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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仔細把何斂的病歷看完,心裏有數了。對伍醫生拍了拍肩:“謝謝你啊,值班辛苦了,我去看看我朋友。”
護士站說現在不接受探視了不能打擾病人休息,她拿出胸牌,護士啊了一聲:“老師是來會診的嗎,沒有聽說啊。而且老師你沒有穿工作服。”她噓了一聲,護士也就不再說什麽了。
輕聲推開門,果然,這人留着床頭燈在看書并沒有休息。看到她進來,點了下頭:“蘇醫生。”她過去拉把凳子坐下,低頭好一會沒說話,過會擡起頭:“病歷我看了,你乖乖聽醫生的話,不會留後遺症的。”何斂很乖的點頭,然後問她:“你今晚也值班嗎?可是你沒有穿工作服欸。”
她有時候挺想打這個人的,揣着明白裝糊塗是一把好手。
“晚飯吃了嗎?”
“嗯…”
一聽這話就是沒吃,拿出手機想叫點東西過來,何斂阻止了她:“不用了,我不想吃東西,如果可以,倒杯水給我吧,謝謝你。”她看到空杯子才知道自己此時有多暈,連這麽顯而易見的事都沒看見,也不知道這人忍了多久,都不知道叫護士幫忙的嗎。宋宥然也真是的,不是說是女朋友嗎,怎麽這麽不上心。
她現在不想說話,就這麽坐在何斂身邊很舒服,何斂也沒管她,繼續在看書,如果都不出聲,她可以在這裏坐一夜的。
“何放有發信息問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讓我離你遠一點。你們還沒合好嗎?”何斂突然放下書問這話,她有些茫然的擡起頭看着她:“你很希望我們合好嗎?”問完又想抽自己,這是什麽神經病一樣的問題。
果然何斂臉上閃過一絲尴尬,但很快就緩過來了,嗯了一聲:“好像是不關我的事,但是我們之間除了何放好像也沒有好聊的了,畢竟我們也不熟。”
就是不熟兩個字戳得她心窩都疼,一瞬間氣值達到頂點,站了起來:“對,我們不熟,那我現在在這裏真是病得不輕。”
等她走到門口聽到問是生氣嗎,她就真的氣得不行了。她都懷疑這人是明擺着氣她。出去走到護士站留了自己電話:“我是十二床的家屬,有事打我電話。”護士哦了一聲,看着她氣鼓鼓的走了。
回家翻來覆去的睡不好,淩晨四點多驚醒是因為夢到何斂自己上廁所沒人扶摔倒在廁所裏了。她拍了一下額頭,真的是一氣就亂了,沒有請個護工照顧一晚上,那人不會憋了一晚上不敢上廁所吧。越想越睡不着,當四點五十七分站在街頭等出租車時她覺得自己瘋了,瘋得很徹底。
當然到醫院後她并沒有去骨科而是去了自己科室補覺,值班醫生看到她跟看到鬼一樣的表情很生動。補覺到六點半才買了早餐去骨科病房。何斂早醒了,她都懷疑這人根本沒睡。
“要上廁所嗎?”她穿着白大褂來的,兩個護士現在就在外面八卦了,猜她跟何斂什麽關系。什麽關系?陌生人的關系,她犯賤的關系才會出現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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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斂可能真的需要上廁所了,所以沒出聲,只是對她看着。她認命的走過去扶抱住人:“受傷的腿不要用力,力全部壓在我這邊。小心一點慢慢走。”
這人對吃的真的相當挑剔,她還買了挺豐富的早餐,但這人就吃了一小塊蛋糕喝了半杯牛奶,然後就不動了。她喂了一聲:“你是長年出差的人,這樣是怎麽活下來的。”何斂可能因為受了她的恩情聽出來她心情不好所以就沒有回話,只是笑了笑。
“那你想吃什麽告訴我啊,我去買。”
“不用了,謝謝你蘇醫生。啊對了,你是不是要去工作了,你去忙吧,宋醫生等會就過來了。”
她一口幹掉牛奶,很認命的點點頭:“我去給你雇個護工。”何斂又阻止了她:“不用麻煩了,宋醫生過來都會處理好的。”宋醫生宋醫生的真的刺激到她,突然有點失智的把心裏話問出來:“所以說你真是宋宥然的女朋友喽?”
以前上班挺有激情的,也覺得一切都蠻有意義,但是今天真是麻木了一樣,對一切都沒了感覺,好像行屍走肉一般。本來以往做手術的時候氣氛都很好,但是今天她一言不發,其他人都不敢說話。但是其他人并不包括周簡束,實施麻醉後她就去巡別的場了,這會又進來,對蘇叢箴喂了一聲:“你是不是沒把她的話聽進去啊,我剛順道去看了一下她,聽見她們在說轉院什麽的。你是不是做什麽事刺激她了。”
蘇叢箴手上動作沒有停頓,像沒聽見一樣,只是有條不紊的吩咐助手遞手術器材。好一會開始縫合傷口的時候她才回:“她要轉院就轉院啊,那是她的自由和我有什麽關系。我有那麽大能耐能刺激到她轉院嗎,她說過我和她只是陌生人而已。”雖然在場的人都不知道她們在聊什麽在聊誰,但蘇醫生這酸溜溜的口氣可真是酸得人牙要倒了。
從手術室出來腳有點軟,生理期人就是比較脆弱。換好衣服回辦公室,拿着手機磕了幾下額頭,認命的投降:不要轉院,這裏對你病情有利。我以後不會去打擾你了,我向你道歉,我說錯話了對不起。
意料之中的沒有回音,她往椅子上一躺唉了一聲:你也有今天啊蘇叢箴…
雖然發了信息但她對何斂的行為很沒有把握,所以打去了伍醫生那裏,請他幫忙說如果何斂要轉院請第一時間通知她。伍醫生就很好奇了:“你們什麽關系啊,她轉院會不通知你嗎?”她唉了一聲:“有點,小矛盾。女人之間嘛,你懂的。”伍醫生哈哈的說他懂他懂,她挂了電話搖頭:“你懂個鬼啊你懂,我都不懂。”
雖然給自己下了死命令一定不能再做那些不知所謂的事情,但她還是忍不住中午悄悄跑去了骨科,但是只到護士站,護士說何斂吃過午飯了,但好像吃得很少,一直抱着電腦在工作,醫生說不能長時間保持那個姿勢敲電腦,對傷不利,但是她好像并不是很聽話。
她心裏一陣數落,剛轉頭吓得心都差點跳出來,周簡束就在她身後貼着,她真的想一拳打過去:“你有病啊跟蹤我。”周醫生搖頭:“我并沒有跟蹤你更沒有病哦,是宋醫生拜托我來看看何老師的,你要不要一起啊蘇醫生?”
她甩開人就走,過會又跑上去扯住她:“我拜托你跟她說讓她不要工作了,不要以後站不起來了再後悔就來不及了。你就這樣跟她說吧。我真是服氣了。”周醫生比了個OK:“那麽蘇醫生是對自己服氣了呢還是對何老師服氣了?”蘇叢箴踹她一腿:“我對你服氣了OK。”
周簡束看着她的背影搖搖頭:做得太明顯了姑娘,可是明擺着一場鏡花水月,何必呢。
敲敲門走了進去:“何老師,宋醫生讓我來看看你,感覺還好吧。”何斂讓她坐:“其實你不用理她的,我知道你們工作都很忙。”周簡束搖搖頭:“再忙這點時間還是有的。還有啊,有人讓我勸勸你,不要太辛苦的忙工作了,真的對你的病情不好,因為你長時間保持這個姿勢對你病情很不利,相信主治醫生也對你說了吧。”
何斂把電腦放一邊:“蘇醫生說的嗎?她怎麽沒和你一起過來。”周簡束一看有的聊,趕緊把凳子拉近些:“她,她不好意思啊,我雖然不知道她對你做了什麽事啊,但我看她反省得還是很到位的,這幾天做手術閑話都不說了,手術室氣氛很凝重啊。何老師你要是原諒她了就給她說一聲呗,免得她鑽牛角尖出不來了。”
何斂雖然沒答應什麽,但周簡束覺得她的話應該有效果的,這會湊到蘇叢箴旁邊說:“要是何老師理你了可是我的功勞,一個星期午飯你包了。”蘇叢箴斜她一眼:“你不壞我的事我就謝謝你了,別說些有的沒的讓人以為是我的意思,她理不理我有什麽關系啊,反正我現在和何放也就半鹹不淡可能就快分了吧,和何放一分,那和她真就陌生人了。”
“誰要和我分手啊,我可沒答應。”說曹操曹操就到,何放舉着一束花過來一臉笑意的看着她,手上還提着個某奢侈品的紙袋子,目測是個包。周簡束伸長脖子也沒看清裏面到底裝的什麽,想再看看,被蘇叢箴一腳踢走了。
“我都原諒你,希望你也原諒我。”何放先低姿态的說了這句,然後把東西遞過去:“都是我的錯,賠罪的。”蘇叢箴沒接,看也沒看他一眼:“工作時間,你再這樣我又要成□□典型了。回去吧。”何放一把拉住她的手:“寶寶,你真的忍心嗎,我這幾天想你都快想瘋了。我承認我們之間有問題,但還沒到分手的地步吧,給我個機會認錯,晚上一起吃飯。”
周圍的人都在看着,她不想被人圍觀然後也覺得把事情說開也好,剛要答應,手機響了一聲,信息寫着:傍晚耽誤你一點時間可以嗎,我想去外面散散步。
她心裏擦一聲,周簡束竟還真有點用處。把手機反扣在桌面上:“明天吧,今天我有點事情要很晚。”她完全沒預料到何放會搶她手機,而兩人以前好的時候是互錄了指紋的。何放看完那條信息哼笑一聲:“你的事就是和她散步嗎?你清醒一點蘇叢箴,要是我們的關系不存在了,何斂算什麽?連你生命裏的過客也算不上,你現在努力的想維護她和我們的關系,不也是為了我們的将來嗎?你為什麽要本末倒置呢?”
她一時說不出話來,而何放已經放下花和包快步往外走去。站那發愣好一會她才猛然清醒,何放是去找何斂了啊!幾乎是奔向了電梯,把六部電梯全部按了一遍。
她趕到時從門上的玻璃看過去并沒有看到何放,正想進去時聽到何放打着電話的聲音過來了,她趕緊往後面的醫生辦公室走去。靠在那閉了下眼,她竟然還幻想何放早就知道何斂住院所以今天也是來看看她的,沒想到他根本就不知道,所以出門就奔停車場了,可能是一邊走一邊打電話,得知何斂在病房,這又趕過來了。
她慢慢的走到門邊,對經過的護士噓了一聲,護士對她看了又看也沒說什麽。
“何斂你什麽意思,這麽多年了突然覺得委屈了所以想融進家裏了嗎?所以挑了這個時候挑了蘇叢箴來切入?你真的太心機白蓮花了,看着無害其實随時會要人命。我告訴你,離蘇叢箴遠一點,她不是給你來挑撥何家關系的人,你這麽多年都選擇了不把自己當何家人,這時候就放明白一點,不然別怪我不客氣。而且你自己是個什麽東西你心裏有數,自己有瘟疫不要纏上其他人!”
“我也很希望你們都離我遠一點,可是似乎是你沒用啊。”
何放一聽這話好像就怒了,沖過去時踢倒了凳子:“你說什麽!”蘇叢箴揪緊了衣袖,她深吸了一口氣正準備進去,何放又說話了:“你嘴巴放幹淨點,我一直當你不存在你就安安靜靜在一邊等死好了,如果你一定要挑釁我,那我奉陪到底。你出于什麽心思選擇在這裏住院都好,明天就給我轉院,如果明天我還看到你住在這裏,我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比如呢,叫人來拖走我嗎。何放,你現在的樣子真的難看,蘇叢箴的事你如果真的能自己解決就不會到我這裏來丢人現眼了。”
“我操!我讓你…”
杯子掃落在地上摔得粉碎,蘇叢箴随即推門進去:“何放!”
揪着何斂衣領的人另一手已經高高揚起,這是她從沒見過的何放,真的太可怕了。何斂被重重推搡倒回床上,可能是牽動了傷口,疼得她咬緊了嘴唇。蘇叢箴別開眼去讓自己來忘掉這一幕:“何放你跟我出來,我們聊聊。”
往外走的時候給伍醫生發信息,讓他趕緊過來看一下何斂。心裏真的沉重得疲憊,到停車場後她躲開何放試圖牽她的手:“什麽深仇大恨讓你變成那個可怕的樣子,你說給我聽聽呗。”
“她就是個神經病,真的寶寶,這麽多年了她對于我們家就是個神經病一樣的存在,你不要不相信,她經常尋死的,可是你看看她這麽多年了不還是活的好好的。她媽走的早,她就一直覺得是爸還有我媽還有我對不起她媽,然後變着發的發瘋。你不要被她的外表蒙蔽了,她很可怕的。所以我們不要靠近她好不好,就當不認識她好不好?”
蘇叢箴眨眨眼,她覺得有點頭疼,轉身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不要再到醫院來了,即使如你所說她很可怕,但她現在是個病人,她有權利在她選擇的地方接受治療。如果你再來鬧,不用她出手,我會先報警。”
她聽見重重的一聲操,然後車子被踢得發出警報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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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