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下首歌寫什麽?”

“下首歌寫什麽?”

向夕打一開始就沒敢放松對這人的警惕,不知道元晨景的死是否和他有關,與元晨景有關的一切他都不敢放任,他不會拿元晨景的生命做兒戲。

只是他也沒想到這個人有錢後,做的事一件又一樁這麽出人意料。

所以他趕緊回來讓他好好看看他們現在有多好,如果哪天被警察叔叔逮了,他就看不到了。

元晨景也就看不到,從小到大在他面前那麽強悍不可一世,難以逾越的高牆,随時能剝奪他性命,掌控着他生死的巨人,會有這麽狼狽的一天,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多好看啊。

必須讓他開心開心。

這個世界沒那麽無望,就算是底層生命,掙紮掙紮,也還是有希望看到太陽的。

不要那麽輕易就放棄自己的生命。

任何事都不值得他們用生命去對抗,他們多貴重啊,他們全都是一個叫向夕的人,此生的至寶。

“後續檢察院會接手,至少十年。”秦韻離開前如論如何都想和向夕單獨說幾句話。

也許是職業敏銳,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人比那個生氣就要上拳頭的人危險的多,他可不想有一天接到跟這幾個人相關的案件。

“挺好,十年後他出來估計身體會比現在硬朗一些。”向夕遠眺着灑在江面的夕陽。

冬日的太陽天本就少,黃昏時刻就更少見了。

波光粼粼的江面一片橙紅。

“我聽他們說你最開始并不想讓那個人進去?”秦韻試探性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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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夕展開手臂背靠在欄杆上,勾起的嘴角似笑非笑:“這怎麽是我能決定的?我放過他了,警察叔叔也不會放過他。”

秦韻覺得有些棘手:“法外無情,你還小,過大的太陽抱在懷裏只會燙傷自己。”

這個人的舉動和表面就不像他嘴裏說的那樣,大概率是個小壞蛋。

向夕沒回應秦韻的話,他問:“秦律師今年多大?”

秦韻:“二十九。”

向夕點點頭:“年輕有為。”

秦韻皺眉:“你才十幾歲,怎麽老氣橫秋的。”

向夕仰頭看天:“我會比任何人都珍惜自己的生命。”

“除開你們幾個,別人呢?”秦韻問。

向夕偏頭:“別人?關我什麽事?”

“這也沒錯,不要試圖試探危險的邊界,它離你很近。”秦韻拍了拍向夕的肩膀,他不是多話的人,只是這個人如果出了什麽事,會引起幾段連鎖反應,結局都會走向悲傷。

所以他才想和向夕談談,能杜絕自然最好,他們很極端,又能互相牽制,只要這種平衡不會破損,短時間是不會出現什麽問題。

“以後遇到什麽事,有需要可以直接聯系我。”秦韻遞給向夕一張名片。

向夕收下了,他看着上面的內容,毫無波瀾地說:“你不是楠哥找來的吧?”

晉楠在圈內人脈廣沒錯,但家暴事件能讓這位大律師遠道而來,這也不是晉楠的面子能做到的,晉楠在圈裏吃的開,除了他的好脾氣會做人的性格,金錢也是必不可少的開路道具。

這位大律師可不是這兩樣能請動的。

他最初只是讓晉楠幫他找一個能鎮住場子的律師,最好能說善辯。

他也沒想到來的人這麽有名,在上一世就連專心創作的他也有所耳聞。

過他手上的案子,就沒有調解的餘地。

向夕會對秦韻印象這麽深刻,是因為他上一世不少創作的版權也是這個人幫他奪回來的。

他人生最後的一段時間,還見過這個人。

那時候對方已經功成名就,聽說還在最高檢查機關工作。

向夕想不到為什麽這個人會出現在南城這個小地方,他們之中也沒有誰能讓對方有所圖吧?他也還不是前世那個出了很多脍炙人口的作品的名家。

“別多想,我是來幫你們的。”秦韻避開向夕的問題。

向夕也沒逼問:“好。”

秦韻毫無表情的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別做無聊的事情。”

向夕笑:“你知道我要幹什麽了?”

“猜測。”

“你不說,我就會好奇,人的好奇心得不到滿足,自然會想辦法滿足自己......當然是正規的打聽。”向夕補充道。

秦韻沒想到這個人這麽難纏,看着時時都萎靡不振,寡言少語。

腦筋卻轉的極快,能把一個人的行蹤翻個底朝天的人,秦韻自然不會當小孩看:“因為你的朋友,我也是受人所托。”

向夕首先想到的是元晨景,瞬間又反應過來不是,他們幾人從小都在這個地方長大,不可能和這個律師有什麽交集,不是一個地方不說,連階層都不一樣。

“那......”

向夕才剛開口就被秦韻打斷:“你們見過,不知道對你們也許是件好事,他如果想說出來,會告訴你們的,我不好越庖代俎。”

向夕心中隐隐有了猜測,只是不知道是對的還是錯的。

仔細想想,如果猜測正确,秦韻說的是對的,不知道可能對他們更好。

“我知道了,你們這個階層的都喜歡玩神秘嗎?”向夕很不解。

秦韻想笑:“你還不是什麽都沒和他們說?”

“說什麽?”

“比如你的真實想法?和你做的一切?”

“我也沒瞞着他們,他們如果問,我肯定會說。”

“你這個人,太狡猾,他們三個肯定把你當做最需要保護的那個照顧。”秦韻承認自己一開始也看走了眼,以貌取人是大忌,他才剛剛犯了一次錯,就被現實教訓了一頓。

這個人才不需要他們保護和照顧。

他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創作者,他是洞悉人心以及人性的惡魔。

“奇怪,我為什麽要和你說這麽多。”秦韻托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向夕笑了笑:“說不準我們上一世就認識呢?”

“你看起來不像是信天命的人。”越和這個人溝通秦韻越覺得這個人矛盾。

“不好說,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信不信。”他一直徘徊在相信與不信、虛幻和真實的邊緣,後來見到了謝暮。

他決定,無論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他都要掌控好他們的命運軌跡。

讓真的壞事和假的壞事,都不再出現在他們面前。

秦韻沒再說話,好在這個世界還有讓他在乎的人。

年齡小,有頭腦,有金錢,這個人能做太多事了。

元父的事情發生後,馬路對面還房區的人都知道了這事,剛開始看到向夕他們回來還有人來走動的院子再也沒人靠近,陸昭的父母更是躲的遠遠的。

可能是轉路轉到附近,如果不是謝暮提醒,他們還真沒發現那麽遠就像貓見老鼠逃跑的人是那個開口閉口就是‘小兔崽子’的陸父。

陸昭笑的肆無忌憚,眼淚都下來了:“就這?我們怎麽就被這種人欺負了這麽多年。”

元晨景也在笑,只有他們幾人時,他取下了頭上黑色鴨舌帽,黑色的發縫,蜿蜒虬結着大大小小,長長短短的疤痕,有幾道甚至穿過額頭,斜到了眉骨上方。

謝暮看着笑嘻嘻的兩人很不是滋味,替他們開心,又替他們難過,幸好他們還有其他人陪伴着,支撐着,獨獨一個人承受着這些傷害,用一生都難以治愈。

元晨景抱着的這些過去,也許過不完這一生。

“那幾個人呢?”自打見了那一次,謝暮就沒忘記那嘴臉貪婪的一家子。

“讓他們心驚膽戰的等着吧。”等元父的判決下來,他們日日戰戰兢兢的過活,這不比和他們做個了斷更讓人開心?

那幾個人欠着向夕,向夕想怎麽解決他們全權支持。

秦韻走後,向夕幾人也踏上了回南都的路程。

“你們不在這裏過年嗎?”謝暮知道過年要回家,不明白他們為什麽要走。

陸昭哼笑:“想的美,這就等過年了?我們在北城還有工作,楠哥給你安排的培訓老師早就在等你了。”

“......”謝暮默算了一下,就兩三天的事,他們還要去趕工作?

元晨景笑着道:“別聽昭昭胡說,這裏什麽都沒有,還是南都那邊方便。”

“這也是。”謝暮開始思考着自己怎麽告辭,平時在他們家也就算了,大年還是不要打擾他們了吧。

似乎看穿了謝暮的想法,向夕低聲問道:“你會和我們一起過年吧?”

向夕離他很近,嘶啞的嗓音在耳邊低語,耳道仿佛過了一道弱電。

“啊......”謝暮用食指不自然地蹭了一下耳朵:“我......”

“就這麽說定了,你要和我們一起過年。”向夕拉過謝暮的手,拍了一下,表示約定即成。

陸昭很不爽:“難不成你還想着回南都就散夥?”

“......”謝暮就是這麽想的。

元晨景認真地說:“過年南都又買不到吃的,你不在我們怎麽辦?”

“我沒那麽想......”三個視線,目不轉睛地盯着他,謝暮屏住了呼吸,無法拒絕:“到時候我來做。”

聽到謝暮妥協。

三個人熟練地擊掌。

謝暮覺得自己心口疼,這幾個人是吃準他了?

“你們快看,蜜柑林,到龍環山附近了。”負責開車的陸昭突然說道。

其他幾人的目光穿過透明的車窗,看着窗外枝繁葉茂的橘樹,雖然沒有碩果累累的時候動人,但四季常青不落葉在萬物俱寂的冬季也別有一番風景。

“下首歌你準備寫什麽?”陸昭突然問向夕。

向夕嘴角挂着淺淺的笑意,眉尾目角微垂:“在想了,別催。”

哈哈哈,莫名其妙有種完結感。

回去就開始搞事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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