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電棍
電棍
第二天段醒過來的時候,許眠一言難盡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讓了條道讓他進來了。
段醒還是老樣子,一問一答,多餘的連個嘆詞都沒有。
許眠翻着書,實在不知道應該給身邊這位全市第二講什麽。
不論講什麽都像是班門弄斧。
許眠翻翻這個翻翻那個,實在是不知道從何張口。
段醒盯着她手裏的書,不說話,但許眠更覺得有些窘迫了。
最後無奈,她只好把書翻到新的一課,道:“你自己看着學吧,有什麽不懂的再來問我。”
段醒看了她一眼,然後十分順從的拿過了書,自己默默的看了起來。
許眠松了口氣,卻不曾想,這人兩個小時愣是咳嗽都沒咳嗽一聲。
她倒是跟個佛一樣,一坐坐了兩個小時,也沒怎麽動彈。
感覺今天是這幾天最尴尬的一天,連第一天的時候似乎都沒今天尴尬。
**
給段醒補課的任務并沒有持續多久,兩人之後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
時間一晃就到了段醒要開學的時候了,他有為期兩個星期的軍訓,要住在學校裏,除了補課的時候他們天天見之外,其餘時間碰到的次數可以說是屈指可數。
段醒被雲城最好的高中錄取了,而這個學校的特色就是,新生開學究極無敵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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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醒去學校的時候,許眠的假期還剩大半個月。
不過也就靠這些時間去整理東西了,她這次要跨越一段很長很長的距離,到另一座城市待幾個月。
許眠有期待也有緊張。
等段醒結束軍訓回來,許眠還有三天就要走了。
最後這段時間,許眠和朋友約了出去玩。
段醒則是已經開始上課了。
許眠和朋友分別後,一個人在路燈下慢悠悠的走着的時候,尤為強烈的開始懷念自己的高中時代。
但很快,她這種悵然的情緒便蕩然無存。
不遠處沒有燈光的地方,有十幾個人圍在一起,許眠有點犯怵,想繞開。
結果聽到了裏面有人叫了段醒的名字。
然後十幾個人頭忽然轉向了她的方向。
許眠愣了一下,不确定他們想幹嘛,腳步也慢了許多,不想那麽快就靠近他們。
身旁多出來一個人影,她一偏頭,居然是将近一個月都沒見過面的段醒。
他好像沒看到她一樣,腳下生風,朝着那群人走去。
這群人好像就是上回找事的那些。
“段醒,可以啊,全市第二,讓我們看看全市第二的風采。”
“這妞兒還是上次那個啊,段醒,你真low。”
他們的話不堪入耳,許眠皺着眉,認真思考自己最近是不是在水逆。
然而,下一秒,許眠就被狠狠的震撼住了。
段醒走到剛才聲音最大的那人面前,照着他的臉就給了一拳。
被震住的人不止許眠一個,那些人也沒想到段醒上來就開始幹了。
段醒趁着他們還在愣神的空隙,又撂倒了兩三個人後,他們才反應過來自己人被打趴下了,于是一哄而上,把段醒層層圍住,許眠都看不到他人了。
就在許眠絞盡腦汁想辦法的時候,她聽到了一些一樣的聲音。
這個聲音有些熟悉,很像她在上初中的時候,學校對面總有一些“社會大哥”聚衆鬥毆,群架的場面她也不算見得少了,但只有一次讓她印象深刻。
是城市另一邊的一個技校的人和她們學校初二的打架,雖然她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杠上的,但看起來似乎很大仇很大怨。
那天是冬天,下午放學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學校對面是回家的必經之路,她和好友結伴而行,遠遠的就聽見他們打架的聲音。
許眠也是那個時候知道了電棍。
而現在。
這個聲音,正是電棍的聲音。
沒多久,段醒就從人群中出來了,那些人跑的跑倒的倒。
段醒嘴角有點血跡,但比起他們來說根本算不上狼狽。
許眠看着他左手拿着不知道從哪摸來的石頭,右手拎着讓他能以一敵衆的電棍。
看着倒在地上的幾個人,許眠連話都說不出來。
段醒站在原地看着她,沒出聲。
許眠的目光帶了許多畏懼,她目瞪口呆了半晌,總覺得扔他一個人好像不太行,于是聲音帶點兒顫抖:“你、你沒事吧?”
雖然看上去不像是有事的樣子……
許眠又看了看他手裏的電棍,驚覺這人不是她惹得起的,他簡直是個瘋子,未成年還敢拿這玩意兒。
段醒沉默的看着她,身邊躺着的一個人隐隐有起來的趨勢,他一揮手,又給人電暈了。
在執行這個動作的時候,段醒的目光并沒有離開許眠,他看見她吸了口氣,然後擔憂的看着自己:“這……不會……”
看她确實是被吓得不輕,他簡短的安撫了一下她:“過一陣自己就醒了。”
許眠一臉複雜的看着段醒,注意到他嘴角的血跡後,從口袋裏拿出一包紙巾,小心翼翼的問他:“你……你擦擦?你嘴角有血。”
段醒把石頭一扔,電棍收進了袖子裏後才向她走來。
見他把嘴角擦了之後臉上并無挂彩的痕跡,許眠就收了些心,問道:“你還不回家嗎?這個點兒了……”
段醒好像知道她要說什麽一般,只是一邊點頭,一邊把紙巾遞回給了她。
許眠下意識的雙手接過,然後看了他一眼,兩人沒說話,但卻一塊往家走去。
許眠以為這就結束了,但沒想到在樓下又碰到一個,只不過這次是個女生。
那女生攔住段醒之後,又看了看許眠,問道:“段哥,這是?”
段醒沒理她,反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家在哪的?”
“我看了花名冊,留意了一下。”女生有些害羞的垂了下眼。
許眠見沒自己什麽事,拉開門就上去了。
一邊走一邊想,段醒怎麽又換了個女朋友。
好渣啊。
段醒見許眠先上去了,幾不可見的蹙了下眉。
“段哥?你在聽我說話嗎?”
段醒不耐煩的看着她:“有什麽事兒?”
“就是……我今天早上說的那些……”
“不考慮。”段醒沒等她說完就直接回答了,然後直接拉開門,看也不看她一眼,進了樓道裏。
許眠正慢悠悠的往上爬,該上四樓的時候段醒就跟了上來,許眠心說是他太快了還是自己太慢了。
兩人都沒說話,許眠給他讓了條道他也沒走,也慢吞吞的爬着樓。
許眠以為他是打架打累了。
等上到五樓時,兩人還是默契的沒有說話,等一聲關門聲響起,許眠才回過神來。
**
段醒家裏空無一人,他把電棍藏好後,坐在椅子上發起呆來。
他打架時見過的眼神太多了,各種各樣,什麽都有。
唯獨他在許眠的眼睛裏看到了擔心。
雖然也有害怕,但她的擔心也不加掩飾的顯露了出來。
段醒往窗外看去,目光裏是少見的迷茫。
許眠回了家之後,清點着自己要帶走的東西,确定沒有少的後,她才放心的一并裝入行李箱裏了。
**
一眨眼,就到了許眠走的時間了。
父母不放心她第一次出遠門,于是就跟她一起去月城,把她安全送到地方後再回來。
這是許眠第一次離家那麽遠,白天的時候還好,但當到了晚上,大家都安靜的躺在床上時,許眠還是沒忍住,偷偷的抹眼淚。
她拿起手機,眼含淚水給林詩潮發消息。
[我想回家嗚嗚嗚。]
林詩潮回複的很快,顯然也是沒有睡着。
[我也是,有空了見面,好歹我們可以互相照應。]
她們倆最終都來到了月城大學,也都如願讀了自己喜歡的專業。
這兩天沒有什麽事,估計是學校給他們時間讓他們去熟悉一下學校的環境,雖然她們頭天晚上還說有空就見面,但白天更多的時間其實還是花在了認識新同學的身上。
許眠宿舍的四個人很快打成一片,她們結伴逛了學校,去看了學校的圖書館和校史館。
生活一旦忙碌起來,許眠也沒空去傷感了。
來學校的第三天,許眠她們開了班會。
無非就是入學的一些事情,以及軍訓。
“我真的巨讨厭軍訓!!”許眠其中一個舍友宋嘉鹿苦澀的拍了拍軍訓迷彩服。
“這天底下有幾個人會喜歡啊,我已經提前開始累了。”
大家被按下共鳴按鈕,你一句我一句的吐槽着。
許眠在班裏環視了一圈,她留意了一下,他們班男女生人數差不多,女生要比男生少幾個。
“等會兒中午吃什麽呀?”宋嘉鹿一只手支着臉,忽地開辟了新話題。
“我都可以。”
“我也都可以。”
大家還都是互相很客氣的樣子,許眠想了想,說道:“先從一號食堂開始算了,等會兒進去看看就知道吃什麽了。”
她的主意立刻被采納了。
班裏現在吵吵嚷嚷的,從一開始只跟自己宿舍的人說話,到後來前後左右一起說,唯有許眠她們四個十分“不合群”的聊着她們的,沒有加入別人。
但她們不加入別人,不代表別人不會加入她們。
前排的一個男生轉了過來,笑眯眯的道:“你們好。”
四個人被他的突然問好給問怔住了,還是許眠最先反應過來:“你好。”
“我叫秦許,秦始皇的秦,許諾的許。”男生有些自來熟的介紹着自己。
許眠四個也依次介紹了自己,那男生還沒完,又轉過去拿了自己的手機,當着她們的面在班群裏加了她們的微信。
許眠多看了他幾眼,不是因為別的,主要是他長得很好看。
他那一排坐了四個男的,估計也是一個宿舍的,見秦許這麽熱絡,也跟着熱絡了起來。
許眠看着微信列表裏多出來的幾個好友,心裏忍不住一陣感慨。
新的生活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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