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擁擠列車

20.擁擠列車

別扭歸別扭,答應了阿星的事情徐雲書還是會完成。

寧欽禾大哥效率奇高,把畫交給他後,沒兩天便有了消息。

他大哥說會派人來清雲觀,寧欽禾以為是來轉述結果,誰知那人拿了個非常正規的牛皮文件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麽公司機密。

寧欽禾将文件袋遞給徐雲書,“師兄,你來拆吧。”

阿星早在一旁做好準備。徐雲書穩穩當當拆了封口,裏面是一個透明文件袋。

他繼續拆。

十幾張紙,白紙黑字,按和畫中人的匹配度從低到高排序,每一張都是一個人的基礎資料。

右上角有彩色證件照,徐雲書一張一張翻去,停在匹配度為55%的那張。

他看看照片,看看身邊的阿星。

“師兄,後面還有匹配度更高的。”寧欽禾提醒。

阿星托着腮打量起那張證件照,藍底白襯衫,眼眸彎彎,笑容青澀。這麽純真可愛的美少女一定就是她了,估摸着還是剛上大學的她。

阿星伸了個懶腰,“是我咯。”

“嗯。”徐雲書應了聲。

寧欽禾還在翻後面幾張,徐雲書說:“不用找了,就是這個。”

他篤定的語氣,令寧欽禾疑惑。

徐雲書輕聲解釋:“因為,只有這張寫了……”他指着出生年月下面那欄的死亡日期。

寧欽禾頓住。

怕傷害到她,他連“死”字都不說。阿星笑開,她毫不忌諱這個,湊上前看:“哦,原來我叫陳佳懿,好難聽。”

二人一鬼細細閱讀這份資料。

阿星,也就是陳佳懿,死在她二十五歲這年,死亡時間是兩年前,那便意味着她當鬼已經兩年了。

“原來都過兩年了嗎?”阿星現在毫無時間概念。

再往下,是她的身高體重,家庭住址,一路讀過的學校……

寧欽禾越看越是汗流浃背,為什麽連身高168.7這種精确到小數點後一位的數據都有,他大哥是偷了別人的體檢資料嗎,難怪要裏三層外三層包起來。

“師兄……”寧欽禾後知後覺地問,“咱們這,合法嗎?”

合不合法東西都已經在手上,徐雲書鎮定将其餘十幾張別人的資料折疊,淡聲說:“燒了。”

寧欽禾得令,馬不停蹄銷毀證據。

徐雲書繼續看紙上內容,掃到“已訂婚”這幾個字眼,眸中閃了閃。

他定定盯着這三個字,雙唇不自覺壓成一道線。

阿星事不關己般趴在桌上,像犯懶的貓:“不就那些信息麽,還能看出什麽名堂。”

“身高體重,這些我自己也能告訴你。”說着說着,她開始不正經,“你師弟他大哥還是不行,查得不全,怎麽沒有我三圍,我跟你說哦……”

她停住,故意逗他,想看道士像以往一樣臉紅,但他只是吐出一口長長的氣,像整理情緒一般,然後恢複平靜。

徐雲書低頭問阿星:“你想去嗎?”

他說的是那個地址。

鬼市管事的老頭說過,靠近故地,才有記起往事的可能。

“嗯?”阿星思考着,朝他的方向挪,繼續趴下,好似枕在他手臂上。

想了片刻,笑吟吟問:“你帶我去啊?”

話音剛落,北風拍打門窗,灌入這間休息室。

一瞬,初冬的冷空氣湧進,刺骨寒涼,細嗅後,還摻雜了溫暖的火星味,是寧欽禾在院裏燒紙。

她背後是門,一縷煙袅袅飄向天空。

徐雲書安靜注視着阿星。

沒說別的,只是低低“嗯”了一聲。

寒風裏,輕煙前,阿星笑意不減。

“那好啊。”

煙散盡,冷風還在吹。

靜寂的小屋裏,一人一鬼對視,徐雲書先挪開眼。

寧欽禾噠噠跑回屋,徐雲書咳嗽幾聲,和他說着接下來的打算。

聽完,寧欽禾哭嚷:“師兄,你又要出去啊。”

那地址在黎北省西市區,和清雲觀離了一千五百多公裏,徐雲書的陣法傳不了那麽遠,所以只能親自跑一趟。

他算了算時間,對寧欽禾說:“不會太久,最多三天。”

“三天!”寧欽禾加重語氣。

以前徐雲書也常下山,但那會兒他能跟着去,此時卻只能守家,寧欽禾很是難過。

“師兄……”

“明天起便閉觀吧,如果有事,及時聯系我。每日晨經不必我說,小九這幾天賴床,你多叫叫他。這幾天換季,你要冷了記得加被褥……”徐雲書交代着,事無巨細叮囑寧欽禾。

師兄下的決定一向不會更改,寧欽禾苦兮兮道:“是。”

-

徐雲書做事一點不含糊,當天定了車票,坐一晚上動車,次日早上就能到達黎北。

他難得沒穿道袍,換了身黑色棉服,最基礎的款式,沒有任何圖案,裏面套件白色連帽衛衣,勉強讓這單調的黑中多點活力。

可能是阿星看他穿道袍太多次了,突然換成常服,感覺他整個人氣質變得還挺不一樣。

像什麽……

“阿星,走了。”

思緒被打斷,是徐雲書背着書包在道觀門口叫她。

“哦。”

阿星想出來了,像男大學生。

徐雲書平時燒香念經,一副老神在在、穩重如山的模樣,差點要讓阿星誤以為他心裏住了個老頭。

現在呢。

太年輕了……

皮膚白嫩,身形清瘦,還那麽乖巧地背着個包,跟一棵春日裏鮮活挺拔的小楊樹似的。

阿星為這美好的男色笑得壓不下唇角。

山風凜冽,他白淨的臉龐被吹得發紅,尤其鼻尖和耳朵,粉粉一片。

“你把帽子戴上呗。”阿星提議。

可不能凍壞了她漂亮的小道士。

徐雲書聽她話戴上。

阿星不怕冷,她尤其喜歡秋冬季節,陰天多,白天也能出來活動。

她自由自在地穿梭在山路間,鬼魂飄動之際,風吹得更猛。

徐雲書沒吭聲,看着她輕快的背影,默默攏緊外衣。

下了山,打車去車站,再坐上動車後已是晚上八點。

徐雲書琢磨起路線,等到終點站後,還要轉乘出租或大巴去西市區,找到具體街道差不多就到阿星的家了。

這樣一來一回,應該用不了三天。

徐雲書買的卧鋪,主要是為了阿星,她說她現在晚上會犯困,不想坐椅子上睡。

夜悄無聲息來臨,徐雲書安置好包,自覺将床鋪讓給她。

坐這趟車的人并不多,還有很多空位,他打算随便找個位置将就一晚。

見他要離開,阿星質問:“我又碰不到你,你怕什麽。”

周圍有車友早睡,徐雲書不想出聲打擾,保持沉默。

兩人視線在灰暗裏交彙。

他僵直的身影充滿倔強。

“回來。”阿星給他騰地,氣呼呼起身,“我走還不行。”

心裏哼一聲:又不是沒一起睡過。

徐雲書還是沉默,看她飄向另一節車廂,心情複雜,憋了半天才說:“你睡我上鋪吧。”

他上鋪目前沒人。

“不好。”阿星嫌棄地翹着蘭花指,指着那床鋪說,“萬一我睡到一半有摳腳大漢上車,他要是躺在我身上,我會想死。”

她講得有道理,徐雲書糾結萬分,終于慢慢挪出空位,又是一聲嘆氣:“算了,一起吧。”

車途勞頓,他就不講究那麽多了。

阿星滿心歡喜上了床,嘴裏數落說:“徐雲書,你別總嘆氣,嘆氣會讓人變老的。我現在又碰不到你,等到了點,我自己走了就是。”

床位狹窄,但沒到子夜,徐雲書觸摸不到阿星,因此躺着還算舒暢——前提是他極力忽視他們相融的身體。

她半透明的胳膊從他身邊穿過,頭發也全散在他肩上,好在車廂還算黑,他看不大清這些。

徐雲書接受阿星的說法,漸漸阖上眼。

一路奔波使得這一人一鬼相繼入睡。

深夜裏,那些感受變得清晰。

她側着睡,一條腿橫跨他腰部,纏在了他身上,手也肆無忌憚抱上來。徐雲書整一個被阿星勒醒。

要不是聽見她輕微的呼嚕聲,徐雲書會以為她是故意的。

他拼命喘氣調順呼吸,而後小心翼翼拿開她的手腳,擺放端正。

安靜下了床,徐雲書找了個無人的硬座,閉眸養神。

夜還在繼續,列車行駛的聲音令人安逸。

徐雲書調好鬧鐘,再度入睡。

沒過一小時,肩上沉重的感受讓他皺起眉。

徐雲書掀起疲倦的眼皮,阿星不知什麽時候坐在了他身畔,腦袋歪着,靠着他肩膀,睡得老實安寧。

徐雲書僵了僵,沒再換座。

低頭,唇擦過她烏黑的發,靜靜貼了幾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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