒的面前,拉着他的走焦急的問到:“竹哥兒,你那裏病了,可是受了風寒?”
陳小竹見到他心裏開心,臉上卻不願顯露,依舊硬邦邦的回道:“誰病了,你才病了。”
“那你為何上山挖山黃連?”秦風疑惑。
陳小竹翻了個白眼:“我今兒連山上都沒去,你胡言亂語什麽呢,莫非是把誰錯認成了我?”
秦風聽他後面的語氣,生怕又惹惱了他,連忙自證清白:“那怎麽可能,便是隔着幾十裏我也能将你認出來。”
陳小竹見他慌忙解釋的樣子,想笑卻又極力壓着嘴角:“你以為你千裏眼呢。”
陸一禾見兩人旁若無人的樣子,生怕自己再聽到什麽酸耳朵的話,立即咳嗽制止了正打情罵俏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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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小竹紅了臉,不好意思的拐了一下秦風,才開口到:“這是禾哥兒,我最好的朋友。”
秦風是知道陸一禾的,平日裏陳小竹沒少誇陸一禾如何如何能幹,如何如何好看,可見是極重視陸一禾的,因此秦風對待陸一禾也客氣,連忙問好。
陸一禾與他們交談了兩句,自己趕着鴨子走了,将地方留給了一對有情人。
雖是匆匆一見,但秦風話裏話外對陳小竹的維護有目衆睹,且心裏眼裏都只裝得下陳小竹一人,他相信,秦風是真心喜歡陳小竹的,若是兩人能成,那的确是段好姻緣。
倒是自己,不知是不是受了兩人的影響,陸一禾開始想起自己來,腦子裏浮現那人硬挺俊朗的面孔,可一想起那人對自己的态度,連半分溫和都沒有。
陸一禾這邊趕着鴨子回家,那邊家裏已經有人登門拜訪了,他還不知道回家将面對的是什麽,也不知道自己的姻緣馬上就要來了。
他陸嬸子,今日可忙不忙?”村裏有名的媒婆錢大嬸笑容滿面的走進陸家的門,親熱的拉着陸母的手話家常。
陸老爹今日找村裏幾個老友喝酒,陸一明帶着陸小妹去大兒子那邊玩去了,家裏只剩陸母一個人。
錢大嬸見家裏只有陸母一個人,索性就将話說開了:“他陸嬸,今日這家可是真不錯,是大河村的江家,那可是個富貴人家,前幾年大姐嫁出去了,如今家中只剩個小的,那江家小子與你家哥兒年紀相仿,我打聽過了,脾氣品行都不錯,與你家禾哥兒是極相配的。”
陸母不是那種好攀權貴的人,聽着錢嬸子的話沒覺着多了不得,但也笑着回:“是嗎,那是不錯的人家。只是這樣好的條件,何不找個姑娘?”
錢嬸子見陸母樣子,覺得她身在福中不知福,又聽她提起這個,一副羨慕的樣子:“還不是江家小子願意,聽說是在鎮上匆匆見過你家哥兒一面,回去便念念不忘,這不,幾次三番托人打聽,終于問到了老婦人這裏,我見他癡心一片,禾哥兒嫁過去是享福的。”
錢嬸子家也有一個适齡的女兒,若不是人家指明了非要陸一禾不可,這段好姻緣誰不想攀呢。
陸母也沒把話說的太死:“麻煩錢嬸了,只是人生大事還是禾哥兒自己做主,他要是願意,只要品行不錯,我和他阿爹都依他。”
錢嬸子見狀,也沒再多說什麽,只覺得在地裏刨食的人眼皮子還是太淺,肉都送到嘴邊了還不曉得張嘴吃。
陸一禾回來時,錢嬸已經走了好一會兒了,晚上陸母将這件事和陸一禾說了,陸一禾沉吟了一會兒,只說要考慮考慮。他知道爹娘一直記挂着他的婚事,只是從不逼他,再有一年便要到官配的年紀了,他确實也該慢慢看着了。
消息不知怎麽的傳了出去,村裏的人都傳陸一禾要高嫁去大河村享福了,更有甚的,連婚期都給他定好了,家裏天天都有人借着各種各樣名義來打聽,陸一禾心裏煩悶,不想被人當成猴一樣打量,随便找了個借口出門。
陸一禾跟陳小竹在山上摘野菜,自打聽到陸一禾要嫁去江家的消息,陳小竹的阿娘聽着陳小竹要跟陸一禾出去,臉色再不像從前那般,變臉兒跟變天似的,陳小竹樂的清閑,天天跟着陸一禾往山上跑。
“你是怎樣想的,聽着像是話本裏的橋段,在鎮上一眼便相中了你,又多番打聽,長得好看就是不一樣。”陳小竹自打聽過這個故事,每每便要感嘆一番。
陸一禾拿棍子戳着泥土玩兒,他很少會做這樣幼稚的動作,只有心裏有事的時候不自覺會顯露出來:“我想去見一面,但是......”
陳小竹見終于撬開了好友的嘴,連忙追問:“但是什麽?”
“我,我說不清。”陸一禾難得嘴笨。
陳小竹卻是旁觀者清:“這對尋常人來說,是難得一見的好姻緣,但你卻猶豫不決,只能是因着一樣。”說完,陳小竹還肯定的點點頭,老謀深算的樣子。
陸一禾看向他,陳小竹用食指點了點陸一禾的心口:“這裏有人了。”
那一瞬間,陸一禾仿佛被看透了似的,心跳如擂鼓,耳根也有淡淡的緋紅,陳小竹從未見過陸一禾這般羞澀的樣子,頓時來了興趣:“我随口一說,沒想到竟真有這個人,是誰啊,我可認識嗎?”
陸一禾雖然看沈川确與別人不同,但是要說喜歡,才見過兩面,他也不能肯定,只好将姓名隐了,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讓陳小竹與他出主意。
越聽陳小竹越覺的有戲:“照你這麽說,他雖然冷硬了些,但心是好的,不然不會幫你趕野狗還送了你一路,聽起來就是個高大強壯的漢子,這樣能保護你,割麥一事又可以看出他知恩圖報,不占小便宜,品性也是不錯的,再加上讓草藥這一遭,可見是溫和有禮的,我說呢,這麽好的姻緣都放着不要,原來是先遇上了個樣樣都好的如意郎君啊。”
好不容易逮着陸一禾一回,陳小竹将陸一禾說的滿臉通紅求饒了才閉嘴。
“可是,這也不耽誤你看看江家的郎君啊,貨都要比三家,更何況還是挑夫君,說不定,這江家的更好呢。”最後,陳小竹這樣說道。
陸一禾沒說什麽,但心裏已經有了主意,只是沒想到,這個決定在一刻鐘之後就變了。
他們兩一路說笑着下山,遠遠的便聽見有人叫陳小竹,擡頭看去,是秦風帶着一個更加高大的漢子朝他們走來。
陸一禾只覺得那漢子樣子熟悉,直到越走越近時,終于認出來了,是沈川。
秦風帶着沈川走近,秦風想起前兩天的事便笑道:“竹哥兒,這便是前兩天告訴我你去山上找山黃連的沈川,可不是我認錯的。”
陳小竹見秦風提起這茬,給了他一拳才對沈川笑道:“他胡說八道呢,懶得跟他一般見識。”
而沈川卻仿佛愣住了,他看着對他說話的陌生哥兒,再怎麽遲鈍此時也反應過來了,是他認錯人了。
另一邊的陸一禾自然也聽到了幾人的對話,想起那天山中的情形,原來那株草藥不是讓給他,是讓給“陳小竹”,只是不知什麽原因,沈川将他們倆人認錯了。陸一禾只覺得心裏悶悶的,有些想笑自己前幾日的自作多情。
秦風正想向陸一禾介紹沈川,陸一禾卻難得失禮的對陳小竹說了句身子不适,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秦風有些摸不着頭腦,在他印象中,陸一禾一向溫和有禮,想來今日是真的身體不舒服,陳小竹是哥兒,到底心細些,他瞥見了陸一禾匆匆離去時微紅的眼角,正要細究原因,那秦風還問着沈川到底遇見了誰,還有誰還能有陳小竹好看。
沈川沉默了一瞬,說了三個字:“陸一禾。”這是他才從他們口中得知的名字。
“像嗎,禾哥兒跟竹哥兒一點兒不像啊,這你都能認錯?”秦風啧啧出聲。
陳小竹卻瞪大了眼睛,高大,冷硬,讓草藥,突然一切都串起來了,他情不自禁的對着沈川道:“打狗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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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