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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皇上,是末将疏忽。末将本想關押幾日叫他長點記性,下次不再犯此等大錯,這幾日他也确實有反省之意,所以…”許人傑與沈珂的糾葛暫且不議,昨夜沈珂精神狀态極差,再待下去,恐有危險,許人傑放心不下。

“既是他犯的錯,引得叛黨逃竄走,懲罰總是要有的,既然将軍你為他求情,就罰他軍棍50大板,然後放人!”皇上看在許将軍的面子上,已是從輕處理。

“皇上,末将願替沈珂挨50大板,還請皇上允許。”

此人到底是何來頭,竟叫許将軍如此袒護,皇上不免生疑,“朕看你是瘋了。”

太監們搬來長椅,許人傑一言不發就躺上去,午後的毒日刺眼,一下,三下....棍子實打實打在許人傑身上,偶爾擦到腰,“嘶”地呻/吟出聲。披風拂甩,留下英姿飒爽的背影,和地上一灘如何也揮不幹的汗跡。

“抓我幹嘛?放手放手!”沈沫在牢裏好好地啃着饅頭,突然牢房被人打開,三四個侍衛上來就拉扯她。這麽快就要上刑臺了?哎呀媽,還真有點小緊張。

太陽刺眼,久違的重見天日,讓沈沫條件反射地拿手擋住視線,四人将她擡上轎,“什麽情況?還有這種新死法嗎?”為什麽從來沒在電視上演過,連個心理準備都沒有。

路上颠簸,沈沫偷偷挑起簾子,嗯!是出宮沒錯....不過這路有點熟悉,停轎的地方何止是熟悉了...

“還等我抱你下來嗎?”許人傑拉開門簾,沈珂還保持着偷窺的姿勢,直到發現他。

“不用不用,我自己來!”沈珂如今是丈二和尚一個,“為什麽我突然被釋放出來?是不是你幫我說好話了?”叽叽喳喳個不停,許人傑都快忘了昨晚淚眼婆娑的那人是誰。

“嘶——”沈沫追不上許人傑,用力拍了他後背一下,沒想到許人傑立馬轉身,眼神秒殺她。沈沫雙手捂住嘴,使勁搖頭,不說了不說了。

“先吃飯!”許人傑早早就叫人準備好一桌子菜,就等沈珂回來吃,監牢裏除了饅頭什麽也沒有,沈珂這刁的嘴怎麽可能受得了。

“哇~~都是我愛吃的!”沈沫沒心沒肺,早就不在乎自己是怎麽被放出來的,反正重獲自由身就是爽。“謝謝啊!”沈沫吃噎不忘喝口茶順肚。

風卷殘雲,沈沫的小肚子都撐大了,這樣的好日子再給她來一打!沈沫見他一點沒吃,“将軍讓你見笑了。呵呵呵呵呵呵膈~”

“吃飽了?”

“嗯啊!超級無敵飽!謝謝款待哈~”沈沫看着外頭天黑透了,想着要不明天再回去找朱元璋他們集合好了。該好好想想怎麽蹭住比較合情合理。

“沈珂,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許人傑擡起她下巴,與他平視,“從現在起你半步都別想踏出我将軍府!”

“你想囚禁我?”這哪是重獲自由,分明就是又給她沈沫換了一間高配置新牢房罷了。

“你知道就好!若你想走,我倒是有兩個選擇供你參考,一是将你的秘密講與我聽,二是供出陳水等人的下一步計劃。你選一個吧?”許人傑自然清楚沈珂一個也不會選,留她在身邊,足矣。

“我選第一個!然後你放我走!”

許人傑似乎是沒料到沈珂會講出這個答案,想了好久,才應聲答應。

不按套路出牌才是沈沫本人吶,自己的秘密和朱元璋開辟天下相比算個屁啊!

“你是誰?”

“又是這個問題!我說許将軍你能不能問點有創意的。我是沈珂沈珂沈珂!下一題!”可把沈沫氣壞了,這人大概真是應了那句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吧。

“除了沈珂之外呢?”許人傑夢魇裏的沈珂不止是沈珂,她既是村野丫頭又是宮中妃子,他看不懂也看不透,深信絕不是沈珂一人。

沈沫一秒的遲疑,随即與許人傑對視,“沒有!我就叫沈珂!”

好,暫且信她。

“你懷過我的孩子?”許人傑步步緊逼,如果她真的只是沈珂,為何突然會有孩子,而自己又半點記不起她來。

“是!”沈沫尤為厭惡許人傑一次次拿這件事來逼問她,她也無從得知他是如何知道這個秘密的,也許他的記憶真的在一點點蘇醒。

許人傑不發話,好似在等沈沫繼續說下去,沈沫舔舔唇,嘴裏有些苦澀,不緊不慢地回憶宋朝往事,“我和許将軍很早以前就認識,将軍可能已經不記得我了,但我确實在與将軍在一起的日子裏,不小心懷了身孕,只是那孩子命薄,還未出世就死了。”

不,其實那孩子命大,吃了堕胎藥都保住了!只是最後自己親手殺了他。沈沫将心裏話全盤咽下。

許人傑只當是意外害得沈珂流産,并沒有細問,難怪牢獄裏沈珂傷心欲絕,畢竟胎死腹中,任哪個娘親都無法接受。

“是我對不起你?”

沈沫當下反駁,“不是,不是任何一個人的錯!”對,就是這樣!又在心裏肯定了這份答案。

“為何求我打你?”

還是繞到核心問題上,沈沫沒法交代這件事,因為說了也沒人信。

“我害得你失去了兒子,你打我一下,也算減少一半我的內疚之情。沒別的了。”語氣淡定,的确也找不出第二個理由來說明這件事。

“沈珂,你不是這個地方的人吧!”許人傑沒由來的說出這話,吓得沈沫一身冷汗。

“我就是啊!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漢人,見不得民族受苦受難,才想着要起義的。我沒有你想的那麽複雜!”該死的許人傑記憶到底恢複到哪步了。

“嗯!早點睡吧…”許人傑背部像是被撕裂開,一突突地犯疼,是時候換藥了。

大管家提着燈籠,為沈沫開路,“公子,到了。”沈沫點頭,見管家不走,似有話要說的樣子,“管家,還有事嗎?”

“将軍為公子做的一切希望公子能懂,別再莽撞行事,害将軍受苦啦!看得出來,将軍很是心疼公子你!”大管家提着燈籠原路返回,留沈沫在夜色裏靜靜伫立。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借着月光,沈沫步步往回走,将軍卧房的光還大亮着,裏頭人頭攢動,剪影微晃,沈沫蹑手蹑腳,戳了個洞眼。

“啊——”沈沫趕緊捂住,不讓自己發出半點聲響,許人傑背上的傷痕觸目驚心,不再是單純的紅印,而是紫的發黑,身後的丫鬟正在小心上藥。

許人傑眉頭緊擰,也忍住不發出一絲聲兒。沈沫按不住性子,啪地推門打開,換藥丫鬟吓得把藥扔在地上,“你怎麽來了?”許人傑不動聲色合上衣,一顆顆地系上扣。

“你們都出去!”下人們互相使了使眼色,都退身下去。

“你這傷哪來的?”沈沫最讨厭欠人情,特別是許人傑的人情,她一點都不稀罕。

“以前的舊傷而已,不必在意。”許人傑坐下倒了杯茶水,茶葉浮在上頭,青青綠綠,特別好看。

“你光膀子我又不是沒見過,這哪是舊傷,分明是今天新鮮出爐的!你當我瞎啊!”沈沫動手扒他衣服,一條條紫痕暴露在空氣中,沈沫光想就覺得疼。

“松開!”這樣的處境,許人傑尴尬至極,他堂堂一個大将軍被人扒拉衣服像什麽話。

“你到底還偷偷瞞了我什麽,我沈珂才不要欠你人情,我要通通加倍還給你!”眼淚比不過她嘴硬,斷線珠子似的掉。

“你什麽都不必還!留在将軍府就好!”沈珂的眼淚估計是不值錢,一天天的往外蹦,許人傑擦都擦不過來。

“許人傑!你會後悔的!”這個人為什麽總是這樣,他要是像21世紀那樣對沈沫,沈沫才不會心生愧疚,巴不得他一天死上百回上千回。

許人傑握着她,“絕不後悔!”哪怕她想起義,想推翻元朝,想在戰場上手刃他,他都不後悔,他知道那一定是他欠沈珂的,欠她一個孩子和一個家。

許人傑是渣男這個魔咒徹底失效,沈沫今晚念了一百遍還是無果。推翻元朝就等于與許人傑為敵,他日他倆定會在兵場上相見,刀劍無眼,誰輸誰贏?

許人傑說是囚禁,其實還是放任沈珂出入自由,只是身邊安插了貼身侍衛跟随,沈珂試過,甩不掉。

“這幾天,她有什麽異常嗎?”沈珂自打那晚撞見他受傷,此後安分的不尋常。

“啓禀将軍,未發現沈公子異常,這幾日沈公子只是天天圍着外頭瞎轉悠,偶爾逛逛裁縫鋪,偶爾去茶樓喝喝茶。”

“好!跟緊點!她機靈着呢!”沈珂乖乖聽話就不是沈珂了,這點許人傑清楚不過。

“老板,還是上次的高臺雅座,再來一壺鐵觀音。”沈沫到今天已經是第十五日來一品茶樓喝茶了,駕輕就熟坐上自己的專座。

“公子您瞧好嘞~這就上茶~”店小二放下茶碗和一壺鐵觀音,就下樓去招呼其他桌的客人。

“你不坐下喝杯茶?”侍衛站着也怪累的,沈沫邀他一塊坐下,被拒絕了。

沈沫有模有樣,掀蓋,劃了三回,飲了一口,“好茶啊好茶!哈哈哈哈哈哈哈~”

樓下的客人走了一桌又一桌,沈沫這桌仍是沒有起身之意,“沈公子,時候不早了,将軍該擔心了。”侍衛輕聲提醒。

“小二,結賬!”沈沫走人。

今夜子時,朱元璋要來劫走她,沈沫笑的不露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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