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身份暴露

身份暴露

這個話題沒有繼續談下去，但姜嘉漁覺得顧宏瑀的關心非常令她暖心。兩個人肩并肩去停車場取車，茫茫車海讓姜嘉漁感到無比疲憊，心裏的千頭萬緒像是織成了一個巨大的網，把她困在其中。

姜嘉漁問顧宏瑀：“你不問問我為什麽打秦菲顏嗎”

“這種事何必問，你想說的時候再說吧。”顧宏瑀轉過頭來，目帶溫情地望着她。

顧宏瑀也太懂心理學了，姜嘉漁突發感慨：“真是奇怪，我們明明認識的時間也不長，為什麽我感覺我們好像在一起很久了呢”

顧宏瑀笑：“因為我們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是嗎我不覺得啊。”

顧宏瑀邊拉開車門邊說：“那你慢慢發現咯。”

姜嘉漁莫名有些傷感，有些事我們以為來日方長，但實際上已經開了倒數計時。她說了要離開劇組，但是向顧宏瑀提辭職的事，她開不了口。

坐上車後，姜嘉漁又問：“你拍完這部戲，有什麽打算我一時半會可寫不出新劇本的。”

顧宏瑀開車出庫，若有所思：“我在想，其實我也不是很适合做演員啊，不如我去創業好了，用我積累的粉絲去做潮牌，應該也會有人買賬吧”

“想不到你也會有割韭菜的一天啊。”

顧宏瑀爽朗大笑，沒覺得有何不妥。

姜嘉漁心裏亂得不行，秦菲顏親口告訴她的那些關于何瀾的事，幾乎給她帶來重創，然而讓她更難受的是，她知道了這些也無濟于事。

就像秦菲顏說的那樣：你有證據嗎

現在她确定是秦菲顏做的龌龊事兒害的何瀾心髒病複發，但她沒有任何證據能讓秦菲顏為曾經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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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宏瑀在開車，姜嘉漁意識淩亂地看着車窗外的路景漸漸後退，車開到主幹道上，顧宏瑀的手機忽然有視頻電話打進來。

顧宏瑀便說：“幫我接聽一下。”

姜嘉漁伸手去拿他的手機，看到屏幕的那一刻她簡直懷疑自己眼花了，來電人：謝钊!

難道是同名同姓的嗎

姜嘉漁滿腦子問號，替顧宏瑀點了接聽之後，她把手機放在駕駛座前面的支架上，然後躲在一邊想看看視頻裏的對方究竟是不是她認為的那個謝钊。

顧宏瑀開口便對着手機說：“钊哥，你那邊殺青了沒”

姜嘉漁朝視頻裏瞟了一眼，雖然對面的謝钊胡子拉碴的，但是出衆的五官加上顧宏瑀剛剛說的關鍵詞，她确認了這個謝钊就是那個謝钊沒錯。

謝钊在視頻裏對顧宏瑀說：“我殺青了啊，你那邊是不是有投資商撤資了我在山上都聽說了。”

顧宏瑀苦笑：“钊哥，我最近有點背啊，你趕緊回來給我指一條明路吧。”

顧宏瑀怎麽會跟謝钊稱兄道弟呢姜嘉漁越想越心急，她覺得顧宏瑀簡直就是個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的傻白甜，那個謝钊可是在派卧底挖你的黑料哎，你怎麽還能傻乎乎地跟他稱兄道弟

對面謝钊的聲音斷斷續續的，但仍能聽出操心的語氣：“那些大佬的心思簡直跟迷一樣，特別看重封建迷信那一套，估計是最近遇到了什麽不順心的事，直接就怪到你頭上了，你也是大冤種。”

“大冤種就大冤種咯，但是我收獲了愛情，給你介紹一下我的女朋友。”

謝钊的聲音經過視頻傳播變得有點機械，調侃的語氣卻表達得很充分：“哪個女孩子瞎了眼能看上你”

顧宏瑀朝姜嘉漁遞了個眼神，示意她跟謝钊打個招呼。

姜嘉漁硬着頭皮把手機拿過來正對着自己，像個新來的轉學生在講臺上坐自我介紹一樣對謝钊說：“謝钊你好，我是姜嘉漁。”

我就是你花錢請來安插在顧宏瑀身邊的卧底……

謝钊自來熟地跟她開起玩笑：“你是不是被顧宏瑀抓住了什麽把柄，所以被迫成為她的女朋友要是真的你就跟我直說，我替你出頭。”

姜嘉漁笑着說不出話，謝钊這種國民頂級男藝人對她還挺親切，只是這人未免太過陰險，一邊跟顧宏瑀稱兄道弟一邊耍手段想讓顧宏瑀塌房，要是她當場對謝钊說明自己就是米蘭達替他找來的卧底，三人來個現場對質，場面一定很刺激。

可惜她現在沒有精力也沒有心情理會這檔子事兒。

顧宏瑀在一旁則對謝钊表示：“我看你純屬嫉妒。”

那一廂謝钊開始啧啧稱奇：“我還以為你小子會打一輩子光棍呢。”

然後姜嘉漁又把手機放回顧宏瑀面前的支架上，聽顧宏瑀和謝钊東拉西扯了各自的近況，之後謝钊說他要收拾行李趕飛機，雙方結束了視頻通話。

顧宏瑀還在念念有詞地自嘲：“連钊哥都聽說了喲，消息傳的真快。”

姜嘉漁覺得有必要給顧宏瑀提個醒，于是旁敲側擊地問：“你跟謝钊有競争沖突嗎”

顧宏瑀覺得很納悶：“沒啊，為什麽這樣問”

姜嘉漁甩鍋給網絡上的八卦：“我在一些八卦資訊裏看到過你倆的文章，我以為你倆關系不好呢。”

顧宏瑀嗤之以鼻：“那種賺流量的八卦營銷文不要當真，我跟钊哥可是那種我沒錢吃飯了我會直接去他家蹭飯的那種交情，反過來他也一樣。”

“真有這麽鐵”

顧宏瑀覺得有必要解釋清楚：“你不知道吧我剛出道時拍一場爆破戲，當時完全搞不懂埋點，差點出事，可是钊哥救的我，這些年他也幫了我不少。”

姜嘉漁為之咋舌，謝钊做過這種大好事居然從來沒宣揚過，也太低調了吧。如此說來，他私下裏人品其實蠻好的。

從顧宏瑀的描述來看，謝钊根本沒有理由派卧底去挖他的黑料，話說回來，誰會那麽愚蠢地在自己工作室裏告訴一個陌生人：我們要派你幫我做壞事。

姜嘉漁忽然發現了盲點，她和米蘭達面試的時候，并沒有見到謝钊本人，只是看到了牆上挂的寫真，所以她當時就相信了那是謝钊的工作室。

這件事可能從一開始就是徹頭徹尾的騙局，姜嘉漁細思極恐，她之前的一些猜測或許全是錯的。

米蘭達所效力的，另有其人。

幕後主謀到底是誰呢

既然米蘭達也變得不可信任了，那她說的讓姜嘉漁從顧宏瑀身邊辭職的事也大可不必理會了，姜嘉漁甚至想回到那間工作室直接跟米蘭達攤牌：我已經知道你不是在給謝钊效力了。

當然這只存在姜嘉漁的想象空間裏，理智告訴她暫時不能打草驚蛇，就算那間工作室還在，米蘭達也不會輕易告訴她真相。

這個世界變得越來越捉摸不透了。

回到酒店，簡單在餐廳吃了午飯，姜嘉漁回到房間開始收拾行李準備退房，顧宏瑀在旁邊看着，導演已經下了逐客令，再待下去也沒意思了。

尴尬的是顧宏瑀昨天在她房間留宿，今天要回他自己的房間獨居。

“要不要把這個房間留給你啊”姜嘉漁逗趣。

“那豈不是變相公開戀情了，我現在不敢冒險啊。”

姜嘉漁能理解他。

離別在即，顧宏瑀有點煽情：“我當時可以有意把這個房間給你的，你說你喜歡朝南的。”

姜嘉漁感到不可思議：“哇，你那時候就喜歡我了嗎”

顧宏瑀低頭淺笑，不說話。

姜嘉漁掀開床上的被子想檢查是不是有什麽東西藏在被子下，用力過猛以致于放在床頭的手機被掃落到地板上，手機落地的瞬間，屏幕居然自動亮了起來，不知道打開了什麽應用。

兩手空空的顧宏瑀彎腰撿起她的手機，擡頭的一瞬間，臉色忽然變得陰恻恻的。

想到自己藏于心底的秘密，姜嘉漁一陣驚慌，連忙從他手上奪回手機，低頭一瞥竟發現，手機剛剛自動打開了她和米蘭達的聊天頁面，顧宏瑀明顯是看到了。

“……你趕緊跟顧宏瑀說辭職的事吧，他現在狀态不好，讓他發現你是卧底肯定會報複。”

“好……”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她極力想隐瞞的事情，竟然就這樣暴露出來。

姜嘉漁下意識擡頭去看顧宏瑀，他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顧宏瑀的臉上寫滿震驚和錯愕，他失望地走到窗邊，平複了一會兒，再回過頭時一臉被人背刺後難以置信的表情：“解釋一下吧。”

姜嘉漁跟過去看着他：“我可以跟你解釋清楚。”

顧宏瑀擡手示意她不要再靠近：“是誰派你來的”

“……我不知道。”姜嘉漁知道這種回答無異于火上澆油，仍徒勞地解釋着，“一開始我以為是謝钊，可是我剛剛才意識到我可能被騙了，幕後主謀另有其人，但我現在還沒查清。”

之前的那種小情小愛，在這種大是大非面前不堪一擊，顧宏瑀對她的态度完全像變了個人。

他冷眼凝望她：“你有故意利用過我嗎”

姜嘉漁悲哀地搖了搖頭。

“最近發生的事跟你有什麽關聯”

姜嘉漁最近本就情緒脆弱，突如其來的巨變讓她無力招架，顧宏瑀的質問令她無助地哭了起來：“我什麽都沒有向他們透露，我甚至還讓他們出手幫忙，讓導演接受新的劇本方案。”

“那你對我的感情呢，是騙我的嗎”

姜嘉漁一個勁兒搖頭。

顧宏瑀閉上眼別過臉去：“你自己離開吧，我不送你了。”

姜嘉漁擦了擦淚，她做卧底确實很不合格，什麽都沒打聽到就算了，被揭穿後連自保能力都沒有，分分鐘被人碾壓。

不過她也不怪顧宏瑀，這種事放在誰身上都難以接受，更何況顧宏瑀這陣子還一腔熱情地付出那麽多。

雖然摻雜着虛僞和欺騙，但終歸是一段感情，姜嘉漁開口畫上句號：“顧宏瑀，我們之間是你先告白的，我從始至終沒有利用你的感情，如果你真的動了心，現在可以收回了。”

她不确定顧宏瑀到底有沒有聽進去她的告別，反正顧宏瑀聽完之後就頭也不回地決絕離去了，他拉開房門走出去的那一刻，姜嘉漁忽然想起來，他今天還說要給她一把他家的鑰匙呢。

再見了，顧宏瑀。

我們本就不是一個道兒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