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章

第 60 章 第 60 章

江商想了想,幹脆的翻窗進來,然後背對着陸知遠,把窗戶關上。

陸知遠眼神閃爍,殺意凝聚又消散。

等江商回過頭,她最終還是趴了回去,不想看江商了。

江商覺得她這模樣有點自暴自棄,有點想笑。

但是看她的模樣,又的确很慘。

江商瞄了眼她的背,“要不要我替你上藥?”

陸知遠把頭悶在枕頭裏,很煩。

見她不答,江商拿起她的藥聞了聞,然後幫她抹了起來。

江商從來沒幫人上過藥,下手沒什麽輕重。

陸知遠被她弄的渾身緊繃,疼的直咬牙。

還得聽她的風涼話。

江商:“你好慘啊。”

陸知遠:“……”

江商:“這是封印嗎?”

“怪不着你之前要找解除封印的東西。”江商啰嗦的很,“我說你怎麽一點道韻都沒有,按理說軍謀系也會輔修一個其他大道的。”

“我問你這是誰打的,你會回答嗎?”江商突然伸出頭,貼在枕頭上看她。

她眼睛黑白分明,純淨的很。

陸知遠本來已經漸漸放松,被她突然這麽一吓,一拳頭打了過去。

“嘶……”

江商一臉無辜。

她當然沒被打到,就陸知遠這個小身板,就算她命運系也不擅長近戰,也不可能被她打到。

倒是陸知遠動胳膊扯動了傷口,在床上疼的直抽氣。

江商一邊抹藥,一邊笑。

陸知遠終于開口了,她聲音有些啞,“你怎麽突然想起來找我了?不知道先敲門嗎?”

江商笑着道,“可能是上次翻牆的後遺症吧,最近有點沉迷翻牆。”

當然,還有祭酒的牆,她也經常翻,導致一時改不過來了。

陸知遠的傷很密集,看起來怪讓人心疼的。

而且有一股獨特的大道,仿佛在制止她的傷變好。

但是這個藥卻又能正好祛除那大道。

陸知遠又沉默了一會。

江商漸

漸熟悉了手感,力道變溫柔了不少。

陸知遠緩緩放松了下來。

她好煩。

她好煩。

怎麽就被江商看見了。

煩死了。

江商雖然不會讀心,但是大抵也猜到了。

之前陸知遠眼中的殺意,她可是看得明明白白。

這家夥看起來弱的跟雞一樣,背地裏說不定有什麽殺手锏,讓她覺得有把握能幹掉自己。

不過……

江商不用動腦子,就知道她忌憚師尊和祭酒。

師尊也就罷了,尤其是祭酒。

祭酒是命運大帝,自己要是死這了,陸知遠肯定跑不掉。wωω.ξìйgyuTxt.иeΤ

這麽一想,江商放心的很。

她瞥了眼陸知遠,“想控制我,還是想在我身上埋雷?”

“你有把握不被我家祭酒發現嗎?”江商坦然的很,“要知道,命運大帝號稱全知全能,活的越久底蘊越厚,你覺得你的手段她看不見?”

“如果我不回去,她肯定也會發現端倪的,”江商道,“啊,祭酒超聰明的。”

她贊嘆了一句,發現陸知遠不理她。

“嘶……”陸知遠倒抽了一口氣,“江!商!”

江商笑眯眯的道,“啊呀,不小心下手重了點,你多擔待一下。”

然後她又重了一下。

陸知遠又是抽了口氣,她怒道,“知道你家祭酒厲害,你闖進來還有理了是不是?”

江商笑眯眯的道,“我們是朋友嘛。好朋友都是走窗子的,哪有走門的!”

聽她強詞奪理,陸知遠別提多氣了。

“怎麽?你還沒想好怎麽處理啊?”江商依舊笑眯眯,“這你可不如我們命運系了,一點急智都沒有。”

陸知遠又沒吭聲。

江商:“你這是誰打的?”

“封印是誰封的?”

“你告訴我不就行了,”江商道,“哪用想的。”

陸知遠冷聲道,“一點素質都沒有,哪壺不開提哪壺,沒看出來別人不想說這個問題嗎?”

“你不想說啊?”江商故作驚訝,“那你要告訴我呀,你不說我怎麽知道你不想說?”

“你不告訴我想不想說,我怎麽知道你到底想不想說……”

“我……”

陸知遠額頭青筋,“閉嘴!”

江商這才笑眯眯的住了口,收起藥膏,“正面有沒有,要不要我幫你上藥啊?”

陸知遠冷笑了一聲,“我倒是不介意,你家祭酒萬一介意呢?”

江商一愣。

“我聽說命運大帝見微知着,什麽東西都有可能看到,”陸知遠轉過頭,“你要是不介意,反正我也不介意。”

江商看了她一眼。

她的黑袍脫到了腰上,整個人趴在床上,背和胳膊都是裸露的。

由于傷口過于猙獰,江商才沒意識這點。

想通這點,江商尴尬的轉過頭,“那你自己上。”

過了一會,她聽見後面窸窸窣窣的聲音,“你不上藥了?還是前面沒傷口?我能回頭了嗎?”

陸知遠悠悠的道,“你回啊。”

被她這麽一說,江商又不敢回了。

江商突然道,“你怎麽知道我家祭酒的事?”

陸知遠呵呵一笑,“你提起這兩個字,眼神都不一樣,誰看不出來?”

江商我曹了一聲,“有這麽明顯嗎?”

知道她擔心什麽,陸知遠一邊上藥一邊呵呵道,“她只要第一時間沒有發現,後面發現的可能性也不太大,除非你故意暗示她。”

江商松了口氣,“那

就好那就好。”

“對了,我剛剛找你,本來想投拜帖的,讓你家門房領我來的,結果走到門口突然感覺到危險,不得不選擇翻牆的方式……”江商解釋了起來。

“感覺到了危險?”陸知遠眼神凝滞住了。

她把藥膏抹在手上,忍着疼三下五除二抹好,套上衣服,“不行,我們現在就走。”

突然,院外傳來聲音,那是院門被推開的聲音。

陸知遠臉色大變,二話不說抓起江商,把她往床底下按,唇形道,斂息。

江商一臉莫名其妙,但還是乖乖的鑽了進去。

看着陸知遠的靴子,江商心情十分複雜。

她就是來找陸知遠問個事,怎麽跟偷情一樣?

腳步聲吱呀,慢條斯理。

那是一雙銀色的靴子。

“阿妙,剛剛你在和誰說話?”是個女子的嗓音,嗓音溫潤柔和。

“江商。”陸知遠聲音冷漠。

躲在床底下的江商眼睛一瞪,手指點到了祭酒的聊天框。

祭酒,求關注!

發完,聊天框一點動靜都沒有。

嗷嗷嗷嗷!

她忘了。

她走的時候,祭酒已經喝的快醉了,現在八成睡着了!!!

江商在床底下心驚膽戰。

外面,那溫柔嗓音的女子道,“怎麽回來還跟她說話?你效忠一個人侯做什麽?效忠姐姐不好嗎?”

“你做夢。”陸知遠聲音冷漠而麻木。

随着細微的聲音,江商看見,陸知遠的腳離開地面。

就像……

就像是被掐着脖子提了起來。

空氣寂靜了一會。

江商感謝師尊的斂息之術,還有自己的運氣。

離這麽近都沒被發現。

很可能,這個人大概也沒想到床底有人吧。

“阿妙啊,你這麽倔強,姐姐也很難辦呢!”女子嗓音柔柔,卻有種隐忍的瘋狂。

就連躲在床下的江商都覺得後背發涼,如同被毒蛇盯上一般。

“你努力考入太學又如何呢?你跑不掉的,”女子低低笑道,笑的柔和,嗓音親昵,“你以為她就會放你走嗎?”

“你的修為被我封印,出去之後手無縛雞之力,你會死在外面的,”女子嗓音溫柔,循循善誘,“她如果放你出去,反而會害了你,阿妙乖乖的,好不好?”

也許是陸知遠的無聲的冷漠刺痛了她,随着女子一聲輕嘆,屋子裏響起了鞭抽的聲音。

女子還在一邊溫柔的安慰陸知遠,聲音親昵。

而陸知遠一聲不吭。

江商躲在床底,也咬着牙,心中破口大罵。棂魊尛裞

這是什麽變态?

正想着,随着砰的一聲,黑袍女子摔在了地上。

她後腦勺對着江商,後背黑袍滲着血跡,很快,鮮血流淌到了地上,漸漸的流入床底,就在江商眼前。

濃重的血腥味刺激的江商瞳孔一陣收縮。

突然,鞭子掉在了地上。

女子嗓音變的急切了起來,“阿妙,她又出來了……”

她着急把陸妙抱起,連掉在地上的鞭子都沒顧。

陸知遠疲憊的睜開眼睛,見着女子關切而愧疚的表情。

可惜,她已經麻木了,即使知道女子已經恢複,她還是繃着身子,記着剛剛的疼痛。

她只想走,瘋狂的想走。

她對女子道歉的話充耳不聞,積攢了一會力氣,緩緩站起身,推開女子道,“我回太學了,不要喊我回來了。”

女子張了張嘴,苦澀道,“我知道,我不會喊你回來的。”

“你提防她學我的語氣,”她道,“我已登帝,在家裏不至于死的。”

沉默了一會,陸知遠道,“待會母親又要派人來喊你了,你回去吧。”

女子嗓音依舊溫柔,但是已經沒有了之前那種瘋狂與窒息,她愧疚的道,“阿妙,是姐姐對不起你。”

“我一定會想辦法把你的封印解掉的,”她道,“到時候你就一走了之,永遠不要回來。”

陸知遠沉默。

女子還想說什麽,就聽外面的聲音。∮

“兩個雜種,也不看看什麽時候了?”男子嗓音輕蔑而惡意。

女子朝陸知遠歉意一笑,轉身就準備離開。

陸知遠撿起鞭子,冷漠的遞給了她。

她匆匆的收下鞭子,出了屋子。

“季父,我這就來。”

“怎麽就你一個?那個小雜種呢?”

“知遠已經走了,”女子聲音溫潤,陪着笑道,“估計已經出了沂城了,季父可要我去追?”

她低眉順眼的,那人身邊的人道,“王總管,罷了,那小雜種慣會擺臉色,主母看見也會嫌煩的,走就走了吧。”

巴掌聲響起,女子臉上多了個手印。

扇完巴掌,那男子冷笑道,“知道我們要來,還敢放小雜種走?”

“娼子就是賤!”他道,“也不知道老爺是怎麽想的,居然會讓你們進陸家?”

“還讓你登帝,你配嗎?”他道,“你搶了小少爺小小姐的機會!”

女子陪着笑,聲音漸遠。

江商從床底鑽出來,腳下粘稠的鮮血漸漸幹涸。

陸知遠站在窗前,靜靜的看着外面。

古老的府邸,低調而尊貴。

每一塊磚都透着古樸的氣息,見證了無數的歲月。

“答應我,”陸知遠輕輕道,“等你登帝,幫我殺盡陸家人。”

江商愣了愣,點了點頭。

“你姐姐她……”

陸知遠垂下頭,聲音低

低的,“我不怪她,她的壓力太大了。”

“若非是她在家裏低聲下氣的求着人,我早就餓死了。”她道,“她在外面拼命登了帝,可是心理陰影無法治愈。”

陸知遠祈求的看着江商,“我是軍謀,登帝的可能性不大,最多登王。”

“我希望輔佐你,等到你實力強了,把她救出來,我帶她去找心靈大道的強者,能治好的。”她最後一句話聲音很輕。

江商看着她,肯定的點了點頭,“能治好的。”

頓了頓,她故作自信道,“我登皇的話,你肯定能登帝。”

陸知遠看着她,沒笑,“但願。”

……

從陸家出來,陸知遠依舊沉默。

江商想起當初,她被那些同學打的時候,也是一聲不吭的,眉眼中有很濃重的憂郁和難以理解的沉穩。

再後來,她又笑的特別開朗,就像是沒心沒肺一樣,江商差點都忘了她當初的模樣。

現在,江商有點懂了。

又過了很久,見飛梭回到長安城。

陸知遠終于緩了過來,她也不管江商在不在看,自顧自的脫了衣服,擦藥,“說說吧,找我問什麽?”

江商背過身,“晨星帝君你知道吧?”

“知道,那個很堅毅的帝君。”

“人皇宮想讓她任事,需要刷聲望,”江商道,“她準備開辦個獨屬于人皇宮的新聞臺。”

陸知遠想了想,“很好的想法,可行性很大。”

江商道,“我家祭酒也要分擔一點責任,比如做出點成績。”

過了一會,聽江商說完。

陸知遠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想找個合适的大帝做主持是不是?”

“對,”江商道,“祭酒會做常駐嘉賓,希望找個能配合

的大帝。”

“要能凸顯祭酒的存在感,”她絮絮叨叨的提要求,“不能為難祭酒,不能讓祭酒難堪,不能……”

陸知遠:“……”

“好處也是有的,”提了很多要求,江商也不太好意思,她幹咳一聲說起了好處,“祭酒身份特殊,不可能在這裏停留多久,很快就會被提拔,包括晨星帝君也不會逗留的,新聞臺很可能會留給這些人。”

“而且人皇宮哎,大腿超粗的,”江商道,“優勢很大吧?”

陸知遠想了想,“那我倒是想起來一個人。”

“誰誰誰?”江商回過頭。

陸知遠趕緊穿好衣服,白了她一眼,才道,“澈帝。”

“聽過,沒印象。”江商搖頭,又想了想,“不是戰皇宮遠征軍太學的大帝,他誰啊?”

“這種大帝有用嗎?”江商狐疑道。

陸知遠笑了,“本來她是不行的,但是最近出了點事,她肯定行。”

江商:“???”

陸知遠道,“她有個青梅的妻子,十年前去了外域戰場,失蹤了。”

“她去找命運修者預言,說是死了。”

“她郁郁寡歡之下,遇到了另一個大帝,”她道,“那位大帝你還認識。”

江商:“???”

“莫瑾的導師。”

“劍系大帝?”江商悚然一驚。

陸知遠一拍手,“對,現在問題是,她們好上了,但是她的青梅妻子回來了!”

江商嘴角一抽,“這…這就有點尴尬了。”

她命運系的鍋嗎?

陸知遠笑着道,“可問題是,澈帝還算不錯,但是跟她的兩任妻子相比,着實差了不止一籌。”

“莫瑾的導師是劍帝的親傳弟子,如今劍道祭酒是她師姐,她自己實力強橫,放在遠征軍也是一線大帝。”

“而澈帝前任妻子,則是中域戰皇宮出身,本身是天皇夢界元從,人脈遠非澈帝能及,”她道,“跟現任黃帝有着深厚的感情。”

“你說說,這個熱度,夠不夠你開場?”陸知遠慢條斯理的道。

江商想了想道,“那我們請澈帝當主持?”

陸知遠笑了,“正好我姐認識她。”

江商見她神色自然,也笑了,“那怎麽想辦法吸引她們主動加入節目?”

陸知遠拿出自己之前買的折扇,嘩啦打開,“就看我們怎麽宣傳了。”

“提前造點勢,給大家熱熱場,”陸知遠道,“這不算什麽吧?”

江商還有點猶疑,“這劍帝脾氣都很直,萬一她一劍把我們紮穿怎麽辦?”

關鍵是,她擔心祭酒的實力。

雖然祭酒看起來很厲害,但是真打起來,就不好說了。

萬一被那劍帝傷到哪裏,江商不得心疼死。m.biqiku

陸知遠想了想,“那我們盡力避開她?”

江商道,“以劍修的脾氣,只要聽到了,八成還得找上來。”

陸知遠一攤手,“那你說怎麽辦?”

江商道,“就找她吧,實在不行,到時候我把師尊也喊來。”

“師尊很厲害的。”

陸知遠這才想起來,她還有個身為太學祭酒的師尊。

想起那位的手腕與威勢,陸知遠不禁輕輕嘆氣。

人比人,真的能氣死人啊。

……

“祭酒!我把主持的人選找出來了,你看看行不行?”江商一回來就沖到躺椅前,看着女子道。

躺椅上的女子懶洋洋的翻了個身,桃花眼緩緩睜開。

過了一會,她緩過神來,看了江商一會兒,清隽輕啞的嗓音悠悠的道,“偷情回來了?”

江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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