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鲛人

鲛人

《搜神記》中記載：“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魚，不廢織績。其眼泣則能出珠。”

白蘇的雙腿變成了魚尾，兩頰長出鱗片，耳後長出魚鳍。

她的眼睛能看到更遠的海面，她的耳朵能聽到更遠的鳥鳴。

白蘇對着海面照鏡子，看着水中那美麗又迷人的自己，忍不住吹了聲口哨：“酷啊！”

她縱身一躍跳入海中，海水好像成了她的一部分。不知道是大海天生帶給人的親近感，還是因為白蘇變成了鲛人，她覺得自己好像回家了一般，不僅可以在海中自由呼吸，還能随心所欲在海裏暢游。

這是白蘇從未見過的世界，可惜不能多駐足觀賞，她全力往之前算出來的位置游去。

只是……

白蘇看着面前巨大的罩在海中的鐵籠，看着裏面堆着的好似死魚一般的鲛人們，瞳孔一震，馬上反應過來飛速逃跑。

可來不及了。

“那裏有一只鲛人，快抓住她！”

身後是靈舟運行時的轟鳴，是一道道攻擊的靈力，是追逐不停的捕鲛人。

哪怕大海對于白蘇來說就像身體的一部分，但白蘇還是甩不開他們。

而且……

白蘇回過頭，看着那巨大的、鏽跡斑斑的鐵籠，用力蹬水離開。

她想做些什麽。

“系統，我現在作為鲛人有什麽攻擊技能嗎？”

系統：【您可以試試音攻。】

音攻？

白蘇一邊逃命一邊在腦中閃過她可以使用的音攻技能。

或許是面對巨大的生命威脅，白蘇的腦子以及無法正常思考，她下意識唱出了最熟悉的那首歌：

“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

音波在海水中擴散，攻擊的法術被擋住，追捕的人随着一圈圈水紋蕩開，系統看得目瞪口呆：【宿主，您什麽時候這麽厲害了？】

白蘇也很震驚：“不是我厲害，是這首歌厲害。”

沒有了生命威脅，白蘇忍不住靠近鐵籠。

“系統，能給把電鋸不？”

系統：【給你根鐵絲撬鎖要不要？】

白蘇：“這籠子也沒有鎖啊。”

系統：【……】

知道系統指望不上了白蘇決定試試還熱乎的音攻技能。

想了一下，白蘇緩緩背出24字箴言：“富強民主文明和諧……”

铿锵有力的聲音激起海浪翻湧，上面的靈舟險些被海浪吞噬。

随着海浪一次次沖刷，鐵籠和靈舟連接的地方斷開，鐵籠緩緩沉入海底。

白蘇：！！！

感謝馬克思！

（此處省略衆多感謝目标怕寫了被和諧）

“其他鲛人可以不管，那個壞事的鲛人必須抓住！”

捕鲛人雖然受傷，但并沒有放棄。

為首的小領導甚至惱羞成怒，不抓住白蘇不罷休。

白蘇看着鐵籠中昏迷不醒的鲛人們，魚尾一甩把籠子蹬入深海，自己借着這個力飛速逃竄，一邊跑一邊不忘唱歌。

只是這會兒音攻好像沒有什麽用了。

系統：【這些都是專業捕鲛人，有專門應對鲛人音攻的辦法，只是之前你的攻擊力太強大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現在他們反應過來你的音攻對他們沒有效果了。】

白蘇：？？？

“那你還叫我試試音攻？”

系統：【作為鲛人，你現在只有這點自保手段。】

白蘇：“系統~打個商量~開個挂呗！”

系統：【宿主，我也想，但實在是實力不允許。】

白蘇決定給自己上個BUFF：“大海啊大海，是我生活的地方……”

求求了大海媽媽，救救您女兒吧！

或許是大海聽到了白蘇的呼喚，一個巨浪拍過來将人卷走。

白蘇失去了意識。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白蘇發現自己躺在幹燥柔軟的床上，鼻尖萦繞着魚片粥的香氣。

“醒了？”

是一道熟悉的聲音。

還不太熟悉魚尾的白蘇吃力坐起來，果然看到了那位沒有眼睛的老奶奶。

“多謝老人家相救。”

老奶奶把粥遞給白蘇：“不用謝我，如今鲛人一族處境艱難，雖然之前與你從未見過但大家都是一族，能救就救了。”

白蘇：！！！

這老奶奶竟然也是鲛人！

這是她可以知道的嗎？不會被滅口吧？

白蘇欲言又止：“老人家，您這麽厲害，又有一顆慈悲之心，為什麽不……”

老奶奶輕笑：“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問我為什麽不救那些被抓的鲛人是嗎？”

白蘇：“抱歉，是晚輩冒犯了。”

老奶奶：“不是我不想，是我救不了。我沒有了可以找到他們的眼睛，沒有了可以迅速逃跑的魚尾，如果不是你的歌聲實在厲害讓我能夠找到你，就連你我也救不了。”

“那被抓住的那些鲛人……”

“放心，也被我救下了。”

“多謝老人家！”

“不用謝我，你先好好休息吧。”

老奶奶摸索着拿起拐杖，慢慢走了出去。

白蘇叫出系統：“系統，為什麽那些人要抓鲛人？鲛人一族雖然不能算是海上霸主但應該也有一席之地吧？他們怎麽這麽猖狂？”

系統：【鲛人一族在這個世界的設定，是神之遺民。】

白蘇：“神？不是說神族都隕落了嗎？只有女主有神族血脈。”

系統：【是神之遺民，并沒有神族血脈，但沾了神字，便是原罪。】

【鲛人族攻擊力低，數量少，又全身是寶，無論是抓住一只鲛人作為觀賞還是用鲛人身上的材料煉器的行為，都很受追捧。】

【能像那位老奶奶一樣活下來的，已經很不容易了。】

這是白蘇從未見過的這個世界的另一面。

她從前只知道各族之間沖突不斷，只知道種族之間也充滿內鬥。

但她只見過歸一門內的平和，見過各族領導人坐在一起互相嘴炮。

從不知道在世界的角落裏，還有如此殘忍無情的一幕。

“系統，我為什麽會來到這個世界呢？”

系統：【宿主權限不足，無法回答。】

白蘇輕笑一聲：“在和平年代生活過的人，怎麽可能對這一切無動于衷呢？系統，你是故意的吧？”

系統：【宿主權限不足，無法回答。】

白蘇看着那碗還冒着熱氣的魚片粥：“不回答就不回答吧，我已經有了自己的答案。”

不過這些事情都要往後稍稍，當務之急是要找到偷她儲物袋的小賊。

白蘇喝完粥，在系統的幫助下将魚尾幻化為雙腿，走出房間。

院子裏，老奶奶正在曬魚幹。

“老人家，不知道那一批被救回來的鲛人現在在哪？”

老奶奶：“他們都是這個村子的小孩，現在都會送回各自家裏了，你有什麽事嗎？”

白蘇：“有一個小賊偷了我的東西，我想要找回來。”

老奶奶皺眉：“你……”

白蘇并不擔心自己會因為一句找賊被認出來。

這次系統并沒有幫她調整數據，她的外貌、聲音都有了巨大的改變，老奶奶又失去了視覺又沒有和她長時間相處過，很難認出來。

“你也有東西被偷了？”

白蘇：“也？”

老奶奶生氣地将拐杖往地上重重一杵：“這小東西！”

說完氣勢沖沖出門。

白蘇在心裏為即将挨打的小賊默哀。

“餘渺，出來！”

老奶奶顯然在這個村子裏積威甚重，不過站在院子外面喊了一句就有個小孩扭扭捏捏走了出來。

白蘇看着小孩瘦瘦小小但修為不低的樣子，大概明白為什麽他們四個被偷儲物袋的時候能毫無察覺。

“系統，你說我用現在這個鲛人的身體修煉，要修多久才能有這小孩修為高？”

系統：【宿主，鲛人和人族修煉體系不一樣，您就算現在修煉了變換身份之後修為還是根據設定來。】

【鲛人族生長周期長，您看着他比您小，但根據體型推測他其實已經一百多歲了，修為比您高也是正常。】

白蘇：！！！

不過年紀再大在長輩面前也是小孩。

老奶奶一把揪住餘渺的耳朵：“你是不是又去偷東西了？”

餘渺吃痛：“我沒有！”

老奶奶：“不是你是誰？昨天只有你去過鎮上！幹了壞事還不承認是吧？！”

餘渺：“我那不叫偷！他們用族長您的鱗片做流光錦，我只是把屬于您的東西拿回來！”

轟！

白蘇只覺得腦袋嗡嗡的。

她震驚地看向老奶奶。

白蘇也變成了鲛人，她當然知道，老者身上那些有這斑駁疤痕的地方，曾經都覆蓋着鱗片。

她之前以為是因為老人家遭受了什麽樣的折磨才有了一身疤，往往沒有想到，真相竟然是這樣！

那她算什麽？

他們這群購買流光錦的人算什麽？

将屠刀揮向鲛人一族的幫兇嗎？！

老奶奶繼續訓着孩子：“不管什麽原因，不問自取就是偷！你做出這個行為就是錯的！而且那些鱗片已經做成流光錦了就算你偷回來又有什麽用？難道還能再讓我長出鱗片不成？”

白蘇努力找回她的聲音：“流光錦你可以留下，把我們幾個的儲物袋還回來。”

她明明是嗓音清脆的鲛人，此時聲音卻沙啞得可怕。

餘渺懷疑地上下打量着白蘇：“我昨天沒有拿你的儲物袋吧？”

白蘇：“我是受那幾個人委托來幫忙找儲物袋的，只要你還回來，我會幫你，幫你們一族，解決那些借鲛人牟利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