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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趙漾送雁歸回府時,有意詢問,得知雁歸要去找王爺。

他正好也要将今日之事同王爺彙報,雁歸安全入府後,便率先閃身離開。

待到雁歸到來時,原臻已知事件經過。

那雙茶色眸子溫柔地看着雁歸手上拿着的糕點,溢出幾分內疚之色。

他竟未派人保護雁歸,差點便讓她被人欺負了去。

考慮到趙漾已經暴露,無法再盯林芷婉,索性就讓趙漾保護雁歸了。

屋內其他人已退下,只剩男人和女孩。

她走到書案前,将手上糕點放到對方面前,眉眼彎彎道:“剛剛去街上買的糕點,很好吃的哦!”

她沒有同男人說起買糕點時遇到的麻煩,還神色愉悅的同他說話,男人柔和的眉眼卻是稍顯嚴肅起來,“為我買的?”

雁歸赧然點頭,“嗯。”

“以後出去,可喊我一起。”

啊!

“皇叔日理萬機,雁歸現在已是打擾,怎還可讓您陪着。”雁歸可不願這麽做,而且等傷口愈合,她是要回雁府的。

沒幾天了。

男人看穿了她的心思,神色越發嚴肅了,說出來的話倒不改溫柔,“雁府不必回去,你曾經說過要照顧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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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

“不信可問你母親。”

原來她真的如林芷婉所說,先背叛了原正嶼嗎?

她還同禦親王許過這般諾言,新婚之時又自殘離開,逃跑的方向也是禦親王府。

她為何會抛棄救命恩人去照顧一個她不該照顧的人呢

“咳咳!”

耳畔傳來男人咳嗽的聲音,令雁歸恍然大悟,她明白了,一定是皇叔在秋宴上給她指路,後得知他身患絕症,便報以感激之情來照顧他。

皇叔府中一位女仆都沒有,還真需要個女性留在身邊。

如今又救了自殘的她,雁歸內心一嘆,她太沒用了,怎麽欠下這麽多人情,還涉及兩個人,她該如何還?

“先乖乖留下。”原臻

雁歸沉吟片刻,點了點頭,“好。”

就先将這的恩報了吧!

反正她已經嫁給了原正嶼,往後有的是時間。

“那皇叔可以另外為我準備間卧房嗎?那畢竟是您的。”

原臻眉宇淺笑,很滿意女孩做的決定,“好,書房對面的那座院子看到了嗎?以後就住那。”

聞言,雁歸回身來到書房窗棂那朝外看去,對面的确有座獨立小院子,烏瓦白牆,杏葉翩翩,雅致別居。

“咦,這院子還沒取名麽?”

話音落下,男人已來到她的身側,沒經女孩同意,拉起她的小手朝外走去。

“這裏往後不會再有旁人,你給它取個名吧!”

美眸之中流光漣漪,皇叔的意思是以後這裏只給她住了嗎?

雁歸被原臻的話弄笑了,也沒注意自己的手還被男人牽着,“皇叔莫要說笑,以後是要娶王妃的,我怎麽能取名字,若是被未來王妃知道,定是要吃醋。”

秋風拂面而來,竟是有些刺人的涼,這天馬上要入冬了。

又是一年冬日來,他的王妃,不是已經在此将陪他看流年無恙,四季更疊。

原臻低低一笑,醇厚的仿若大提琴,特別悅耳蠱人,也昭示着他的好心情。

“皇叔笑什麽?”雁歸納悶了,王妃吃醋,他這麽高興的嗎?

“唔,笑王妃為本王吃醋的樣子,會是何番可愛。”

“……”雁歸一時無語。

真是奇怪的男人。

“那還是不提名了吧,我可不想害她吃醋,繼而被你取笑。”

說着她便要往回走,才發現自己的手被對方牽着,一時未走成,便要抽開自己的手。

“呀!”

卻在下一秒被男人巧力一拉,給拉了回來,又撞進了男人的懷抱。

寬厚的胸膛內熟悉的藥香撲鼻而來,竟是讓她不住的臉紅心跳起來。

她雙手低胸,要撐開。

卻又聽到上方男人低笑了一聲,揶揄似的道:“憐兒這麽喜歡撲進本王懷抱的嗎?”

他并沒很用力拉,只是輕輕的巧勁,理應是往回走幾步就成,卻沒想又摔了進來。

雁歸被說的臉紅脖子紅。

整一個煮熟的龍蝦,她當場迥然,真是瞎說什麽話,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故意的呢。

她再沒停留,退開男人的懷抱,嗔怪地睨了一眼,道:“我走了。”

下一秒,卻見男人“咳”了起來,一聲一聲連着,好似非常難受。

剛走兩步的女孩臉色驟變,趕忙回身走來,輕拍着男人的背,關切道:“皇叔還好嗎?”

嗡嗡的聲音在素色絹帕間傳來,“沒,沒事。”

雁歸難受死了,一雙杏眸有水氣漫開,“一定是剛剛那會兒把你撞的,以後走路定注意些。

見女孩這般自責,男人再沒心思逗她,伸出一只手揉了揉女孩的腦袋,“沒事了,咱們去提字吧!”

雁歸哪還顧得其他,直接應了,”好。”

又看了眼男人略顯蒼白的臉,繼續道:“皇叔說的沒錯,從小我便這樣,經常摔跤的。”

二人繼續朝對面院子走去。

男人側眸看了眼女孩,旋即握起她的手,道:“往後由本王牽着,就不會再摔跤了。”

這……

雁歸竟一時無言拒絕。

接着又聽男人問道:“經常摔跤嗎?”

雁歸小腦袋點點,“是的,小時後常被人推搡摔跤,後來不知是不是摔習慣了,自己走路時,也容易絆着摔跤。”

女孩說的無心,男人卻聽得霎時收起淺淺笑意。

他似乎猜到是誰這般欺負女孩,直接問道:“林芷婉?”

雁歸愣了一下,反應過來男人說的是推搡之人,有些不自在的點了點頭,感覺像在打小報告一樣。

趕忙解釋道:“就小的時候,長大便好了。”

男人心頭冷笑,長大後變本加厲才對。

“小丫頭不必撒謊,在這大祁沒有本王不知道的。”

雁歸小臉蛋立馬浮現訝然之色,是弱者崇拜強者才有的情緒,“皇叔這般厲害的嗎?”

原臻笑笑未回答,他們已到院前。

“一路走來,可有想到什麽喜歡的院名。”

雁歸小臉頓時一垮,她關顧着在意身旁的男人,忘記想名字了。

小腦袋趕忙飛速運轉起來,沒會兒,神色一亮,道:“夢歸院。”

“何意?”原臻其實挺滿意,他只是想知道女孩從何想來這名。

她晃了下身子,捏着肉肉的耳垂,不太好意道:“願未來的王妃能夢到這座院子,盡早成為這個王府的女主人,這樣王爺就不孤獨了。”

他的身邊也有個女人照顧他了。

“這樣,雁歸就可以不用再照顧我了是嗎?這是把本王當累贅了呢!”

誰也想不到堂堂王爺會說出宛若被人遺棄的話來,雁歸只是單純的祝願,卻沒想傷害到了對方。

她趕忙搖手否定,“不是不是,我才沒這麽認為。啊,那就不叫這名字了,重新想個。”

說着,她又開始動腦筋,對面的男人看着女孩捉急的樣子,心底笑意連連,“不用想了,夢歸夢歸,夢到雁歸,本王很滿意。”

“啊這……”雁歸一時不知如何回應,怎麽就夢到她了,看來這名字取得的确不好啊!

思索着,小手又被男人拉起,接着身子也被拉着往回走。

“去寫匾子。”

二人到書房時,已經有一塊大匾橫在書案上。

雁歸被原臻拉至書案前,直接傻眼。

這,這啥時候出現的,先前出去的時候是沒有的啊!

雁歸瞪着大眼望着眼前用材上佳的木匾,道:“皇叔一早就知道我需要換地?”

男人沒有回答,而是拿着沾了已磨好墨的狼嚎遞給雁歸,道:“你來。”

雁歸“哦”了一聲,接過,開始筆走游龍。

她等的答案也如約而至,“匾子前幾日便已做好,就尋機會讓你來提字了。”

筆下未停,她一氣呵成将三個秀氣的夢歸院落在匾上,也如同這黑色的墨,将自己書寫在了這深宅之內,二人彼此間的情誼直到暮年都濃的未減一絲色彩。

完畢後,她才接着訝然道:“是雁歸湊巧了?”

“不,是我們想到一塊去了。”

這也不知道算不算是情話,但雁歸聽着總感覺充滿了旖色。

她俏臉微紅,擱下手中筆,側頭轉移話題道:“這字如何?”

“很美。”

不知是誇字美,還是誇寫字的人美,但原臻一直都知道小丫頭才情高,一筆書法更是極具個人特色。

如若是男子,她的字必定能受到追捧。

自古女子深居後院,琴棋書畫上的造詣更是知者甚少,能這般被人誇贊,雁歸很開心。

連說話的聲音都悅耳清美起來,“皇叔覺得行就好,這是要挂在院門上的,醜了被人看去,可就丢皇叔的臉了。”

原臻将匾子拿起吹了吹墨,才又拉着女孩往外走,步履閑适,算是這十幾年來,頭一次這般連行走間都跳動着喜悅的分子。

“不會,即便寫的醜,也是有資格挂上去的。”

“啊!這不好吖!”

“無事,禦親王府,沒有外人進來,尤其是這深院之中。”

原來是這樣,她還以為是即便她的字醜,皇叔也不嫌棄呢。

“當然,即便有外人看到,那也無礙,畢竟那是本王愛的字,誰敢說句難看?”

本王愛的字,不知怎麽的,雁歸胸口開始不受控制的劇烈跳動起來,感覺要破腔而出般。

她的字他很喜歡,即便很醜。

她何德何能能得到祁國這般優秀的禦親王另眼相待,她真是不能辜負了這番厚愛。她想,她會安心住下,等到他不需要她為止。

葉修遺到的時候,已是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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