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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這聲音對于前面兩個人來說簡直太熟，小明轉過頭來，“晚姐也玩游戲嗎？”

“我，才開始玩。”

“晚姐哪個區？”小明又開始了社交，“我們都在艾歐尼亞，一起玩啊。”

“我......”

“開車。”

兩人的對話再次被中斷。

寧晚将手機音量調小，安靜的車廂傳出輕緩的鋼琴曲，鋼琴的聲音清脆悅耳，曲子時而輕快時而舒緩，像是一個奔跑的人在跑出一段距離後看見了喜愛的人，忍不住放緩兩步與之相望，再目送對方遠去的背影。

寧晚靠着椅背，越聽越投入，閉上眼仿佛已經看到那樣的場景。

十分鐘後，終于看到人民醫院幾個字。

“晚姐，淮哥，你們先進去，我找地方停車。”

寧晚下車，偏頭看身邊的陸淮，“今天謝謝你們了。”

陸淮摘下墨鏡，那雙深邃的眼裏倒映着兩個小小的她。

“我先去給我爸爸送飯了，再見。”

她揮了揮手。

陸淮站着沒動，看着小姑娘邁着步子溜達達跑開，白裙子随着奔跑的動作揚起，丸子頭一晃一晃的，像是随時要起舞的天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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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這個天鵝記憶不太好。

不知道自己被貼上記憶不好的寧晚輕車熟路找到寧爸爸辦公室。辦公室門開着，寧勤風大概是剛查房回來，正坐在椅子上疲憊的捏眼角。

“爸爸。”

寧勤風擡頭，看到女兒不自覺笑了起來，“打車過來的嗎？”

“遇到一個朋友，搭過來的。”

寧晚在寧勤風對面坐下，把飯盒打開。好在天氣炎熱，還沒有冷。

“中午不用來送飯了，我吃食堂，大熱天的。”寧勤風喝着粥，說。

醫生這行便是這樣，忙起來甚至沒上廁所的時間，更遑論吃飯，等有時間食堂已經收拾完畢，張女士擔心他身體，只要有時間就會往醫院送飯。

但近四十度的高溫，怕寧晚中暑了。

“你駕照該去學了。”

寧晚就知道下一句是這個，夫妻倆默契這方面拿捏得死死的。

“我一會兒就給教練打電話預約時間。”

寧勤風還沒吃完飯，有護士進來喊他，顧不上還剩了一半的粥，放下筷子就跟着護士出去。目送父親走遠，再看了看飯盒，幽幽嘆氣。

寧勤風去了半個小時才回來，見寧晚還沒走，催促，“趕緊回去吧，冰箱裏有飯菜，別吃零食啊。”

“你飯不吃了嗎？”

“放在這兒吧，我一會兒回來吃。”

等你回來不知道什麽時候了。

寧勤風拎了件大褂又走了，寧晚把飯盒重新疊好，拿到前臺護士站，拜托護士小姐姐等會幫忙在微波爐打熱一下。

—

理療室

小明坐在一邊的凳子上，拿着手機玩游戲，邊玩邊跟陸淮說話，“淮哥，我怎麽感覺晚姐有點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靠着另一邊的陸淮眼也沒擡，“你記錯了。”

小明全神貫注看着屏幕，兩只手在屏幕上不斷移動，操作，“是嗎？”

“寧晚這個名字也好像在哪裏聽過似的。”小明手揚了一下，對着屏幕自言自語，“打我，也不看我是誰。”

陸淮沒再接話，一局游戲結束，小明想起他們在等紅綠等的時候，陸淮讓他前方公交站靠邊。

他開始不懂，後來看到路邊站着一個女生，車窗搖下的時候女生認出了陸淮，認出來本來很正常，但反常的是他沒如往常的搖上車窗離開。

他就理所當然認為是陸淮的朋友，但他們從上車自始至終都沒說過話，不太像朋友間的相處啊。

小明撓撓頭，小明不明白。

儀器的溫熱傳到手腕，陸淮上身後傾，視線落在前面白牆上，腦海裏浮現不久前女生小跑離開的身影，還有笑起來跟月牙似的眼，每一幀都在與記憶重合，清晰無比的提醒着他。

她是寧晚，他有些念念不忘的那個姑娘。

“淮哥淮哥？”

小明的手在眼前晃了晃，将他飄遠的思緒拉回來。

“想什麽呢這麽入神？”小明坐回自己的位置，把手機遞給他，“經理的電話。”

陸淮接過手機，聲音清淡，“喂。”

許博文站在陽臺，在心裏措好說辭開口，“下一周的比賽，準備上鯊魚。”

鯊魚就是二隊提上來的上單。

陸淮眼眸微沉，許博文知道他在想什麽，接着開口，“管理層商量過了，你的手不能高強度訓練，比賽的強度更不是平常訓練能比的，所以決定後面兩場比賽都先上鯊魚，等你養一段時間再上。”

陸淮扯了扯嘴角，眼裏閃過一絲譏諷，但開口只應了一句“好。”

挂斷電話，小明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沉下來的臉，“出什麽事了？”

“沒什麽。”撕開纏繞手腕的儀器，起身出去，“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先回基地。”

“哎？淮哥？淮哥你去哪兒？還沒到時間啊！”

小明趕緊追上去。

陸淮身高腿長的走得很快，小明跟醫生說了聲，出來的時候已經不見陸淮身影。

—

寧晚在門診大廳坐着吹空調等車，看着車輛只剩一分鐘到達起身。

剛走到門口就看到陸淮大步下樓，眉眼略沉，渾身上下散發着生人勿進的氣息。寧晚歪頭，不解剛上去還剛剛的，怎麽現在感覺像随時要揍人一樣。

陸淮也看到了她，渾身戾氣仿佛在眨眼間被收斂，步伐也放緩。

“你怎麽了？”

寧晚問，伸頭看他身後，沒看到小明。

陸淮恢複平常的模樣，“沒有。”

他不願意說，寧晚也識趣的沒追問，“你這麽快就理療完了？”

“嗯。”他緩了緩，視線落在她還亮着的手機屏幕上。

她剛用了微信裏的打車軟件，此時退出到我的頁面，上面顯示着微信名稱和微信號。

預約車司機給她打來電話，她快步走出兩步又折回來。

“這個給你。”她從包裏拿出一個方形盒子，“我先走了，拜拜。”

小姑娘又跑開，找到停在門口的車子，彎腰坐進去。

陸淮低頭看着手裏的盒子，上面似還殘留着女生的溫度，蓋子上寫着一串英文，翻譯過來就是“開心糖。”

晃了晃，糖果碰撞盒身锒铛作響。

揭開，裏面躺着五顏六色的糖，糖做成各種各樣的動物笑臉模樣，有兔子，有貓，還有小豬。一張紙飄落到地上。

蹲身撿起，心形的便簽紙，上面畫了個三筆笑臉。

迎面有風吹來，涼爽入心，吹散空氣中的炎熱，也吹散他心中的煩燥。

小姑娘，依舊是當初的小姑娘。

他笑了聲，将盒子蓋好揣進褲兜。

急促的腳步聲在身後響起，小明跑得氣喘籲籲，“淮哥，你準備上哪兒區？”

陸淮側目，回身，“回去理療。”

小明：“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