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又要逃跑了
又要逃跑了
想到這裏,我擡起頭嚴肅地凝視着葉驚鴻,正色道:“教主大人,我想你弄錯了一件事。我從來沒有主動誘惑過任何人,清鶴之所以願意親近我,那是因為我是唯一一個真正關心他、愛護他,把他當成親人看的人。不像某個人,雖然口口聲聲說是他唯一的親人,卻從來都只會關他、欺負他、淩虐他!”
說到這裏我驚覺自己似乎有點跑題了,再見葉驚鴻的臉色微微有些鐵青,似乎是發火的前兆,連忙及時打住轉向正題:“當然你之所以這麽做的用意我很明白,這不就是時下很流行的‘愛他就要虐他’的心理嘛,不過這種心理是錯誤的,是扭曲的,是被某些特殊文化所誤導的,總而言之是萬萬要不得的……愛一個人就要疼他珍惜他保護他才對,不然他怎麽知道你是愛他而不是恨他呢?……只是,雖然愛一個人是沒有罪的,不過你愛的對象卻稍微出了一點問題。清鶴是很乖巧可愛,很值得去愛,不過他可是你的孿生弟弟,你怎麽能對他産生出愛意來呢?這可是□□,是大逆不道人神共憤的啊,你可不能因為看多了坊間流行的兄弟戀小說就被誤導了,那些都是藝術,是虛構,是那些文人吃飽了沒事幹瞎編亂造出來的忽悠無知善良的老百姓的,總而言之是絕對不可信,更加不能跟風模仿的啊!教主,你這麽英明神武睿智剛毅能文能武的一個人,怎麽能受這些邊緣文化所影響,做出那種違背人倫的事呢?……還好我見你陷得還不是太深,現在及時懸崖勒馬幡然醒悟将你對清鶴那種不應有的愛情收回來再盡量轉化成親情還來得及……”
我拿出全部的耐心苦口婆心地對葉驚鴻進行着關于人性和倫理的諄諄教誨,然而對方卻絲毫不領情,不但不領情,臉上的表情還十分的扭曲怪異,似乎在強自忍耐着什麽,不等我說完,他就鐵青着臉打斷道:“誰告訴你我愛上清鶴了?”
“切,”我不屑地看他一眼:“這還用人告訴啊?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來你喜歡清鶴。不然你幹嘛沒事兒就虐人家,還吃我們倆的醋,三番兩次警告我不準接近他?”
葉驚鴻聞言啞口無言,似乎被我厲害的推理能力所驚到,最後嘴角一抽道:“随你怎麽想,總之,不要再讓我看見你接近他,否則就等着我讓人把你埋到花園當花肥吧!”
“那……”我連忙舉手發問:“如果是他來接近我怎麽辦?這個我總沒辦法阻止的。”
葉驚鴻淡淡地瞥了我一眼,道:“我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
說完轉身拂袖離去,臨走出門前,又輕飄飄丢下一句:“為懲罰你昨夜的不知檢點,今天一天你都不用吃飯了。”
不是吧???
我聞言頓時如遭雷擊,急急追出門去:“喂,你可不能這樣啊!民以食為天,你罰我什麽都不能罰我餓飯吧!這也太不厚道,不對,是太不人道了吧!”
然而,葉驚鴻完全把我的話當做耳邊風,長袖飄飄地施施然離去了。
這時門口的守衛也及時拉住我的衣袖,恭敬卻不容反駁起道:“子衿公子,請回房間去,莫讓小的們為難。”
我聞言只得悻悻然回房。
然後這一整天就只有我一個人呆在房裏,就連每日必來服侍的碧雲碧瓊二人都沒出現,想來是得了上頭的吩咐。
午飯時間時,我還有精力使勁晃晃門再喊兩聲控訴一下葉驚鴻的慘無人道,要求善待俘虜提供飯食,到是晚上,我已經餓得前心貼後背,連喊都沒力氣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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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現在,我才真正地體會到挨餓是多麽難熬的一件事。
以前在皇宮裏我還挑食不吃這不吃那,這會兒就算眼前擺了我最讨厭的香菇和肥肉,我也肯定會兩眼放光地把它們當成全天下最美味的食物通通吞進肚子裏去!
然而,這屋裏什麽都有,卻唯一沒有食物,就連以往桌子上從來不缺的果盤和小點心都早早就被撤下去了,所以我現在除了把腰帶勒得更緊一點,然後在腦海裏幻想着自己正坐在皇宮裏被小魏子服侍着享用山珍海味之外,別的什麽辦法都沒有。
~~~~~~~~~~~~~~~~~~~我是皇上餓了一整天的分割線~~~~~~~~~~~~~~~~~~~~~~~~~
就這麽挨到了半夜,我想着也許睡着了就沒那麽餓了,于是便爬上了床,閉上雙眼努力培養起困意來。
當然一開始我只能聽到那可憐的胃在不住的抗議聲,所有的感覺除了餓還是餓,不過時間長了,我也漸漸開始覺得眼皮越來越沉,大腦也越來越混沌了,最後終于徹底進入了黑甜夢鄉。
夢裏,我回到了皇宮,并面對着一桌十分豐盛的飯菜,當時的感覺很奇怪,我似乎隐隐知道這是夢,是當不得真的,然而心裏卻還是想着,管他是夢還是現實呢,先大吃一頓填飽肚子再說,然而我剛提起那雙沉甸甸的鑲金象牙筷,就感覺到有人在不住地搖晃着我。
我轉頭一看身邊并沒有人,腦海中才迷迷糊糊地想到那人是在夢外,也就是在現實裏的。
于是我出離憤怒了,現實裏讓我挨餓就算了,現在連讓人在夢裏大快朵頤一頓都不行,這葉驚鴻這麽缺德就不怕遭天譴麽?!
盛怒之下忍不住大叫出聲:“別晃了!唔唔……”卻覺唇上一熱一緊,好像是被捂住了嘴。
我這才清醒了大半,努力挑開眼皮一看,只見一個挺拔瘦削的黑衣男人正站在我床前。
透過窗前的月色,只見那個男人相貌十分俊逸,看上去還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
我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男子卻對我微微一笑,松開手道:“怎麽,不記得我了麽?”
我看着他那漆黑如墨的眸子,以及那輪廓分明的俊臉,腦中忽然靈光一閃:“你是那個什麽冷面閻羅,沈……什麽的對不對?”
“沈漠。”男子笑容一僵,似乎有些不悅。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頭:“不好意思沒記住,下次不會了。”
“別說了,”沈漠迅速打斷了我:“快穿上衣服,随我離開這裏。”
我頓時大喜:“你是特意來救我的?”
沈漠點點頭漠然道:“我說過會還你這個人情,自然不會失信。”
我連忙快手快腳穿好衣物,又迅速抽出身下床單,然後轉身便去拿桌上的白玉鎮紙。
“幹什麽?”沈漠一把按住我的手,問道。
還用問幹什麽?
我白了他一眼:“當然是順些東西出去啊!不然我以後喝西北風啊?”
“不準偷。”沈漠漠然道:“你缺錢我可以給你。”
“可是……你們江湖人不是都講究劫富濟貧嗎?”我轉頭不舍地看着滿屋子值錢物品,不拿些出去實在太對不起自己了。
“□□之物,髒。”沈漠皺起俊眉:“你若非拿這些不可,便莫怪我丢下你了。”
“別,別,”聽他這麽說,我連忙丢了那塊鎮紙:“大俠你千萬別丢下我一個啊,你說不拿就不拿還不行嘛。”
沈漠點點頭,伸出右手握住我的手,輕輕跳出窗外,然後把我也給拉了出來。
我這才看到門邊橫七豎八倒着好幾個守衛。
我緊跟在沈漠身後,邊走邊對他低聲耳語道:“阿漠,我還有一個朋友也陷在這裏,你能不能順便把他也救出去?他的武功很不錯,應該不會拖累你的。”
沈漠腳下不停,只低聲問道:“你的朋友?什麽人?”
“是……葉驚鴻的孿生弟弟葉清鶴,他好可憐的,葉驚鴻整天打他虐待他沒事還把他關小黑屋裏,總之他在這裏的生活那叫一個暗無天日,我答應了會帶他一起離開的,可不能失信于人。”
“葉驚鴻的孿生弟弟?”沈漠問道:“我怎麽沒聽說過有這號人物?”
“他從十二歲開始,就被哥哥鎖在屋裏,從來沒有踏出過烏衣教一步,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沈漠回頭看了我一眼,點點頭道:“好,你指路吧。”
我聞言有點犯暈,要知道我從來沒有到過葉清鶴的住處,就連上次跟他一起逃跑時,也只是走到了葉驚鴻的練功室附近。但即使如此我也沒有完全記住路徑,畢竟我只在深夜走了一次,那路又七拐八繞的,我走了沒一半就被繞暈了,自然不可能在循原路走去。
沈漠看我的神情,似乎也明白了什麽,伸手将我拉到一個陰暗的牆角:“你在這裏別動,我抓個人問問。”
說完,身子貍貓般一閃,迅速與黑夜融為一體。
我忐忑地等待着,過了一小會兒,沈漠果然抗着一個人回來了。
他走到牆角處,将那人放下,抽出腰間短刀抵在那人咽喉,低聲道:“我問一句,你答一句,答不出,死,答錯了,也是死。明白嗎?”
那人一身侍衛服飾,雙眼中滿是驚懼神色,顯是被點了穴道,聞言連連點頭。
沈漠伸手解開了他的啞穴,正待開口問話,那人卻忽然開口大叫:“快來……”
剛叫出兩個字,沈漠的手指便狠狠地戳到他的穴道上。
那人立刻再度啞了。
我不由敬佩地看着那人,沒想到這哥們兒居然還是個寧死不屈的死士,比我那幫大內侍衛都要忠心耿耿。
沈漠漠然站起身,如同丢一條死魚般将那人丢到地上,然後一把抓起我夾在腰間,飛身上了屋頂。
我只覺一陣天旋地轉,等醒過神來時發現自己正被沈漠夾着飛檐走壁中。
而我們身後不遠處,已經隐隐傳來嘈雜人聲,顯然方才那人的半聲呼喊已經驚動到教中巡邏的禁衛了。
我不由緊張起來,努力擡頭去看沈漠,并問道:“你這是去哪兒?”
沈漠沉默不語,腳下卻飛速如風。
我不由大急:“你不是答應我要去救清鶴嗎?”
沈漠簡短地道:“今夜形跡已露,下次吧。”
“那怎麽行?”我急得掙紮起來,氣急敗壞道:“我答應過清鶴陪他一起離開的,現在怎麽能一個人……”一語未完,卻忽覺身上一麻,然後便半個字也說不出了。
我頓時又氣又急,心想如果我就這麽走了,來日清鶴看到我不見了,一定以為我丢下他不管了,到時候不知道會有多傷心。
想到葉清鶴難過的樣子,我心裏也難受起來,只想留下來和他共存亡,于是就更加拼命地掙紮起來。
沈漠先前還置之不理,後來見我掙紮得狠了,便又在我身上戳了一下。
這一下戳完,我立刻覺得四肢僵硬,連動彈一下都不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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