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26

“有吧。”程簡耳廓泛紅，連忙去郝月眉的房間裏翻了一下，然後敲了敲門，從縫裏把東西扔進去。

“不是這個。”衛生間裏傳來辛繁的聲音，她一本正經道：“這個是護墊，太小啦，衛生巾比這個厚一點的。”

“哦。”程簡感覺臉都熱起來了，在此之前他還從沒想過，這些包裝精致的小紙片竟然還分門別類各有不同。

他想起似乎看到郝月眉從床頭櫃裏拿出過類似的東西，于是便叫辛繁稍等，

另一邊，辛繁也是害羞極了，雖然這是正常的生理現象，但也來得太不是時候了吧，更糟糕的是，來程簡家的路上吹了冷風，她的小腹現在隐隐作痛。

辛繁按住冰涼的小腹，眉頭皺緊，美好的一天還沒開始就要結束了。

過了好一會兒，外面沒什麽動靜，就在辛繁想要催促的時候，程簡輕輕地敲了敲門，将衛生巾從門縫裏推了進來。

“謝謝。”辛繁連忙接過，她在衛生間裏已經待夠了。

秉承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別人”這一原則，辛繁從衛生間出來後裝作沒事人一樣，開開心心地進了程簡卧室。

她往學習桌邊一坐：“學霸，今天做什麽習題呀？”

程簡原本在看書，見她進來，把水杯朝她面前推了推：“先喝點熱水吧。”

“啊？”辛繁微怔，還沒等拿起杯子，懷裏又被塞了個暖手寶。

“肚子疼嗎？”程簡偏頭去看她，清澈的目光直視着她，眉間淺淺的褶皺似乎寫滿了關心。

辛繁老臉一熱，心說程簡真是比她老媽都貼心，抱着暖手寶确實要舒服多了。

程簡見她紅着臉不說話，還以為是哪裏難受，他直接放下手裏的書本，拉着辛繁的胳膊往床邊帶：“今天不學了，你去床上睡一覺。”

Advertisement

“哎哎……”辛繁懵了，她被按着坐在程簡的床上，不得不仰頭看着對方，“什麽呀？你說不學就不學，你這是阻擋我前進的步伐！”

“不差這一天。”程簡說着又去櫃子裏抱出一團棉被，似乎要把辛繁全副武裝。

眼看被子就要裹上來了，辛繁忽然拽住程簡的手，猛地發力：“過來吧你。”被子散落，程簡腳下被絆住，不由自主朝辛繁撲倒過去。

“辛繁！”程簡差點把她壓在身下，幸好近在咫尺的時候，他伸手撐在了床頭。兩人鼻尖幾乎碰到鼻尖，辛繁一雙眼睛彎成月牙，看着他止不住地笑，程簡一瞬間地無措，緊接着勉強鎮定下來，坐在她身邊：“你這是幹什麽，肚子不疼嗎？”

“你也太大驚小怪了，這就是每個女生都會有的生理現象，哪有那麽嬌弱。”

“可是，我看見我媽每次好像都很不舒服。”

“但我還好。”辛繁說着，拉住程簡的手，放在懷中的暖手寶上，她眼裏閃着狡黠的意味，笑道：“要不，你幫我揉揉？”

“是這樣嗎？”程簡聲音低沉，指節修長的手按在辛繁小腹上，輕輕地打着圈。他剛剛用暖手寶燙熱了手心，此時隔着一層衣服，那熱度仿佛直接鑽進身體裏。辛繁不由得縮了縮身子，抱住了膝蓋。

“怎麽，疼了？”程簡略一停頓，辛繁搖頭：“你靠過來點。”

在沒有外人的大房子裏，辛繁說話的聲音卻很輕很輕，仿佛一道吹入耳朵裏的癢風，程簡下意識朝她靠去，他細密的睫毛低垂，開口是全無防備：“什麽事？”

臉側忽然感到一陣柔軟，辛繁帶着清香的洗發水味道，湊過來親了他的臉。

“你……”程簡眼裏肉眼可見地閃過一瞬慌亂，辛繁笑得更歡，她像揉一只大狗狗一樣揉程簡的頭發，笑嘻嘻道：“是給你的獎勵。”

溫暖的房間，溫熱的手心，和無比溫柔的程簡，辛繁覺得自己好像被泡在一杯溫水裏，就這麽被溫柔鄉消磨了意志，她嘆了口氣，兩只手抱住程簡的胳膊：“唉，你太好了，我可能要非常非常努力才能跟你站到同一個臺階上。”

她聲音慢吞吞軟綿綿，像是在說夢話：“程簡，有時候我很後悔，要是我當初沒有自甘堕落就好了。”那樣我就不用這麽費力追趕你的腳步。

房間裏安靜下來，程簡垂了垂眸，将棉被環住辛繁清瘦的身體，他在包裹得像雪媚娘一樣的鼓包上拍了拍：“你本來就很好，不要讓自己太累，睡吧。”

不知着了什麽魔，聽着他這樣說，辛繁真就裹着棉被靠在程簡肩頭睡着了。

清淺的呼吸撲在頸間，程簡不由得一笑，他指尖穿過辛繁散落的發絲，心想，不想努力就不努力，我來努力就好。

目前要做的就是拿下奧數比賽的第一名，程簡對比過之前幾屆的分數了，在他看來，得第一并不難。

然後呢，然後還要讓程文衍接受辛繁。程簡目光微動，想到自己剛才在母親床頭櫃裏看到的東西，那是一份離婚協議書，上面只有郝月眉自己的簽名，不知道她準備多久了。

如果能離婚也好，程簡并不覺得郝月眉在這個家裏過得有多麽幸福，但是，那樣的話，他原生家庭的種種問題便會暴露無遺。

也許還要想辦法讓辛繁的媽媽接受自己，程簡想着。他微微仰頭，看着天花板，身邊是把他當枕頭、睡得沉沉的“雪媚娘”。

程簡眼神憂慮，十六七歲的少年有屬于十六七歲的愁緒。

程文衍走進家門，看見門廳多了一雙女生穿的鞋。他臉色陰沉，朝程簡緊閉的房門看了一眼。

都快要高三了，還把時間浪費在輔導別人身上。

程文衍自然是不高興，他也不管許多，直接大步流星地走過去，象征性地敲了敲門，然後便直接打開。

“叔叔，您回來啦。”

門內，辛繁坐在學習桌前，精神抖擻地寫着習題，再擡眼，程簡裹着被子，手捧一本奧賽全解。看到程文衍，程簡微微擡眼，好像怕冷似的又把被子裹了裹：“爸，你怎麽不問一聲就進我的房間。”

程文衍兩邊看來看去，沒發現什麽端倪，板着臉道：“你媽和程諾在樓下買零食，等會兒就回來，準備吃飯吧。”

見狀，辛繁直接合上拿錯了的書，乖巧道：“你們要吃飯，那我回家了，今天謝謝你啊程簡，叔叔再見。”

程文衍看着辛繁收拾東西，一向在官場慣于客套的他随口挽留：“沒事，阿姨做的菜多，你要不留下吃飯吧。”

誰知，辛繁眼睛立刻亮了起來：“這好嗎？”程文衍頓覺不對勁兒，只見小姑娘迅速從背包裏拿出一個飯盒，天真爛漫道：“那就謝謝叔叔啦，我吃得很少的，而且我還自己帶了一個菜！”

另一邊，程簡忍住想要翹起的嘴角，默默把奧賽書擋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