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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雁歸不得不佩服這個男人缜密的心思，誰也沒想到這一切原來只是一個圈套。

林将軍這邊已給原正嶼飛鴿傳書，告訴他上京這邊已被他控制，只要他好好照顧婉兒，他必保他坐上皇位。

有了林季伏的書信，原正嶼再沒後顧之憂，帶領十萬大軍分批分路，朝上京進發。

這次揮軍而上，原正嶼沒有帶林芷婉，只帶了樂韻。

一路上，有樂韻殷勤陪伴，原正嶼完全忘了林芷婉這個女人，他打算将她永遠留在北疆，再也不要看到。

到時候林将軍即便要對他發難，也得看清自己的身份了。

上京這邊一片祥和盛世，完全不知道一場暴風雨即将到來。

禦親王府。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雖然雁歸還沒有嫁，但雁鴻夫婦已經這般覺得了。

為了方便雁歸見家人，禦親王府給雁府的人開了後門，可以随意進入。

這日，雁夫人帶滿腹心思來找雁歸。

原臻已經入宮，這會兒就雁歸在府，正無聊着，母親便來了。

她開心地上前迎接，“娘，你總算是來看我了。”

雁夫人點了下雁歸的腦袋道：“不是數日前才來過嘛！你既然這般想念，怎麽不自己回府看看？”

他們同意她來住是一回事，女兒想不想念他們又是另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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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歸吐了吐舌頭，難為情道：“王爺說需要……”

“行了，兒大不由娘。娘今日來就是為了你和王爺的事。”

雁歸一張俏臉頓時認真起來，她似乎猜到了母親此行目的 。

“你和王爺一直下去也不是事，如今太子妃都懷了孩子，你們還不考慮成親麽？”

自從和王爺關系明确後，她也不是沒思考過這個問題，也聽王爺說起過，說是等這次事件結束後，再談他們的。

因為他們之間并非如此普通的關系，只是目前時機還未成熟，不方便說。

雁歸不懂他們二人之間還有什麽不普通的關系，她從小長在雁府，他是皇親國戚，八竿子打不着邊。

雁歸笑了笑道：“娘放心，不遠了。”

見女兒笑得這般甜美，知道在這裏沒吃虧，過得很滋潤。

但如果真到了談婚論嫁時，有件事憐憐必須要知道。

她和自己丈夫也談過了，覺得是得找個合适的機會同她說，但一直沒找到。

“若是你們二人決定了，憐憐可要提前告知娘知道。唉這都什麽事，都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這婚事我和你父親還真沒資格為你做決定。”

雁歸聽得一頭霧水，怎就沒資格了呢，難道就因為王爺看上了他，一切只憑王爺做主？

雁夫人在這坐了會，便打算回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雁夫人的話令雁歸聽着有些傷感，提議要同母親回去住一段時間。

将來成親了，機會就更少了。

雁夫人也覺得不錯，有些話其實她不好說，還是交給丈夫來吧！

皇宮。

原臻同皇帝正在下棋，但仔細看，他們的棋是一局列陣圖。

皇帝的臉色也沒了往日容光，“咎由自取，自取滅亡啊！”

好一會兒，他嘆了一口氣道。

“人有時候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這就皇家，皇兄難道還沒适應。”

朝和帝又怎會不知道，說到底那是他的骨肉，他的孩子。

從小沒給他一絲關愛，最後還要眼睜睜看着他一步步陷入地獄，出不來。

還在腦海裏規劃宏偉藍圖的原正嶼不知道，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行走路程甚至還要多久時間抵達上京，都被人摸得一清二楚。

一個巨大的牢籠正在等待着他鑽。

上京這早就做好了布防，等待的這幾天人人都非常輕松，就等着解決了這個定時炸彈後，恢複到清明雨後時。

原正嶼帶兵逼宮是在一個無星月的夜晚，他自以為自己萬事俱備，就等進宮割了老皇帝的頭，黃袍加身。

皇帝并沒讓人提前捉了他，他想看看這小子為了皇位能做到何種地步。

當他的劍抵在皇帝的脖頸間，皇帝才終于狠下心腸，棄了這個不孝子。

就在原正嶼勝券在握之時，那些聽話的士兵們忽然一改方向，将劍對上了他。

原正嶼懵了一下，大叫，“放肆，快看看你們劍指向了誰，一群不要命的家夥。”

但是沒人聽他的，依舊将劍對着他。

同時，有人推開皇帝寝殿的大門，步履閑适地在自動讓出道路的夾道中朝裏走來。

原正嶼一看來人是原臻，內心猛地咯噔一下，發現了不對勁。

為什麽他帶來的兵都自覺給原臻讓道，為什麽他們的劍忽然指向了他？

“二皇子果然是皇家好子孫，弑父篡位的事都能幹得出來。”

原正嶼的臉色如今是比那燃燒着的蠟燭還要蒼白。

手中的劍也開始顫抖起來。

“皇，皇叔。”

他下意識地喊了一聲，發現自己只要遇上原臻就沒好事，遇上他就會輸得一敗塗地。

“本王可不是你的皇叔，皇家沒有你這樣的不肖子孫。”

原臻說得漫不經心，聽在原正嶼耳朵裏卻如那一把把對着他的劍，比劍還鋒利刺人。

“還不快把劍放下。”猛地，耳邊響起皇帝的呵斥聲。

這令原正嶼一下明白過來自己已經無路可退，退是死，不退也是死，何不同歸于盡。

眼前這人雖然是他的父親，可做過哪怕一天合格的父親沒有？

從小到大他的眼裏只看得到大哥，不管他做得有多好，那眼中總有一種可惜的情緒，是可惜他不是嫡出，是皇家血脈的恥辱嗎？

他手上的劍不僅沒有松，甚至還朝皇帝脖頸的肌膚貼近。

瞬間一串血色貼着劍身蔓延開來。

皇帝滿目震驚，他沒想到這小子竟是這般無情，終于怒了，大叫道：“我是你父皇，你真要殺我？”

“除非你讓他們放我離開。”原正嶼答非所問，如果逼急了，殺父的事也不是做不出來。

皇帝閉了閉眼，再睜開已是絕情。

他朝原臻睇去一眼，那裏頭只有冰冷的殺意。

原臻收到信號後，沒有再浪費時間。

只見擡起手，輕輕一揮，瞬間一把飛刀直射而出，速度快的原正嶼都沒來得及反應，握劍的手就被飛刀射斷。

劍伴随斷手霎時掉落在地，而原正嶼也痛得只顧抱着沒有手掌的手腕，滿地打滾。

皇帝被救，多把劍架在了原正嶼的脖頸間。

大勢已去，原正嶼知道自己徹底完了。

那個射出飛刀的人快速現身，原來是薛荀。

原正嶼看到薛荀那一刻，眼睛都紅了，這厮不僅揍他，如今還斷了他這一只手，原正嶼氣地大叫起來。

“啊……”

“來人，将他的嘴給我堵上。”皇帝嫌惡的命令道，接着大太監拿來一塊布，塞進了原正嶼的嘴裏。

他如今是滿腹怨念牢騷也發不出來了。

形勢很快平反，念在多數士兵都是被原正嶼蠱惑，均選擇從輕發落。

這一場仿佛孩子鬧劇般的逼宮很快落下帷幕。

原正嶼被貶為庶民，沿路乞讨至北疆，一輩子都不準再回上京。

還做着皇後夢的樂韻得知這個消息當場暈了過去。

直到原正嶼穿着平民的衣服出現在她面前時，她才不得不接受事實。

既然是他的妾，那麽就要跟他一起上路，沿路乞讨，過着被人唾棄羞辱的日子。

樂韻哪裏願意當乞丐，還要伺候個斷手的男人。

她想跑，想跑去将軍府，讓林将軍救她，想說這一切都是二皇子所逼，他還在北疆欺負她和小姐，求将軍将她和小姐接回将軍府，重新回到往昔雖然累但單純的日子。

但原正嶼并沒給她這個機會，他就算斷了一只手，那也是是孔武有力的男人。

更何況還是個遭受巨大打擊，從雲端跌落溝渠的貴子，那骨子裏的驕傲讓他變得越發殘暴。

天天拿樂韻出氣，不是打就是罵。

打到最後，樂韻竟被打習慣了，哪天不打她，竟是感激涕零地把他當皇帝來認真服侍。

可樂韻越是這樣，他就越來氣，從上京一路到北疆，樂韻被打得除了那張臉還能看之外，沒一處好地方。

他們在北疆的院落已被查封，只能露宿街頭。

林芷婉已不知所蹤。

林将軍沒少派人去找，但都沒尋到。

沒人知道，原正嶼将她留在這裏上京城時，那個之前幫林芷婉控制雁歸的鬼婆來了。

她将林芷婉帶去了烏桠山脈。

成了她的衣缽弟子。

她沒料到林芷婉會瘋到這種地步，用了那本秘籍。但很好，能瘋的人才有資格成為她的徒弟，才能盡得她的真傳。

原正嶼和樂韻一路乞讨到北疆邊城時，這裏也迎來了另一對男女。

那便是雁歸是原臻。

男人一身華服坐在千裏良駒上，懷中坐着同樣一身華服的嬌美女孩。

他們同乘一匹馬，後面跟着一匹，一路高調地從邊陲小城的正街上路過。

路邊一堆乞丐裏，有一雙眼睛正死死地盯着那對錦衣華服的佳人，從他眼前經過。

沒想到這麽久沒見的雁歸出落得這般美麗動人，竟是比那林芷婉還美上三分，他以前怎麽就看走了眼，娶了林芷婉那個掃把星，将自己推進了萬劫不複的深淵，從頭到尾，林将軍就沒有和他一條心，他從來只忠誠一個人，那就是九皇叔。

無數個日夜夢回上京，夢到雁歸和九皇叔，他痛苦流涕的求原諒，但得到的答案都是男人的不可一世，女孩滔天的恨意。

他知道他回不去了，他忽然從人群中跑了出來，看着街道上悠然離開的背影，悔恨交加。

前方前後相貼的男女，一個擡頭詢問，一個低頭解惑，像極了出來旅行的普通夫妻，這裏是原臻待了十年的地方，和原臻離開時沒有任何變化。

雁歸第一次來，總有很多新奇的玩意引起她的好奇，男人總是耐心地為她解答，從來都不會膩。

“王爺，我剛剛好像看到二皇子了。”

“嗯。叫名字吧，他已經不是了。”

“好。我們還有幾天到達北澱皇都？”

“你想快些到，我們就加快腳程。”

“嗯。我想看看她。”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