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32

32.1

帳篷外面的世界風雨不停,雨滴打在厚厚的篷布上面發出沉悶的響聲,而帳篷內,這麽幾個平方的小空間,空氣仿佛凝滞了,呼吸都像是帶着刀刃,每一下都痛到心扉。

戴納和楚衣側坐着面對面,暗影裏面只模糊的看清對方的輪廓。

“怎麽還不睡?”戴納先出聲問道,他大概也發覺楚衣戰戰兢兢的樣子了,聲音變得柔和許多。

楚衣眨着眼睛看着他,然後低下了頭,說:“我還是回去和奇瑪同住吧。”

“為什麽?”聲音平平的沒有任何感情,單純的只是在發問。

“我會吵到你。”膽怯的吶吶了一句。

“你快點睡着不就吵不到我了。”

楚衣沒說話,戴納也沒動靜,就這麽對坐了半晌,楚衣掀開睡袋重新鑽進去,尋了個舒服點的姿勢躺下,閉上眼睛開始數羊,強迫自己睡覺。他不是不想問,這樣互相僵持着拉鋸的情形,他也非常不喜歡,他讨厭這種壓抑的感覺,有什麽都說出來,這是他一直以來都奉行的準則。

可是,現在他突然覺得很累,什麽都提不起精神來了。有點破罐子破摔了,反正不過是搭個夥一同上路,何必去在乎一個驢友他的情緒好壞,管他對自己有什麽意見,這一路上只要求能一起安全抵達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在剛才還覺得委屈,想着他要是讨厭見到自己那他可以離開,不給人家添堵,自己也痛快。但是這一瞬間他突然想通了,他是來找人的,不是做別的,過程并不重要,能得到好的結果就算路上受再多委屈也值了。他原本踏出侯府就是為了這個,只是路上發生了太多事情讓他有些本末倒置了。

他是必須要跟着戴納一起進入桑迪國的,就算你心裏再不歡迎,只要沒開口趕人,他就可以繼續在這裏呆着。你嫌我煩,那我就忍着盡量不出聲,做個會活動的石頭人,只要能去桑迪國,一切都好商量。

戴納看着楚衣躺了下去,只覺得方才這個瘦弱的軀體還散發着一絲憂傷,讓人心生憐憫想要去呵護他,但是只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卻覺得他充滿了韌性,百折不撓的堅毅。他想不通是什麽可以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改變一個人,也許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吧。

躺下,他的呼吸背對着自己,聽着那有節奏的呼吸聲,心裏竟覺得安心,剛才的煩躁都不見了,也慢慢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樹葉斑斑駁駁的照下來,一點也看不出昨天夜裏這裏的風雨肆虐。衆人忙着收拾了帳篷喂好了馬,吃了些昨晚剩下的飯菜,一刻也不耽誤的開始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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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沒什麽變化,楚衣還是同那三位從奧蘭港請來的向導在一起,只是到了晚上紮營的時候,肯尼會來和他換地方,他心裏明白這是戴納的安排,他也明白這是他對自己的照顧,拒絕過一次之後,戴納又自己來喊他,他也不想搞的太惹人注目了,只能乖乖跟着去,以後再沒有別的花樣。

其實,那一天晚上雖然是那麽想了也是按照那樣來做的,但是心裏還是很不痛快的。尤其是,明明看得出來他對自己關心,但卻總是擺出一副拒人千裏的面孔,這讓他很不理解。如果是真的對他心生厭惡,那又何必要這樣勉強自己照顧他,總不會說是給貝琳達面子吧,畢竟他和貝琳達再投緣也只是比陌生人親密一點的普通朋友罷了。

可如果不是這樣,他在照顧着他的同時擺出這幅冷面是要給誰看?肯尼,還是同行的其他人,還是那另外三個人?無論是誰,都想不出有這個必要。

想來想去始終是理不出個頭緒的,楚衣只好放棄了,只好真的認了心裏那個想法,他只要安全無事的到達桑迪國,其他的都不管了。古話說得好啊,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有什麽事情就随機應變吧。作為一個活了兩輩子的人,不能夠為了這麽點事情就糾結着放不開了!

又過了三天,終于看到一座城門上面刻了桑迪國的徽标。

遵循那三位向導的提點,戴納等人全體下馬,并且分為幾批不同時間進入城門,然後就按照這個分組從不同的方向往國都去。因為這樣分散了注意力,行事低調,從一些偏遠的小徑走,就算桑迪人排外,也不會激起他們太多的忿然。在別人的地盤上,還是應該要謙遜的。

巴倫帶着大部分的人在河邊紮營,等到戴納他們找到合适的落腳地之後,派出了肯尼和三位向導,用同樣的方法卻再次變換了路徑進入國都,分別住在不同的旅館,提前把統一制服換了下來,不了解的人根本不會想到他們是一夥人。

之後用了一天半的時間摸清了一些底細,戴納和肯尼巴倫以及丹尼等主要骨幹人員開始研讨各種可行方案。

對這些,楚衣不懂,就算懂也不能插手,他想,已經來了這裏,他就要離開他們自己去找楚袂了,但是連找個和戴納說話的機會都沒有。這一路上,他們和平相處,淡然的像是剛認識的朋友。也許,所謂君子之交,就該是如此,就是這樣彼此留有空間,才能夠友誼長存。

楚衣想過,留一封書信或者給誰留下個話兒,獨自離開就好,但是他私心裏還不想這樣,他還是想着,就算是唱戲,也該唱圓了,好好的散場。

他一直等待着,終于這一次戴納回來的早,也沒有一進屋就開始翻資料。他猶豫了一半天,鼓起勇氣開口:“戴納……”

“有事”戴納淡淡的問了一句,然後眼睛一亮,恍然若悟的說:“忘了跟你說,我聽到有人說起來這裏那個中土人,他住得很隐蔽,身邊有很多人,你自己去是見不到人的。所以我想,你要是信得過我,等我們進了桑迪王宮之後,出入便捷了,可以請求王室給一個名帖,去見人。”

“真的嗎?”這真是出乎楚衣的意料,他驚喜的從椅子上站起來,轉念一想,神情略微黯淡:“你那麽忙,還是不必了吧,如果真是他,他應該不會不見我的。”

戴納心裏有一絲不豫,但是沒表現到臉上,只是輕輕一笑:“你若執意如此,我也是沒辦法。我只是想着能助你一臂,不過……還是看你自己的打算吧。”他垂下眼睑,轉身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又道:“這裏的貨幣跟別處不通,你要是想走,讓肯尼給你準備一點路費,算是我們相處這麽些天的一點心意。”

32.2

楚衣愣在原地,手指無意識的收緊又松開。但也只愣了一小片刻,他說了聲謝謝轉身就出了門。

他剛出去,戴納粗重的喘了口氣,拳頭狠狠的在桌面上一捶!

楚衣早早的起床,收拾好了東西,坐在床頭上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麽。擡頭看看外面陌生的世界,低頭看看自己的手指。這樣來回幾次之後,終于還是嘆了口氣拿起包裹提腳離開。

貨幣不同不是問題,他的金豆還有很多,無論到了哪裏金銀都是好東西,可以換了各種東西。讓他為難的是,這裏不通英語,中文更是不可能的,他邁出門口就成了會說話的啞巴。

下樓梯的時候聽到有人喊他,收住腳回身,看到是肯尼,想起昨晚戴納說的話。

“你要去哪裏啊?”肯尼上下看他一遍,奇怪的問。

耶?好像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啊。楚衣回道:“我要出去找一個人。”

“你不等着侯爵嗎,他剛才說要陪你出門吶。”

楚衣心裏一跳,垂下眼簾遮住情緒,淡淡的說:“哦。”

肯尼沒發覺他有這些微的變化,拍拍他的肩膀說:“鬧別扭呢,有幾天也就夠了,算起來都有一個月了,難道還要這樣僵着麽?”

“啊?”

“算了,你們都比我聰明,我還是不要多管閑事了。”肯尼如釋重負似的出了口氣,又拍了拍楚衣的肩膀說戴納就快來了,讓他再等一會,他要先出門辦事了。

楚衣站在樓梯上進退不得,看着肯尼出了門口,嘆口氣回頭再看一眼這裏,也準備要出門尋人了。

戴納站在最上面一層階梯,表情淡漠:“要走了嗎?”

楚衣淺笑點頭。

戴納忽然戲谑的問:“你除了會說戈藍國的話,難道也懂桑迪的語言?”

“不懂。”

“那是自然。”戴納語氣自嘲,“這種不起眼的小國家,會注意到的人當然很少,也就像我們這樣的二流國家,想要擴大聲望才會看到他們。但是,你怎麽找人?用手比劃?”

楚衣突然想起當初在中土那間客棧,小二們為什麽都對戴納避之不及,他當時還覺得奇怪,現在算是明白了。這幾天他算是見識了他喜怒無常乖張暴戾的性格,以前接觸到那個溫和有禮的人在一夕之間全部破碎,他才恍然大悟,那都是做給別人看的假象,是對陌生的來客持有的禮貌必須讓他克制。

其實,只能說楚衣多想了,而且完全就想錯了,他是确确實是的本末倒置了。這些天來戴納心頭不知糾結了幾個疙瘩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怎樣來和楚衣相處。他是真的做不到不介意,可是又看不得他難堪。他是不自覺的擺出這幅嘴臉,讓人不敢親近,自己也可以不用去多想什麽。這就像是他的保護色,身體自己的免疫機能,畢竟他這次有着非常重要的任務,一定要做到心無旁骛。

楚衣的神情和語氣都冷了下來,他是有脾氣的人,你這般冷漠我自然不會一頭熱下去,更何況說的這麽難聽了,他也不會再照顧什麽情分面子,反正這東西在那一天就全部都消弭了,何苦自己還念念不忘的。

“我自己會想辦法,不勞你費心了。”

說完了輕點一下頭算是道別,挺直了脊背從容下樓去。

這個,因為修改了某些章節,字數調整了一下,瓦把章節也調整了一下。就醬...

乃們想得倒美,一個個潛水潛的那叫一個歡快,還讓瓦都寫都寫...

瓦寫一篇文容易麽,你們不推薦不收藏不撒花,只點擊很過瘾麽那是不道德滴~

問:對待潛水的應該怎麽辦?

答:爆 菊 花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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