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我又不是神

我又不是神

其他人還以為向夕因為這麽好的機會不能參與表現，憂愁地沉默了。

“只要作品好，誰寫的并不重要。”劉逝川試圖挽救周洋。

“你不懂人心險惡。”周洋反駁着。

“夕夕，你一定能寫出很棒的作品！我相信你。”元晨景連忙出聲安慰。

陸昭也緊跟着點頭：“dusk只演唱west的作品！”

這一個更是大有撂挑子的趨勢。

謝暮總算知道為什麽晉楠老是和他說帶dusk讓他頭禿這句話了。

元晨景還好，但陸昭這個人，大有向夕說不接這個活，他就能分分鐘拒絕的架勢。

向夕有時候非常任性，有這樣的兩個人在身邊，會形成這種性格，他一點也不例外。

“這個機會對工作室來說非常重要。”謝暮委婉地提醒陸昭，并且試圖為晉楠擺平一件糟心的事。

“......”陸昭總算想起來他們已經簽約工作室了。

“問題不大。”向夕上一世對游戲沒興趣，從來沒接到過這樣的工作，對他來說也是一種全新的挑戰。

雖然向夕說了問題不大，但他還是遇到了些許麻煩。

這和他以往創作的其他游戲主題曲不一樣，之前他創作的游戲主題曲代表的僅僅是游戲，表達的內容也更趨近于向其他人展示那款游戲的劇情。

這種思維在電子競技主題不太通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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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子競技更多的是一種體育精神，向夕這個不會玩游戲的壓根無法理解為什麽會有那麽多人為一個游戲而狂熱。

自打知道向夕要創作WOG全球總決賽主題曲，周洋一天三問，比問他自己要唱的那首歌的進度還積極。

甚至還很貼心的和向夕說，他那個不着急，讓向夕先顧好主題曲的工作。

如果不是謝暮後來告訴向夕，周洋也忙着抓緊時間提升自己，怕到時候唱的讓向夕不滿意，向夕還真以為周洋不在意。

向夕能理解周洋的心情，陸昭要錄新歌的時候也會這樣。

這可能是歌手特有的一個周期？

謝暮端了一杯冰牛奶給向夕，見他在琴鍵上按幾個音又在紙上寫寫畫畫，然後又扯掉，看得出他十分不滿自己記下的旋律。

謝暮撿起一張被向夕抛棄的白紙，只有零碎的幾個音符，連一段旋律都無法構成，哼不出調來。

“休息一會兒吧，楠哥說你從昨晚就沒出現過。”謝暮把地上的紙張全都收了起來。

向夕喝了一口牛奶：“下去過，只是他沒看到。我又不是神，怎麽可能一直不吃不喝。”

所以他們總是說他太抗餓，經常幾天不進食，他吃東西的時候只是他們沒看到而已。

“這次的主題曲很難嗎？”謝暮從來沒見過向夕工作時候的樣子，經常不見人，再出來的時候就把要給dusk的歌寫好了，包括去年給他們寫校園原創比賽參賽曲的時候，對方也是一段時間沒消息，再見的時候就寫好了。

這是他第一次見向夕工作的時候樣子，很奇妙，意外地，他也會為寫不出滿意的旋律而皺眉，甚至發火。

“有點兒，感覺都不是我想要的。”向夕形容不上來那種感覺：“我聽了往屆的作品，都很優秀，我不想寫出一首，模棱兩可的産物。”

也許他能仿着以往的作品風格和形式創作出差不多的作品，別人也聽不出問題，但他不願意。

無論是職業素養，還是他自己心裏的那一關，都過不去。

優秀的人才大有人在，以往的作品，無一不是其他國家找到他們國家最優秀的作者和樂隊聯合創作。

要在這樣的基礎上有所突破，超越他們，難度絕非一般。

“你玩過那個游戲嗎？。”謝暮突然問。

向夕默了：“那個游戲太難了。”

向夕一直以為玩游戲有手就行，直到自己真正去上手，才發現他真的不行。

“對于初學者來說确實，MOBA游戲技術需要鍛煉，還有意識，要很快變的很厲害不怎麽可能。游戲好玩嗎？”謝暮又問。

向夕生無可戀：“因為死太多次，被舉報了。”

向夕給謝暮說了一個ID名稱，謝暮在網上查了一下，那一排紅，簡直讓人觸目驚心，所有生死助攻無一不是，0、X、0。

十分慘淡，不止沒殺人，連個助攻都沒混上。

“你這完全沒有游戲體驗。”謝暮本來想很嚴肅的和向夕聊一會兒，讓他放松一下心情，可看到這個戰績，他實在忍不住了。

“想笑就笑吧，周洋還說下次我拿輔助，他帶我走下路去混助攻。”向夕為這個追求感到心焦：“我已經放棄從游戲裏面找到些什麽靈感了。”

就玩了那麽一會兒他就徹底擺爛，再玩下去，他更寫不出東西了。

謝暮思考了一下，提議道：“你可以多看看游戲比賽視頻，Tvideo有個很火的WOG的UP，據說GDL的殺神也在他的賬號直播，你可以去看看，那個賬號有關WOG賽事的消息都很齊全。”

說完謝暮又補充了一下：“GDL就是去年拿全球總冠軍的戰隊，殺神是GDL的AD，戰績非常輝煌。”

“聽周洋說過了，他說了很多，聽的頭疼，我也去看了一下游戲視頻，太難了，難以理解。”隔着屏幕向夕終究還沒看出什麽名堂。

“WPL春季賽季後賽好像有一場在南都舉行，到時候我帶你去看看？”謝暮提議。

“那就去看看吧。”雖然知道自己可能看不明白，但為了創作出心目中滿意的作品，向夕也認為很有必要走這一趟。

決定好行程，向夕發現謝暮對游戲還挺了解：“你也很喜歡玩游戲嗎？”

謝暮默：“很少，這個游戲必須五個人玩，能網上匹配，但網上的陌生人水平參差不齊，也不聽指揮，止不住周洋的請求，所以對這個游戲有所了解。”

“哦，只是因為你聽指揮？所以周洋就賴上你了。”向夕笑，這幾個人的相處方式非常有意思，如果沒有周洋的人存在，謝暮大抵不會有能相處這麽久的朋友。

“嗯，認真玩了也覺得有點意思，是個好游戲。”謝暮想起幾個人沉迷游戲的那段時光，也有些懷念，過去的記憶不是全都被一個人的歇斯底裏占據，他莫名松了一口氣。

“周洋還說之前你們差點組成戰隊去打職業了？”

“只是他自己一頭熱。”

“哈哈哈。”向夕無法想象跨這麽遠的行業去打游戲的謝暮是什麽樣子的：“如果你從事這個職業，那我說不定對這個游戲會多一些耐心。”

謝暮呼吸一滞，向夕總是會不經意說些讓他誤會的話，做一些讓人深想的舉動。

雖然他能理解向夕的意思，只因為他是謝暮，是他們曾經很要好的親人。

謝暮很欽佩向夕，那麽糟糕的人生都被他一手翻覆改變，在他們面前看着不顯山露水，越了解越讓人覺得是個寶藏。

當一個人不計代價的對一個人好，很難不産生出別樣情緒，謝暮對向夕有一定好感，所以他聽不得這些話，總是讓他産生向夕對他是特別的。

如果不是以前的謝暮......就好了。

正因為他是謝暮，向夕才會這樣。

他不會破壞其他三個人想要的相處模式，不會破壞向夕心目中那個謝暮的記憶。

謝暮一直以為自己不在意人生的旅程是否有人陪伴，他一直想着，一個人，慢慢活着，活到哪裏算哪裏。

不知道什麽時候他也開始在意起來了，在意自己會不會孤單，在意相識的其他人的心情。

因為在意，所以顧及。

感覺向夕心情放松了不少，謝暮試探性地詢問：“你覺得自己将來會喜歡什麽樣的人？”

“啊？”向夕從來沒考慮過這個問題，一時間有點懵，因為是謝暮提出的問題，他仔細思索了一下，還是笑着給出了答案：“沒想過，确實不知道......可能我這樣的人吧，不給其他人添麻煩最好。”

陸昭和元晨景可能沒注意，也不覺得有什麽問題，但向夕發現，他們基本上已經失去愛其他人的能力了。

像劉逝川和周洋這樣的正常人，他們還會愛父母，愛親人，也許将來還會愛上陌生人，共建家庭。

這種在其他人看來，人之常情的事，他們一樣都無法做到。

能被他們的愛的人，不是失去了就是不值得。

謝暮按捺住因為向夕這句話莫名顫抖起來的心。

該怎麽說呢，他們不愧是以前的朋友麽？在某些方面就是這麽奇巧地不謀而合。

向夕有過的念頭謝暮都有過。

見謝暮久久沒有反應，向夕還以為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是不是覺得我這樣有問題？”

謝暮愣了一下：“怎麽會？自己的人生與他人無關，不用在意其他的目光，他們又不能替代你活過一生。”

“多多少少會有些在意，昭昭，晨景......”向夕會在意他們三個對他的看法。

“你想過怎樣的人生，他們都會支持。”謝暮覺得向夕完全不用考慮那兩個人，向夕想做什麽他們都會雙手雙腳贊成。

“那你呢？”向夕笑着問。

同樣的問題詢問第二次，謝暮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作何問答：“我剛剛就說過了，你做你自己就可以了。”

向夕繼續道：“我問的是你會喜歡什麽樣的人呢？”

謝暮目不轉睛地看着向夕，橘色的燈光下，向夕漆黑柔軟的頭發看起來十分有光澤，軟軟地搭在頭上。

可能是因為終日很少見陽光的原因，向夕的皮膚很白，他穿着寬松的T恤，雙腳縮在琴凳上，兩手抱着，下巴置放在膝蓋上，蜷縮成一團，似乎這樣就能在空氣的包裹中給他足夠的安全感。

“嗯......”謝暮恍惚地應了一聲：“大致有......以後如果想起來了，就告訴你。”

害，說出來甜甜的戀愛就在前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