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掙窩囊費

掙窩囊費

嚴樂泰去接熱水一去不複返，姜嘉漁四下張望欲尋找，一扭頭卻看到顧宏瑀赫然出現在眼前。

這畫面出現的太意外，以致于姜嘉漁一時吓得臉色都白了：“老……老板，你收工啦”

剛剛不是還在拍攝現場嗎會瞬移啊

顧宏瑀慢悠悠地在旁邊的椅子坐下來，臉色和語氣都陰陽道：“道具有問題，暫時拍不了，過來看看你這邊有什麽高興的事，你的墨鏡很酷啊。”

姜嘉漁見他這态度，也不敢嬉皮笑臉的，忙拿下墨鏡嗫嚅着：“大熱天的在戶外碼字有什麽高興的，朋友看不下去才把墨鏡借給我戴。”

顧宏瑀仿佛沒聽懂姜嘉漁話裏話外對工作環境的吐槽，目光犀利地繼續發難：“你剛剛不是笑得挺開心的嗎後面的劇情寫完了嗎”

我跟朋友聊天笑得開心不可以嗎

姜嘉漁被問得有點窩火，頓了頓道：“為了鋪墊人物的轉變，想通過回憶的方式補充幾場重頭戲，具體的還在構思中。”

小樣兒，還想PUA我再惹我我就删減你的高光戲份!

顧宏瑀的神色果然軟和了下來，朝姜嘉漁的電腦屏幕瞄了兩眼，似漫不經心地提醒：“劇組不是你跟朋友聚會的地方，現在是片場拍戲正忙的時候，讓別的工作人員看到你在這邊嘻嘻哈哈，他們心裏肯定不平衡。”

我哪裏在劇組聚會了啊

姜嘉漁攥緊拳頭解釋：“剛剛那位是劇組的法律顧問，就是我早上跟你說的大學同學，我們想到一些共同回憶所以說笑幾句，我沒有影響劇本進度。”

顧宏瑀徹底發火了：“你口才很好啊，我每說一句你就要頂一句是不是我剛才說的話都記在心裏了嗎我平常太溫和了所以你都不把我當回事兒了，你好好反省一下，任何時候都不要忘記，我才是老板!”

這一次，姜嘉漁沒有再接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默默戴上墨鏡在心裏腹诽：老板就是老板，高興時跟你有說有笑，不高興了就擺老板架子，可千萬不要以為他會把你當朋友。

以前在雜志社的時候，同事會把工資叫成“窩囊費”，以前的姜嘉漁還比較遲鈍，被領導委婉批評了自己都渾然不覺，現在不知為何漸漸變得敏感，被顧宏瑀損幾句就感到莫名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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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掙窩囊費就不要怕窩囊。誰讓自己還兼職着卧底工作啊，既然自己的終極目标是讓顧宏瑀塌房，那麽現在的委屈就當是等價交換好了。

顧宏瑀，你給我等着!

之後兩人誰也不搭理誰，姜嘉漁噼裏啪啦地敲鍵盤，顧宏瑀低頭刷手機。

嚴樂泰接好熱水回來，看到顧宏瑀，上下反複打量一番确認，忽然兩眼放光地打招呼：“哇塞，你是顧宏瑀對吧”

顧宏瑀的反應明顯是明星遇到粉絲的表情，立刻收起手機露出謙虛又低調的笑容說：“你好你好。”擡起頭認出了這人是剛剛跟姜嘉漁說笑的那個朋友，臉色又隐隐陰了下去。

嚴樂泰把水杯遞給姜嘉漁，熱情地向顧宏瑀做自我介紹：“我是劇組的法律顧問嚴樂泰，今天剛報到，對劇組工作還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請多多指教。”

顧宏瑀則淡淡地說：“哪裏哪裏，法律顧問的工作我也幫不上忙。”

嚴樂泰發揮社交悍匪的屬性，笑容滿面地主動求握手。

顧宏瑀不大情願地把手遞了上去。

姜嘉漁看着二人在自己面前親切握手，想到自己剛剛還安慰嚴樂泰：治愈一段感情的最佳方式是趕緊開啓一段新的感情。此刻第一反應便是：顧宏瑀……危。

此時姜嘉漁有點幸災樂禍的心理，讓你得罪我，自有人替我收拾你。

嚴樂泰纏着顧宏瑀問劇組工作紀律，顧宏瑀一臉“導演怎麽還不喊我拍戲”的表情，又厚着臉跟姜嘉漁搭話：“這麽熱的天，你喝熱水”

姜嘉漁并不看他：“身體不舒服。”

“你不舒服啊”顧宏瑀的語氣略帶些歉意。

嚴樂泰搶答：“女孩子生理期，你懂得。”

姜嘉漁隔着墨鏡白了嚴樂泰一眼。

這時場務人員過來通知顧宏瑀：“顧老師，導演心情不好，上午的戲就拍到這兒，現在收工。”

場務走了之後，嚴樂泰立馬向顧宏瑀提議：“那我們一起去吃飯吧，顧老板你要買單哦。”

姜嘉漁在腦海裏發彈幕：他都成顧老板了……

顧宏瑀點點頭，然後嚴樂泰理所當然地看向姜嘉漁：“走呀。”

姜嘉漁扶了扶墨鏡裝用功，沒好氣地說：“我不吃了，我要趕工寫劇本。”

嚴樂泰還沒到見色忘友的程度，立刻道：“不吃飯怎麽行”

顧宏瑀也看不過去，向姜嘉漁低聲說：“大家都撤了，你留在這裏不吃飯，顯得我虐待員工似的。”

姜嘉漁繼續在腦海裏發彈幕：難道你沒有精神虐待我嗎

正僵持着，秦菲顏的聲音忽然從遠處飄來：“宏瑀哥，導演說下午第一場拍你游泳的戲，你帶替換的衣服了嗎”

顧宏瑀向秦菲顏望去，面露難色，一旁的嚴樂泰急忙說：“沒關系，我這趟出差帶了足夠多的衣服，就在我車上。”

顧宏瑀苦笑不得地說：“我謝謝你啊。”

正朝顧宏瑀姍姍而來的秦菲顏看見姜嘉漁以及嚴樂泰，忽然又止步了，笑容甜美地對顧宏瑀說：“你有朋友來探班啊，那我不打擾了。”

見此狀況，姜嘉漁和嚴樂泰別有深意地互望一眼，各自聳了聳肩。

收工的片場人來人往，姜嘉漁只好把電腦收進包裏随嚴樂泰顧宏瑀一起去吃飯。

嚴樂泰自告奮勇說坐他的車，于是三人先出發去停車場，姜嘉漁一路不說話，顧宏瑀便跟嚴樂泰搭話：“秦菲顏也是你大學同學吧，剛剛你們是不是沒有認出來對方”

嚴樂泰陰陽怪氣地說：“人家現在是大明星，不認識以前的同學很正常。”

姜嘉漁越走越覺得肚子疼，跟不上他倆的速度，漸漸地落下大約一米的距離，像個跟班一樣跟在他們身後。

顧宏瑀有所察覺，有意無意地放慢了腳步，姜嘉漁眼見顧宏瑀落在嚴樂泰後面，只當是顧宏瑀依然沒有适應嚴樂泰的熱情，壓根沒想過顧宏瑀是不是故意在等自己這種可能性。

直到顧宏瑀轉過身說：“需要我幫你拿包嗎”

姜嘉漁才發現，兩人只有一臂距離。

姜嘉漁陰恻恻地說：“怎麽能讓老板給我拿包呢”然後忍着不适加快速度去追嚴樂泰。

嚴樂泰見她跟上來，抱臂悄悄說：“你可別讓我給你拿包啊，不然太不給人家面子了。”

姜嘉漁也用同樣低的語氣嘀咕着：“你真是重色輕友。”

嚴樂泰轉過頭來挑眉道：“很明顯我沒這個機會。”

看着嚴樂泰一副将世事參破的神秘表情，姜嘉漁只覺得莫名其妙。

到了停車場，嚴樂泰把車開出來，姜嘉漁知趣地坐在後排，還用電腦包占了後排另一個座位，故意讓顧宏瑀坐副駕駛，給他倆制造機會。

顧宏瑀站在車外向後排掃視一眼，眼睛一眨不眨地隔着車窗和姜嘉漁互望片刻，最後無可奈何地拉開副駕駛的車門。

嚴樂泰問：“附近有什麽好吃的”

姜嘉漁一無所知，也不回答，顧宏瑀便開口說：“吃泰國菜怎麽樣”

說着，又回頭看了看姜嘉漁的反應。

姜嘉漁面無表情地說：“都可以啊。”

嚴樂泰轉着方向盤用夾子音模仿姜嘉漁剛才說話：“都可以啊——我說，你不要那麽輕易接受男生的提議好不好”

顧宏瑀附和着笑道：“就是。”

姜嘉漁白了他倆一眼，心想男生真是幼稚。

在餐廳坐下點單，服務員先端了三杯冰檸檬水上來，嚴樂泰連忙把姜嘉漁面前的那杯拿起來還給服務員：“她不能喝冷飲，麻煩換常溫的給她。”

姜嘉漁心安理得地接受着，嘴上卻發出無奈地抱怨：“你也太誇張了吧。”

對面的顧宏瑀正在掃碼點單，雖然沒有擡頭，但是表情有明顯的多雲轉陰的變化，還恰好被姜嘉漁瞄到了。

姜嘉漁的彈幕又來了：吃個飯還不停變臉，坐他對面真擔心影響消化。

顧宏瑀自己選完菜又把手機遞給了姜嘉漁旁邊的嚴樂泰，還客氣地說：“喜歡什麽菜盡管點。”

嚴樂泰卻伸手推拒顧宏瑀的手機，擡擡下巴道：“讓阿漁先點。”

姜嘉漁嫌這倆人磨叽，奪過手機刷刷選了兩道硬菜，顧宏瑀似笑非笑地揶揄她：“你胃口挺好啊，我還以為你已經氣飽了。”

嚴樂泰悠悠道：“顧老板這話從何說起，難道你惹我們阿漁生氣了”

顧宏瑀也不知從何說起，讪讪地端起檸檬水喝兩口。

等菜的空隙，姜嘉漁終于開口對顧宏瑀說了句話：“你不是說幫我去向制片人要報酬嗎怎麽樣了”

顧宏瑀嘴角輕輕一揚，定了定神又指着嚴樂泰說：“有嚴律師在此，讨薪這件事何必勞煩我。”

姜嘉漁說：“這是你早上說好的。”

顧宏瑀問：“我說好的不做又會怎麽樣”

“會變成你以後的黑歷史。”

嚴樂泰不接話，一副吃瓜的表情看着二人你來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