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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

白境虞這輩子從沒求過饒,對陳幻更是不可能。

陳幻存心折騰她,她不僅沒松口,還敢挑釁陳幻,讓她再加把勁。

過程是前所未有的刺激,不過到最後,白境虞的确有點受不了了。

可怎麽咬陳幻,陳幻都不将她撒開。

一開始罵陳幻時只是聲音發着顫,到後面多了點鼻音。

最後忍無可忍,一把擰在陳幻大腿內。

細嫩的肉被白境虞毫不留情地擰住,饒是陳幻也受不了。

陳幻被這陣銳痛痛得整個人彈起來,捂着腿跪到一旁,難以置信地看向白境虞。

白境虞軟着身子翻了半圈,趴在床上。

一向打理得精致規整,不容半點瑕疵的白境虞,此刻頭發亂糟糟地貼在臉上,看陳幻那副極少見的驚恐模樣,忍不住笑起來,還越笑越開懷。

漂亮的蝴蝶骨因為喘息而明顯起伏着,蒙着一層汗水。

後背延伸到腰窩的優美曲線,因為這層水光,變成一條醒目的弧形,勾勒得她整個人都在發光。

陳幻看了眼被她擰的地方,已經紅了。

“白境虞,你瘋了吧?”

白境虞一只眼睛和紅唇露在頭發外面,還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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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你臉了是吧,陳幻。要是我還有力氣,擰不死你。”

算了……

白境虞很少笑得這麽開心,就由着她嘲笑吧。

陳幻也累了,躺到她身邊。

白境虞腳壓在陳幻的腳面上,用往下踩的動作一下下撥弄着她的腳趾。

白境虞:“現在用完了,好用嗎?”

陳幻将白境虞淩亂的頭發整理好。

“好用是好用,就是太紮人了。”

白境虞:“就算互為工具人,你也得考慮會不會将人折騰壞。你說你這下挨得冤枉嗎?”

白境虞所想,和陳幻未說出口的想法一致。

甚至比她大方,将“工具人”這三個字直接丢出來了。

是白境虞的風格,紮人又噎人,涼薄得坦坦蕩蕩。

兩人挨在一起睡了會兒,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陳幻手機的震動将她震醒。

醒來時發現白境虞将正對着床的電視打開,正在看視頻。

視頻中厲心湛打理得紋絲不動的中長發像兩個大括號,将她的臉和脖子括在中間。深藍色的套裝和珍珠項鏈是她的标準搭配。

這個中年女人被女兒無情揭穿僞善之後,不見頹勢,依舊意氣風發地在她的國家演講。

白境虞冷淡的面容被電視機的冷光照亮,目光還落在屏幕上,丢出兩個字:“過來。”

陳幻知道她是叫自己過去,肯定不可能是在命令電視機,或是電視機裏的厲心湛。

陳幻翻身展開胳膊,白境虞舒服地靠在陳幻肩頭。

白境虞:“你手怎麽樣了?”

陳幻:“之前有點抖,本來好點了,現在又有點抖。”

白境虞擡起頭,瞪她。

陳幻:“……”

不是你問我的麽?

白境虞重新靠了回去。

厲心湛正在和她的政敵假惺惺地互相擁抱。

“陳幻,你媽媽是什麽樣的人?”

白境虞知道陳幻的母親不在了,因病過世,陳幻也很少提。

“我媽媽……”陳幻對這個稱謂已經有些陌生了,“她是個很堅強的女人,自己一個人帶着我,從不喊累。又是個脆弱的女人,害怕死亡,害怕死後沒人照顧我。”

白境虞:“如果你有小孩的話,會為小孩犧牲你的一切嗎?”

陳幻想了想說:“可能會。”

“我不會。”白境虞說,“我也不需要誰為我奉獻一切,也不想将我的一切奉獻給誰。”

陳幻發現,她和白境虞有很多不合的理念。

她是個多情的人,而白境虞對這個世界比她冷感。

她其實挺羨慕白境虞的。

拿得起放得下。

陳幻拿來手機,“之前你在開會呢?”

白境虞緩緩擡起眼,看她,冷笑一聲。

“不知道你在開會,真不是故意的。”陳幻解鎖手機屏幕。

白境虞:“管你是不是故意的,下次再犯渾,該擰還擰。這人誰啊?”

白境虞臉朝着陳幻,陳幻看微信的時候沒遮掩,很坦蕩地給白境虞看。

白境虞看到陳幼給陳幻發的微信。

手機回收小陳:【你今晚回來嗎?】

陳幻說:“我妹。”

白境虞:“嗯,開始有妹妹了。”

陳幻被她逗笑:“真是我妹。之前我那個倒黴的老爸不是死了嗎?回去奔喪的時候發現我還有個妹妹,叫陳幼。這孩子才十三歲,無依無靠的只會受人欺負,我就把她帶回來了。”

都沒見過的妹妹,也會接到身邊養着。

的确是陳幻會幹的事兒。

白境虞下床,随意拎起浴袍,“有空帶她出來吃個飯,我請。”

小財回來之後,舒泉帶它去寵物店好好洗了個澡。

易織年送它一個新的狗牌,自帶GPS定位,不用怕再跑丢。

舒泉抱着香香軟軟的小財,“我也不會讓它再離開我了。”

小財在外漂泊的這段時間受了些驚吓,多少還有些應激,吃飯什麽的都算正常,就是沒有以前活潑了。

舒泉盡量多騰出時間陪它,多帶它出去玩一玩。

周末的時候,易織年讓夏步青開車帶她們到海邊,撒撒歡。

小財和吐司吐着舌頭沿着海邊狂奔,吐司率先往海裏面紮一腦袋,正好被浪打個正着,一臉發懵地往回退。小財則是聰明地昂起腦袋,安安穩穩地往前游。

舒泉和易織年跟在它們身邊,一起劃拉了幾下水,沒往深裏去,泡得涼爽了,便牽着狗子一起回來歇會兒。

吐司好久沒來海邊,拼命在沙地裏打滾,沾了一身的沙子,四仰八叉地仰躺着,舌頭都快從嘴裏掉出來了。

戴着寬邊太陽帽的易織年嫌棄道:“這只笨狗是不能要了。”

小財趴在吐司身邊,一對小短腿舒服地伸展着,濕漉漉的屁屁對着舒泉她們,迎着海風吐着舌頭眯起眼,看上去比前幾天開心了不少。

易織年從車載冰箱裏拿出冰鎮可樂,遞給舒泉一罐。

豔陽高照,透心涼的感覺讓一身汗的易織年渾身發抖。

易織年“哇嗚”一聲:“好爽,這才是夏天!”

舒泉開可樂的時候,有點不解地問易織年:

“年年,你發現了嗎,這海邊怎麽就咱們,沒別人。有點可怕。”

易織年輕轉着手裏的可樂罐,對舒泉說:

“後面那個是我們家酒店,有這片海灘的使用權。平時來的人就不多,這個時候更少。出來玩,當然要選人少的地方啦。”

舒泉微怔,往後看。

那不是S城非常知名的五星級酒店麽?

知名到舒泉雖然沒有住過,但也時常在網上和同事朋友們的嘴裏聽到過。

這酒店……是年年她們家的?

今天來接她們的,就是讓商初惦記很久的那輛奔馳。

夏步青為舒泉開門的時候,舒泉才知道,原來之前開車接送年年的是她們家的司機,這就是她們家的車。

雖然猜到年年家世不凡,可還是超出了舒泉的想象。

易織年喝完笑着拍拍她,“走,我們也去玩沙子!”

舒泉明白,易織年不喜歡向外人透露自己的家庭狀态,自然有她的原因。

易織年看似開朗,但對外界一直保持着緊繃的戒備。

如今坦然地和舒泉說這些,是真的将舒泉當做自己人了。

舒泉跟着易織年一起沖到清涼的海水裏,小財和吐司被她們帶得又開始瘋跑。

坐在車裏的夏步青戴着墨鏡,往她們的方向拍了張照片,發給易雪林。

夏步青:【玩得很開心。】

易雪林剛剛做完瑜伽,看到照片,欣慰地微笑。

上次看到年年和朋友玩得這麽開心,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那時易織年還在上初中。

初中時,她有很多很多朋友,時常會帶到家裏來玩。

每次易雪林都會準備好吃的零食和精致的點心招待她們。

可從某天開始,易織年再也沒有将朋友們帶回家。

易雪林有些不解,問她是不是吵架了。

易雪林永遠記得才十四歲的易織年,用一種大人才會有的失落但隐忍的表情對她說:

“每次她們來你都忙裏忙外,好累的。我不想你這麽累嘛。”

後來易雪林去學校和老師聊了天,才知道易織年藏了很多話沒說。

如果易織年會說實話,實話應該是這樣的——“她們只是喜歡白叔叔的大房子,喜歡你的錢,想要我帶她們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她們并不是真的喜歡我。我不想要這樣的朋友,這種不是朋友。”

自那之後,易織年獨來獨往了一段時間。

上了高中後,身邊又有一群往來的同學,關系看上去也還不錯。

但她再也沒有将人帶回家裏。

據易雪林所知,她在學校也很避諱說自己的家庭情況。

從學生時代到踏入社會,年年為自己畫了一個圈。

圈內是她百分百真心對待的家人。

除了家人之外,沒人能踏入圈中。

但她會時不時地走出圈,去和別人接觸。但也只是接觸,不會再将自己的一顆真心拿出去被人糟蹋。

易雪林擔心過,年年是否會永遠對人保持着戒備心。

現在看來,這個叫舒泉的小姑娘或許會成為她的轉機。

易雪林将這張照片設為“收藏”。

真好,年年又想要交朋友了。

兩人在海邊玩了一整天,晚餐時間點,将兩只狗送到酒店的寵物中心洗澡後,她倆也趁機洗幹淨,打算一邊做個泰式SPA一邊等狗狗。

從寵物中心到SPA館,會從中餐廳門口路過。

此刻,商初正黑着臉坐在中餐廳裏。

對面的鄭彬夾了一塊紅燒肉,擡眸見她不言語,笑道:

“怎麽啦,帶你來五星級酒店吃飯都沒個好臉?”

聽他這麽說,商初将筷子“啪”地放下。

“鄭彬你什麽意思。讓你快點找你姑給我安排入職維格發展,你不是推三阻四就是玩消失。帶我吃個飯還跑到這麽偏僻的酒店。我就問你,我拿不出手嗎?你就這麽不願意公開?你朋友圈裏可一次都沒提到過我。”

鄭彬的确不想公開。

要是将商初發到他朋友圈,其他女人看到不得手撕了他。

鄭彬也給她夾了一塊紅燒肉,說:

“生什麽氣啊,我帶你來高檔餐廳消費還消費出錯來了?這裏位置是偏了點,可是口碑好啊,人均四百起呢,你再不吃我可都吃了啊。”

鄭彬依舊是避重就輕。

商初正要再罵,鄭彬目光穿過她,往她身後看過去。

“卧槽,那不是你前女友嗎?”

商初本以為他又在轉移話題,煩躁地往後一看,還真看到了舒泉。

舒泉和易織年穿着泳衣,外面裹着印着酒店LOGO的咖啡色沙灘巾,不知道在說什麽,兩人一塊兒開心大笑。

鄭彬一把握住商初的手,指向易織年:

“舒泉怎麽會認識她?那個姓易的。”

商初看他這副表情,覺得好笑。

“怎麽,你也認識那個易織年?我們公司的同事,兩人一塊遛狗認識的。”

鄭彬:“聽你這意思,你還不知道易織年的背景?”

“什麽意思?”

“她可是易雪林的女兒。易雪林!搞高端酒店的富婆!”鄭彬點了點桌面,“咱們現在在的這家酒店,就是她旗下的品牌!之一!聽說她已經将最賺錢的酒店品牌轉到她女兒名下了,就是那個易織年!”

商初覺得鄭彬在說什麽天方夜譚。

“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還有你公司邊上那個瑜伽館也是易雪林的。南三環那個拍賣行也是她的。”鄭彬還說興奮了,“你知道易織年她爸是誰嗎?”

商初煩躁道:“你趕緊說!”

“白決啊!”

“……你是說,我知道的那個白決?”

“沒錯,就是全國人民都認識的那個白決。身價已經不能用多少億來估算了。聽說他們是重組家庭,家裏還有個姐姐,在投行呼風喚雨。”

商初腦子嗡嗡的。

她想起了曾經有段時間接送易織年的奔馳。

還以為她是攀上了哪根高枝了,原來竟是這樣……

商初:“那,她還來上這個班幹嘛……”

鄭彬“嗐”了一聲,“你這話說的,人家想自力更生不行嗎?就當體驗生活了。”

商初臉色越來越難看。

她怎麽能想到,易織年居然是隐藏的千金?

藏得可真夠深的。

所以舒泉一早就知道易織年的身份了嗎?故意接近她的?

不可能,舒泉那個蠢貨沒這眼力見。

商初懊悔萬分,早知道當初她去遛小財了。

平白無故讓舒泉得了這樣的大好處。

商初猛喝一口水,站起來就走。

鄭彬:“哎?怎麽不吃了?”

商初丢下一句,“飽了!”

晚上回到家,易織年累得整個人虛脫在沙發上。

“一會兒,咱們吃什麽啊……”易織年在快要睡着之前嘟囔道,“要不要點我之前說的那家拌粉?真的好好吃……那辣油,唉呀媽呀……”

易織年都不知道自己怎麽睡着的,被一陣辣油的香味香醒。

“咦?”

她揉着眼睛來到廚房,看見餐桌上擺了兩碗拌粉。

和她想吃的那家極其相似,可這辣油更香。

舒泉拿來筷子說:“嘗嘗看,應該會接近你想吃的口味吧。”

易織年立即大吃特吃,根本停不下來。

“這還接近?直接好吃五百倍吧?舒泉,你也太厲害了,真是要命了怎麽這麽會做菜啊你!”

舒泉給她倒了杯冰鎮楊梅汁,心裏被易織年的誇贊填得滿滿的。

“你喜歡就好。”

易織年的事一直梗在商初心裏。

這份懊悔讓她輾轉反側,像弄丢了一百萬般難受。

另一邊,鄭彬依舊對她十分敷衍。

而舒泉真的去做《奇幻公路》IP聯動項目了。

同事都說今年夏天這個項目一定會大賺一筆,今年的KPI不用愁了,項目分紅得有六位數。

甚至有人說:“以前沒覺得小舒這麽有能力啊,真是太埋沒人才了。幸好咱們恃總火眼金睛。”

“咣當”一聲,商初将調羹丢在桌上。

正在埋頭吃飯的鄭彬被她吓了一跳,不爽道:“又幹嘛?”

“太難吃了,油得我惡心。”

鄭彬繼續吃,“那下次外賣你點。”

以前不覺得舒泉做飯有多可口,可吃了幾天外賣之後,商初被鹹得口幹舌燥,又油得直反胃,味覺自動幫她回味舒泉以前做過的美味。

她的口味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被舒泉養刁了。

那現在,舒泉是不是像當初伺候她一樣伺候着林恃?

想到這裏,商初心裏不是滋味,起身離開。

進屋的時候,聽鄭彬說:“你還吃不吃了?不吃我全給吃了啊。”

商初沒搭理他,“砰”的一聲将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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