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彈指十年

43.彈指十年

自斷心脈還留有餘魂,這是幾乎不存在的事。

徐雲書推斷,阿星在進入宋明義體內時便不是完魂。

他重燃希望,滞鏽多日的腦子飛速思考。

會在哪,她會在哪。

徐雲書去了一趟荒村,宋明義的屍體面目全非,被禿鹫吃得千瘡百孔。他忍着作嘔的沖動在木屋中尋找散落的殘魂,裏裏外外搜搜尋三遍,均無收獲。

徐雲書拼命告訴自己要冷靜,重新離魂去鬼市。從陰界至陽界,凡是阿星待過的地方,他都不會放過。

只要有一線希望,就算掘地三尺,他也要找到。

華燈初上,暮色漸濃。

徐雲書回到清雲山,還在找尋。

他的身體并未恢複到從前狀态,但亢奮的精神支撐了虛弱的軀體,使得他不知疲倦地奔波尋找。

山腳,山腰,山林。

觀門,大殿,院落。

他企圖畫符引魂,但并無作用,燃起的火苗幾近熄滅。

月又升起,今晚沒有星星,是滿月夜。

更深露重,徐雲書筋疲力盡,還是不肯放棄。

他的眼皮沉得快睜不開,四肢因過度疲勞愈漸發軟。

一個不慎,被塊石頭絆倒。

徐雲書跌在後院的草地上,眼淚大滴大滴地掉進泥土裏,嗚咽着說:“阿星,你到底在哪裏……”

可能是他們解不開的緣分使然,徐雲書在淚眼朦胧間擡頭的那剎,看到了黑暗草地中搖曳的半株狗尾草。

在那毛茸茸的狗尾上,正有縷殘魂。

依稀帶有阿星的氣息。

如同沙漠中的人看見綠洲,徐雲書大喜過望,連滾帶爬奔向那草,借着盈盈月色,看清附着在上面的魂。

阿星在山野間将這狗尾草帶回來時,它上面本就有縷殘缺的狗魂。

他說無法複原,她還是傻乎乎留下了這狗尾草,當寶貝般悉心照料。

徐雲書竟不知,她擅自把自己的一縷魂魄給了這狗尾草,試圖靠着以魂補魂的方式讓這只狗複生。

她的善良救了她,更是救了他。

徐雲書重拾希望,小心翼翼挖起這株草帶回屋裏,仔仔細細研究了一遍。

這株草上現存有兩縷魂,殘弱的小狗魂,和一縷完好的女鬼魂。

以魂補魂自然絕無可能,徐雲書謹慎分開這兩縷魂魄,将阿星轉至能存儲靈魂的小茶罐中。

阿星的陰魂多為吸收徐雲書的陽氣而成,因而,她剩餘的最後一縷魂魄還算活潑。這已是不幸中的萬幸。

徐雲書伸出手指,那一點魂便主動貼了過來。

她不會說話,也沒有意識,她只是殘缺得不能再殘缺的零碎部件,卻對他表示出親近。

徐雲書眼尾微紅,發誓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讓阿星回來。

天未亮,徐雲書又鑽進藏書閣。

他整夜未眠也沒有睡意,宛如獲得新生。他有了活下去的動力,一分一秒也不想浪費。

盡管仍然沒有找到修補魂魄的古籍,徐雲書并不氣餒,繼續找,繼續問。

他跋山涉水跑遍各地道觀,問訪數位德高望重的道長。

有人說殘魂絕不可能修補成完魂,勸他放棄,有人想買他這縷癡鬼殘魂補身,被他冷眼吓退。

徐雲書帶着這縷魂快走完所有道觀,有個老道士說曾經有個道士也想修魂,但他已歸隐山林,也不知有沒有成功。

徐雲書爬上老道士說的那座高山,遇到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

他懇切問詢。

老道士看了看法器中的殘魂,又看了看徐雲書,告訴他一個偏方:“你是純陽之體?以心頭血飼之,或有成效,但對你自身傷害很大,你且自行考慮。”

徐雲書感激跪謝。

老道士并不接他這一跪:“這個方法并不一定奏效。”老道頓了頓,澀然說,“我也曾想讓我的妻子複生,可她的那縷魂損壞過度,我熬了五年,把自己身體熬壞了,她也沒有回來。”

“很久沒人來過這座山了……”老道看着徐雲書,嘆道,“癡情人,望你得償所願。”

徐雲書輕聲道:“不管多少年,只要有一線希望,我都願意嘗試。”

他跪拜叩首,告別老道。

徐雲書回到清雲山,開始好好吃飯,好好鍛煉,認真念經打坐。

他每夜割心頭血喂養殘魂,并不告訴任何人。

清雲山的師兄弟們都為徐雲書重新振作而高興。

徐雲書照舊下山渡鬼,也主動參與地府走陰工作,他賺了很多錢,甚至将鬼老板娘的店都買下。

老板娘已然得知阿星的事,背地裏哭了好久,對徐雲書道歉,當日不該那樣說他。

徐雲書搖搖頭,每月為老板娘送去固定鬼幣,只為了阿星回來後能有喜歡的衣服。

一日,他與餘晖同行外出驅鬼。偶然間,餘晖得知他每夜在做的事,大罵他“傻逼”。

餘晖指着他鼻子:“他自己都沒成功的方法憑什麽讓你再去試?你想早點死就直說,老子給你收屍。”

徐雲書不反駁,只道:“不必勸我。”

餘晖強行扒開他衣服,徐雲書瘦得能看見根根肋骨,胸口滿是觸目驚心的斑斑傷痕。

心頭血豈能随随便便說給就給,它維系着心髒的跳動,是陽氣聚集的源泉,生命存在的根本。

餘晖算是明白了,徐雲書只是看起來像個正常人,他其實早就冷靜地瘋了。

“瘋子,那老道士也是瘋子,你要死就死吧。”

餘晖憋了一肚子氣,又罵了徐雲書幾句,恨鐵不成鋼地摔門而去。

徐雲書平靜合上衣服,沒有言語。

不久後,林遲和許倩的孩子學會走路,他們來觀裏燒香,和徐雲書分享日常。

他們為孩子取名為林念,悉心照顧疼愛。

小小的林念紮着兩個羊角辮在觀裏一步一頓地走路,她不怕徐雲書,沖着徐雲書咧嘴笑,咿咿呀呀叫他“書書”。

徐雲書低着頭,摸摸小女孩柔軟的發。

送他們離觀後,徐雲書再繃不住,回到房中頹然坐下。

他低低對着那縷魂說:“阿星,她長大了……你不是要做她的幹媽嗎?為什麽你還不回來……”

“阿星,你什麽時候回來……”

“我怕我撐不住了……”

花開花落,春去秋來,四季更疊,一載又一載,她還沒有回來。

徐雲書送走無數個魂靈,看遍世間悲歡別離,在每個晚上取血喂魂,為那麽一個渺茫的機會,等待也許根本不存在的奇跡。

他守着那麽一點點魂,就像守着全世界。

彈指間,千百個日夜過去。

五年後,徐雲書二十八歲,徐秋山逝世,徐雲書成為清雲山第十一任觀主,也是最年輕的一任觀主。

徐秋山沒讓徐雲書送他,獨自走上奈何橋。

徐雲書向他叩拜,守喪七日。

這年,觀裏多了幾個新來的小道士,徐雲書教他們讀經,畫符,學咒。

這年,小芙在外留學。寧欽禾遇到心上人,與她甜蜜相戀結婚。他搬出了清雲觀,成為居家道士,每隔幾日回次清雲觀。

常住觀裏的便只剩下小九,初來乍到的小道士們私底下偷偷和小九師叔抱怨師父嚴厲,小九告訴他們:“師兄是為了你們好。”

一個叫陳十七的小道士說:“小九師叔,其實我們更願意和你學經,師父看起來好兇,我們都不敢問他問題。”

小九:“有什麽不敢的,師兄又不會吃了你們。”

陳十七摳着手,有理有據:“可他從來沒有笑過。”

小九語塞。

新來的弟子都以為徐雲書冰冷淡漠,不茍言笑,可小九知道,他明明曾是觀裏最溫柔最有耐心的師兄。他對所有人都溫和,他淺色的瞳孔彎一彎,像天上的月一般好看。

小九忽地有點難過。

多少年了,他再沒有見過師兄笑。

“小九師叔,你眼睛怎麽紅了?”

小九揉了揉眼:“有沙子進去了。”

“沙子進去了不能揉啊,要吹,我給你吹一吹。”

“你趕緊讀經去吧,晚上師兄要檢查。”

“啊……那我得先走了。”

夜半三更,陳十七忽地尿急,起來上廁所,偶然發現院子裏有一個人。陳十七偷偷透過窗看,竟然是師父。

師父半夜不睡覺,為什麽在院子裏站着仰頭。

陳十七也試着仰頭,除了天,什麽也沒有。

他越發覺得師父古怪,第二日故意蹲守,第三日同樣偷看,第四日……他被師父發現了。

徐雲書抱着一床被子進門,恰與扒在窗邊偷偷摸摸的陳十七對視上。

陳十七呆若木雞,心道完蛋,必定要挨一頓罵,師父會不會生氣把他趕下山。

陳十七連十七都沒有,他只有十五歲,他沒有爸爸媽媽,下山就只能睡在陰冷的橋洞,他會不會被凍死。

陳十七嗚嗚想哭,正欲開口跪求師父原諒,師父徑直走過他身邊,将被子整齊鋪在他的床上。

陳十七從前是乞兒,恰有察言觀色的本事,沒發覺到怒氣,他保持紋絲不動。

徐雲書鋪好床,淡淡掃了眼一臉戒備的弟子,道:“夜裏冷,莫着涼。”關門離開。

陳十七盯着松軟厚實的棉被發呆。

師父好像和他想的不一樣。他雖然不愛笑,但竟然給他送被子。

陳十七探出頭,師父果然還在院子裏,他不知哪來的勇氣叫道:“師父!”

徐雲書靜靜看他,微微疑惑。

陳十七蹑手蹑腳走在他旁邊,悄聲問:“師父,您每天晚上不睡覺,都在看些什麽啊?”

完了,他說了“每天”,他說漏嘴了。陳十七真想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徐雲書面無波動,似沒發現他言語中的纰漏,指着夜空說:“星。”

陳十七在心裏嘀咕,星星有什麽好看的。

開口假裝恭敬地問:“看星星能修煉嗎?”

徐雲書像是看入了迷,沒有回答徒弟的話。

陳十七跟着看了幾分鐘,打起瞌睡,和師父說了聲,便回到房間的暖和被窩裏。

不知過了多久,徐雲書咳了一聲,緩慢回屋。他走到桌前,慣例取了心頭血,滴入桌上的一個小盒子中。

他給那縷魂換了容器,這個小盒子看上去精巧美麗,徐雲書覺得阿星會更喜歡待在這。

那魂仍是薄薄的一縷,除了愈加活潑,似沒有任何變化。

她咕嚕咕嚕喝着美味的陽血,主動貼上徐雲書的指腹。

徐雲書的眼神變得異常柔和,低低與她說話。

可沒說幾句,又開始咳嗽,甚而咳出了眼淚。

徐雲書知道自己該好好睡覺,可沒辦法,這麽多年來,他沒有一刻能安然入眠。

他習慣了在清醒中獨自度過漫長冷寂的夜晚,想她時,便與她說話,偶爾也在夜裏畫她的模樣。

畫卷堆起來厚厚一疊,她仍沒有回來。

徐雲書去了趟地獄,他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去一次,什麽也不做,只是看那幾分鐘,再悄無聲息回來。

這次回來後,他感覺身上更冷。

一擡頭,才恍然知曉,清雲山下起了雪。

冬天又來了。

徐雲書去山邊看雪景。

阿星最愛看雪,她不在,他要替她看。

夜幕深沉無垠,綴着零散的星,無數雪花靜靜從中灑落,似星星墜入人間,随風飄舞、飛揚。

枝頭落了白,山林覆上浪漫色彩。空氣帶着雪的濕涼,夜的清新,還有綿綿情意。

徐雲書恍惚回到許多年前,那個雪花紛揚的冬夜,他們在荒蕪的山邊安靜擁吻,眼裏只有對方。

一瞬間,熱淚盈眶。

總有人和他說,時間會沖淡一切。

可是阿星、阿星。

我怎麽可能忘記。

做再多事,過再多個日子,我想要的,只不過是回到那個冬天。

可是阿星、阿星。

你什麽時候才能回到我身邊。

徐雲書捂着傷痕累累的左胸口,自言自語:

“清雲山又下雪了。”

“阿星,我想你了。”

……

日複一日。

年複一年。

轉眼又過去五個秋冬。

第十年,徐雲書三十三歲。

他徹底脫離了青澀少年的樣貌,在外人眼裏愈發嚴肅孤冷、不可親近。

早幾年,還有大膽的香客向他表白,現如今都已不敢靠近。

有人說徐觀主已經出家了,也有人說他是要得道成仙之人,不會眷戀紅塵。

徐雲書全然不在意別人怎麽八卦談論,他只做自己的事。

他現在話比以前更少,經常一天也沒有一句,陳十七有道法上的難題來詢問他,他才會開口答上一二。

當初來的那批小道士有的待不住走了,有的拜小九為師,只有陳十七仍舊跟着愛看星星的師父。

一天,陳十七發現師父夜裏沒在看星星,反而跑去山裏,他不放心地跟去,看到師父在挖土坑。

師父雖然古怪,但沒有這麽做過,陳十七疑惑問:“師父,你在做什麽?”

徐雲書語調平平:“建墳。”

陳十七吓到,趕忙抱住師父的腿大叫:“師父你別自殺啊……”

除了那一次,徐雲書沒想過自殺,但他已時刻做好死的準備。他不确定自己還能活多久,因而要提前為自己準備好長眠之地。

徐雲書選址很好,在一片野生的花草地之下,遠離山路,幽靜怡人。

他告訴陳十七,如果有一天他死了,就将他的骨灰葬于這片土地。

見徐雲書不是要自殺,陳十七松開徐雲書大腿,呸呸兩聲:“師父您會長命百歲。”

陳十七又問:“師父,為什麽要把你葬在這裏?”

徐雲書沉默,陳十七知道師父又走神了,等了一會兒,聽到他的回答:“這裏的雪景最美。”

師父愛看雪,十七亦知曉,他再問:“師父,為什麽你墳旁邊還有個空位置。”

師父徹底不說話了。

陳十七心驚肉跳地揣測,師父不會要讓他陪葬吧。

徐雲書一連建了三個晚上,灑下新的種子,等到明年春天,這裏就會開滿鮮花。陳十七想要幫忙,他搖頭拒絕,獨自熬到深夜。

徐雲書疲憊回到觀裏,洗手洗臉,習慣性要去看小盒中的魂。

可一打開,盒中空空如也。

他大駭,瞬間清醒。

出門前他已喂過精血,那會兒小魂還在,他怕自己一時疏忽忘記關上,讓她偷跑出去。

冷汗直流,心又開始絞痛。

徐雲書失去過她一次,無法承受失去她第二次。

他慌亂地在屋中尋找,每一個角落都不放過。可沒有,哪裏都沒有。

維持十年的平靜表面下,那顆破碎的心裂了滿地。

向來冷靜的年輕觀主,輕易在夜裏因為這一點在外人看來極小的事崩潰失控。

絕望充斥着他,他快要無法呼吸。如果連那縷魂都沒了,徐雲書真的無法保證自己能不能活到太陽升起。

虛弱的身體即将無法承載巨大的精神負荷,那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吸走他身上所有力氣。

徐雲書強撐着站起,繼續找尋。

忽然間,隐隐約約聽見一聲微弱的貓叫。

他回頭。

眼前是窗,透過玻璃可以看到寂寥的院落。

此時,在那昏暗的空地之中,有一個長發女子的背影。

她烏黑的發在風中飄揚,柔軟的裙角亦随之翩跹舞動。

她嬌俏地伸出一根指頭,和一只貓絮絮叨叨說些什麽。小貓将身一扭,不把她當回事。

她似乎生氣了,要去抓貓。小貓跑得飛快,她也跟上去。

沒走幾步,被人從後面攔腰截住。

徐雲書從後面抱着她,一句話也說不出,眼淚直流。

她似乎被吓到,扭頭,吱哇亂叫地掙紮,喊道:“臭流氓!快點放開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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