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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路雲遠擡眼看過去，果不其然，天穹靜靜地立在他的前方，擋住了幾個人的去路。

他舒展了下手心，目光牢牢鎖定對方，向身後的人吩咐道：“你們先去國庫幫忙。”

其餘人繞開天穹，立刻朝着國庫的方向趕去。

片刻後，這片空間內就只剩下了兩個人，S級的精神力瞬間爆發，周圍的溫度似乎往下降了降，冰雪的味道彌漫開來。

天穹手中的長槍重組變換，成了一把藍白色的劍，下一秒劍光就閃到了眼前。路雲遠擡手擋住攻擊，廢鐵一樣的劍瞬間被砍斷，他立刻側身躲開迎面而來的劍光。

路雲遠垂眸看了眼，他面色不變，随手扔掉斷裂的武器，主動發起攻擊沖了上去。

灰色的機甲破開夜色，天穹躲着他的招式，在對方的拳頭對準自己的機甲核心砸過來的時候猛地彎腰轉到了路雲遠身後，長劍毫不留情地往向下刺去。

路雲遠覺察到了背後的攻擊，立刻側過身，順着這個動作反而抓住了天穹握着劍的手腕，伸手用向外拉開，與此同時，手肘狠狠地向後攻擊，卻被另一只手穩穩抵住，戰鬥一下陷入了僵局，兩人同時松手撤開了距離。

這一切動作只發生在短短幾秒內，路雲遠手中再次緊了緊，Alpha體內的好戰因子就這麽被激發出來，精神逐漸變得亢奮，似乎連血液都沸騰起來。

上次有這種感覺還是十幾年前，路雲遠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那臺藍色的機甲上。

藍怿在軍校的時候有點偶像包袱，還有點年輕氣盛的傲氣，招式雖然華麗好看，但又總是能精準地攻擊他的弱點，而面前的天穹每一招都格外狠辣，動作沉穩又帶着些威嚴的殺氣。兩個截然不同的人截然不同的招式，卻驀地給了他一種熟悉的感覺。

天穹手中的劍變換着一分為二，成為鋒利的雙刀，路雲遠等着他的攻擊，卻見人把其中一把刀扔了過來。

路雲遠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下意識地伸手接住。

磁性的聲音透過機甲：“沒有武器你不是我的對手。”

路雲遠挑了挑眉，在他分化成為世界唯一一個S級Alpha之後，還是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這麽狂。

他握了握手中的刀，質地均勻，刀面映着月光，仿佛像水一樣柔，又仿佛眨眼間銳利無比。

“這個材質不比白帝差。”路雲遠說。

“廢什麽話，”天穹握着刀劈了過來，“你還打不打。”

路雲遠笑了一聲，擡起武器迎擊，無數刀光一閃而過，兩人的速度快得幾乎沒有殘影，如果有人在場，就會發現他們的戰鬥根本沒有人能插得上手。

刀劍碰撞铮铮作響，空曠的空間內傳來炮火聲，一同融入無邊的夜色中。兩人投在地面上的影子迅速變換，周邊的建築也慘遭波及，鋒利的刀面削鐵如泥般砍斷一處處的牆面，磚塊碎裂濺起塵土，又轟隆隆地落在地面。

一個限制在廢物機甲中，另一個不能發揮出原有的精神力，兩人又一次地打成了平手。

路雲遠再次撤開距離，兩個機甲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

“不打了，”天穹說，“刀還我。”

路雲遠把刀扔了回去：“下次有機會再來打一架吧。”

天穹穩穩接住，兩把刀合二為一，他很高傲地丢了兩個字：“再說。”随後迅速離開了路雲遠的視野。

機甲上的通訊傳來信息，解揚青悲怨地說：“破曉走了，沒困住。不是我說這機甲真的爛，她一上來就把我們倆的武器砍了個稀巴爛，這要怎麽打。”

本以為會挨一頓罵，卻沒想到路雲遠只淡淡“嗯”了一聲：“對面确實很強。”

“是吧！”

路雲遠說：“回去把天穹所有的信息打包發給我。”

解揚青愣住：“不是這種事情不是應該讓林衡去做嗎，不能什麽事都推給我吧。”

“你再多說一個字明天就不用來上班了。”

解揚青本想說明天你結婚我本來就不用上班，但在路雲遠的威壓下沒敢說話。

剛剛派去國庫支援的人向他彙報：“少将，深藍之眼已經被帶走了，我們沒能攔住。”

“沒事，都回來吧。”

路雲遠的精神還處于一個亢奮的狀态，他收回所有的精神力，情緒也慢慢地穩定下來，忽然又傳來一道信息，是林衡的聲音：“少将，偏殿這裏遭受了襲擊，皇帝說深藍之眼追不回來就不要了，讓你現在立刻回去。”

路雲遠心裏跳了一下：“襲擊？”

林衡說：“偏殿塌了。”

路雲遠手指不自覺地攥緊，立刻轉過身往偏殿趕：“什麽時候塌的。”

“你走之後沒多久，”林衡說，“皇帝也困在裏面了，剛剛才救出來，他一出來就喊你。”

路雲遠問：“藍怿呢？”

林衡語氣有點沉：“到現在還沒聯系上，已經派人去找了。”

路雲遠呼吸錯了一瞬，他加快了機甲的速度往偏殿那飛去，直到入目一片火光時，心還是往下沉了沉。

林衡把信息傳了過來：“剛剛問了一個女仆，說他在偏殿坍塌之前去了更衣室，位置是右後方的角落。”

路雲遠在林衡說的地方停下來，先把最上面的石塊搬了出來，然後跳出機甲，擡腳越過半塊牆面，進入火光中。他的方向感很好，輕松地挪開道路上的障礙，沒過幾分鐘就到了地方。

更衣室的門被折斷在地上，巨大的石塊擋住了視線，路雲遠把它搬開的時候恍然發現自己的手有點抖，心髒似乎也提了起來，直到看見碎石下靠在牆角昏迷不醒的人後，大腦剎那間一片空白。

路雲遠走過去，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這才慢慢松了一口氣。

原本濕了的衣服被藍怿握在手裏，他的臉上灰撲撲的，眼角因為吸入了嗆人的氣體後紅了一片。

路雲遠打橫将人抱起，離開這裏。

前腳剛離開機甲趕回這裏制造昏迷假象的藍怿：“……”并不是很想要這個姿勢。

上次被路雲遠抱着的時候起碼還隔着一個機甲，而且他立刻就暈了過去，這次……藍怿感受着對方傳來的熱量，一起一伏的胸膛，冒出個剛才石頭怎麽沒砸死我的念頭。

每一處接觸的地方都傳來格外清晰的觸感，大概又是因為周圍的溫度太高，他整個人都仿佛快要燒起來。

關鍵是他要真的是一個O還好，但他媽的他是個A啊！藍怿在心裏吶喊，一個剛剛和你打過架的A！

他在路雲遠的懷裏瘋狂地咳嗽起來，沙啞的聲音從頭頂落下：“醒了？”

藍怿虛弱地“嗯”了一聲：“你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能走。”

路雲遠：“等一下。”幾步走到了外面，夜裏的涼風終于降下了周邊的溫度，他垂眸看了眼懷裏的人，“能走嗎？”

藍怿深覺自己平常是不是在路雲遠面前裝O裝得太過了，以至于自己在他眼裏就是個五體不勤的廢物。

“能。”

路雲遠沒再說什麽，動作很輕地把他放下。

周遭安靜又熱鬧，只剩下火苗燃燒劈裏啪啦的聲響。兩人一同往偏殿正門走去，藍怿一邊走一邊看終端上的信息。

遲嘉木給他發了一大堆，除此以外還有林衡和方舟成員的。

皇宮內鬧了這麽大的動靜，那幾個人肯定已經知道了，藍怿做的這事确實不太合适，畢竟有損他們和皇室的關系。但他沒打算解釋，幹脆把這些消息掠了過去。

他給遲嘉木回了消息安撫好人，正好看到往這邊走的解揚青。

“今天發生的事有點多，皇帝也要見我，”路雲遠說，“我要留下處理，先讓他帶你回去休息。”

“好。”

解揚青剛打完架還沒從興奮的狀态中緩過來，等路雲遠一離開就開始嘟嘟囔囔地朝他抱怨，說路雲遠如何如何壓榨人又多冷酷無情，就連搜集天穹信息這種事也都要他來辦。

藍怿動了動耳朵，一言不發地聽着。

“小怿。”

一道沉穩磁性的聲音忽然傳了過來，打斷了解揚青聒噪的話語，藍怿身體僵了一下。

解揚青頓了片刻，随即反應過來立刻擡手敬禮：“元帥。”

藍怿看向來人，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說話。

沐辰朝解揚青道：“我和小怿單獨說會話。”

解揚青看了藍怿一眼，然後自覺地離開，沐啓和藍怿站在這條靜谧的小道上，散步般悠閑地往前走着。

“剛剛看到路雲遠是從這邊過來的，想着你可能也在這裏，就過來看了看。”沐啓解釋道。

藍怿“嗯”了一聲。

沐辰問他：“沒受傷吧。”

藍怿：“沒有。”

沐辰笑了一聲：“怎麽，現在連舅舅也不願意叫了？”

藍怿聽話地喊：“舅舅。”

“最近過得怎麽樣？”沐啓溫柔地問。

“還行。”

“剛才看到路雲遠急急忙忙地往這邊趕來找你，看來你們倆相處得還挺好。”

黑夜裏的風越發的涼，藍怿伸手攏了下衣領：“沒有，他這種人一板一眼的，只是在履行法定伴侶的責任。”

沐辰問：“那你呢？你是怎麽想的？”

“沒有怎麽想，”藍怿垂下眼眸，“這次只是個意外，等一年後我們就會離婚。”

沐辰：“路雲遠身上牽扯的東西太多，你和他扯上關系會很危險，我現在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地過下去。你爸媽肯定也不希望你陷入這樣的境地。”

藍怿“嗯”了一聲。

“這兩天就快到你的發情期了吧，”沐啓看着他，“既然結婚了還需要抑制劑嗎？”

藍怿沒怎麽猶豫地回複：“需要。”

沐辰點了下頭：“我明天讓人把抑制劑給你送過去。”

藍怿手指攥緊了些：“謝謝舅舅。”

“跟我還說什麽謝，”沐辰問完了事情，準備離開，“我就不耽誤你的時間了，明天要舉行婚禮，今天早點回去休息。”

等沐辰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藍怿

楠碸

才放松了些緊繃的神經。

……

剛回到酒吧，路雲遠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藍怿猶豫片刻，還是點了接通。

對方的聲音似乎有些疲憊：“到家了？”

“到了。”

“明天就是婚禮，今天可能會有點危險，解揚青會在你門口一直守着，有什麽情況及時和他聯系，我也能很快趕過去……”

“路雲遠，”藍怿打斷他的話，“你沒必要在我身上浪費太多注意力。我們只是被強迫分配在了一起，一年後就會離婚，你這樣很容易讓人誤會。”

一股別樣的氛圍猝然在黑夜裏慢慢展開。

對方沉默片刻，過了會說：“我只是在履行身為法定伴侶的責任，沒有別的意思。”

路雲遠又解釋道：“你放心，我不喜歡Omega，對你好的大部分原因是老師的要求，畢竟她不想看到你受傷。”

藍怿說：“那就好。”

“嗯，早點休息。”路雲遠挂斷了電話。

藍怿看了眼黑下去的屏幕，直接關掉了終端洗漱睡覺。

這一覺睡得格外安穩，直到清晨，窗外暖洋洋的晨光照了過來打在臉上，小白機械的電子音适時響起：“現在是首都時間早上七點整，請主人起床，前往賽因那大教堂參加您和路少将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