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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許清風沒有勇氣直接說出複合的話語，偶然間想起剛才許筱倩的話，他真的像個畏畏縮縮的懦夫一樣。

含星沒開口，手指不自然交錯，心裏的緊張不比許清風少。

然而就幾秒等待，許清風卻跟等了百八十年一樣，心頭如同萬蟻爬過，焦急得一塌糊塗。

“含星！”許清風實在忍受不了這種煎熬，“或者說，你願意......和我重新在一起嗎？”

紅燈再次跳轉。

身邊行人匆匆，并沒有注意在街邊面對面相站的兩人。

道路兩旁斑斓燈光劃過眼眸，将眸色也給暈染出好幾種顏色。

含星徐徐将嘴唇張開一條縫，“你......到底為什麽會來我們公司？”

許清風眼底劃過一絲藏不住的慌亂，他沉下聲來，認真道，“我是因為在劉前輩的微信裏看見了你，所以......”

後面的話哪怕不用說完，男人的想法也再清楚不過。

心裏怪怪地，含星從未想過，男人之所以會出現在自己面前，竟是一開始就計劃好了的。

她原以為，一切都是巧合。

“含星......”許清風見含星不說話，以為她生氣了，小心拉過她的衣袖，讨好似的晃了晃，一雙清秀的眼眸在街燈下閃閃發亮。

許久，含星潤了潤幹涸的嗓，“你難道不怕萬一我不喜歡你了嗎。”

“我當然怕！”許清風打從一開始，就害怕，害怕她早就心有所屬，害怕她不再喜歡他，“但我更害怕再也見不到你。”

眉目情深，飽含真摯。

許清風不自覺将抓住含星衣袖的手收得更緊了些，“當年是我對不起你，所以這次，我不想再錯過你。”

不管回想起再多次兩人最後一次見面的畫面，含星心口都會忍不住湧上一陣酸楚。

明明當初那樣親近的兩個人，結果吵得不可開交，之後便各奔東西再不聯系。

含星長吸一口氣，緩緩道，“我還記得，那時你讓我等你。”

許清風當時信誓旦旦地讓她等他幾年，等他做出成績，回來娶她。

“但我不想等到的，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含星強忍住眼角流轉的眼淚，如果當初只是分隔兩地不能相見也就罷了，但她無法忍受随時聯系不到人，甚至還要每天為了他的生命提心吊膽的日子。

許清風眼裏的光芒逐漸淡下，透出點點愧疚。

他也是後來才明白，讓一個愛他的人在這種日子裏等上他幾年，是多麽殘忍的一件事。

“對不起......”

喉結滾了滾，許清風咽下心口那抹難以言述的酸澀。

他的出生環境沒那麽好，家裏父母都是小鎮上的普通職工，而含星卻跟他相反，是從小生活在富裕家庭裏的小公主。

“我怕我配不上你。”許清風是第一次說這種話，“我怕你父母不願意把你嫁給我，我也怕你以後會後悔，後悔我給不了你那麽好的生活......”

“所以你寧願拼了命也要跑去戰地？”含星的音量不自覺提高，“當時明明有別的路可以選，但你偏偏就選了最危險的那一條。”

現下的狀況讓兩人恍惚間，仿佛回到了當初那場争執中。

“含星……”許清風輕輕喚了聲，耷拉着耳朵，像個做錯事的小孩，“我只是想要盡快做出成績，對不起……”

含星見許清風這副放低身段的姿态，心裏某處又軟了下來。

但一想到當年男人毅然決然離開的背影，眼角的水潤一個不小心，還是鑽出了眼眶，“我知道，你是為了自尊，但我從來沒想過大富大貴，只是，只是想和你平平淡淡過下去而已！”

晶瑩的淚珠在周邊變幻的燈光下反射出各色的光。

許清風嘴唇微張，想要安慰，可一切的話到了嘴邊，都說不出口了。

他一咬牙，徑直将含星拉到自己懷裏，像饑渴的魚兒緊緊抱住，汲取來自她的溫度。

眼前結實的懷抱讓含星心一動，心尖兒的酸澀反倒是更明顯了。

尤其是眼淚一經流出，就像崩塌的河堤，再也止不住。

許清風只感覺胸口處一片濕熱，潤潤的一小片，透過輕薄的衣衫，傳到他的心口。

他俯首，溫柔捧起含星哭花的臉，見她難受，心裏就跟紮了刺一樣，更痛。

他輕輕用指腹擦掉她眼角的淚水，嘴裏柔聲哄道，“不哭了好不好，都是我的錯，你打我罵我都可以，但你別哭了好不好。”

可含星此時根本聽不進去，塵封在心中好幾年的憋屈，一旦打開，猶如洪水爆發，就再難抵擋住。

旁邊路過的人群頻頻轉頭觀看。

但許清風全然不在乎，此時他的眼裏只裝着含星，見她越哭越厲害，心也跟着愈發難受。

某一刻，帶着想要阻止她的想法，尤其是看到那張跟着抽泣顫動的紅唇時，許清風微彎下身，輕輕覆了上去。

想象中的柔軟，裹挾幾分淡淡的鹹味。

原本明朗的哭聲最後只剩下悶悶的哼唧，含星睜大眼，不敢置信地盯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淺嘗即止，許清風見含星不再哭得那麽傷心，這才緩緩離開那柔軟之處。

當他看見含星眼睑下殘留的淚珠時，他毫不猶豫傾身向前，順着小巧的鼻尖一路向上，吻走那一滴剔透的淚水。

“含星，我喜歡你，我們複合好不好。”

許清風拉起含星的雙手，缱绻中帶着點撒嬌的意味。

含星卻還在回憶剛才的片段，眼底劃過慌色，“誰讓你那樣做的！”

“可是，我不想看到你繼續哭下去嘛……”

“那我也沒同意，你、你怎麽能這樣做。”

許清風整張臉都耷拉下來了，一雙眼睛睜得圓溜溜地，眼裏閃着無辜，“如果你覺得吃虧，可以親回來。”

“你！”含星頭一次覺得許清風這麽無賴，“誰要親回來了，你有什麽好親的。”

“那不然你還想親別人？”說這句話時，許清風眼底的光一下子就變得淩厲起來。

含星假作不知，故意反着來，“我現在又沒答應和你在一起。”

“可是我們都接吻了。”

“那是你自己撲上來的。”

“那你要怎樣才能同意。”許清風急得臉都紅了，“你說，只要是我能力範圍內的，我立馬照辦！”

“那就先來個觀察期吧。”

“不是工作都分實習期麽，等實習期過了，再看能不能轉正吧。”

許清風一聽這要求，嘴角快癟到地上去了，但他還是問道，“那要觀察多久？”

含星想了想，不能放過這種機會，“看我心情吧。”

“含星！”許清風緊緊扯着含星衣服，“能不能不要這樣。”

含星指着他不安分的手，“表現不好的話，就扣分。”

許清風臉色更愁了。

含星見他可憐得緊，又補充了句，“當然，表現得好的話，加分就能提前轉正。”

許清風的眼眸也就亮了那麽一小下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