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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趙臨淵人還沒回國公府,任職的诏令卻先他一步到了趙國公府。

念完诏書,宣旨的太監笑眯眯的看着趙國公道:“恭喜國公爺了,聖上許久不見世子,甚是想念,便留了世子他在宮裏用膳。”

“世子初入官場就是正六品的鴻胪寺少丞,可謂是前途無量啊,恭喜國公爺,賀喜國公爺。”

趙國公笑眯眯的讓人給傳旨太監紅封,自己摸着胡子笑眯眯的聽着宮裏來人的奉承。

一旁的秦氏勉強維持着笑,心裏卻要嘔死了。

明明小時候那麽好拿捏的人,就因為好運的被皇上選做了伴讀,事情就越來越不受控了。

早知道當初還不如……秦氏眼裏閃過一點兇狠。

而朝堂上,對于趙臨淵一入朝就是正六品的事,朝臣們到沒有什麽微詞。

不說趙臨淵是趙國公府的世子,就說人家參加科舉,一甲探花,誰不說一聲佩服。

就算有人眼熱,也只能私下裏說上幾句酸化,沒人會不長眼的拿到明面上來找不痛快。

這事沒人說,另一件事确是要吵翻天了。

那就是瑞安貴妃的事情。

封貴妃沒什麽,朝臣頂多是想借着這事逼着顧慎言開後宮,封號“瑞安”也只能說明皇上偏寵,朝臣們管不着。

可不行跪禮就不能不管了,說小了是目無規矩,說大了可是事關皇家威儀、祖宗禮法。

大臣們自然反應劇烈。

對于朝堂上朝臣們的反應,也不出顧慎言所料。

有官員就顧慎言對貴妃不行跪禮的事情提出了激烈的反駁意見。

其他人見顧慎言坐在上面板着臉沒有說話,心裏看不出他的想法,所以後面“嘩啦啦”的立刻就有了許多人跟着附議。

趙臨淵見狀,在下面輕笑一聲,随即出列,吊兒郎當道:“我說窦大人,再怎麽說那都是皇上後宮的事情,也不用特意拿到這來講吧。”話中的意思左不過是,臉多大,把手都要伸到皇上後宮了。

面對趙臨淵毫無尊敬的态度,窦德華瞥了一眼趙臨淵,沉聲道:“哼,小子,本官好歹也是個從一品大員,還輪不到你來教我。”

窦德華的話音剛落,趙國公卻不幹了,憤然出列,看着窦德華道:“窦德華,我國公府的世子也輪不到你來教訓,再說,你以為這是哪裏,金銮殿你都不許別人開口,可見平常也是如此的獨斷專行。”

面對趙國公扣得“獨斷專行”的帽子,窦德華氣的指着他道:“你血口噴人……”

窦德華是個讀書人,不擅長吵架,趙國公卻是出身行伍,論吵架,怎麽能輸。

看到窦德華被趙國公三兩句話氣的手都在抖,一旁的林平侯在這時候突然開口,慢慢道:“趙國公也不必如此激動,窦大人他可能是表達的不清楚,不管怎麽說,窦大人畢竟也是禮部尚書,他這也是職責所在嘛,卻是當不得國公口中的獨斷專行四字。”

趙國公冷哼一聲,退了回去不再說話,面對林平侯,趙國公卻是說不過的,索性便閉嘴了。

他身後的趙臨淵在趙國公站出來的時候,就已經黑着臉退了回去。

見趙國公不在胡攪蠻纏了,窦德華朝林平侯點了點頭,繼續進谏道:“皇上,不管怎麽說,貴妃不跪拜皇上皇後就已經很不妥了,這不符合禮制啊皇上。”

承恩公此時也跟着站了出來,說道:“還請皇上三思。”

承恩公是皇後的父親,也是顧慎言的舅舅,他此時出來,一是為了皇後,最重要的還是因着身後的承恩公府。

貴妃不跪拜皇後,間接的就是說皇後鳳威大減,而皇後身後則是承恩公府,所以承恩公這個時候必須站出來。

顧慎言看了一眼承恩公,見下面人在他出來後便沒人再出來說話了,顧慎言這才慢悠悠的開口道:“此事不用再議了,朕自有分寸,不行跪禮沒什麽,貴妃只是貴妃,朕不希望這件事再被拿出來議論,若沒有別的事情,便退朝吧。”

這時,原本已經回到人群裏的林平侯又站了出來,說道:“皇上,臣有本奏,皇上繼位已經五年之久,論理說,合該廣開選秀,充納後宮,且中宮無子,這可是事關朝廷的大事啊。”

林平侯的話落,不少人又呼啦啦的附議,一眼望去,除了承恩公,就只有趙臨淵在那站着,這次趙臨淵倒是一改往日的懶散站的筆直。

顧慎言倒也沒在繼續推脫,沉思了一會兒,說道:“等皇後誕下皇嗣後,在開也不遲,這件事情就交給禮部來辦了,平王從中協助。”

窦德華與平王即刻出列,彎腰行禮道:“臣領旨。”

等顧慎言下朝回到禦書房的時候,發現本該在這等她的喬月煙不見了人影,走的時候還挺熱鬧的屋子此時卻沒丁點的聲音,揮手招來一個搭簾子的宮女,問道:“娘娘呢?”

宮女忙回道:“娘娘早上的時候,問您什麽時候下朝,等了許久也不見您回來,就帶着人回了栖鳳宮。”

聞言,顧慎言冷哼一聲,本來雀躍的心情立刻冷靜了下來,吩咐道:“擺駕栖鳳宮。”說完,也沒等後面的人跟上,自己轉頭就朝着栖鳳宮的方向走去。

在走的路上,原本的氣也消散了不少,等到了栖鳳宮時,見到披着頭發坐在毯子上的人,本就散的差不多的氣一下子便全沒了。

顧慎言快步走了上去,還沒等太監禀報,人就進了屋,坐到喬月煙旁邊,郁悶到:“為什麽不多等我一會兒。”

喬月煙本來是不想說話的,都做好了一會兒若是顧慎言朝她發火她就死不吭聲的準備,沒想到顧慎言他卻不按套路出牌。

喬月煙不自然道:“懶得等了就回來了,哪有那麽多為什麽。”

聞言,顧慎言眼神更幽怨了,咬牙說道:“若是小言叫你等他,你還會這樣嗎。”

喬月煙看了一眼顧慎言,不耐煩道:“行了,別說了,我不想與你吵架。你自己也明白,不必如此姿态。”

喬月煙不想在繼續說下去,索性轉移話題道:“我這鳳栖宮空蕩蕩的,你該給我撥些粗使的人手過來的才是。”

顧慎言撇撇嘴,也知道再繼續剛才的話題不是個好選擇,沒好氣道:“本來想等我下朝了,帶你自己去選些粗使的宮女來,結果你呼啦啦帶着人說都不說一聲就跑過來了,現在知道人少,宮裏空蕩了。”

喬月煙把下巴倚在顧慎言肩膀上,慵懶道:“那你給我多找些,這麽大的宮,空蕩的讓人害怕。”

顧慎言嘆了口氣,摟過喬月煙,軟了語氣道:“莫要瞎想,有我呢。”

喬月煙戳着顧慎言硬邦邦的肌肉,道:“那你快些去讓人安排。”

顧慎言輕笑了聲,朝着外面道:“玉和,讓掖庭宮将準備好的人帶來,再去趟尚服局尚寶局,将朕吩咐給貴妃趕制的衣服首飾送來……還有禦膳房,将會做雪錦玉丸的禦廚配到貴妃的小廚房裏來,從今以後,只讓他為貴妃做那小玉丸。”

外面,等玉和應了聲“是”後,顧慎言才轉頭對喬月煙說:“這下放心了。”

喬月煙趴在顧慎言肩膀上,轉過頭去悶悶的沒有說話。

顧慎言沒發現,喬月煙的眼眶有些微微泛紅,臉上也是多了些複雜。

兩人坐在毯子上,顧慎言說:“這毯子還是早些年金國進貢的了,你若是喜歡,等以後有了新的,我讓人都給你留着。”

話落,微微拉了一下喬月煙,讓她能面對着自己。

看着面前的姑娘,顧慎言突然有一瞬間的恍惚,仿佛下一刻,這人就能消失一樣。

壓下心裏的不安,顧慎言輕輕的吻在了喬月煙的額頭上,仿佛絲綢飄過一樣,輕輕擦過,卻在喬月煙心底翻起一陣波瀾。

沒過多久,外面就呼啦啦的熱鬧了起來,伍九九在外面禀報道:“皇上,娘娘,玉和公公帶着人都過來了。”

顧慎言牽起喬月煙的手,含笑道:“走,去看看。”

喬月煙順着顧慎言的手的力道站了起來,看着下面跪着的宮女太監,喬月煙想讓他們起來,被顧慎言壓住了手,顧慎言揚聲說道:“既然來了這栖鳳宮,貴妃以後就是你們的主子,朕不想以後看到有背主的人。”

底下的人頓時惶恐道:“奴才/奴婢明白。”

喬月煙這才開口道:“都起來吧,以後伍九九和小安子便負責他們,你們自己看着去安排吧。”

伍九九和小安子也連忙稱“是”。

等這一批人散去,喬月煙看着幾位禦廚打扮的太監道:“沉魚,帶着幾位公公去熟悉一下小廚房,落雁閉月和羞花你們三個,這衣服首飾胭脂水粉的以後就交給你們看管了。”

等衆人都忙起來後,顧慎言悄悄對喬月煙說:“不錯,有點貴妃的樣子了。”

喬月煙說:“怪不得你把那禦廚直接送到我這小廚房來了,原是小太監做的。”

顧慎言笑道:“我怎麽可能将那些野男人扔到你這裏來。”

喬月煙白了他一眼,頗為無奈,卻不知道,那小模樣落在顧慎言眼裏卻是說不上的嬌憨靈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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