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Chapter55

Chapter55

海妖不明白羊男們為什麽會停了手中的工作去到艾麗那裏，眼看自己剛建到一半的水下巢穴又停工了，不由發出氣恨的叽叽聲。

海靈們圍聚過去，将自己剛剛在海底的發現說給海妖聽，海妖聽了幾句，也跟着發出了一連串輕軟的詭笑，她不再抱怨，而是跟着一衆海靈們一樣，趴在還未完工的碼頭前，惡意滿滿的圍觀着眼前的審問場景。

艾麗閑适的坐在海岸邊，視線先是掃過腳下四根十分眼熟的細長羊角，随後将目光落到了面前的兩名羊男身上。

就在剛剛，随着羊角的出現，以及海靈們的“指正”，海岸上的氣氛陷入了凝滞，那名更年長些的羊男神情急轉，由最開始的呆若木雞變成了之後的面如死灰，這不由讓艾麗更加好奇，這四根平平無奇的長羊角上，究竟隐藏着什麽秘密。

說起來，兩名羊男缺失了長角，艾麗一直都知道。

在紅的攝錄鏡頭下，艾麗曾完整目睹了羊男們數天的海上生活，她自然不會忽略掉兩人頭上這最為明顯的異族特征，何況，更為活潑的珀克總喜歡三五不時的強調一番自己的角又長長了，這讓艾麗想要忽視都很難。

而她之所以至始至終沒有提起這件事，是因為她完整的看到了兩名羊男用角應對海靈以及之後用角開啓船體禁制在海上疲于奔命的全過程，船體在撞到碼頭後，碎的四分五裂，那四根長角在這個過程中遺失或者損毀都有可能。

兩名羊男在獲救後，并沒有提起各自的那一對角，艾麗看着對方頭頂上兩處隐在發絲間的血痂，自然也不想戳人痛處。

但如今，看着流落深海的羊角，以及兩面羊男的神色，艾麗意識到，她最初的體諒根本全毫無必要，羊角們并不是丢失了，而是被人有意丢入了海底，至于這個人是誰，艾麗目光掃過那名神色有異的年長羊男，心底已經有了答案。

“這四根角，是你們的嗎？”這般想着，艾麗低垂下眼眸，蓋住眼底的神色，用尋常的語調發問道。

“是！”

“不是！”

兩個聲音幾乎同時響起，兩名羊男不由的面面相觑，在看清對方眼中的神色後，面色都變得難看起來，特別是那回答是的莽撞羊男，此刻，更是變得噤若寒蟬。

“到底是還是不是？“艾麗皺眉道：”你們最好想清楚再回答，畢竟，相較于欺瞞，我更讨厭被人愚弄。“

艾麗一邊說着，一邊伸手輕輕拂過離自己最近的一根羊角，系統的提示音讓她微微瞪大了眼睛，那一瞬間的驚訝快的讓人無從捕捉，她很快恢複了慣常的神色，

下意識地摩挲着自己的手指，艾麗思索着剛剛自己所聽到的內容，一臉玩味的看着兩名神情惴惴的羊男，事情似乎變得越來越有趣了。

繁複的念頭在心底轉動，艾麗并沒有率先開口說話，而是饒有興致的看着眼前兩名神色各異的羊男，想要聽聽他們的解釋。

在艾麗的注釋下，珀西心虛的低垂下眼，而一側的珀克則有些焦慮，他的目光掃過艾麗，随後看向一側興致勃勃的圍觀好戲，不時發出叽叽咕咕的怪笑的海靈們，心底的惱怒再也抑制不住。

“那四根角，都是我的，也是我故意扔到海裏的，跟我的哥哥沒有關系。”他有些不管不顧的大聲道，一臉決絕的說着能夠被輕易拆穿的謊話，珀西已經絕望的閉上了眼睛，艾麗則平和的注視着這一切，聞言不由的道：“所以，你故意将它們扔進海裏，是因為不再需要它們了嗎？“

“呃……“珀克被噎了一下，萬沒有想到艾麗的問話會這麽跳脫。

“是，是的，不再需要了，＂他停頓了好一會兒，才有些言不由衷的道，同時，下意識的去看身側的哥哥。

珀西根本沒有給他眼神，他的目光一瞬不瞬的定在艾麗身上，好半晌才道。

“這麽說來，您已經知道這羊角的作用以及我們的身份了，對嗎？“他用肯定的口吻說道，此刻的他，揭開了怯懦畏縮的面具，終于展現出一絲銳利的本色來。

艾麗一臉坦然的看着眼前面容清秀眼神銳利的羊男，聳了聳肩道：“我想，你恐怕不應該将這兩句質問放在一起，角的作用，我是剛剛才發現的，如果它們沒有被海靈從海底發現一路送到我手上，我恐怕會一直不清楚它們究竟代表着什麽，“

無視羊男蒼白的面色，艾麗繼續道：”至于你們的身份，從登島那一刻，我就知道啊，我說過了，我是這座小島的主人，各種意義上的主人，一旦踏上這座小島，你們的身份對我來說，就不再是秘密了。“

眼見珀西一臉不信，艾麗索性把話說開：“你們屬于類人種族魔羚族，種族特性是常年以船而居牧海而生，你們的航海天賦和生來的種族特異性會引人觊觎，這也讓你們對于其他族群特別是人類充滿了戒備，我說的沒錯吧？”

幾句話将系統的種族介紹概括了一番，艾麗用手指了指腳邊的羊角道：“至于這四根角，就我剛剛所知道的信息來看，它們應該是某種儲能裝置，可以吸收精神力，并儲存起來，它們的學名應該叫做……“

“蓄力之角，它們就是蓄力之角。”不等艾麗把話說完，羊男率先将後面的話補全，他深深的看向艾麗，仿佛恍然大悟般的沉聲道：“您說的沒錯，我和珀克都是魔羚族，您最開始就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想方設法要将我們留在這裏，為了打壓我們的尊嚴，還讓女怪監督我們的工作……“

“先等等！”眼看珀西即将長篇大論的開始控訴，艾麗擺了一個暫停的收拾，有些無奈的揉了揉額角，随後才沖道：“不管你們曾經經歷過什麽，讓你們有着這麽深的戒心，但請你放心，我對限制你們的自由這件事，沒有任何興趣，至于打壓或者折辱，那就更無從談起了，如果我真的想要折辱你們，我有更多其他方式，而不是像現在這種不痛不癢的讓你們在這裏修碼頭，至于額外修建海妖巢穴，我最開始便予以說明，并主動提出了用其他物資作為交換，海妖們想要監督你們，也是因為你們做的不夠盡心，而他們對于居住環境的要求又格外高而已。

至于讓我的仆從作為監工，監督你們的工作，我想這是一個十分合理的訴求，你們對于自己的工作效率應該十分有數，如果不安排一個人在一旁看着，現在喜人的工作進度，恐怕不會那麽快就呈現出來。

靜靜的看着陷入沉默的珀西，艾麗的神甚至是平淡而溫和的，她合掌總結道：“一直以來，我對你們的所有要求，全都是基于等價的交換以及合理的索償，是你們弄壞了我的碼頭，理應賠償，是你們需要從我手裏交換食物改善飲食，需要使用我小島上的資源，修葺你們的海船，而為了換取這些，你們理應用相應的工時去抵償

而沒有航船，你們自然無法離開，是這個客觀事實拖住了你們離去的腳步，而不是因為我對你們做了什麽，讓你們無法離開，請你們搞清楚這一點！艾麗伸出三根手指，一臉冷靜的分析道，

我并不虧欠你們什麽，但也沒有什麽博愛的慈善之心，我只信奉等價交換，這一點，我問心無愧，所以，收起那些無端揣測吧。

一直到艾麗的一席話說完，珀西半張的嘴才緩緩閉上，一開始，他本是抱着決絕的心态出言質問，卻沒有想到，會得到完全出乎預料的回答。

“那……“他不由用游移的眼神看向眼前的四根羊角，有些欲言又止。

“你的弟弟剛剛說，這些是你們不需要的，”艾麗挑眉笑着道，面上帶着恰到好處的驚訝，仿佛再說，怎麽，這麽快就要反悔嗎？

眼看珀西憋悶的閉上了嘴，一側的珀克終于忍不住道：“剛剛是我亂說的，角對我們很重要，而且也很貴重，一根都可以賣到幾百金瑞爾呢！“他氣哼哼的道，言語間帶着些別扭的挑釁，對于一側珀西焦慮的眼神視而不見，

眼見羊男們中途改了口，艾麗也不以為意，淡定道：“如果你們能向我證明這四根羊角的價值，我也不介意用同等的代價去交換它們“

“你能一下子拿出幾千金瑞爾？珀克不可置信的道。

當然不能，但我這裏握着更為無價的籌碼，例如你們的救命之恩？反正羊角還會再長出來，損失一根兩根，也不至于那麽為難。用救命之恩來換幾根羊角，并不是過分的交換吧，艾麗一臉輕松的道。

“你說的容易，你知道我們的角要長這麽長，需要花多久的時間嗎？“聽艾麗口吻輕巧的說話，珀克直接跳了起來。

珀西攔在他眼前，阻止了自說自話的弟弟，他擡起頭定定的看向眼前少女，眼底滿是遲疑。

族中長老的告誡仿佛還萦繞在耳邊，但此刻，一種沖動，他想要去相信，眼前少女，想要等價交換的态度，是真誠的，她跟那些可怕的人類，都不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終于開口道：“我們的角被稱為蓄力之角，是因為它能夠儲存精神力，完整的角可以循環使用多次，不算完整的，也可以完成一次蓄能之用，那些尊貴的光明祭祀很喜歡用我們的角充盈他們匮乏的精神力，所以，，我們也成為了可悲的海上獵物。“說到這裏，珀西面上閃過一絲諷刺。

眼見少女面色如常，只是專注的聽着他的陳述，他暗自松了一口氣，不自覺的加快語速道：““為了得到這種材料，祭司們開出了極高的價碼，而這也造成了我們的苦難，我們的同族再海上航行時，會被海盜襲擊，還會被人類的衛兵狩獵，他們用特殊的材料澆灌我們的傷口，讓我們不斷的産生新的角，但這樣會很快的榨幹我們的生命力，幾次的供給，我們就會死亡。”

說着，它有看向腳下的四根長角緩聲道：“一根羊角想要長成現在這種能夠使用的狀态，需要近十年的時間，一旦脫落，重新生長，花費的時間會更長，角一旦離體，會從尖端開始失去活性，它會變得更加像一件器物，而不時我們身體的一部分，這四根角，離體的時間太久了，中部靠上的部位，全都失活了，只有根部，還保留着些許活性，他說到這裏，有些為難的看向艾麗，似乎不知該如何提出自己的條件。

好在，後者并不需要他再多言，聽出了言下之意的艾麗，輕松的道：”四根蓄力之角，截取還具有活性的部分，剩下的，算作對你們救命之恩的抵償，如何？一次公平的交換，

珀西張了張嘴，最後還是屈服的低下頭，認可了這次交換，

艾麗看着兩名羊男一言難盡的眼神，面上的笑得愈發真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