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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周末,與國慶假期連在一起,蘇格沒買到回家的車票,也就待在了安陸離家裏。

“安學姐,你不回家嗎?”

“家?”安陸離笑彎了眼睛,“這裏不就是我家嗎?”

這裏就是安陸離的家?難不成安陸離的爸爸媽媽……

蘇格以為自己說錯話了,就低下了頭。

安陸離知道小姑娘誤會了,便解釋道:“我只是爸媽在國外,不是無家可歸。”

晚上吃飯,安陸離做的都是蘇格愛吃的,可是蘇格沒吃多少,“怎麽了?”

小姑娘一直胃口不錯,安陸離以為她生病了。

蘇格戳了戳自己的臉,“好像多長了一顆牙,頂到旁邊的牙齒,有點不舒服。”

安陸離只看到了小姑娘的小虎牙,小小的,十分可愛。

安陸離猜出來是長智齒,她夾了一塊炸豆腐到蘇格的碗裏,“那個啊,就是長智齒了,明天去醫院拍個牙片,身體狀況可以的話就拔了吧,反正小長假也不耽誤你上課。”

一聽說拔牙,蘇格開始害怕,“安學姐,你能陪我一起去嗎?”

“我當然要陪你一起去了。”拔牙那麽可怕,蘇格想自己去,安陸離也不放心啊。“乖,別怕,麻藥一打不會疼的。”

蘇格咬了咬嘴唇,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學姐,你拔過智齒嗎?”

她高中的時候好多同學被智齒折磨得不成樣子,真沒想到自己也會長出來。

安陸離下意識舔了舔自己的後槽牙,“還沒,雖然長的不正,但是不疼。你這個樣子,已經有點疼的話就拔了吧,不然發炎了更麻煩。”

蘇格眨了眨眼睛,“那學姐也一起拔了吧。”

安陸離:???

蘇格輕輕地撓了撓桌子,眨巴着眼睛看着安陸離,“學姐,一個人我害怕。”

安陸離:……

安陸離本想拒絕,可小姑娘的眼神讓她不忍,“行吧。”

安陸離仔細想了想,趁着還在上學,拔了也好,不然工作了疼起來還耽誤事。

晚上,蘇格躺在床上,一直在搜索:

智齒一定要拔嗎?

拔智齒疼不疼?

蘇格越搜越害怕,越搜越睡不着。

第二天一早,蘇格穿戴整齊,敲了敲安陸離的房門。

安陸離不滿地起來,睡眼惺忪地給她開了門,“又不是什麽好事,你這麽積極做什麽。”

看着睡眼惺忪的安陸離,蘇格心中有一絲愧疚,她抓了抓頭發,“我這不是想着,長痛不如短痛嘛。”

安陸離揉了揉眼睛,小小的一個動作看上去都慵懶勾人。“下午再去,拔完牙不能吃飯,中午吃飽了再說。”

蘇格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然後略帶歉意地看着安陸離。水汪汪的狗狗眼讓安陸離沒了脾氣,安陸離洗漱完就去做早飯了。

吃完了早飯,安陸離對蘇格說:“小姑娘,高數學得怎麽樣了?起都起了,趁着上午有時間,把作業寫了吧。”

蘇格:“學姐,你不困嗎?”

“不困。”一想到能夠督促小姑娘學習,安陸離頓時就不困了。坐在書房,蘇格只覺得度日如年。

安陸離坐在蘇格對面畫室內設計圖,蘇格好奇地問:“學姐,你很喜歡畫畫嗎?”

“還不是為了生存。”安陸離頭也沒擡,“簡裝的話,我畫的圖只收二十塊錢一平米,畫一套就夠咱們倆拔牙了。”

這個要圖用電腦繪制,不過安陸離還是喜歡先在紙上比劃一下,這樣更有感覺。

中午,安陸離做了番茄牛腩面,蘇格吃了很多,安陸離夾了兩塊牛腩到小姑娘碗裏,“多吃點,不然晚上該餓肚子了。”

蘇格看着安陸離,“學姐,你不是也要拔牙嗎?”

安陸離戳了兩下面條,看樣子小姑娘真的打算讓自己拔牙。

兩人打車到了醫院,安陸離輕車熟路地挂了號,兩個人先拍了牙片,價錢要根據牙齒的情況定,兩個人都還沒交錢。牙醫看了一下安陸離的片子,“你這個屬于高位水平阻生齒,不用開刀。”

安陸離松了口氣,說不害怕是假的,不開刀就不用拆線,就不用再受一次罪。

蘇格抓着安陸離的胳膊搖了搖,可憐巴巴地望着她,“學姐,你先拔好不好?”

安陸離也覺得應該自己先拔,不然小姑娘又哭又喊,自己本來不怕,心裏也得發怵。

醫生給安陸離打了麻藥,蘇格在一旁咬着自己的手指頭,麻藥還沒生效,安陸離笑着說:“別着急,一會兒就該你了。”

蘇格看着自己的牙片,她的智齒埋伏有些深,整個就是橫着長的。她昨晚已經上網查過了,這個好像要開刀,好像要縫針,好像很疼……

蘇格愣神的時候,牙醫已經拿着小錘子對安陸離的牙槽骨下手了。蘇格吓得捂住眼睛,可聲音卻傳進了耳朵裏。

她從指縫裏偷看安陸離,安陸離眉頭微皺,麻藥的作用下,牙齒是不疼,可一錘子一錘子的,聲音和震感順着骨頭傳導到了耳膜,安陸離覺得耳朵疼。

蘇格見安陸離好看的眉毛擰緊,她更害怕了。

一旁的實習牙醫看出來蘇格害怕,後面還有更兇殘的,她想了想,對蘇格說:“小妹妹,她這個阻生齒六百就夠了,你這個得八百,要不你先去交一下錢?”

自己的智齒拔起來更困難?

蘇格看了一眼安陸離,牙醫還在一錘一錘地敲,她深吸一口氣,對安陸離說:“學姐,我覺得我的智齒不疼,那個……我就不拔了,我去外面等你。”

牙醫還在努力,安陸離的嘴巴沒辦法合上,她瞪大了眼睛,小姑娘把她騙過來拔牙,自己卻跑了?

居然真的跑了?

安陸離躺在椅子上淩亂,醫生聚精會神地捶捶打打了十分鐘,總算把這顆智齒拔了出來,安陸離咬着棉花球,恨恨地拿出手機,“我拔完了,你趕緊回來。”

看着血淋淋的牙齒,還有一點被帶出來的軟組織,安陸離真想把蘇格抓回來,讓她也感受一下。

蘇格怎麽會自投羅網,“不了不了,我在外面等你。”

安陸離只能拿了些消炎藥,然後出去找蘇格。

蘇格心虛地迎了上來,有些讨好地接過安陸離手裏的藥,并把提前準備好的口罩遞給安陸離。

麻藥的藥效還沒散去,安陸離感覺不到疼痛,只是她現在不想和這個小姑娘說話。

一回到家裏,蘇格迅速跑到冰箱旁邊拿出冰毛巾,“學姐,我昨晚查了一下,用冰毛巾敷臉不會腫起來。”

蘇格又跑去倒了杯溫水,“學姐,要不要先吃點止疼藥,這樣一會兒就不會太疼了。”

“學姐,這是消炎藥。”

“學姐,你喝水的時候一定要小心。”

看着那張粉粉的小嘴一張一合,安陸離真想狠狠地咬一口。可是,麻藥已經開始消散,她已經有了微微的痛感。

安陸離頭一次被人坑得這麽徹底,她發誓,她一定要讨回來。

晚上,安陸離見小姑娘笨拙地在廚房裏忙活,她實在看不下去了,便忍痛給蘇格做了晚飯,蘇格更加愧疚了。“安學姐,對不起……”

安陸離用冰毛巾捂着臉,鈍痛襲擊着她的神經,她已經沒法說話了。

蘇格給安陸離倒了一杯溫水,“學姐,要不要再吃一粒止痛藥。”

安陸離搖了搖頭,她本想個洗澡,可她擔心這個時候感冒。

蘇格坐到書房裏,随手拿起一本書。蘇格本以為這是一本名着,翻開以後才發現是有關日本建築的書。

看得出來安陸離十分愛惜書本,書中夾着小紙條,上面是日文,蘇格看不懂。她擔心弄亂了安陸離的筆記,便把書放回原處。

又看了一眼書架,好像沒什麽閑書。看樣子,安陸離真的很厲害。

聽到客廳有聲音,蘇格趕緊走了出去。“學姐,你牙疼嗎?”

蘇格看得出來,安陸離的臉明顯腫了起來。蘇格湊過去,“怎麽回事,不是說用冰毛巾敷着就不會腫嗎?”

安陸離沒說話,這大小也是個手術,創口不大卻連着那麽多神經,怎麽可能不腫。

蘇格又去冰箱拿了一瓶冰水浸濕了毛巾,她剛想替安陸離敷上,就被安陸離抓住手腕。

蘇格猝不及防,她眼睛瞪得大大的,安陸離一語不發地看着她。

不是她裝高冷,而是疼痛蔓延到了舌根,她覺得嗓子也有些難受。

“安學姐,我……”蘇格覺得她們離得有些太近了,安陸離的呼吸打在她的臉上,熱熱的。“安學姐,你是不是發燒了,不會是傷口感染了吧?”

看着喋喋不休的小朋友,安陸離的眉頭越皺越緊。明明是她把自己坑成這樣,可安陸離就是讨厭不起來。

“安學姐,你先放開我,我去給你找藥。”

安陸離手上的力道沒有松,她低下頭,咬住了蘇格的嘴唇。

蘇格喝水少,嘴唇本就容易出血,安陸離牙齒都沒用力,就感覺到自己嘴裏彌漫着血腥味。

蘇格沒覺得多疼,她以為是安陸離的傷口沒好,一下子急了起來。她一只手被安陸離緊緊地抓着,冰毛巾把她的手指凍木了。

蘇格另一只手想要推開安陸離,可她一不小心碰到了軟軟的地方,原本就紅的小臉現在幾乎要滴出血。

安陸離一下子回神,她放過了小姑娘,看着一臉驚慌的小姑娘嘴唇還帶着血,安陸離更想再嘗嘗那軟軟的唇。

可惜,她牙疼。

蘇格覺得有些委屈,剛想問問安陸離什麽意思,安陸離卻繞過她,去倒了一杯溫水。

安陸離走到了房間門口,蘇格才小聲地說:“學姐,你什麽意思嘛。”

聲音很小,可安陸離還是聽見了。

安陸離沒說話,蘇格有些失落地低下了頭。她瞥見了自己的手機亮了一下,趕緊拿起來,果然是安陸離發來了消息。

[安陸離:小姑娘,下次再這樣坑我,小心我把你的小虎牙敲下來!]

蘇格捂着自己發燙的小臉,所以,安學姐只是為了懲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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