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失眠

失眠

第26章

林嬌當時看到這句話,她驚訝的在輸入框內打了無數個驚嘆號,以表示她的震驚。

她記得陸琛不喜歡貓,貓貓蹭他一下,他都嫌棄的不得了,更別說是從那麽遠的地方把貓帶回來了。

陸琛等了一會兒,兩人的消息一直停止在他發給她的那一條。

而之前的車禍現場,陸家已經派了專人去處理了,兩輛車子追尾相撞,并沒有損害到其他的人和物。就這麽小狀況,別說是陸家了,就連武久那也是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車子廢了就廢了,無所謂。

陸琛那天去了醫院看腿,順便見了徐元朗。

當天晚上葛雯麗回到家,還沒進門,就被徐元朗攔在了別墅的入口。

林嬌房間的窗戶剛好能看到這個方向。她當時在房間的陽臺上給花澆水,徐元朗站在葛雯麗的跟前。

兩個人好像在說些什麽。

整個過程大約也就幾分鐘,徐元朗就走了,葛雯麗看着他的車從停車位滑入車道。

進了家門,葛雯麗還在門邊換鞋,林嬌便噠噠從二樓的旋轉梯上跑下來。

“媽……”她手裏還拎着澆花的灑水壺,腳上是白色的短絨棉拖,“媽,剛剛那個人……”

“沒事。”

葛雯麗将手裏的文件袋随手丢到一旁的桌子上。

拿下肩上的包,還沒坐下,葛雯麗便率先喝下滿滿一杯子的水,卻不是因為渴,而是她也受到了很大的驚吓。

她完全不知道徐元朗會知道自己的住處。

盡管他剛剛的出現是給她道歉賠罪。

按照她對他的了解,他所表現出來的友好絕非善意。不然也不會選在她家門口道歉。

這是在變相警告!

“媽,這是什麽?”林嬌拿起剛剛被葛雯麗仍到桌上的文件袋,裏面的合同內容露出一截在外面。這是公司的事情,葛雯麗從來不讓她知道,她便也從來不過問。

“你是說……王國的心髒嗎?”

葛雯麗看到露在外面的那一截內容,她在外強勢,在家卻格外溫柔:“這是陸家正在開發的一個樓盤項目的名字。”

“我猜啊,小琛這孩子應該是知道我們困難,想幫我們,所以便把這個項目交給了我來承包。”

林嬌不知道,但葛雯麗知道。

多少人争得頭破血流,就是為了想要承包下這個項目,然而陸琛卻偏不。他将這個項目不置可否的劃給了最不被看好的林家。

林家沒啓動資金,他就從CR銀行裏拿錢給林家當啓動資金,反正銀行也是陸家開的。

林家缺什麽他給什麽,缺錢給錢,缺人脈給人脈,圈子裏的人眼紅的都快要滴出血來。

大家原本都以為陸琛會恨透了林家。

因為五年前的那件事,林嬌報案,導致陸琛被家族流放在外整整五年的時間。他在林家最脆弱的時候再次回到這座城市,什麽原因不言而喻。但讓人萬萬沒想到的是,陸琛回到班城之後,他不僅沒有報複林家,也沒有報複林嬌,反而還在不留餘地的幫扶林家。

這就很奇怪了。

圈子裏的人忍不住紛紛猜測,陸琛之所以這樣做的目的,可能只有一個,那就是林嬌。

林家現在脆弱的不堪一擊,他想要報複林家簡直不要太容易。

林爸爸現在死了,林家就只剩下林嬌和葛雯麗孤女寡母,如此輕輕一捏就能讓其永遠消失的存在,簡直無趣到了極點。所以大家猜想,可能因為這樣沒有複仇的快感,所以陸琛才換了這種讓人意想不到的方式。

說到底複仇還是得慢慢折磨,讓人生不如死,才能真正稱得上是複仇。

林嬌不知道這些事,葛雯麗卻知道,陸琛幫她有恩,所以她并沒有将那些謠言當真。但也無法做到完全忽視。

“乖寶,聽媽媽的話,一定要和小琛保持距離。”

林嬌本想問為什麽,但在看到葛雯麗所露出的疲憊模樣,她就又猶豫了。

“答應媽媽,好嗎?”葛雯麗不放心的追問。

林嬌最後什麽都沒說,只默默點了點頭。

回想起之前司機所說的那些話,林嬌誤以為,葛雯麗是因為五年前的事情才對陸琛有所偏見。

吃完飯回到房間,林嬌拿出了之前所收到的禮盒。

雖然快遞單上,寫着是從蘇黎運送過來的,但聯想到剛剛葛雯麗所說的那個樓盤的命名,林嬌沒有猶豫,她當即就給陸琛編發了一條信息。

對方回複的很快,他說“好”。

陸琛這時候還不知道,林嬌是要還自己項鏈,所以才約他見的面。

因為太激動,陸琛在這天晚上失眠了。他經常性失眠,卻唯獨只有這一次是開心興奮的。

那天他推了所有的行程和安排,早上很早就起床讓助理挑選合适的衣服與搭配。

像他這樣優秀的人,因為馬上就要見到自己喜歡的女孩子,可還是不自信的給季佪發了個視頻。

陸琛問他:“怎麽樣,我這套衣服合身嗎?”

季佪睡的迷迷糊糊,接到視頻的時候,他還在被窩裏頂着個雞窩頭只露出一個腦袋在外面。

季佪以為已經很晚了,他像夢游似的坐起來身來撓了撓頭。

現在的時間是淩晨04:22分,一旁負責給陸琛挑選衣服的助理還在忍不住的打哈欠,一臉困倦。季佪玩游戲玩到3點,他才剛睡下不久,腦子都不清醒。

反正也沒聽清陸琛說的什麽。

“嗯,可以的,非常好。”

視頻裏面,季佪連眼皮子都沒掀一下,只緊緊閉着,困到不能自已。

陸琛心裏高興,也不在乎敷衍不敷衍。

“算了,問你我還不如問球球。”說完就挂了。

季佪也沒明白是怎麽一回事,甚至都不記得自己接過這樣的一個視頻。

班城将近5點的時候,外面街道還是一片空濛之景,陸琛沒住在家裏,他所住的房子是班城地标性建築的中央大樓最頂層。

他給貓咪球球獨自安排了一個房間。回到班城後,他又在林嬌所加入的流浪貓狗救助站領了一只絕美梨花。

兩只貓住在一起,他走近的時候,布偶球球要首先迎了過來。

陸琛蹲下身問它:“我今天要去見她了,你說我這樣穿她會不會喜歡。”

布偶球球奶生奶氣的喵嗚叫,一雙漂亮地藍色眼睛眨眯起來,漂亮又迷人。

陸琛沒有和球球接觸。

他只是心裏太高興,才會想和每一個他認為可以信賴的人或物,分享這個好消息。

好不容易等到早上九點,陸琛早早就在餐廳等候。

這天餐廳沒什麽人,前臺的姑娘和管理層都聚集在了一塊兒:

“知道嗎,就是他!之前財經新聞專門報道過的陸家繼承人——陸琛!聽說他現在身家財産高達千億以上。”

“五年前他打了人,然後被家族流放到了貴族之島蘇黎。”

“你知道蘇黎嗎?就是那個傳說中住得都是貴族和富豪的島嶼,一般人有錢想去都去不了,上面寸金寸土,人人非富即貴……”

“你們說,能讓他這樣的高位者這麽重視的人,會是誰呢?”

“我猜可能是談生意吧。”

“不,”有人擺動了食指,“我猜對方可能是個女生,因為剛剛我看到菜單上點了一道洋梨塔的甜點。”

一聽到陸琛很有可能是和女生一起吃飯,大家都興奮了。

在等待的時間裏,陸琛反複看了好幾次手上的腕表。

他有些緊張,于是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林嬌就是在這個時候從外面走了進來,迎賓報了一聲:“早上好,歡迎光臨。”

和隆重奢華的餐廳風格不同,林嬌一身休閑打扮在這暗色系的餐廳裏顯得格外素淨。

她細卷的長發紮着高馬尾辮,一張粉撲撲地小臉精致又稚嫩。

“你好,請問您找誰?”有管理人員上前詢問。

林嬌正準備答話,陸琛便出現了,他壓抑住內心的狂喜,表面強裝平靜。

“來了。”

林嬌看向他,眸中有意外的情愫。

兩人雙雙落座後,吧臺裏面的工作人員和管理層都露出震驚的表情。

侍應生過來上菜,兩人還沒開始說話。

等侍應生上完了菜,林嬌才将要還的項鏈遞到了他的跟前。

“這些東西,謝謝你,但我真的不能收。”

一想到張月所說的那條紅寶石項鏈所值得市價,她到現在都還覺得非常震撼。

“你約我見面,就因為這件事?”

“嗯。”

陸琛垂眸看桌上的三個盒子,不用看他都猜想得到,這三個盒子裏面裝得是什麽東西。

陸琛的嘴角扯出一抹譏諷的笑:“就這麽害怕和我扯上關系?”

“不是的!是禮物太貴重了。”

一千多萬美元,那是一個什麽樣的概念她想都不敢想:“而且,在蘇黎的時候,我之所以會參加大提琴比賽,也只是因為想贏得冠軍,然後再把冠軍的獎品拿給球球戴……”

并不是她自己想要。

林嬌說話的聲音清甜而綿軟,她怕陸琛會生氣,所以态度語氣都非常地好。

陸琛見她語氣堅定,自然也就沒再勸她收下,他漫不經心打開其中的一個盒子看了一下,然後再連項鏈帶盒子丢到了桌上。

“陸琛……”

“不想要也可以,我有一個條件。”

“做我的女人。”陸琛看到林嬌在聽到這個條件之後,她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

其實他也不是不知道,她明确說過不會喜歡他,更不會嫁給他。

可他不行。

水離開魚依舊可以奔向大海,可魚離開水就會死。

他也一樣。

“怎麽樣?做得到的話,這些東西我就收回去,而且我保證不會讓別人發現你和我有關系。”

“……無恥!”她紅着臉頰,恨得咬牙切齒。

“你看,做不到吧。做不到你就得認命,把東西收下,而且往後每天我都要檢查你有沒有佩戴。”

他無所謂她是不是會恨他,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再失去她。更不能讓她将關系劃分清楚。

他就是要讓她和他不清不楚!

“陸琛,你……是在恨我嗎?”其實這個問題,在林嬌之前去蘇黎的時候她就想問了。

五年前他差點把人打死的時候,是她報的警。

按理說,他應是恨透了她的。

對于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陸琛也有些吃驚,不過他掩飾的很好,只是不大的情感波動,所以旁人根本無法看出來。

他想說他不壞,五年前打人是有原因的。

他不恨她,一點都不恨,只有太愛。

想睡她的想法也有,畢竟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但因為她不願意,所以後來承諾不再欺負她後,他連吻都舍不得吻。

兩人互相注視了許久,陸琛最後只說了一個字:

“對。”

林嬌靜默了一瞬,眼眶突然有些泛紅:“那……我知道了。”

侍應生後來再上菜過來,小姑娘紅着眼眶,裏面淚光閃爍。

葛雯麗交囑過她,讓她務必和陸琛保持距離,然而今天此行,她不僅沒有劃清關系,反而還将事情搞得複雜了起來。

“東西你收回去吧,因為真的實在太貴重了。”

“五年前報警一事我不後悔,你既是恨我,我可以從別的地方彌補……”

“別的地方我不需要。除了女人,你看我缺什麽了嗎?”

“……”林嬌緊咬一口下嘴唇。陸琛說得沒錯,他什麽都不缺,只是……

她緊張地攏着五指,骨關節用力到泛白。

“哪怕……哪怕我不愛你,你也依然執着這樣嗎?”

陸琛看着她泛紅的眼眶目光堅定,他心疼到緊張吞咽。

“沒錯。”

“可……”少女還在做最後掙紮,“可你這是強盜邏輯,我不收你的禮物,并不代表我就要做你的女人呀。而且你恨我,就算我們在一起了,你也不會幸福的……”

“幸不幸福,是我說了算。”

“可……像你這樣的條件,你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究竟為什麽……非得是我?”

“我說過的,”他停頓了一下,“我愛你。”

林嬌漂亮的菱唇動了動,卻終究再沒有說出一個字。

當時她的心理就只有一個念頭。

他是認真的!

當天晚上,季佪和武久在一起喝酒,陸琛也在,整個包間的氣氛陰沉而又壓抑。

季佪看了看武久,又看了看包間裏邊的其他人:“那個,大家聽沒聽說過一件事。”

他努力想調動壓抑的氣氛。

“就上學那會兒有個叫紀嶼的還記得吧,雖然他以前冷冰冰地不愛說話,也不喜歡和人親近。但最近啊,我聽說他結婚了,老婆是他從別人手裏不擇手段,強取豪奪來的。”

“真是想不到啊,像他那樣內斂的人居然也有這麽瘋狂的一面。”

“那現在呢,他們婚後生活如何?”武久聽得投入,幾乎立馬就把自己代入了其中的角色。

問到後來,季佪流露出惋惜的表情:“女孩自殺了,沒有搶救回來。那小子都瘋了。”

“陸哥!”

暗色燈光下,本來還在喝酒得陸琛忽然站了起來。季佪的聲音戛然而止,他剛剛說錯了什麽嗎?

“我先走,你們接着玩。”

說完這句話,他拿起沙發上的外套就往外走。因為喝了點酒,開車的時候,他叫了代駕。

“喂,你現在在哪?”

接到陸琛電話的時候,林嬌所在的舞蹈團剛好比完初賽。她穿着芭蕾舞衣,外面只随意攏了件長款外套,街邊的風從她的身旁吹拂而過,将她長至小腿的衣擺輕輕蕩起。

“我在藝術廣場對面。”

“好,你等我會兒,我馬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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