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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自那日女孩落水被他抱回大殿後，大皇子原庭烨一顆心也落在了女孩身上。

這些日子，他沒少命人打聽女孩近況。

原庭烨對自己各方面都很有自信，對女孩醒後會第一時間應下婚約亦是未有一絲懷疑。

可數日來，眼見女孩身體日益轉好，能蹦能跳，卻是遲遲等不來其父親上書回應。

這教原庭烨有些失落，也非常不解，未出閣女孩不該最是注重名聲麽？

那日随皇叔出了筵席，本是因皇叔想出來透透氣，考慮到皇叔身體情況，便自薦相随，皇叔也難得未出言回絕。

可誰料，他們才走出大廳，就聽外頭傳來一陣落水聲。

在他打算命人前去查看之際，皇叔竟是一改往日冷靜，急切般朝望月湖而去，在他躍入水中到救人上岸，期間未有一絲猶豫和停頓。

那一刻，心頭陡然升起一股濃郁的欽佩，皇叔即便身體如此壞敗，卻也不忘心系百姓，實叫人自慚形穢。

當看到皇叔抱上來的是誰時，又是一陣感激與萬幸，如若不是皇叔，他便要失去首個教他如此心動的女孩兒了。

在原臻将女孩遞過來的那一刻，他像是抱住了女孩的一生，越發沉下要護她一世的心思。

窗外的玄月開始緩緩下落，即将退離窗框。

這時，一位黑衣人快速從屋檐躍下鑽進大皇子的書房。

來人單膝跪地，在這沉寂的空間內，悶聲響起：“主子，二皇子今夜去了禦親王府，一刻鐘不到出府。不過——”

來人頓了下，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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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出來時，手上牽着一位女孩，那女孩正是主子數日前求娶的雁家小姐。”

豁然，正在犯相思病的原庭烨猛一起身，斂容訝然道：“當真？”

暗衛柳一利落點頭，道：“屬下不會看錯，遂跟了一路，馬車果然在雁府停下，但令屬下費解的是，雁姑娘上馬車前明顯活潑非常，可下馬車時，卻是被二皇子抱着的。”

炯炯有神的吊梢眼忽而眯起，人也起身出了書案後，他握拳負背，煩躁地來回踱步。

“可有進雁府看看？”

柳一颔首道：“有，屬下靜候多時，竟是等來了郎中，不過那郎中說雁姑娘只是落水後遺症，靜養幾日便好。”

原庭烨霎時面色恢複許多。

“老二呢？”

“送進雁府，便離開了。不過看二皇子面色，雁姑娘的昏厥并沒這麽簡單。”

原庭烨拳頭一下一下敲着另一只手手掌，沉吟片刻後，道：“明日，去趟雁府。對了，去備些姑娘家喜愛的手信。”

……

雁府。

伸手不見五指的閨房，雁歸忽然毫無征兆地從床上坐起，雙目無神地看着某處，一時未動。

時間就這般過了數個時辰，直到天光破曉，雁歸才又緩緩躺下，鼻息間的呼吸聲開始勻速綿長，這才像是熟睡模樣。

綠蕪整着手，熟睡在床尾，對此詭異場景毫無所知。

紅日羞赧的露出半顆腦袋，密密綿綿的散發它的善意。

待到雁夫人拎着早點前來時，雁歸已然完好如常，正和綠蕪在那有說有笑。

得見母親身影，雁歸立馬将剛梳好的小辮甩到身後，跑向對方，笑吟吟的道：“母親，快幫忙制作幾款糕點，女兒今日要去見個人。”

雁夫人眉眼噙滿關心，她無視女孩的祈求，伸手摸了摸雁歸臉蛋和額頭，溫柔詢問：“身體好些了？”

雁歸能和綠蕪這般嬉笑打鬧，自然是全身舒坦的不得了，當即回道：“娘，大夫都說了是落水後遺症，昨晚你們就給灌了藥，還能不痊愈？”

遂輕盈地轉了一圈，再道：“您看，好的不能再好了。”

雁夫人暗松口氣，輕點了點頭，看向雁歸的美眸卻是登時嚴肅，一副不容回避的姿态責問道：“昨夜怎麽回事？”

雁歸自知是躲不過的，也沒想躲，她淺笑依依拉着雁夫人坐下，邊為她捶肩邊将自己昨晚所做一切如實訴說道。

“胡鬧。”

雁夫人真是被雁歸的行為所氣到，不為別的，只為爬牆那是多麽危險地事啊！

她忙不疊起身，将雁歸拉至身前又看了一圈，即便之前雁歸表現的是那麽輕巧愉悅。

沒好氣般捏了捏雁歸肉嘟嘟的臉，嗔嗤道：“想做糕點，便是給禦親王送去？”

雁歸嬌俏擡眉，不住點頭。

一雙杏眸，充滿了渴盼。

雁夫人卻在對方期盼下，垂眸思索起來，閨房內熱鬧的空氣一時沉靜下來。

雁歸也意外沒出言打擾。

不是不打擾，是習慣了。

每當遇到需要母親為她做選擇時，她總會突然心事重重般垂下眼眸，陷入深思。

一思就是好一會兒。

在她看來明明很簡單的事，在母親這總覺得橫着萬般障礙似的。像是被一個枷鎖禁锢，左右不敢越界，謹小慎微。

外頭的樹影隐隐偏了角度，屋內的母女才又再次交談起來。

只聽雁夫人語氣沉重道：“你該知道，數日前，大皇子向皇上求了旨。”

“皇上不是也道我同意才可嗎？”

望着對面一錯不錯望來的美眸，雁歸認真道：“女兒不同意，女兒這輩子只想好好報恩，然後好好守護我的家人。”

一語落下，雁歸應是想到上世的雁府，她忽然伸手抱住雁夫人的腰，貼臉幽幽道：“娘，女兒此生就這兩個小小心願了，您就依吧？”

這還是雁歸第一次主動抱雁夫人，教對方怔了好一會兒，美眸中不知為何有水漬漣漪開來，她忽然敲了胸前女孩一個爆栗，嗔怪道：“小小年紀哪來這些怪心思。也罷，你想怎麽做便怎麽做吧，娘為你撐腰，娘就算撐不住了，還有你林舅舅，娘就拼了命也要讓你舅舅護你們周全。”

話畢，雁夫人明顯感受到雁歸擁抱她的雙臂更緊了，似要将這一生的擁抱都溶進其中。

——娘，我信你。

但林舅舅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放心，女兒這世不會讓你有機會去求舅舅了，更不可能再有為我們拼命的時候。

……

“叮鈴……”

泛黃的松針旁，搪瓷風鈴伴風奏樂，偏安一隅的王府自起多了一份牽挂與純美。

雁歸看着那抹搖曳的紅白，咧着唇角，毫無阻礙地進了禦親王府。

人人均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整個祁國也許只有禦親王原臻從不遵守這條自然定律。

他雖日落而息，卻從不日出而作。

幾乎要到日曬三竿，才能見他出卧房。

然而今日，雁歸随薛荀來到後院時，竟見那位尊貴無比的王爺正手拿小鏟，鏟着面前一盆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