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質疑

第五十九章 質疑

趙娟的家就在和平小區裏，這個小區是二十幾年建成的，到了現在已經是有些年頭的舊小區了。

趙娟家在五樓，老舊的小區沒有電梯，他在前面領路，鄭真江和陸青森跟在她身後，“雖然老房子已經住習慣了，但是之前為了小雅上學工作方便，我是想換個房子的，誰知道——”

她的話沒說完，但是陸青森和鄭真江都已經明白。無外乎是，她曾經信了她丈夫的不想離開，但是其實是這個男人心已經不在這裏，當然也不想出錢。

“小雅，你看我帶了誰來。”趙娟打開門，下意識招呼在家休息的女兒崔令雅。誰知道走進去，除了崔令雅，還有另一個年輕男子。陸青森把視線落在那個男子身上，而顯然趙娟對這個人并不陌生，看到他還很高興，“小李，你來了。”

“阿姨。”被叫做小李的年輕人，李進連忙站起來打招呼，“我來見雅雅。”

這位叫李進的年輕人顯然很有眼力見兒，他看趙娟身後跟着的兩個陌生人，再看趙娟隐隐不自在的神色，十分自然地開口，“正好我來的時間也夠久了，我就先回去了，阿姨。”

看着李進，自己的男朋友離開，一直也在客廳的崔令雅轉過視線看了看陸青森和鄭真江，“媽，你不是說有事出去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趙娟來沒心情在意李進的到來和離開，招呼着陸青森和鄭真江坐下後，給崔令雅介紹，“小雅，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鄭大師，還有陸小師傅。我跟他們說了我們家的事情，他們就跟我來看看。”

因為有陸青森在，崔令雅沒想到他們兩個竟然都是算命師傅。但是顯然崔令雅完全不信這個，臉色不由冷下來，“媽，我都跟你說了只是巧合，你怎麽還是去找了這些人。他們和那個女人一樣，都是要騙我們家錢的。我已經拜托李進找相關律師了，你只要答應我和我爸，那個男人離婚就可以了，其他的你就不要再想了。”

原來李進會出現在這裏，是為了和崔令雅商量離婚律師的事情。崔令雅臉色冷肅，“那個男人應該給你的錢，我會讓他和那個女人一分不少的吐出來。”

女兒十分堅決，母親卻十分猶豫。趙娟看起來有些臉色讪讪，“他畢竟還是你爸，還是疼你的。”

“不過是些虛假的關心罷了。”在發現自己的父親竟然早早出軌，并且有一個私生子的時候，崔令雅就完全清醒過來。只是，人畢竟是被感情左右的生物，尤其是她媽媽從二十幾歲開始做家庭主婦，之前活在她父親編織的虛假的幸福裏，遇上這種事并不能堅決地了斷。

不過，此時在陸青森和鄭真江面前，崔令雅不想再重複和她母親的争執，頓了頓，委婉地送客，“今天麻煩兩位大師了，不過，我家最近出了事，所以我媽媽做了一些錯誤的判斷。恐怕不需要勞動兩位大師什麽。”

不過和崔令雅想象中，惱羞成怒或是會故弄玄虛的所謂大師不同。從剛才開始，年輕的那個就只是笑着，看不出在想什麽。而年長一些的，表情與其說是惱羞成怒，不如說是尴尬，看起來坐立不安好像要馬上離開一般。

事實上，鄭真江确實不會應付這種事。他不喜歡，也沒有摻和過什麽複雜的家事。當初他對趙娟只是出言提醒，但是後來趙娟找過來，對他百般拜托之下他才勉強答應過來。此時崔令雅下逐客令，鄭真江确實恨不得馬上站起來走人，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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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過來，是因為你母親說你最近出了個小車禍，然後一直心神不寧産生幻覺。”鄭真江勉強端坐着，說出了他們此行的目的，“她放心不下你，所以讓我們來看看你。”

這也是陸青森他們跟着趙娟從茶室來到她家裏的原因。

趙娟其實之前和她女兒一樣，是不相信玄學手段的。

只是，她女兒前兩天在下班的時候，出了一個小車禍，萬幸只是擦傷，沒什麽事。只是，後來她去醫院處理的時候，又被那個私生子找過來糾纏，崔令雅說對方莫名其妙給自己灑了些灰，掉頭就走了。

本來趙娟也不在意的，誰知道這兩天趙娟開始頻頻做噩夢，晚上睡不着的時候有幻覺總覺得看見人影，聽到家裏東西挪動碰撞的聲音。她的臉色也肉眼可見看起來憔悴很多。

崔令雅跟趙娟說的是，有時間會去醫院看看，可能是因為壓力大精神衰弱導致的。但是，直到她家最近的事情的鄰居婆婆，突然神神秘秘拉着趙娟說，女兒是被小鬼纏上了。趙娟以前聽說過，鄰居婆婆年輕的時候很有幾分神異，又想到被她當做騙子但是其實是高人的鄭真江，忍不住心頭跳了跳。

趙娟在家中實在是坐不住，就找到了鄭真江。

母親對自己的擔心，雖然方法在自己看來并不對，崔令雅還是柔和了幾分臉色，“媽，我都說了是最近壓力大精神衰弱，你就不要想那麽多嘛。”

“實際上，趙女士的擔心并不是錯誤的。”陸青森在一旁安靜了一會兒，終于開口。

因為和自己相仿的年齡，崔令雅對陸青森倒是有幾分好奇。而且陸青森和鄭真江的态度，确實不像是常見的騙子，所以崔令雅暫時心平氣和地和他們說話，“陸先生，玄學一道，實在是我們這些普通人不能理解的。你們上下嘴皮子一碰，說些似是而非的話，就讓我們相信你們說的話，實在是有些為難。”

“我從小到大，從來不相信鬼神的存在，對于你們的生活方式，也不能茍同。”

“我完全能夠理解你的想法，崔小姐。”陸青森看起來絲毫沒有被冒犯的意思，連鄭真江，也似乎沒有因為崔令雅的話有什麽變化。或者說，像崔令雅這樣态度的人，才是大多數。

不過不同的一點，平時他們并不和人争辯理論，遇上不相信的人也只會走開。

灰色的霧氣在自己腳邊纏繞，又像是忌憚着什麽一般不敢靠近陸青森的身體。陸青森環顧着這個透着陰沉的房子，又看了看一旁的鄭真江，不确定他是否看到了這些。所以，陸青森自己繼續向下說，“但是，崔小姐，如果我能向你證明，你不能看到的另一個世界的存在，你能不能答應我一個條件。”

“是什麽？”陸青森此時若有似無的微笑總覺得讓人不自覺被他吸引，崔令雅下意識地問道。

“和你的男朋友李進分手。”陸青森這句話讓趙娟和崔令雅母女都驚了一下。在崔令雅覺得自己不可理喻之前，陸青森問了他一句，“我沒猜錯的話，這位李進的家庭，應該十分困難吧。”

“那有怎麽樣？”崔令雅現在覺得十分離譜，“這就是你們的手段嗎，每見一個人就說些危言聳聽的話，好讓他們乖乖給你們送錢？”

說實話，陸青森已經很多年沒有跟不相信他的人打交道了。此時他也有些懶得解釋，看了鄭真江一眼。一直在做背景板的鄭真江看懂了陸青森這一眼的意思，他點點頭接下了崔令雅的話，“我知道你不想相信，崔小姐。但是你的男友李進是心術不正，不思進取走偏門的面相。陸先生的意思是，他在騙你，所以你們最好分手。”

“我又不是什麽大富大貴的家庭，就是普通人，他有什麽可圖的。”崔令雅反駁着，“是，李進家庭困難，但是他考上了名牌大學的法學院，現在在律所實習，是可以靠自己奮鬥的。”

趙娟也在旁邊點點頭，他們家基本默認了李進和崔令雅的事情，就是看中李進老實本分，自己有本領。

“那他最近有沒有跟你說過認識了什麽人，平時是不是對個人隐私十分在意。”鄭真江倒是不在意崔令雅的态度，繼續說着，“那位李進看起來和一個富家女會長久糾纏，而他和你的短暫關系，則會對你有大的妨礙。”

鄭真江雖然說的委婉，其他人都聽懂了。他是在說，李進是會傍上富婆，抛棄崔令雅。而恐怕在分手的時候，這個李進還讓崔令雅損失了很多東西。

即使不相信他們，崔令雅還是愣了一下。因為她想起來，李進确實跟她提過認識了一個人，似乎經常和那個人出去。而他從那之後确實十分在意自己的手機，一次崔令雅不過是發現他手機落在一旁，拿了一下，就被他奪過去莫名其妙兇了一下。當時不在意，此時這些事情卻不停被崔令雅想起來。

她的臉色變了變，又強撐着看向陸青森，“證明呢，你剛剛說的要證明給我看的，玄學的真實性。”

這件事對陸青森簡直是太簡單了，他從口袋裏摸出兩張符，讓崔令雅和趙娟攥在手裏，“讓你們感覺異常的東西，其實一直都在這間客廳裏。喏，你們看空調上面。”

跟随着陸青森手指的位置，趙娟和崔令雅幾乎是立刻看到了蹲在空調上的那個東西。

“啊！”崔令雅下意識尖叫了一聲。

實在是那個東西，雖然算不上恐怖，但是太醜了。大概是小孩子的身形，畏畏縮縮像是個小猴子，但是偏偏長着一張小老頭般皺巴巴的臉。像是發現所有人都看到了他，他咧開嘴笑笑，直直沖着崔令雅撲過來。

“啊！”崔令雅這次不僅叫出聲，還忍不住跳了幾步躲開，聲音裏帶着破碎的驚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