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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已是夜裏,該睡的都睡了。
雁吉并沒回來,因是太子伴讀,所以一直都住在宮裏陪他,今天又是立儲大典,更需要他在一旁服侍着。
原庭烨成了太子之後,對雁歸占有的心思随着地位的提高而提高。
作為大祁儲君,未來的帝王,一個心愛的女人都得不到,那還算什麽九五至尊。
雁歸抱着忐忑的心,一夜無眠。
一大早,天微微亮,雁歸便起身收拾一番,來到了昇葉樓。
上世,弟弟就是在這兒将自己的生命送給了林芷婉和那個男人。
雁吉沒有回家,她只能用最笨的辦法在這裏守株待兔。
她已經無法切确估量事發時間,畢竟重生後所有事件的時間點都被打亂了。
雁歸反常的行為令一直暗中保護她的趙漾非常費解,他打算将這個消息傳給王爺知道。
很快,原臻那就收到了來自薛荀的通報,說雁歸早早去了昇葉樓,不知在等會,看神色很是捉急。
原臻喬裝打扮一番,也低調地來到了昇葉樓。
雁歸就坐在酒樓大堂靠窗那側,方便她第一時間發現問題。
“姑娘可介意在下對面而坐?”
聲音是熟悉的,雁歸快速将眺窗的眸子收回,見是個陌生面孔,愣了一下,才小聲問道:“是王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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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覺得這世上找不出第二個有王爺這般好聽的聲音了,雁歸不做第二人想,即便披了層人皮面具看不出真容,雁歸也要問上一問。
對面男人一瞬啞然,意外雁歸的聰明,也高興女孩的信任。
“在這做什麽?”原臻沒再否認,遂問道。
“等我弟弟雁吉,他這兩日會來這裏,而且柳城也會來。”
“為了什麽?”
“阿吉會傷害他,最後會為此付出生命。”
男人深邃的眸子微眯,他并沒因為雁歸為何會知道未發生的事而驚訝,而是為即将發生的事而心生不悅,“是誰的注意?”
“林芷婉和原正嶼。”
原臻不由“呵”一聲,暗道自己多此一問,明擺着雁府如今的敵人也就那對夫妻了。
“你打算如何做?”
“當然是阻止了。”
原臻卻不認同,朝他搖了搖手指,接着湊近,小聲道:“這樣不好玩,既然他們那麽愛害人,那就讓他們自食惡果。”
女孩不由張大了眼睛,捂着嘴巴看着對面的男人,好一會才道:“王爺怎麽都不驚訝我是如何提前知道并未發生之事的?”
男人微微一笑,給雁歸蓄滿茶水,眨了眨眼道:“自然是無條件的信任。”
“如果我亂說的呢?”
“那就陪你亂來,有何不可?”
一張小臉漸漸通紅,她深呼吸一口,也趴在桌子上,沖他小聲道:“你剛剛的辦法屬實大快人心,那我們現在幹嘛?”
“随我去雅間坐着,這裏有趙漾盯着。來不來我們今天權當消遣了。”
雁歸咧嘴一笑,跟着原臻離開。
雁歸緊張煩躁的心随男人的到來,漸漸消弭無蹤。
她甚至确定,弟弟阿吉不會再有事了。
女人的第六感有時是真的很靈驗,時間來到午飯時間。
雁吉被人拉着來到了昇葉樓。
如今雁吉可謂是太子身邊的大紅人,巴結拉關系的人不在少數。
這兩日為了太子立儲之事,雁吉也忙得腳不沾地,事情塵埃落定,原庭烨便放了他假。
一開始原庭烨留雁吉在身邊是因為雁歸,時間長了發現雁吉這人辦事能力還挺強,心思通透,不用多費口舌便能聽懂他的話,繼而将事情做得盡善盡美。
這樣的人,又有哪個領導不愛。
拉雁吉來的是雁吉的同窗。
兩人地位原是差不多,一個父親鴻胪寺正卿,一個父親光祿寺正卿,因多了層太子伴讀的身份,令雁吉在這代年輕人中的地位水漲船高。
二人在雁歸之前坐的位置坐下,沒會兒,柳城一身墨狐大氅,被數人左右簇擁着到來。
雁吉看了眼發現是柳城,目送他們進了一間雅間後,收回了目光。
因是太子伴讀,在宮中時常能看到柳城,自從雁歸和他說過遠離柳城後,即便柳城來找他說話,他都是冷着态度,敷衍幾聲就跑了。
柳城來時,自然也發現了靠窗角落裏的雁吉,因為左右一堆人,他也不好去找雁吉說話。
他覺得自己很奇怪,那小子明明對他愛答不理,甚至有些排斥,自己卻越是想去找他說話。
着實被整得莫名其妙,他自問自己沒有哪裏做過對不起他的事,怎就那麽不待見他。
這小子一張娃娃臉,看着人畜無害,沒想到長了一身的刺,他真的好想把那些刺給拔了,讓他看看自己,告訴他他不是壞人。
這邊事件當事人齊聚以後,雁歸那邊便收到了消息。
她看了眼身旁的男人,暫且按捺住跳動的心。
很快,雁吉就被随行的同窗灌了很多的酒,他本就不勝酒力,這麽一杯杯下去,不醉才怪。
但為了避免他徹底醉倒,又在酒中放了一種能讓人産生幻覺的秘藥。
不知道同窗和他說了什麽,雁吉猛地從座位上起身,拿起一個酒瓶,朝柳城所在的雅間走去。
雁吉滿心的怒火無處發洩,“嘭”地一腳踢飛房門,入目的果然非常難堪。
那柳城左擁右抱數個少女,少女們臉上均是通紅得仿佛在泣血。
雁吉大喊一聲,“狗賊”就朝柳城狠狠地砸去。
“乓!”
瓷器瞬間碎裂開來,砸在柳城的腦袋上仿佛地獄之花盛開,伴着鮮血零落一地。
場面頓時亂成一團。
随行的三人看兇手是太子身邊的紅人雁吉,都吓得不敢再動。
雁吉酒後力大無窮,砸了柳城的頭之後,又拿了個桌上現成的酒瓶子去砸柳城的下半身。
——都是下半身惹的禍,把你廢了,看你還怎麽欺負民女。
“咣當!”
酒瓶忽而從其手上掉落,砸在了地上。
接着,“嘭嘭嘭”數聲重物墜地聲響起,不知何時,全雅間的人都暈了過去。
不一會兒,大理寺卿帶着一幫人沖了進來。
不知是誰放的消息,前腳人出事,後腳人就來了。
那個同窗在雁吉去往雅間時就已離開,不知去向。
只有雁吉和柳城一群人被帶去了大理寺。
柳城因是丞相之子,又受了重傷,破例被送回丞相府。
雁府嫡子打傷丞相府嫡子這件事很快傳開。
雁鴻吓得差點老命不保,愁眉苦臉的道:“我老鴻家的兩個孩子怎這麽命苦,一個所嫁非人,一個無緣無故傷了人。”
還是丞相嫡子,這可怎麽辦哦!
雁夫人第一時間将這件事告訴了林季伏,希望他能想辦法。
雁歸這邊和原臻已經開始着手下下一步棋。
“鴻胪寺正卿家的那個庶子如何了?”原臻沖身旁的薛荀問道。
“已經被趙漾送去大理寺了。”
“很好。”
原來對方剛出昇葉樓就被薛荀給帶到了原臻這。
面對原臻的問話,他竹簡倒豆全招了。
原臻放話,若去大理寺将事情經過和盤托出,他就不追究他犯的錯。
對象是原臻,那個同窗哪裏還敢再有歪心思,保證去幫雁吉作證。
柳臣相一張老臉滿是悲痛,自己最疼愛的兒子被打成這樣,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雁府。
柳臣相火急火燎地往皇宮而去,要皇帝給他兒子主持公道。
原庭烨那邊也收到消息,大呼雁吉打人絕不可能,動身也朝皇帝那走去。
原正嶼這邊還在等同窗來邀功,他順便給他來個畏罪自殺,卻是半天沒等到人,急得原正嶼不由心慌,事情可能脫離的他的掌控。
其實上世,衆人都知道雁吉可能受人陷害,奈何證人全都死亡,加之柳城傷勢嚴重,幾乎半身不遂,更別說傳宗接代了。
如此大的羞辱,不死個人難平柳臣相心頭之恨。
有柳臣相和太子二人的推波助瀾,事件被架起高柱,幾乎誰碰誰殇的地步。
很快,大理寺那邊出了結果,是鴻胪寺正卿的庶子給雁吉下了迷幻藥,導致他将柳城身旁的好友看成是被他欺負的良家婦女,才有了傷人事件。
而事情主導者,正是那二皇子府。
如今林芷婉身子受傷,以至于這些事只能原正嶼親自操刀,很快他便被人請去了大理寺。
人證在,給予同窗迷藥的外包裝也在,是貴族專用的絹紙,原正嶼百口莫辯,锒铛入獄。
原正嶼就不是個好人,他落難了,怎麽可能放過林芷婉,很快将這一切推給了林芷婉。
林芷婉也被人拉來大理寺。
林芷婉也不是省油的燈,抵死不承認這事和她有關,直到樂韻被人帶來,招供此秘藥是小姐調配時,才終于将她拿下,關進了大牢。
林芷婉萬萬沒想到自己最後栽在她一向信任的心腹手上。
是她大意了,早在對方想要取代她時,她就該将她趕出王府。
有了樂韻的加入,原正嶼倒是罪行被減輕,但因為是事件主謀,皇帝為了平複柳臣相的怒火,收了二皇子府,将他發配的北疆軍營歷練去了。
又由于林将軍的摻和,林芷婉的罪行也随之減輕,只不過因牢房環境不好,吃得不好,身體機能敗壞速度極快,短短兩日,她就完全成了一個耄耋老妪。
林将軍來接她的時候,吓得完全不敢認,一把劍架在她脖子上,問她将林芷婉弄哪裏去了。
林芷婉如今這般模樣,哪裏還敢見人,尤其看到父親那雙嫌惡的眼神,她悲憤地就要抹脖子自殺。
好在林将軍反應及時,收回了劍,但從對方的眼神中,他已經知道那是自己的女兒。
原正嶼帶着樂韻去了北疆,與北澱接壤,曾經原臻呆的地方。
林芷婉因為是原正嶼的妻子,所以也被大軍送去了那邊。
林将軍有意要幫忙也沒辦法,誰叫他們動了柳臣相的逆鱗。
壞人開始自食惡果喽。
大快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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